第51章
肖母這邊已經做好了要将廖雲洲接回來的準備, 也在肖善的勸導之下接受肖良會離開他們的事。
所以肖善這邊已經主動要和廖修平接觸了,但是……
“媽?”肖善看着已經很很久都沒有好好打扮過自己的肖母此時居然買了一套新衣服, 還買了便宜的化妝品在試圖自己化妝,只是很久沒化妝的人手生,整個妝面看上去慘不忍睹,連肖善都忍不住發出驚疑之聲。
肖母當初上班的時候經常會化妝,但是又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妝面會随着時間發生變化,肖母此時也有些喪氣。
“是因為要去加肖良的親生父母嗎?”肖善猜測道。
“不管怎麽說都是我們努力養好的肖良,如果真的要回去可不能被人看不起了。”
肖母雖然這麽說,可實際上很是擔心, 她并不知道所謂的頂級富豪的家庭是什麽樣的,但是光是聽着肖善給她的形容都會覺得心中忐忑,她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讓肖良丢臉。
“唔。”肖善雖然也想安慰安慰肖母并不需要大費周章, 但是想到肖母對這件事的重視, 他還是說道,“不如就破費一次去化妝品店化妝吧?”
“去店裏化妝太貴了。”然而肖母的話音剛落下卻又搖搖頭, “不行, 恐怕也見不了多少次, 花點就花點吧,我記得一旁有一家理發店他們有化妝,還能編頭發呢。”
肖善見到肖母忐忑不安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母親真的非常的可愛。
然而他的神色卻逐漸減淡, 他見過了廖修平幾次,所看到的都并不是一個很有禮節性的男人,他似乎對周圍的人會區分是需要禮貌對待的和不需要禮貌對待,意圖相當明顯, 恐怕肖母見到廖修平,并不會是一個好的見面。
他們現在并沒有直接告訴廖修平,也很怕對方獨斷□□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帶走肖良,所以徐徐圖之。
如今,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肖善通過廖修齊通知了廖修平,專門約定了時間地點,是在今天晚上。
肖母從早上開始就心神不寧,一直都在搗鼓各種各樣的事情,肖善幹脆就帶着肖母去了理發店,好好的做一次裝扮。
肖善看着因為奇特的化妝術正在逐漸變得比平時要更精神漂亮的肖母,一時之間精神居然有些恍惚。
Advertisement
和廖修平的妻子朱華不同,肖母經歷過太多的風霜,讓她本身清秀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比同齡人更多的皺紋。
朱華因為家境和丈夫的原因往往不太需要去思考太多的事情,人不思考享受生活就會老的很慢,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齡,朱華就比肖母看起來年輕的太多了。
“媽,你超好看的,真的特別漂亮。” 肖善由衷的說道,在他眼中,朱華無疑是漂亮的,但是肖善最喜歡的人,還是自己的媽媽。
“是嗎?”肖母很少見的露出了幾分腼腆的笑容,她伸出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剛剛做好的發型,“你媽我打扮打扮現在還是很年輕的嘛。”
肖善在旁邊偷偷的笑着。
肖良放學看到肖母的時候瞪圓了眼睛,突兀的說了句:“我的天我看了好久,還以為是哪個美女來家裏做客了呢?!”
肖母被肖良逗的合不攏嘴,配合着肖良各種各樣搞怪的氛圍,三人之間的氣氛很是不錯。
但是誰都知道隐藏在這份不錯之下的迷惘和悲傷。
然而,肖善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信息,眼睛猛然瞪圓了:“媽,我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
“馬上就要出門了,你現在單獨要跑到什麽地方去?”肖母不高興的問道,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讓肖善離開她的身邊,肖善是她最大的底氣。
“馬上,媽,馬上。”匆匆忙忙的穿上了鞋出門,肖善馬不停蹄的到了路邊,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在路邊停放着的那輛豪華車。
廖修齊有很多輛車,完全是看心情随意使用,而今天他開來的車輛成熟穩重價格很高 ,很舒适,顯然是經過思考之後挑選的。
可是肖善迷惘的是為什麽廖修齊會出現在這裏。
“我來接你們。”廖修齊看到肖善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說道,“恐怕大哥的性格并不會對肖母的事情有多上心,但是只要我在大哥無論如何都會收斂一點。”
肖善知道,廖修齊這麽做大概率是考慮到他們的心情了,但是……
“我并不希望你攙和到這件事情中來。”本來就是很複雜的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了,他不希望廖修齊一直為此費心費力。
“為什麽不呢?”廖修齊坐在駕駛座上對着肖善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們不是夫夫嗎? ”
這一瞬間,肖善被廖修齊的細膩所觸動,即便是不太真實,不太重要,可現在的他們的的确确是在作為真正的夫夫相互依賴。
肖善的眼神溫柔了下來:“謝謝 。”
“我上次不是說了嗎?夫夫之間的謝謝都是晚上在床上說的。”廖修齊依舊忍不住調侃,“就這麽幹巴巴的謝謝一點誠意都沒有。”
“好。”肖善突然說道。
“好什麽?”廖修齊沒反應過來。
“晚上,床上,好。”
肖善的突然承諾讓廖修齊大腦有點沒能反應,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麽特別不可思議的事情?是他産生了錯覺了嗎?
“晚上,床上,謝謝你。”肖善突然從駕駛座旁的玻璃中探入了身體,在廖修齊的唇瓣上落下一個轉瞬即逝的吻,“你在這裏等等,我帶媽和肖良下來。”
廖修齊一個人坐在位子上,手指不自然的撫摸上了自己的唇瓣,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太出乎預料,他居然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反應。
肖善本身就是一個很直爽的男人,在面對各種各樣的事情的時候都有自己的思考,他很确定自己需要做什麽不需要做什麽。
他的性格在工作上也有體現,所以廖修齊确定剛剛肖善說的這些并不是一時沖動,也并不會後悔。
他們居然成功的定下了下一次床上時間,這簡直是他想都沒想到的意外收獲。
“肖善。”廖修齊的表情很微妙,“不得不說,我的确是被你迷的團團轉。 ”
很好笑的,即便是這樣的承諾都會覺得開心萬分,明明知道在這個時代即便是床過上了也不代表感情到位。
現在明顯是他得到了肖善的認可。
就僅僅是關心了幾次?
廖修齊明明都已經設想了各種各樣的可能場景,他們這是先婚後愛,還有可能是火葬場,他都做好了要死纏爛打的準備了,沒想到居然直接上壘?
真的沒什麽陰謀嗎?
還是網絡小說和電視劇都在在忽悠他 ?
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非常讨厭自己戀愛經驗為零!
肖母下來的時候看到那輛車其實并沒有什麽表情。
她根本不知道這輛車的價格是多少。
然而她擡眼看到了廖修齊的時候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那個之前在我這裏買過水果的那個……”
肖母對廖修齊的印象十分深刻,恐怕沒有人會對廖修齊的印象不深刻了。
肖母的表情非常的詭異:“你該不會早就知道……”
肖善突然想起來當初廖修齊真的有過直接去肖母面前的時候,突然間反應過來,裝作完全不明白的樣子:“媽你見過他?”
“見過,他來我這裏買過水果。”肖母見到肖善迷惘的眼神,想了想,“怎麽這麽巧。”
“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廖修齊和肖母說話的時候明顯要放柔軟了聲音,但是肖善也察覺到對方的聲線之中,夾雜着淡淡的……
唔?膽怯?
平時廖修齊在其他人面前多少都有那麽點閻王爺的架勢,但是在肖母面前別說是閻王爺了,他甚至都彎下了腰似乎要故意和肖母平齊目光,那态度和平時比起來幾乎算得上是卑微。
肖善摸了摸下巴。
突然間想到一件事,他們是夫夫的話,那廖修齊見到肖母可不就是相當與見對象父母了嗎?不知道是叫婆婆還是叫丈母娘,法律有規定嗎?
肖善明顯察覺到廖修齊渾身相當的僵硬,他努力的想要營造出好的氛圍卻完全适得其反,看上去尴尬極了。
肖母也特別尴尬,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尴尬,只是被尴尬的氣氛感染了所以才變得十分的尴尬。
“為什麽我覺得怪怪的啊? ”就在整個氣氛凝固之間,肖良突然鬼使神差的說道,“你是我小叔叔嗎?為什麽你對我媽媽這麽恭敬啊,簡直和見了婆婆一樣。”
肖善臉色一紅,不是羞的,是憋笑憋的。
廖修齊抽了抽嘴角,想反駁,可是感覺一反駁就變成真的了,到現在為止肖善也沒說可以将他的身份廣而告之,憋得實在是難受。
肖善不是不想承認廖修齊的身份,只是實在是在這個敏感的當口并不适合。
畢竟肖母已經用了全身心去抵抗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了,她真的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接受其他的突發事項了。
“為什麽我們都要站在這裏啊?我覺得有點冷。”又是肖良。
肖善突然覺得肖良這麽聰明孩子到底有沒有情商,總覺得這孩子的情商好像時高時低的。
肖良是第一次見到廖修齊,但是本能的對廖修齊喜歡不起來。
有種同性相斥的感覺。
廖修齊無意是優秀的,僅僅是從外貌上都能有所體會,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很讨厭。
為什麽這麽讨厭?肖良眯起眼睛,怎麽看就怎麽讨厭,簡直是言語都無法說出來的那種讨厭!
廖修齊人精似的,怎麽會看不明白肖良對他的敵意?
沒辦法,同性相斥。
肖良或許不明白,但是廖修齊非常的清楚,這個孩子和以前的自己到底有多像。
但是那又如何?
他比肖良年長一輩,多吃了幾代米,就是能理所當然的壓着他,沒得商量?!
肖良小狗崽子的眼神更詭異了,不知道為什麽就在剛剛他覺得這個人看着更不順眼了。
——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當廖修平來到了約定的包廂的時候,剛進來就看到了坐在包廂內只有一個人的廖雲洲。
今天約他的人是肖善,廖修齊的愛人,雖然他不知道肖善找他做什麽,但是絕對不會和廖雲洲有關系。
廖雲洲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他微微擡頭,看向廖修平。
很諷刺的,這居然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廖修平,曾經的他一直都不希望引起父親的反感所以一直低着頭,不會去損害廖修平作為一個父親的威嚴。
“你看着我做什麽?說話啊?”廖修平覺得心情很煩躁,對這個他完全看不透的仿佛不存在的孩子心生不耐。
“父親。”廖雲洲叫了他 ,但是這一聲父親 ,只有廖雲洲自己知道代表着什麽。
“肖善讓你來的?”廖修平眯起眼睛,該不會是那個男人想要讓他們父子關系緩和特地這麽做的吧,那個男人真的是該死的愛管閑事。
“父親,我們很少會有這樣單獨見面的時候吧,您一直都十分不願意和我交流。” 廖雲洲問道。
“你有什麽值得和我交流的嗎?”廖修平喜歡優秀的孩子,只要是優秀機靈會來事的孩子他都喜歡,但是廖雲洲卻是一個意外。
他過于沉悶冷靜仿佛置身事外,讓他始終都沒有更為親昵的感覺,甚至……都比不上自己在外面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
“父親,您是否一點都不曾對我有過任何滿意嗎?”廖雲洲擡頭問道。
“你今天比起平時有膽識,居然敢這麽大聲音和我說話,倒是有進步。”廖修平并沒有回答廖雲洲的問題,而是說道,“你如果能改改你的性格,也許我會多喜歡你一點。”
在廖修平眼裏,這不過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求寵。
可在廖雲洲的心裏,這卻是的他最後和廖修平的一次決斷。
“我知道了。”
在預料之內,但是并沒有多少失落,就好像這樣的事情才是理所當然應該發生的一樣。
廖修平皺眉,有些別扭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
“肖善在什麽地方,他有什麽事情非要約我出來?”廖修平已經是給足了廖修齊的面子,既然是叫他來他們居然自己不先到地方迎接,反而是讓廖雲洲在這裏等他。
廖雲洲此時低着頭好像是在玩手機,這種很不敬的動作對一直以來都身居高位的廖修平來說很不禮貌,皺眉:“廖雲洲,你這是什麽意思?”
廖雲洲的手本能的一頓,身體下意識的就要做一個完美的好孩子,可他卻強行抑制住了。
他并不喜歡這個家,并不喜歡這個沒有任何人情味的地方,而現在他已經有機會離開這裏了,既然如此他不需要對這個人妥協了。
他不需要得到這個人的重視。
廖修平的眼神越發的冰冷,看着廖雲洲的眼神也逐漸不善。
“大哥,抱歉,雲洲沒有惡意,請不要責怪他。”就在廖修平準備怒火之時,肖善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廖修平回頭,對上了廖修齊的雙眼,所有的火氣都被壓了下來。
“修齊,肖善。”廖修平簡單的兩個字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肖善在聽到對方叫自己的時候心底還咯噔一聲,但是好在廖修平叫人更多的是叫名字而不是叫稱謂,否則就能直接在肖母面前當面揭穿了。
廖雲洲擡起頭,眼神不自主的直勾勾的放在了肖善的身上,然後突然被肖良勾住了脖子。
廖修平在見到肖良的瞬間,目光就被奪去,他安靜的看着肖良,眼底閃過一抹奇異之色。
“大哥,有些事必須要當面說才能說清楚。”肖善上前去半擋住了廖修平的視線,讓人所有的注意能夠放在他身上,“先坐吧。”
廖修平感覺到有一陣陌生的目光從一旁傳來,順着看去,看到了一個樸素的女人。
即便是女人今天精心裝扮,廖修平也一眼就能看出來女人平日裏的飽經風霜,看着她和肖善相似的樣貌,心中對這個女人的身份已經了然。
不知道為什麽在結婚的時候肖善的家人一個都沒有出現,現在又突然來見他是想唱哪一出戲。
幾個人坐下,廖修平的将目光放在了廖修齊的身上,明顯他認為再坐的人就只有廖修齊有資格和他說話。
肖母看着廖修平,對方不凡的氣度和明明一整天都在上班下班後卻依舊一絲不茍的裝扮,心裏知道,所謂的階層并不是用化妝和買新衣服能夠彌補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作為一家之主,作為肖良的母親。
“你好,廖先生。”肖母開口說道,“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說我願意帶走廖雲洲。”
廖修平皺眉:“什麽?”
肖善聽到肖母說話就知道他定然是緊張萬分,立刻補救道:“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是有一件事,我們想要告訴您。”
肖善将親子鑒定和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說了個清楚,卻只見到廖修平的眉毛越皺越緊。
“這件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廖修平的目光看向了廖修齊,面色冷凝。
“最近。”廖修齊也不隐瞞。
雖然覺得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但是如果是廖修齊那麽可信度就高了很多。
而且……從第一眼見到肖良,他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十分的熟稔,腦海中閃過了“這會是我喜歡的孩子”這樣的想法。
“我們考慮過了,既然是血脈,那麽我必然是要将自己的血脈帶回家的,所以雲洲……”肖母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呼吸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更有威嚴一點,但是廖修平卻沒有任何給她的回應,而是突然站了起來。
肖良坐在廖雲洲的身邊,當然看到了這一幕,剛想生氣下一刻居然被廖修平握住了手腕狠狠的拽了起來。
十四歲的少年怎麽可能比得過一個成年男性的力氣,肖良被拽的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然而與此同時從另外一邊傳來一個力道讓他站穩,在他身邊的人是廖雲洲。
“你幹什麽?”肖良想也沒想就擡起頭對着廖修平怒目而視,“沒事發什麽瘋,你沒聽到我媽還在和你說話嗎?!”
廖修平的眉頭緊蹙:“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我管你是誰。”肖良狠狠的将自己的手拽了回來,在廖修平陰沉的眼神之下躲在了肖善的身後,“哥,哥,這個人怎麽回事?一點都不懂禮貌,突然上來抓我,我是不是可以報警告他?!”
肖善的臉色也不好,不明白廖修平為什麽突如其來的有這種奇怪的行為:“請問您這是什麽意思?”
“讓開,你給我出來。”廖修平嚴厲着聲線。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我不能放任你随意的觸碰我弟弟。”肖善擋在比他還要高的肖良的面前,但是一點都不畏懼,護崽的姿态表現的淋漓盡致。
廖修平皺眉,根本就不打算和肖善多做廢話,伸出手就要将肖善推開去撈肖良。
肖良的表情有短暫的陰沉,卻突然在他們的身邊的廖雲洲居然竄到了他們的中間,突然抓住了廖修平的手腕。
廖雲洲細弱的手腕怎麽可能和廖修平媲美,但是卻不知為何,肖善看到的廖修平的臉色巨變,似乎是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沒能成功,他的臉色越來越差。
肖善也有些懵逼,廖修平看上去這麽高大厚實的身材,居然還甩不開雲洲的牽制,外強中幹內裏虛?
整個場面都有些尴尬,肖母的表情也更是難看,她從頭到尾都被對方忽略了個徹底,顯然這個廖修平根本就沒有将她放在眼裏。
廖修齊就在這尴尬的氛圍之中突然開口:“大哥,你想做什麽?直接說就好了,我們會配合您的。”
廖修齊的聲音出現的恰到好處,所有人都因為過于尴尬的氛圍不知道如何繼續交流的時候出現,很好的緩解了尴尬。
廖修平鐵青着臉色,緩緩說道:“你叫肖良是嗎?”
肖良立刻梗着脖子一點也不的怕生的說道:“可不,我就是肖良。”
廖修平看着這個樣貌帥氣身材高大,看起來就機靈聰明很符合他心中對孩子的預期,有反骨又維護家人,僅僅是這麽短暫的交流他就對這個孩子十分滿意,況且他還是自己真正的骨血,廖修平難得激動。
他的三個孩子都登不上臺面,他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将私生子扶正,這肖良的突然出現簡直就是餓了有飯,渴了有水的及時雨。
“跟我去做親子鑒定。”一旦确定,那麽這個孩子必須要回到自己的身邊。
肖善本身過于緊張的心也因此放了下來:“只是做親子鑒定的話我們當然願意。”
“我不做。”肖良的話和肖善的聲音同時響起,兩個人立刻對視一眼。
“為什麽?”
“他看起來好兇我感覺他會把我的血抽幹。”肖良委屈巴巴的看着一臉懵逼的肖善,最後退而求其次,“如果哥陪着我我就去。”
廖修平皺着眉頭看着依賴在肖善身邊的肖良,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居然能被養成這樣十分的生氣。
從頭到尾連半點商量都沒有,廖修平就只是一副要立刻驗證的樣子,肖善忍不住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廖雲洲,少年細瘦的背影背對着他,低着頭,不知道看什麽方向。
“太晚了,這個時間醫院應該不會再接待了,要不然明天……”肖善想要快點分開這些人,肖母還在一旁,肖善不希望肖母看到這樣的場面。
“去私人醫院。”廖修平直接說道。
“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麽這麽着急,但是急切并不會有任何意義。”肖善想要說什麽。
“那就去呗。”在肖善話音還沒有落下之前,廖修齊說道,“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到結果,現在就是去抽個血,沒什麽問題。”
肖善的态度,因為廖修齊的話而軟化了下來。
肖良注意到了,雖然在整個場景之中一直在說話真正的事件的主人公是他們,但是真正能做主的卻是那個仿佛和他們無關的廖修齊。
不僅如此就連肖善似乎都對廖修齊的決定沒什麽異議,這就不得不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了。
哥哥和廖修齊,很熟悉嗎?
肖母的臉色不好,她顯然是沒想過居然會受到如此的冷遇,想要斥責對方可是自己的孩子都在這裏,她并不想給即将離開的肖良留下不好的印象,強行忍耐的後果就是一言不發,跟着人一起走。
“媽,別生氣。”肖善也覺得很不舒服,甚至都在思考,這麽長時間廖雲洲是如何這樣的父親的壓力之下挺過來,肖善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廖雲洲,想了想走過去在廖雲洲的耳邊說了什麽。
廖雲洲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對肖善的要求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拒絕。
肖善帶着肖良和廖修平做親子鑒定去了,廖雲洲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廖修齊,微微抿了抿唇瓣,走到了肖母的面前。
廖雲洲低着頭,看着此時明顯是在生氣的肖母,也有些迷惘。
剛剛肖善讓他來安慰安慰肖母。
可是……安慰一個人,應該怎麽做?
他沒有學過這種事,更何況一上來居然是安撫一個長輩這麽高難度的事,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廖雲洲沉默着。
肖母也注意到廖雲洲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半天都沒聽到廖雲洲說話。
肖母也在等待,等待廖雲洲說點什麽。
但是廖雲洲始終都沒什麽反應。
最終在肖母忍不住擡頭的時候,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塊幹淨的手帕。
肖母的表情頓住了。
“很抱歉我并沒有學過應該如何安撫一個正在生氣的長輩,對于您來說任何言語上的安撫都是毫無意義的。”廖雲洲的将手帕攤開來,“您可以肆意玩弄撕碎,甚至是将手帕弄髒,雖然是很簡單的解壓方法,但是也許可以讓您消消氣。”
肖母眨眼,手帕?這個年代居然還有男性随身攜帶着手帕嗎?
“你……”肖母擡起頭,第一次正式了廖雲洲的表情,廖雲洲沒有對自己的迷惘和擔憂進行任何的掩飾,他遞出手帕的手其實也在不經意的顫抖,他不能确定這樣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緊張的連呼吸都要忘記了,看到這一幕肖母突然笑了,接過了那塊幹淨的手帕,“你其實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
廖雲洲并沒有什麽反應,乖巧,是他得到的最多的評價,所有人都會理所當然的說他是個乖巧的孩子。
而這并沒有什麽作用。
就在廖雲洲想要收回手帕的時候,肖母卻将手帕接了過去,她低着頭反複的看着這個手帕,幹幹淨淨,方方正正,上面除了折痕毫無褶皺。
“這麽漂亮的手帕如果弄髒了就太可惜了。”肖母随口說道,她試圖去和廖雲洲搭話,因為肖善反反複複的在她的耳邊說,廖雲洲個過于內斂的孩子,卻同樣也是一個十分好心的孩子。
“手帕的用途本身就是會弄髒的,如果它能夠盡到它的職責,那就足夠了。”廖雲洲說道。
“那也不能随意弄髒啊。”肖母小心翼翼的将手帕疊好,“總是要好好珍惜的。”
廖雲洲看着手帕,想要安撫肖母,告訴她即使是弄髒了也沒關系,卻沒想到肖母将手帕換給了他:“一會兒如果我被你那個爸爸氣到了,你就把這個手帕給我,我把這個手帕狠狠的摔到你爸爸臉上去。”
廖雲洲一愣,微微垂眸似乎有些無措,之後緩緩說道:“也許他不是我爸爸。”
“那你和我一起扔。”肖母從口袋裏拿出了紙巾,“我們扔這個。”
紙巾和手帕都輕飄飄的,必然是無法給予對方重擊,但是真正的意義并不在于要打中什麽人,而是要侮辱對方!
廖雲洲從來沒幹過這種事,看着肖母手中的紙巾的時候也有些遲疑。
但是他最後還是接了過來,莫名的,他覺得和肖母一起這樣做,其實也不錯。
最後他們所想的事情并沒有發生,肖善帶着肖良回來的時候,身邊并沒有跟着廖修平。
“剛剛那個男的呢?”肖母問道。
肖善哭笑不得,這一個短短的形容詞就足以表現出肖母對廖修平有多不爽。
“他已經回去了,親子鑒定已經開始做,明天就能得到結果。”肖善看着在他面前的少年,廖修平回去了,但是并沒有等待廖雲洲。
廖雲洲和廖修齊沒有任何親屬關系,就足以表明他和廖家沒有關系了。
就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剎那。
廖雲洲被舍棄了。
此時廖雲洲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一聲不吭。
肖善知道,如果自己不開口邀請,恐怕廖雲洲不會有任何請求,而是自己單獨的找尋一個可以容納他的地方,不被任何人關心的自生自滅。
即便他現在還挂着廖家小少爺的名頭。
可是那是在沒有肖善的時候。
肖善上前去,雙手擁抱了廖雲洲,在廖雲洲的耳邊輕聲說道:“哥哥帶你回家。”
在這一刻,廖雲洲緩緩睜大了雙眼,有什麽東西正在眼眶裏逐漸的蓄積,他的雙手顫抖着,緩緩的上升,試探性的擁抱在了肖善的後背。
這一刻,只有廖雲洲自己知道,他擁抱住的是什麽。
肖良在旁邊看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在見到了廖修平是什麽樣的人之後,他才意識到這麽長時間以來廖雲洲到底是過的什麽樣的生活。
他們相互偷了對方的生活,吃了對方的苦,也吃了對方的甜。
誰也不欠這誰的。
“那個男人居然就這麽丢下雲洲跑了?這樣是一個成年人能做的出來的事嗎?”肖母一提到廖修平就滿肚子火氣,人不在了就蹦豆子似的表達自己的不滿,“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只是工作不同而已,都是賺錢生活分什麽高低貴賤,看看他那個樣子,好像誰都得順着他一樣,這個世界上可真不是所有人都會随他的意了,有錢又怎麽樣,有錢就可以沒教養了?真的是,真不知道這廖家是個什麽樣的家庭才會養出這樣一個人出來。”
在所有人集齊這才站在了衆人的身後準備說點什麽結果被肖母狠狠的□□的廖家人廖修齊尴尬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應該上前安撫安撫肖母的火氣。
肖善看着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廖修齊,笑出了聲。
肖母說着說着這才注意到她的三個孩子的目光一直都看着她的身後,疑惑的回過頭去看到了滿臉尴尬之色的廖修齊,愣了下,幹巴巴的開口:“我沒說你,你自己不要瞎對號入座。”
“哦。”廖修齊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被長輩如此訓斥的感覺了,有些奇奇怪怪的感受。
廖修齊開車,帶着所有人回去,肖善坐在副駕駛,肖母坐在後座的中間,一左一右是她即将得到的和即将失去的兩個孩子。
肖母卻意外的很多話,商量着今天晚上這麽多人應該吃點什麽,大晚上的因為那個男的到現在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今天就吃的簡單一點明天再吃點好的。
肖善聽着始終勾着嘴角,大概是因為自己并未死亡,肖母的狀态還很樂觀。
“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情想要和廖修齊說說。”肖善對着肖母他們說道。
什麽事?廖修齊也想不出來,然而卻突然收到了肖善一個眼神。
一個極其暧昧的富有另外含義的眼神,這一瞬間廖修齊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