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沙雕我是萬能的

第48章

肖善和廖修齊來到了醫院的時候,  本身還算和睦的氣氛在車上的路途中一點點的降低。

肖善拿着那幾份報告，雙手悄悄收緊，即便是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放松一點，可肖善依舊看到了自己顫抖的手。

廖修齊看着肖善,  這個哥哥擔心的幾乎無法按捺焦急,  可是又因此而不敢面對真相,  手中的厚重的文件袋就像是在催促他去面對現實。

“我一直都不肯做親子鑒定，也是想要保留一點希望,  也許不是呢？也許另有可能呢，可是越接觸雲洲,  越接觸你，我就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肖善打開了文件袋，深吸了口氣,  “親子鑒定做了之後醫院定然會留檔，我如果拖延了太長的時間就會多生事端，所以我一直不敢來。”

廖修齊看着肖善,  三言兩語他能夠聽出來肖善心中的畏懼。

肖善打開了文件,  認認真真的，一行一行的看着上面的信息,  看得懂的,  看不懂的，他都認認真真的看了。

到最後的結論之時，肖善卻深深的嘆了口氣，将文件袋遞給了廖修齊。

廖修齊打開了文件，在裏面的文件并沒有給他們任何預料之外，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兩個人保持了安靜很長一段時間,  很久之後肖善聽到廖修齊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說出去了。”肖善看着那些文件，“這些我要帶回家，我會親自和媽媽還有肖良說，之後會我帶着肖良再去做一次親子鑒定，這次是和你的大哥，肖良的親生父親一起做。”

“你确定了嗎？”  廖修齊低頭問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動用關系抹消這份記錄，有我在，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曝光。”

肖善擡起了頭，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笑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是這對他們來說不公平。”

廖雲洲和肖良都已經是成熟的孩子了，他們比同齡人要更加的懂事成熟，他們有選擇的權利，有回到自己家庭的權利。

“明明他們什麽都不會知道？  ”廖修齊再次問道。

“但是我們知道。”廖修齊擡着頭，認真而堅定的說道，“我們并不是他們本人，他們有權利知道自己的一切事。”

廖修齊也清楚現在無論說什麽恐怕都不會有所改變，肖善思考的時間要比他多的太多了。

要除去礙事何祥文，恐怕也是為了給肖良回來掃清障礙。

他很疼愛小輩，所以對雲洲當然也有很多的關注，而他所疼愛的小輩自然也不限定在廖家，那孩子對自己很是仰慕，他并非不知道，即便是回到了肖家，他也依舊會一如既往的關注廖雲洲。

“唔，真的不要我陪你嗎？”廖修齊很是不高興，繞着肖善表達自己的不滿，“我們要這麽長時間不見面嗎？我們不是還在蜜月嗎？就連蜜月之後再做都不行嗎？”

肖善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不行。”

“可是我們不是昨天才進行了第一次深入交流嗎？這種時候難道不是再食髓知味荒唐幾天嗎？”廖修齊委屈的小模樣像極了剛剛結婚就被抛棄的小媳婦。

“我對昨天沒什麽記憶。”肖善理所當然的說道。

廖修齊哽住，天知道他昨天的确是趁人之危，而且其實肖善明明就給了他反應好嗎？他看上去也有在參與其中啊！

但是嗚嗚嗚嗚是他趁人之危他心虛。

“好吧。”委屈的廖大霸總又心虛又不甘，那委屈的樣子簡直就是沒眼看。

肖善早就習慣了廖修齊這麽一副沒有任何意義的模樣，扭頭就走了。

廖修齊坐在車上看着肖善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小聲的罵了句：“小混蛋。”

肖善走着走着，确定已經走到了對方看不到的地方之後，臉頰逐漸的紅了起來。

雖然是在廖修齊的面前嘴硬，可實際上昨天并沒有醉的那麽厲害。

後半段，實際上他半夢半醒的狀态，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所以就這麽放縱了。

他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對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向往的，又因為酒壯人膽，加上氣氛早就到位，肖善迷迷糊糊之間其實也是相當的配合了。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之後才算得上是徹底的i清醒，但是徹底清醒不代表他能接受，早上一大半時間的震驚其實也是在震驚于自己居然真的沒有反抗的配合了，

他是不是其實也是很仰慕廖修齊的？

雖然他的性格很一言難盡，但是肖善其實還是四處都能看到廖修齊的好，對方做事認真，一個人掌控着巨大的公司也依舊能井井有條，人長相帥氣，再加上對別人冷面對自己卻格外的獨特，肖善到底是無法抵抗的。

廖修齊各方面都是頂配的條件，肖善覺得不管是誰恐怕都沒有辦法抵抗這樣的男人，自己只不過是做了一個正常人會做的選擇罷了。

除了……感覺，技術還有待提高吧？反正是七分疼三分爽的。

肖善走在路上，卻突然笑了，他真的是，在這麽難過的時候卻偏偏開始談戀愛了。

他們這樣能算是戀愛嗎？

肖善努力的挖掘記憶中未來廖修齊的模樣，可是這個人卻過度邊緣了，簡直就是記憶中傳說一樣的存在，唯一的問題就只是他為什麽一輩子單身。

他說他不要孩子，可是經過昨天看來那方面沒什麽問題，難道是……有什麽不能生孩子的病嗎？

還是說……是心理上的？

可是從廖修齊這麽重視後輩來看似乎也并非如此。

肖善坐在公交車上，看着窗外不斷褪去的景色。

他其實很感謝上天居然讓他提前知道了未來的走向，這樣他可以提前做出防範。

在未來的他是不存在的，他是早就應該死在某一天的人，所以他是未來的最大的變數，肖善相信只要自己存在，那就不會再發生像是前世那樣的悲劇。

自己的兩個弟弟，他的媽媽，都不會踏上老路。

還有廖修齊。

他現在也不希望未來的廖修齊，會如同他的預知那樣孤獨一生。

大白天的，肖母坐在水果攤位裏看手機，手機上各式各樣的短視頻今天卻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想要站起來打掃一下衛生，卻不小心把剛剛切好的水果摔在了地上，無奈之下只能用自來水洗一洗然後自己吃掉了。

明明是專門挑選的水果卻偏偏不太甜，肖母吃的皺起了眉頭。

她總有點心神不寧，不知道是為什麽  。

走出了水果攤看了看天空，難道是氣溫太悶了，要下雨了嗎？

她無意識的擡頭，看到了預料之外的人，立刻招呼道：“肖善，你怎麽回來了？”

肖善安靜的站在肖母的面前，眨了眨眼睛，記憶之中對未來的預知在這個時候莫名的清晰了起來。

肖母失去了他這個兒子之後将所有的依托都寄托在了肖良身上，肖良最後卻不是自己的孩子，換回來之後的廖雲洲卻因為過于內斂而沒辦法和肖母很好的相處。

當肖母主動去照顧精神病的肖良的時候，肖善就知道眼前的母親定然是已經到達了精神的極限，可能對肖母來說她真正需要寄托的并不是自己的血緣，而是某個自己所熟悉的特定的人，恐怕到了那個時候肖母的精神狀态也出了問題。

肖母的精神狀态一直都不太好，早些年的艱苦的日子到底是給她留下了太多的苦楚，現在才逐漸的好了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讓肖母受到太大的打擊，但是這件事情，卻不是潛移默化的會讓肖母接受的程度。

對肖母來說，隐瞞就是另一種傷害。

“媽媽，今天我做晚飯。”肖善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袋，整個文件袋是不透明的，這份不透明足以證明它不能被随意拆開的結局。

“哦  。”肖母看着肖善，想了想之後說道，“我來做飯吧。”

“我來做就好了啊，媽你看店挺辛苦的。”肖善說道。

“媽來做吧。”肖母看着肖善，深深的嘆了口氣，“工作丢了就丢了，再找就行了  ，沒必要唉聲嘆氣的，媽養你這麽多年，又不是養不了你這幾天了，錢媽有，你不用操心。”

肖善的眼睛緩緩睜大：“不……不是，媽，我……我沒丢工作，我就只是今天放假而已。”

肖母瞥了他一眼：“行了，和你媽媽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這事情媽年輕的時候經歷過多少次了，每次回來都這一副樣子。”

“真沒有，媽，我和你那時候不一樣。”當初肖母只要丢了一份工作，就相當于是少了一份收入，本來家裏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吃不飽，少一分工作就如同丢了半條命，所以肖母丢了工作就如同天塌下來一般可怕。

“是嗎？”因為肖善從來不說謊的緣故，肖母雖然對肖善的話将信将疑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那你做飯吧。”

肖善真的是哭笑不得，自己本來還不太好的心情因為肖母的誤會而産生了奇妙的感覺。

肖善看着肖母，秋天的衣服穿的比較多，有更多的搭配方法，肖母的衣服雖然都很便宜可她努力的搭配出好看的樣子。

肖母其實是好看的，清秀的樣貌即便是上了年歲也依舊能感受到韻味十足，看上去倒也是可愛。

“媽。”鬼使神差的肖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再找個男朋友啊？”

肖母的身體一頓，回過頭來神色詭異萬分：“你這個臭小子大白天的說什麽夢話呢。”

“我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啊？”肖善說道，他也希望肖母能有除了他們之外的別的生活重心。

“媽能把你們兩個好好的帶起來，就是最好的了，以後還要指着你和肖良來養我呢，養兒防老養兒防老，我現在養你們可不就是為了防老嗎？”肖母絮絮叨叨的說着，肖善卻聽着淺淺的笑。

即便是嘴硬，肖母對他們的态度卻是十分情真意切的，真實他的媽媽，是他們的媽媽，肖良饑只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兒子，卻沒能讓媽媽幸福的度過後半生，是他做兒子的失職。

“媽媽，你覺得雲洲那個孩子看起來怎麽樣？”肖善問道。

“雲洲？”肖母皺眉，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少年清秀的樣貌，“啊，那個男孩子啊，媽記得，怎麽了？”

“你喜歡他嗎？”肖善試探性的問道。

“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漂亮的孩子誰能不喜歡呢，這孩子估計是随他媽長得，的确是好看的，而且穿的說話什麽的都和我們不一樣，明顯就不是一個階層的。”肖母提到廖雲洲的時候口氣随意，似乎是沒有半點覺得廖雲洲和她有關系。

肖善真的是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各種影視劇中說的血脈傳承什麽的全都是假的，假的！

“那如果讓雲洲給您做兒子呢？”肖善問道。

“我可沒那個資格做他的媽媽，我都有肖善和肖良了，養你們兩個就讓我夠嗆了，再多一個都受不了，你可饒了你媽我吧，你媽我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大概是因為這時候沒什麽人來水果店，肖母很難得的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肖善在一旁安靜的聽着，今天格外的聽話。

肖良放學後風風火火的就沖回了家裏，本來是想要回來做飯的卻突然聞到空氣中傳來了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香味，放下書包就去廚房：“媽，今天做的什麽呀味道好像沒聞過，還挺香的。”

“煎牛排。”肖善正在小心的控制着火候，“你哥我新學的技術，給你們試試。”

肖善版的煎牛排是要配着米飯來吃，因為牛排實在是不能算多，所以還連帶着做了幾道別的菜。

肖良見到肖善之後驚喜萬分，上前就狠狠的抱住了肖善的脖子：“哥，你回來啦，哥哥哥哥哥哥。”

“走開，昨天不是才見過嗎？”肖良勒脖子的水準又更上一層樓了，不僅牢固還不會讓人難受，肖善翻了個白眼，這肖良盡在沒意義的事情上下功夫，“快放開，如果牛排做壞了，你今晚就只能吃蔬菜。”

肉食主義者肖良立刻乖巧的收回手站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全都是肖善鍋裏的牛排，不自覺的吞咽了口口水：“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味道但是真的好香啊。”

肖善輕笑道：“當然香，你哥哥我做飯的手藝什麽時候不好過？”

“那是，我哥做飯那可是天下第一，世界頂級大廚來我都覺得我哥做的飯是最好吃的飯，一天不吃想得慌，兩天不吃茶不思飯不想，三天不吃直接得道升天。”肖良在肖善的跟前胡言亂語，肖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一笑了之，還是幹脆胖揍一頓。

“哥，你今天休息嗎？”

“恩。”

兄弟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肖良拖了個板凳坐在廚房門口，看着肖善的背影。

他哥雖然一眼看上去不驚豔，可他總是覺得他哥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是那種看久了之後就越看越有味道的類型。

從背後看，他哥的脖頸和腰部的線條都完美無缺，看上去就很好抱，當然真的要抱的話也的确是非常好抱的。

他哥哥的肩膀其實并不怎麽寬闊，但是就是這雙細弱的手臂和這雙肩膀，将他一點一點的帶大的。

“哥啊。”肖良突然開口叫道，和平時不同，他的聲線中居然透出了少見的情緒，是頗為感慨，像是在撒嬌一般，“以後，你養媽，我養你呗？”

肖善聽到之後一愣，噗嗤的笑出了聲：“你在說什麽胡話。”

肖良可沒覺得自己在說胡話，媽媽養育了他們，可哥養育了他，哥哥和媽媽都是他未來的責任。

肖善聽着身後肖良傻呵呵的笑聲，正在做飯的手藝受到了影響。

突然間肖善有點後悔了。

明明是已經做好了準備，想了很多，但是在真正發現要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卻怎麽都沒辦法像想象中那樣輕而易舉的說出口。

“哥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肖良吃的十分的開心，眼睛裏閃爍的都是星星。

“你從哪兒學的？”肖母也覺得好吃，但是這制作方法怎麽看也不像是尋常人家會用到的菜譜，“你該不會是跑去打工了吧？又去人家酒店後廚打工了嗎？”

“當然沒有，不是的媽，我真的有在好好的做工作。”肖善真的是哭笑不得，對這個動不動就開始懷疑自己工作的媽媽十分的無奈，“媽，一會兒吃完飯，我陪肖良寫作業，一會兒你早點收攤回來，我有事兒想給你說。”

肖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沒說話。

吃完飯肖善打發了肖良去寫作業，自己還在洗碗的當口肖母居然就已經回來了。

肖母皺着眉頭說道：“我把店提前給關了，你說有事兒要給我說我沒聽到是什麽事老想着，心裏慌得很，你不如直接給我說了算了。”

肖善看着肖母，雖然并沒有說的很清楚，但是肖母是在擔心他，這點肖善還是知道的。

肖善嘆了口氣：“那媽你看看電視，我先去陪肖良把作業寫完。”

肖善看着正在寫作業的肖良的側臉，他的養弟真的是越長越帥，也越來越高大，他們這個本身還算居住的還算不錯的小房間已經開始漸漸容不下肖良了。

本身就并不長的單人床，肖善還記得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幾乎都已經沒有空隙的時候的悲催感，突然發現也許他們家是真的無法讓肖良發揮。

但是如果是雲洲呢？

肖善的腦海中閃現出雲洲的模樣，少年不高，纖細，在這樣的空間之下綽綽有餘，但是他還在發育，未來還會成長，雲洲看過很多書，學習過很多很多的知識，他需要的書籍和資料即便是一整面牆壁的書恐怕都不夠，所以對雲洲來說這個房間也的确是太小了。

肖善嘆了口氣。

“哥。”突然肖良委屈的開口，“你老盯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寫作業了。”

肖善哭笑不得：“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也沒有不好意思，可是你老看着我就讓我覺得不好意思。”肖善梗着脖子說道。

“那你平時在教室寫作業的時候都沒人看你嗎？”肖善問道。

“有人看啊，但是他們都和哥不一樣啊？”

“哪裏不一樣？”

肖良仔細的想了想，說道：“別人怎麽看我我可是一點都不在乎，但是如果是哥你看我，我就沒辦法不在乎了。”

肖善的手指悄悄的收緊，心情有些苦澀：“有什麽的，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哥是哥，其他人是其他人。”

“那如果，我不是你哥呢？  ”肖善垂眸，不再去看此時肖良的表情。

“哥就是哥，永遠都是我哥，為什麽哥要問這麽奇怪的問題？”肖良眨巴着眼睛，滿臉的疑惑。

“你做完作業之後，就出來到客廳裏來。”肖善現在，突然不想面對肖良。

在客廳中，肖善取出來了那一份文件，他的文件就這麽大大咧咧的放在桌面上，沒有隐瞞任何人，但是肖母和肖良都極其自覺地不曾翻閱，他們尊重肖善的隐私和工作，他們是最好的母親和弟弟。

燙手的親子鑒定在手中，肖善聽到廖母此時正在看電視，手中卻是在無聊的刷着手機，時不時的看過來像是在确認什麽時候才肯說話。

“哥，我做完作業了。”

當肖良的這句話出來的時候，肖善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給自己一直拖延的最後的通牒已經下了。

他不能再繼續拖下去，越拖，他只會越不想說。

肖善将手中的文件，分成了兩份分別給了肖母和肖良。

“你們看完了自己的那份之後，可以換着看。”肖善半閉上雙眼，逃避現實似的不肯多看。

“這是什麽啊？”  肖良疑惑的打開了文件，讀出了文件擡頭，“親子鑒定？”

突然之間，在這一聲之後，整個空間陷入了死寂。

肖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過于安靜的環境和氛圍之中。

肖良比肖母要聰慧敏銳，他迅速的浏覽了所有的頁面，眼巴巴的看向了還沒看懂正在逐字逐句閱讀信息的肖母。

然而在等待的過程中，肖良的眼眶，一層一層的紅了。

“哥，不要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肖良的手握着親子鑒定，委屈感一點點蔓延，什麽意思？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他不是哥和媽的親人嗎？

肖善看着肖良，現在的他格外的穩定，明明是會大吵大鬧的性格現在卻僅僅只是說出這樣無關痛癢的一句。

肖善閉上雙眼，輕嘆一口氣，卻沒有立刻回答肖良的話，而是看向肖母：“媽，您看明白了嗎？”

肖母并不是文盲，理解能力也一直很好，做生意的人動腦也快，但是看到這幾份親子鑒定的時候還是反應不過來。

她将手中的堅定放下，又去拿肖良的，可肖良卻半點都不想再去看另外一份親子鑒定了。

肖母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臉色蒼白，嘴唇輕抖：“這怎麽可能呢？這是什麽意思？我沒出軌，為什麽還有一個我的孩子？”

肖母的腦袋已經沒辦法去思考了。

“是廖雲洲和肖良抱錯了，廖雲洲才是媽的孩子，是我的弟弟，肖良……”肖善直接斷絕了面前兩個人最後的迷惘，“肖良，是廖家的孩子，是那個我們平凡人永遠都無法仰望的廖家，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是應該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孩子。”

突然之間，一室寂靜。

或許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反應了吧。

發現自己一直照顧着的孩子，自己一直依賴的孩子，一直引以為傲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在另外一個家庭。

肖母五味雜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肖良的手指悄悄握緊，他意外的展現了同齡人所沒有的平靜，雖然委屈，雖然難過，可是……

“哥現在暴露這件事是為什麽呢？哥想告訴我什麽？哥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嗎？”

雖然肖良很平靜，可他的眼中分明彌漫着破碎的光芒，仿佛是奢求一般的想要得到肖善的回答。

“哥是……不要我了嗎？我們明明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卻比不過親生兩個字嗎？”

“當然不是。”肖良沒有任何遲疑的反駁了，“即便不是親生弟弟，可肖良永遠都是我的弟弟，你是我從小豆丁帶成這樣一個帥氣的大男孩的，哥哥怎麽會舍得不要你。”

見到肖善這樣的反應，肖良眼中終于星星點點的閃爍出幾分希冀。

“肖良，無論你在什麽地方，無論你是什麽身份，我都是你哥哥，即便你不認我，我也是你哥哥。”肖善為人護短，只要是他親近之人都是他維護的對象，不然他也不會去想着如果肖良回到了廖家他應該做什麽。

“是嗎？那哥，這件事情，我們就當不知道好嗎？”肖良一句話一出，旁邊肖母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肖良，眼神晦暗無法參透，肖良繼續說道，“反正那個叫廖雲洲的人的，已經在廖家呆了那麽久，他肯定已經适應了廖家的生活，我們家這麽窮，他肯定受不了的，而且哥這麽喜歡我，如果以後我有了錢了忘了哥了怎麽辦，你說對嗎？哥。”

肖善問道：“肖良，我有沒有說過，我很為你自豪？”

肖良一愣，立刻說道：“當然，我可是哥世界第一好弟弟。”

“你學習很好，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想法，媽，你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肖善看向了肖母。

肖母很艱難的點頭。

“我和媽一直都很為你自豪，但是我也注意到了，我們的家境不能給你帶來最好的未來，你這麽出色，名列前茅，你可以有更好的出路，在廖家你能接觸到更好的知識，你可以出國，你可以多次嘗試，廖家的資源可以為你兜底，可是我們不行。”

說道這裏的時候，肖母的神色也是複雜的，她們的家庭不能給肖良當做什麽助力，甚至他們曾經連飯都吃不飽，到近幾年才好轉。

但是如果肖良在廖家，那就是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肖母的眼神中，全都是複雜。

作為一個母親，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她很愛肖良，當然是希望肖良更好。

否則……也不會同意之前肖善提出的将肖良送到花費很多但是更好的學校的提議。

“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我只要和哥和媽在一起就好了。”肖良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

“肖良，你現在還小，不知道未來有多重要，如果到了未來，你後悔我們的家庭不能給你帶來足夠多的助力，又反過來責怪我們，你讓我們怎麽辦？”肖善問道。

肖良頓時怒了：“哥，在你眼裏我是這麽忘恩負義的人嗎？！”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不是？媽是不是？！”肖善也強勢反駁，頓時肖良啞聲了，“我們希望你好，而不是讓我們成為你的拖累。”

“我明明……不是這麽想的。”肖良只覺得委屈的很，為什麽要這麽想呢，明明……明明他們一家人都很好啊。

“肖良，你要清楚，這件事就算是我們沒有暴露，遲早有一天廖家的人也會發現真相。”肖善垂眸，“我們不能确定廖家是更需要雲洲還是需要你，如果有一天他強勢的要将你帶回去，而我和媽根本無法和他們抗衡的時候，你該怎麽辦？”

肖良的身體突然一頓，腦海中浮現出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肖善知道肖良現在的安靜是什麽含義，他顯然是明白他也有可能給他們家庭帶來痛苦。

肖良這個孩子，始終是溫柔的。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你，不管你是誰，你是什麽身份，我永遠是你哥哥。”肖良站起身來，上前狠狠的擁抱住了肖良，“但是哥也尊重你的意願，如果你無論如何也不想回去，那我會就想盡辦法把你留在這個家裏，你也要，雲洲也要。”

肖善對上廖家的，無異于螳臂當車。

但是肖善肯定，即便是廖家也不會只手遮天。

肖良聽了肖善的話，眼睛緩緩睜大，逐漸的蓄積了淚水，在他閉上之後淚珠掉落在肖善的衣服上，肖善緊挨着對方，用體溫傳遞給自己養弟最大的溫暖。

肖良去了自己的房間，他需要安靜一下，而肖善則是和肖母在大卧室。

肖母拿出了肖父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看，細細的看，看肖父的照片，看他和肖良的照片。

因為肖母過于忙碌，在肖父去世之後他們幾乎沒有再添置過新的照片，他們沒有記錄肖良的成長。

“為什麽不多拍點照片呢，再忙也有拍照片的時間啊。”肖母哽咽着，聲線顫抖，她的手指在肖父的照片上流連了很久，似乎怎麽都不願意接受現實一般，“為什麽就錯了呢？怎麽就抱錯了呢？為什麽會發發生這樣的事呢？”

肖善在肖母的身邊，一言不發，他知道肖母并不是什麽都不懂，她很清楚，也很明白，現在僅僅是無法接受現實罷了。

肖母睡着了，肖善這才輕手輕腳的給肖母蓋上被褥，轉身出了房門。

肖善打開了卧室的門，看到了此時安靜的躺在床上的肖良。

很意外的是，肖良并沒有哭，但是他也沒有熟睡。

肖善坐在了肖良的身邊，與此同時肖良也起身，從身後将肖良抱了個滿懷。

肖良靠在牆上，肖善靠在肖良的身上，肖良的長手長腳幾乎将肖善整個包裹在懷裏。

肖良将頭埋在肖善的肩頭，嗚咽着問道：“哥，你是早知道了，對嗎？”

“不早，也只是最近。”事到如今，肖良想知道什麽，他都會說。

“哥是怎麽知道的？”

“哥是經過深思熟路的嗎？”

“哥，你真的覺得這樣是對我好嗎？”

“哥，如果我不願意，你真的會無條件的支持我嗎？”

“哥，如果我回去，你還會承認我嗎？”

“哥，我回去之後，努力學習，将來獨立，然後哥和媽再和我一起生活好嗎？我們把那個什麽廖家當成我們通往幸福的階梯好不好？”

“哥，我不能離開你，我好怕……”

除了預知和他的死亡，肖善對肖良毫無隐瞞。

突然知道了這個消息，肖善能理解肖良到底有多不安。

每一個問題都認真的回答，每一句話都透露出他絕對不會抛棄肖良的承諾，也是他最真實的想法，肖善竭盡全力的安慰着自己這個優秀卻敏感的弟弟。

第二天一早，肖善起來做早餐。

眼睛紅彤彤的肖良站在肖善的面前，露出了一個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他揉了揉頭發，撒着嬌：“哥，我眼睛腫了，我不要這樣去上學，哥幫我請個假。”

肖善的手一頓，淺笑道：“好。”

肖良在肖善的身邊一直粘着，好像是回到了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那時候肖善為了照顧肖良沒有上學，肖良時時刻刻都要肖善陪着，稍微不看着就會出差錯。

那時候的肖善全身心投入在肖良的身上。

而現在也一樣。

肖良喜歡粘着肖善，從小就喜歡，現在更是仗着自己有難過的事情肆無忌憚的貼着肖善撒嬌求抱抱，今天的肖善也對他格外的包容，不像以前一樣還會敲打他。

肖良對這件事情接受消化的很快，也非常清楚放任不管任其發展的後果。

所以，現在他只是想盡可能的粘着肖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