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咬牙切齒的哭
門外的人似乎是有所察覺,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也擡眸朝着門口的監控看了過來。
駱念深呼吸了兩口氣,才打開了門。
“你怎麽來了。”駱念将門大開,讓開了一條敞亮的通道。
一個白發中年男人推着坐在輪椅之中的男人進來,十分禮貌的對駱念颔首,“駱小姐,好久不見。”
威廉管家将少爺推到客廳,便主動的離開了。
駱念從廚房裏端着一杯水,挪着腳步走過去,心裏在尋思着該說什麽,只聽那人開口,“你再這麽挪下去,水都要灑了。”
駱念快步走過去,坐在男人的面前,“你怎麽來了?”
宋兮庭側首,指骨分明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搭在膝上的毯子上,“我如果不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是不是都要自己一力擔着了?”
駱念嗫嚅了一聲,“也沒多大事兒。”
“是沒有多大事兒,也就是你高調的綠了你未婚夫的帽子,又搶了你同父異母的姐姐的未婚夫,結果現在你還被你繼母陷害即将面臨坐牢。這樣看來,的确是沒有多大事兒。”
駱念擡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宋兮庭這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又急忙低下了頭。
宋兮庭有四分之一的混血血統,全都混在了一雙眼睛裏,湛藍清澈的叫她每次面對這雙眼睛,就什麽謊話都說不出來。
“收拾一下東西吧。”
“啊?”駱念猛地擡起了頭。
“謝景煥現在在拘留所,你住在別的男人的房子裏也不好,如果叫一些有心人故意給捅出去,他在這裏買了房子的秘密被曝光,你也會被扒。”
駱念想了想,的确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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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煥買的這套房子還是用了傅航的名頭買下來的,本就是不想叫別人知道,她現在身份這樣敏感,還是搬出去比較好。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跟着宋兮庭離開了。
“要去住酒店麽?”
“我在華苑買了一套房子,你可以先住在那裏。”
駱念推着宋兮庭的輪椅,遠遠地看見一輛房車停在門口,“那你什麽時候走?”
宋兮庭一聽,笑了,“剛來就盼着我走?你是有多煩我?”
“我沒煩你啊,是你……算了。”
“我會在C市待一段時間,會在這裏治腿。”
“你的腿能治好麽?”駱念聽了不免的也是驚訝。
宋兮庭自從年少的時候因為一次綁架傷到了腿,近十年都在輪椅上度過,看過了多少名醫都沒有效果,他自己都已經是放棄了,只是不忍心拂掉親人的好意,才會配合遵醫囑。
威廉管家說:“是一名神醫,說是針灸可以治療。”
宋兮庭笑着搖了搖頭,“也只是多跑一趟罷了。”
駱念推着宋兮庭上了車,“也許能治好呢。”
宋兮庭側頭看着駱念,眼睛裏含着一抹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暖意。
駱念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就是被宋兮庭給掐死在萌芽狀态的,也正是因為宋兮庭的拒絕,才能叫她遇上了謝景煥。
宋兮庭買的房子很大,三百平,是經過精裝修了的,裏面的大件家具一應俱全。
駱念靠坐在床頭,抱着抱枕,擡頭看着天花板上垂落的水晶燈。
其實,她的暗戀,也不完全是無疾而終的。
被駱海東給抛棄在國外的起初那幾個月,她真的活的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吃別人倒掉的剩菜剩飯,有一次吃了飯店裏面倒出來的飯菜,裏面一個服務生出來說:“你把剛才的菜吃了啊?裏面下了老鼠藥的!這幾天這邊偷吃的老書特別多!”
駱念當即就吓的臉色慘白。
有人叫她趕緊去醫院裏面去洗胃,可是她沒錢。
她趴在馬路邊,把手指伸到喉嚨裏去摳,摳的吐的幾乎要把五髒六腑都給嘔出來了,惡心的吐空了胃,也坐在旁邊不停地幹嘔。
在回過神來,她聽見了後面傳來的猖狂的大笑。
她的眼睛裏蒙了一層眼淚,淚光閃爍着看着那些笑的前仰後合的人,在她的眼裏,也不過都是醜态。
她知道她被騙了。
偷吃的老鼠?說的就是她吧。
可是,僅有的自尊不允許她低頭。
駱念站起身來,忍着胃裏翻騰的幹嘔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因為這次強制性的催吐而有了後遺症,駱念這兩天就算是喝水都想要吐。
她咬緊牙關,強硬的将那些都已經帶了點馊味的食物給吃了填飽肚子,每天都在上次坐輪椅的人的必經之路等着。
她必須要纏上他。
也必須要想一個辦法。
所以,在一個下雨天,駱念在馬路邊坐着,瑟瑟發抖的收着頭頂瓢潑大雨的淋漓,視野裏出現了一輛車,一下就沖了過去。
她本是想要碰瓷的。
以前,她最不屑的就是這種碰瓷的,為了錢,也是什麽臉都不要了。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因為下雨天打滑,當司機踩下了剎車之後,車子并沒有馬上停下來……
碰瓷卻成了真車禍。
駱念被撞出去三米,疼痛感覺襲來,她真的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
她睜着眼睛看着漫天的大雨,還有那陰雨的天空,灰蒙蒙低壓壓的,她好像看見媽媽的臉了……
等到駱念醒來,身上幾乎是骨裂的疼痛就叫她不由得呻吟出聲。
頭上纏着一圈一圈的白色紗布,一條腿打着石膏吊在床頭,手背上還在輸液,整個人就好像是行走的木乃伊。
“你醒了!”
一個紮着辮子的小姑娘立即轉頭跑了出去,“少爺,少爺!她醒了!她醒了!”
她眨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偏頭看着門口被推開了,看見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被人推着進來。
她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她終于可以擺脫這樣狼狽茍活的生活了。
駱念待在宋兮庭身邊兩年多,但凡是她的要求,宋兮庭無不答應,宋氏莊園裏的傭人都稱呼她為二小姐,是真的把她也當成主人來看待的。
而她的情愫,也就在這樣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漸生漸長。
宋兮庭對她太好,好到她以為她僞裝的天衣無縫,自己從受傷到訛上他賴上他,縱然是再厚臉皮,後來念大學的錢,她也還是給宋兮庭打了借條。
在宋兮庭生日那天,駱念已經準備好了大捧的玫瑰花,叫傭人特別做了燭光晚餐,準備在晚餐上給宋兮庭表白。
她選了一條顯得特別淑女的裙子,還化了精致的妝。
傭人的女兒莉莉跑了上來,“我看見少爺的車了!”
駱念掀開簾子,看見宋兮庭的黑色房車緩緩的駛入莊園,她又特別在門口的鏡子上轉了好幾圈,确認自己此時已經沒有瑕疵了,才下了樓。
可是,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笑容,在她踩上第三階臺階的時候,就在唇邊凝固了。
推着宋兮庭進來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金發美女,進來的時候,剛巧低着頭和宋兮庭說話,在他的臉側耳邊,好像是很親昵的模樣。
她手中捧着的玫瑰花顫了顫,在即将掉落下去之前,就一把摟住了。
“這位就是二小姐吧?”
金發美女注意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駱念,微微側着頭,笑着誇贊,“真漂亮。”
駱念:“……”
她那個時候,手段稚嫩的很。
金發美女的一句話,就輕易瓦解了她的敵意,叫她滿肚子裏的火氣都沒有辦法發出來。
“這是妮娜。”
駱念捧着玫瑰花走下來,徑直走到宋兮庭的面前,蹲下身來,“送給你的。”
宋兮庭看了一眼這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并沒有接,“為什麽?”
“我……”
她已經在鏡子演練過幾百遍的告白的話,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玫瑰花象征的是什麽,都不言而喻。
她看着妮娜站在一旁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咬了咬牙,狠心的說:“宋兮庭,我喜歡你,我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
原本的告白,應該是纏綿和羞澀共存的,可是現在的駱念,帶着百分百壯士斷腕的勇氣。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已經飙到一百六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的嘴唇,只見他的嘴唇輕輕地動了幾下,耳後,聲音才傳入了她的耳膜。
——“可是我不喜歡你。”
駱念定定的看了他半分鐘,才後知後覺的站了起來,臉上依然帶着剛才走下來的笑,“嗯,沒關系。”
她轉身朝着樓梯上走去,手扶着欄杆。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一步一步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真的體會到了,童話裏小美人魚踩在刀尖上跳舞是什麽感覺,沒有什麽比看見自己喜歡的王子最終卻愛上了別的女人更痛心的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靠在門板上就哭了出來,壓抑的咬着牙,咬牙切齒的哭。
樓下……
妮娜抱着手臂靠在一邊,“你何必呢?明明喜歡她喜歡的要命。”
宋兮庭低了低頭,淩亂的發絲遮擋在額前,“我配不上她。”
“你怎麽知道她會介意你的腿好不了了?”
妮娜推着宋兮庭往前走,“我覺得她是真的喜歡你的,你這樣說……她肯定會很難過。”
宋兮庭薄唇抿的緊緊的,泛白。
駱念當天晚上就化妝出門了,去了紅燈區。
那時,她還沒有死心,只是在被那些外國佬追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有趣的男人,收獲了一張名片。
而她利用這張名片,做出了一件叫她徹底死心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
駱念坐在桌旁吃早餐,只聽宋兮庭說:“你的案子我會幫忙擺平,你先住着,等到法庭第二次開庭後再出去。”
“嗯……”駱念咬了一口三明治,“那你能不能幫我把謝景煥給弄出來?”
宋兮庭看過來,“你很喜歡他麽?”
駱念咕哝了一聲。
宋兮庭沒回答,“我盡力。”
駱念笑了笑,“謝謝。”
宋兮庭只吃了兩口就丢下了手中的刀叉,抽了紙巾擦了擦最,推着輪椅兩側就朝外滑去,還差點撞到了桌子腿。
“你要去哪兒?”
“威廉……”宋兮庭沒有回答駱念的話,“威廉,推我到外面走走。”
威廉管家推着宋兮庭來到外面的小花園裏,宋兮庭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天鵝絨的戒盒,打開,裏面有一枚鑽戒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
「繼女故意傷人案」持續發酵着。
駱念這些天沒有在公衆場合露面,但是報紙上,網絡上,這個都已經成了本市熱門消息。
她閑來無事就翻一翻那些罵她的帖子。
無外乎狐貍精,紅顏禍水之類的話。
傅航自從那次酒樓和她「偶遇」之後,就被禁足了,而謝景煥被關進了拘留所裏,她就是衆人口中的「掃把星」。
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寸草不生。
駱念現在的氣量已經是很大了,還能把那些罵她罵出花樣來的截圖發給藍萱,叫她和自己一起樂呵樂呵。
她也關注了一下駱氏的股票。
雖然說沒有前段時間那樣猛烈的下滑,卻也保持着不升不降的穩定态勢了。
駱念覺得時機到了。
現在不管是駱海東還是羅簡梅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她打電話給倪朵。
“倪秘書,你幫我約兩個人出來。”
倪朵問:“哪兩個人?”
“董事會的宋金生和陳凱和。”
倪朵那邊沉默了幾秒,“好。”
“倪秘書,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所以,一旦是走漏消息出去,就是你告的秘。”
“我不敢。”
“別以為我現在一個失勢的駱家大小姐,還一身爛泥洗不清,對付一個小秘書,就算是有我父親和羅簡梅在你身後撐腰,我也能勾勾手指弄死你。”
駱念放下了狠話,挂斷電話,她眯了眯眼睛。
手邊暫時沒有可以提拔自用的人,倪朵是公司裏的老人,別的方面都很熟悉,新手上路也要一段的适應期,而且關鍵是,如果她大張旗鼓的換掉倪朵,肯定會引起駱海東的注意。
當晚,駱念開車來到預定的飯店。
倪朵在外面等着,“副總,我沒有說是您。”
駱念一聽就明白了。
現在報她的名字,別說是宋金生和陳凱和這兩個舉足輕重的大股東了,就算是小喽啰都不一定會見她。
“對了,倪秘書,你這兩天關注一下股市,應該就是過兩天開盤,至低點的時候,幫我收購上來一部分散股,錢你不用擔心。”
“是。”
駱念出現在包廂裏,叫裏面坐着的兩位大股東臉色一變。
“駱小姐,這……”
“宋叔叔,陳叔叔,我這都回來兩個月了,這才算是有時間請你們吃頓飯,謝謝你們肯賞臉。”
宋金生和陳凱和一聽這話,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駱念叫服務生上菜,又要了一瓶茅臺,“宋叔叔,陳叔叔,今兒就咱們三個,只說私情不提公事,我先敬二位一杯。”
駱念喝了一杯,照杯亮底。
“駱大小姐好酒量。”
“我也是打腫臉充胖子,陪着兩位酒神,我就算是喝到吐也得陪着!”
宋金生和陳凱和也都是好酒的,喝了酒助興,也不免得說幾句心裏話。
“說實話,公司這幾年的效益是越來越不好了,哎,分紅也不如原來的一半,還是你媽媽你外公在的時候好啊。”
駱念眼神一下暗淡了下來,“我外公……都已經走了快三十年了。”
“就是啊,特別就前兩個星期,都跌停盤了!”
“我早就知道那個綠野的項目肯定是有貓膩,一大筆錢投進去,就那麽打了水漂了!”
“想當初,你爸也是你外公看準的人,誰知道你媽媽走之後,竟然一落千丈了,我和老陳都想要把股份變現直接告老還鄉了!”
“宋叔叔,您千萬別這麽說……”駱念說,“你們都是我外公提拔起來的肱骨,現在還年輕着呢,說什麽告老還鄉的話啊。”
駱念給兩位重新滿上了一杯酒,“您二位是我外公在臨走之前特別給我指定的老師,陳叔叔,當初您在對抗國外C計劃的那場經濟戰打的漂亮,我外公都給我說過不下十遍了,還有您,宋叔叔,我記得您手中出的一個最大的單子是九位數,隔了二十年才有後起之秀打破了記錄。”
“哪裏哪裏,都是你外公的功勞。”
“是啊,我們可不敢居功啊,都是你外公這個軍師的錦囊妙計啊。”
駱念搖頭,“沒有身先士卒的将官,軍師有什麽用呢?我外公在世時就常說,對待老一輩,一定要有敬畏之心,我現在對您二位只有敬佩。”
一頓飯,兩人和駱念說了許多她不在這三年公司裏發生的事情,包括謝景煥來駱氏卧薪嘗膽的那兩個月。
“謝家大少來應聘的時候,正巧我也在,只不過當時謝家這位少爺剛從國外回來,臉也沒有傅家那位風流小公子的辨識度高,所以見學歷好,再加上能力強,就直接定下來了。”
“不過後來啊,才知道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後來有一個公司裏辦的聯誼會,我從後面經過,正好就聽見這位謝大少問身邊的秘書,駱小姐沒來麽,這才知道,肯定就是奔着駱……”
“咳咳。”陳凱和咳嗽了兩聲,幫宋金生倒了一杯茶水,“喝點茶,解酒。”
宋金生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謝景煥現在可是眼前駱念的正牌男友,說起來當初來駱氏卧底就是為了追駱麗嬌,這不是當面給人難堪麽。
“我……剛才酒上頭,說了別見怪啊。”
駱念擺手,“沒什麽,誰還能沒有個前任,看的不都是現在和将來麽,談戀愛結婚和做生意一樣的,過去的都過去了,主要還是将來。”
一番話,說的也叫宋金生和陳凱和心裏慢慢的放開了。
臨走前,他們特別說:“以前吧,覺得也沒什麽發展的前景了,現在聽駱小姐這麽一說,頓時覺得前面還是有光明的。”
“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我跟老宋都站在你這邊。”
駱念送兩位大股東上了車,才叫倪朵過來接她。
她也喝了不少酒,就算是喝酒的時候吐在自己手掌心裏的紙巾裏一些,到底是喝酒。
駱念喝酒不上頭,現在腦子又暈又漲,走路搖搖晃晃的,走到前面的一個垃圾箱就哇的一口吐了。
她一個人跟兩個酒桌上練出來的老江湖喝,就是把自己往死裏灌的。
倪朵急忙從車上下來,“副總。”
駱念為了叫自己好受一點,剛才喝酒的時候也一直吃東西,現在一股腦兒的全都吐了出來,胃裏空空的,倒是好了一些。
她靠在粗糙的樹皮上,眯着眼睛對倪朵笑,“倪朵,成了,哈哈,成了,我告訴你,你跟駱海東就是個傻……”
倪朵扶着駱念,“副總,你醉了。”
“我就是有點惡心,還行,我腦子還清醒……”駱念指着倪朵的臉,“我能看清你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倪朵扶着駱念上了車後座,開了一路,駱念已經在後座睡着了。
她将駱念送到了華苑的公寓,等裏面的保姆扶着她上了樓,才撥了一個電話。
“副總送到了。”
“嗯,現在你去幫我辦件事。”
宋兮庭叫傭人幫駱念擦了臉,換了一身衣服。
“去端醒酒湯過來。”
他坐在床邊,細細的打量着駱念一張泛着醉酒的酡紅的臉蛋。
她的睫毛濃密而且很長,卷翹的落在眼睑下一大片黑色的陰影,嘴唇很飽滿,是适合做口紅廣告的美好唇形。
“少爺,醒酒湯。”
宋兮庭收回了目光,拿起醒酒湯來,用湯匙舀了兩下,才主動的伸過手來,“念念,喝點醒酒湯,要不然明天醒來會頭疼的。”
駱念現在昏昏沉沉的,哪裏知道對方是誰,擡手就差點把宋兮庭手裏的醒酒湯給打翻了。
傭人急忙走上前來,“少爺,二小姐現在醉了,這樣喝不下去的,我去拿一根吸管來,應該能喝一點。”
“去吧。”
駱念口渴,吸管咬在齒間,本能的吸了大半碗。
宋兮庭關了燈,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吩咐傭人:“今晚留點神,看看小姐需要什麽。”
“是的,少爺。”
駱念是被嗡嗡的震動聲給吵醒了。
她拿枕頭捂在了腦袋上,一只手在床頭櫃上摸鬧鐘。
一直響,一直響,好煩。
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直接掃到了地上,總算是清淨了。
然而下一秒,又開始震動了起來。
她黑着一張臉,想要去撿地上的「鬧鐘」,撿起來才看見,這是手機啊。
手機屏幕上跳躍着三個字——“沈律師?”
沈律師叫什麽來着?
駱念大腦當機了三秒鐘,才猛地驚醒過來,立即接通了電話。
“沈律師。”
“有轉機了。”
“有人證了。”
能聽出來,沈宸良的嗓音都帶着一股輕松感。
“謝夫人……”駱念疑惑的問,“要翻供?”
她話剛說出口都被自己立即給推翻了。
姜敏蘭那種出身高貴優雅的貴夫人,怎麽可能翻供打自己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