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 77以色侍君(一)
霍韻的丫頭浮香見自家姑娘暴躁,便道:“姑娘,可是袁姨奶奶剛才跟你說了什麽不好的?好大的膽子,這樣兩面三刀的人可不能留在府裏,只會是禍害。”
“我這就去回了父親。”霍韻狠狠地往回走。
這主仆二人,從壽春堂後院進的去,忽然瞥見青素鬼鬼祟祟地往後院偏僻處去。
“姑娘,方才那個不是袁姨奶奶身邊的丫頭嗎?”浮香提醒道。
霍韻捂住她的嘴,“作死,那麽大聲,我們跟過去瞧瞧。”
就見角落裏正是宮嬷嬷,兩人碰了頭,也不知在焦慮什麽,面上很是不安。
“宮嬷嬷,你說這該怎麽辦?姨奶奶今日才進的府,可卻接連發生這些個事,若是有心人要栽贓個不祥的名聲,可怎麽得了。”青素十分擔憂道。
“唉,方才姨奶奶也是沖動了,把二姑娘給得罪了,常言冤家宜解不宜結,要是二姑娘在侯爺面前吹風,侯爺惱了姨奶奶,讓留子去母,這該如何是好,唉!”宮嬷嬷也連連嘆息道。
聽了這二人的話,霍韻止不住地歡喜,暗中冷笑道:“袁瑤,讓你狂。”
霍韻不再停留往上房去了。
此時堂屋裏,霍榮已訓示完話,在說即将到來的婉貴妃生辰,讓好生對待,萬不可奢侈也不能潦草便算,并警告宋鳳蘭敢借此公器私用,公報私仇,決不輕饒。
吓得宋鳳蘭好半天腿腳都在發抖。
等到霍榮說完,霍韻殷勤上前給霍榮端茶,道:“父親說的固然有道理的,可想起往日裏哥哥們和嫂子們都是謹言慎行的,為何今日好端端的就鬧了個家宅不寧的?父親不覺着蹊跷嗎?”
霍榮吃茶的動作頓了下,睃了霍韻一眼,未做聲。
霍韻以為霍榮這是默許了她繼續說下去,便道:“今早為何老祖宗會發火?原因某些人隐瞞了自己的來歷,讓府裏鬧了好大個笑話。”
她這話一出口,霍榷立時喝止道:“妹妹別胡說,快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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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韻佯裝起好心卻遭誤解的委屈模樣,道:“二哥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能再被蒙蔽了。”
“這裏頭的事,你根本就不清楚。”霍榷還要再阻止的,霍榮卻道:“你讓她說。”
霍韻立時覺得霍榮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的,“後來老祖宗又發了火傳二哥去,因為某人撺掇了二哥打了老祖宗給的人。這回決計又是某些人挑唆的大嫂和二嫂鬥,不然怎會鬧大呢?”
雖沒明說,可霍韻句句直指袁瑤,是都聽出來的了。
霍榮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道:“那按你說,該怎麽辦?”
“這樣的攪家精,自然不能再留在府裏,直接打發了去。”霍韻笑了笑,“只如今她有了二哥的骨肉,暫且留着方是我們家的仁義。一旦生下孩子後就絕對留不得了,去母留子才上策。”
霍榮冷冷地掃看了堂裏的所有人,忽然道:“都聽到了吧,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霍韻愣,回頭見霍夫人面如白蠟,顫巍巍地走了過去,道“一切皆是妾身教導無方,請侯爺責罰。”
到如今霍韻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出錯了,“爹,這和娘沒關系,是袁……”
霍夫人趕緊呵斥“住口,那些個渾話那裏是你一個姑娘家說得的。”
見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幫她的,霍韻真覺得委屈了,“我也是為了府裏能安生。”
看霍韻還要說,霍榷趕緊過來拉她出去,“父親,想來是方才我灌了妹妹幾杯酒,她有些糊塗了才說的這些渾話的,不如讓她先行回去醒了酒,再來給父親賠不是。”
眼看着外頭進來兩個婆子就要把她架出去了,霍韻心中的委屈化作了惱恨,突然使勁掙脫了霍榷,大聲喊道:“放開我,我哪裏錯了?袁瑤那娼婦啊……”
沒說完,就被霍榮一巴掌打倒在地,登時安靜了。
霍榷跪在霍榮面前攔着,“請父親息怒,妹妹還小偏信了讒言是難免的,日後兒子定留心管束。”
見狀,三爺霍榛也不敢獨善其身,也出列為妹妹求情。
“不辨是非也就罷了,還自作聰明,進讒言弄是非,我霍家滿門沒有這種艱險的女兒。”霍榮真是怒極了,話猶重,“要隐瞞袁氏身世的人是我,至于是誰嚷嚷的出去,又是誰聽了去,要興風作浪借劍殺人撺掇的老太太,誰心裏清楚。”
宋鳳蘭只覺陣陣涼意從脊梁骨漫開。
霍杙也不是傻人,稍一回想便明白了,心中怒道:“臭娘們,竟然把老子當傻子耍了。”但也知道不能在這裏發作了,只得生生将怒氣封在口裏,準備着回了東院再作打算。
霍韻不曾想事情竟然非她所想,全然是她猜錯了,一時就萎靡了。
“至于你二哥打的到底是老太太的人,還是你的人,讓她都做了些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霍榮再懶得去看她,“這最後一樁,老大家的,還要我說緣由嗎?”
霍杙出列,道:“父親教訓得是,是兒子管家無方,治妻不力,兒子今後定嚴加管束。”那嚴加二字,他咬得極重,讓宋鳳蘭如同被兜頭淋了一桶冰水,寒意入了骨。
這會子,袁瑤引了霍林氏進來。
霍榮與霍林氏商讨了下霍老太君的病情,便鄭重懇請她調養老太太的身子。
霍林氏丈夫是霍榮的堂弟,太皇太後胞弟少君侯之子,襲的是少君伯的爵位。
太皇太後還有一胞弟是長君侯,其子也是降襲的爵位,妻子霍苗氏,為人端正嚴謹,最為看重等級規矩。也就是當日霍夫人對霍榷說的,想請回來調*教王姮的那位大伯母。
霍苗氏和霍林氏,都是太皇太後從秀女中選出分別賜婚的。
因此,霍林氏可是位伯爵夫人。
可當年不論是長君侯,還是少君侯都是謙讓君子,無心參政,故而直到如今的長君伯和少君伯都無實權,只食用朝廷賜的田産和俸祿,然又不擅于打理,太皇太後在時還風光,如今可想而知是不寬裕的。
兩年前,長君伯去世,霍苗氏膝下無子,只有一女也已嫁人,獨自孀居。
這霍林氏的父親,曾是太醫院院首,從小耳濡目染的深谙養生調理之道,頗受京中女眷歡迎,常常來往于各門第之間,順便打打秋風。
霍榮是知兩位堂兄弟家中的難處,沒少接濟的。
也多得這霍林氏的走街串巷,她影影綽綽地得了個消息,投桃報李地告訴了霍榮。
像袁瑤這些女眷們自然是沒能當場聽到了。
霍夫人說袁瑤頭三月最是要緊,就不用她在跟前侍候了。
還有一事袁瑤是不知道的,當霍老太君醒來後,霍榮說了一句,“老太太只管玩樂榮養,勿用操心那些,天大的事都有兒子呢。”
霍榮這是讓霍老太君不要再管袁瑤了,霍老太君嘆了口氣,算是答應了。
後來聽霍榷說,說是宮裏的淑妃,怕是要不好了。
這是該宋鳳蘭操心的事,因為淑妃可是她姐姐。
雖事不關惠妃韓施巧,但袁瑤還是留了個心。
霍榷就見袁瑤自聽了淑妃的事後,就一直嘴裏念叨着什麽先皇後,王皇後,婉貴妃,賢妃,淑妃,惠妃,順妃,德嫔,莊嫔,安嫔,康嫔,周才人的。
就連霍榷故作登徒子輕薄了她都沒反應,魔怔了似地。
“順妃是何時死的?”袁瑤忽然問道。(前文有寫過這人,祯武帝說太後不惜駁了鎮遠侯的面子,卻只封韓施巧為選侍。老太監王永才假裝沒聽清胡亂答了。祯武帝又問誰送的燕窩粥,王永才答是順妃。)
正在寬衣解帶的霍榷登時愣了,此時雖沒春花秋月的情景,可好歹也不是六月飛霜的怪象吧,這丫頭冷不丁地提個死人。
“我記得應該是惠妃娘娘進宮後,她被打入了冷宮,後沒多久便沒了。”袁瑤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發覺霍榷的異樣。
“可她到底是因着什麽事被打入的冷宮?”袁瑤又問。
這回霍榷倒是手上沒停了,“投毒,致使莊嫔一屍兩命。”
袁瑤又問:“聽聞她頗有才學,孤高自诩目下無塵,和賢妃(三皇子的生母)人稱雙株并蒂,到今時今日坊間還有她的傳聞,而賢妃卻如投石入海。”
“那便不知道了。”霍榷繼續低頭幹活。
霍榷專心做他的事,袁瑤也專心問她的疑問,“你可知先皇後又是個怎樣的人?”
“聽聞政見獨到,為人強勢,頗有太皇太後之風。”霍榷給予先皇後肯定的評價。
雖然知道是辛秘,但袁瑤還是小聲地問出來了,“她真的是……暴病?那時應該是廢後呼聲最高的時候吧。”
霍榷也壓低了聲音,“自殺的。”
袁瑤暗道了一句果然,又道:“是為了保住五皇子嫡出的名分?”
霍榷點頭,“嗯。”
“聽說安嫔得聖寵之時,曾敢與王皇後一較高低,這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安嫔原先不過是宮婢,會唱些小曲,皇上一時新鮮就寵幸了她,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個粗俗不堪的。”
“可最後她卻活下來了。”
袁瑤不知是否是想通,也不問,只忽然間瞧見被霍榷丢出帳外的亵衣好似是她的,還不來及反應就被霍榷撲了滿懷,壓倒在床上。
皮肉相貼的感覺,袁瑤勿用去探究也知此時兩人是裸裎相對的,羞得滿臉通紅,邊推開他邊道:“二爺,使不得。”
霍榷卻不管不顧地埋首在她胸前的綿延之間,聲音有些悶悶道:“海棠兒,我終于能名正言順與你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