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沒有推她
女人穿着一身雍容華貴的長款刺繡衣裙,肩上披着同色系的披肩,頭發在腦後松松的挽了一個發髻,胸口是一朵珍珠胸花,同款駱念在雜志上看到過一次,要過五位數。
姜敏蘭正在和羅簡梅說笑,聽見門口傳來聲音,擡頭看了過來。
羅簡梅起身想要迎,急忙叫羅旭寧扶着她站了起來,“念念來了,快坐。”
駱念走過來,秉承着對長輩的尊重,“謝太太。”
姜敏蘭沒什麽反應,低頭品茶,好似并沒有看到駱念。
“梅姨,我記得你打電話過來,是想要說你哥哥的事情,這算是家事吧,不知道找謝太太來是為什麽?”
姜敏蘭端着茶杯細細的品茶,唇角向上一勾,“駱大小姐對我的成見很大啊,我就是在茶樓這邊喝茶,剛好看見了駱太太,就過來說上幾句話。”
駱念微微一笑,“謝太太想必是誤會了,我對您完全沒有任何成見,我巴結讨好還來不及呢,雖然您極力反對我和您兒子在一起,但是您畢竟是我男朋友的母親。”
“我不記得我有個兒子喜歡你。”
駱念皺了皺眉,剛想要說什麽,羅簡梅已經插嘴進來,“念念坐吧,謝太太也只是聽說了我的事情,才過來的,是我邀請她的。”
駱念也不再和姜敏蘭說話,拉開椅子坐在了另外一邊,“梅姨,說吧,現在報紙上網絡上都在這樣大肆宣揚着,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羅簡梅嘆了一口氣,眼圈紅了,幾乎都要垂下眼淚了。
“念念,我在家給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當時張國棟死于那場小型爆炸,撫恤金都被張家的那些極品親戚給領走了,就剩下這麽一個重傷的孩子,也都一直是我在資助他的……”
“梅姨……”駱念打斷了羅簡梅的話,“我想問的是在項目前期投資的那五千萬,哪兒去了?”
這是駱念叫倪朵查出來的結果。
賬面上莫名其妙的飛走了五千萬的虧空,就算是已經做了假賬用來掩藏,錢是實打實的,又怎麽可能掩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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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簡梅聽了駱念的話,好似是有些驚訝,瞪大了眼睛,“什麽五千萬?我不知道啊……”
姜敏蘭直接說:“我說駱大小姐,謝太太是全職太太,去年綠野項目開始實施的時候,謝太太才剛懷孕,那段時間胎象是最不穩的時候,怎麽有時間關注這些公司裏的事情。”
羅簡梅點頭,“我根本就毫不知情,當時是你爸爸交給我哥哥去做這個項目的,我還聽我哥哥抱怨過幾句,說根本就沒錢什麽的……”
駱念已經被這女人的演技給深深地折服了。
反正現在知情人,一個羅建永不知所蹤,一個張梁躺在病床上長睡不醒,什麽黑的白的還都不是羅簡梅一個人說了算。
不過就算她不說,錢遲早也能查得到。
“梅姨,本來吧,你打電話給我,叫我來這麽一趟,就是多此一舉,我沒指望着從你的嘴裏能聽到什麽有用的,聽你在這兒白話半個小時,不如我去找個偵探調查一分鐘,我來這裏,也就是因為你算是我的長輩,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也都想要給彼此留一點臉面留一條路的,也算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行善積德。”
駱念把玩着手中的茶盞。
這座茶樓之所以出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茶盞和茶壺。
據說都是古董,倘若是不小心蹭了刮花了,都是要賠償的。
“話說完了,如果沒什麽事,我也就不耽誤兩位太太在這裏說話了。”
駱念把茶盞放在桌上,轉身就往外走。
羅簡梅站起身來,扶着腰就朝着駱念走過來,“念念,你收手吧,現在你叫記者大肆報道那個案子,終歸受損的還是駱氏……”
“駱氏?”駱念冷笑了一聲,“那是駱海東改成自己的姓的!公司原本是成環,是我外公起的名字!”
“他是你爸爸啊,你不也是姓駱麽?”
“我是姓駱……”駱念面容陡然平靜了下來,“可是你問問他啊,他有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女兒來看?你在我面前表現慈母,甚至是比對駱麗嬌還要好,可是好,不是光說說的。”
她不想在這裏繼續和羅簡梅多費口舌,轉身就要走。
羅簡梅拉着她的手臂,“念念,我們都是一家人,你也看在你和你爸爸有血緣關系的份兒上,這件事情就不要揪着不放……”
駱念向前走,後面拖着一個喋喋不休的孕婦,也是心煩意亂。
她皺了皺眉,想要甩開羅簡梅的手臂。
手臂剛一擡起來,還沒有用幾分力氣,羅簡梅就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一下踩在了樓梯的邊緣,踩空了,向後仰了過去。
駱念瞳孔猛地睜大了。
她急忙伸手去拉羅簡梅,幾乎就差一點點,就觸碰到羅簡梅的手了!
“啊!”
樓梯下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樓梯不高,一共有三層,羅簡梅踩空了一個臺階,又向後踉跄了一個臺階,摔下了不到六十厘米高的臺階。
即便這樣,可是對于一個臨産的孕婦來說,就已經是致命的了。
駱念呆在原地,看着倒在樓梯下的羅簡梅身下殷開大片的鮮血。
“死人啦!快來人啊!”
“快叫救護車!”
底下一片混亂,呆呆的駱念被混亂之中的人群猛地推搡了一下,額角磕在桌角,疼的一下滲出了一絲鮮紅。
有人已經先把羅簡梅給抱起來出去了,只留下了地面上大片還在持續蔓延着的紅。
駱念靠在二樓的木質欄杆上,眸光呆呆的落在樓梯下那一片蔓延開的血跡,那血色刺紅了她的眼。
和那個時候,媽媽從樓梯滾下的時候一模一樣。
腦子裏嗡嗡亂想,好似是炸開了一道驚雷,她痛的險些都掉下眼淚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逐漸恢複了神志。
駱念大口的喘息着,手指攀着欄杆,一點一點的站起身來,她擡眸的一瞬間,才看見了面前站着的一個人。
姜敏蘭拿着手包站在三米開外,目光沉靜的看着駱念。
駱念收回了目光,剛想要轉身離開,身後快步走過來穿着制服的警察,手腕被拉住,冰冷的手铐铐了上來。
“有人報警說你試圖故意傷人,請跟我們走一趟,你可以沉默,但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們都會記錄在案。”
駱念被關在了看守所裏。
她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裏不斷地都翻來覆去的浮現她七歲那年發生的事。
那是媽媽和駱海東離婚之後的第二年。
在離婚的時候,不出意外的,駱海東和媽媽都在争奪她的撫養權。
那個時候,成環已經被駱海東拿走了,一大部分的股份都掌控在他的手裏,媽媽手裏握着的股份很少,但是即便是這樣,年底分紅也是足夠帶着她生活的。
當法官問駱念,是想要跟爸爸還是媽媽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跟着媽媽。
媽媽蹲下來,抱着駱念,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好孩子。”
她知道,媽媽舍不得她。
在這一段破碎的婚姻裏,媽媽是受害者,而駱海東是勝利者,她全程看着這樣一出鬧劇,就仿佛是有人在刻意的操縱着一樣,後來想起來只覺得啼笑皆非。
媽媽帶着駱念離開了別墅。
剛一離婚,駱海東就迫不及待的把公司改成了自己的。
媽媽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一下吐血了。
剛從學校放學回來的駱念驚呆了,一下沖了過來,扶着媽媽坐下,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
她還是個孩子,如何能知道這些呢。
媽媽安慰着她沒事,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媽媽自從離婚以來,就開始生病了,只是當着她的面,一直都不肯說實話。
直到,那個陰雨天。
或許是媽媽已經感覺到了,她已經将要不久于人世了,就拉着她,在大巴車的後座,牽着她的手,“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治病了,帶着你很不方便。所以,還要麻煩你回去找你爸爸。”
“我不要!”
駱念搖着頭,紮着羊角辮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我不要跟着爸爸!我只要媽媽!”
媽媽蒼白的臉上,依然是帶着笑容,摸着她的臉蛋,“你還要上學,媽媽沒有辦法帶着你去國外,媽媽是去看病的,好了就來接你,好麽?”
她那時已經是懂事了。
過早經歷的這些事情,叫她明白,媽媽去看病,帶着她只是累贅。
她點了點頭,“好,媽媽一定要回來接我。”
這樣,媽媽牽着她的手,重新回到了駱家的別墅。
那棟別墅,和原來她離開之前,近乎一樣,家具的擺設都一模一樣。
駱海東不在家,只有傭人,在通報之後,才領着兩人進了門,“夫人在樓上,您請吧。”
駱念感覺到握着的媽媽的手在顫抖,她握緊了媽媽的手,朝着傭人大聲喊道:“滾開!誰是夫人,她就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她大概是懂得小三這個詞最早的小孩了。
原本是兩人世界,插入了第三人,就是小三,就是壞人,羅簡梅就是壞人。
或許正是因為兒時的印象太過于深刻了,以至于後來羅簡梅不管是對她怎麽好,她都完全無視,甚至咄咄逼人。
媽媽蹲下身來,安撫的拍了拍駱念的肩膀,“她也只是一個在家裏工作的人,不要對傭人大喊大叫,你要有修養,念念。”
駱念低了低頭。
媽媽說:“你在樓下等媽媽,媽媽待會兒就下來。”
駱念不想叫媽媽一個人上樓去,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媽媽,你一定要快一點哦,我今晚想吃餃子,你包餃子給我吃。”
媽媽點了點頭。
駱念看着媽媽上了樓,才轉身,傭人走過來,“小姐,吃點水果吧。”
“我不想吃,我一會兒要吃餃子。”
駱念避開傭人,轉身走到門口的臺階上,直接坐在了地上,托着腮看着花園裏面一片陰雨連綿。
花草樹木都好似渡上了一層水光閃爍的墨綠色。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傭人的一聲尖叫。
駱念急忙轉身,她親眼看見,媽媽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駱家別墅的樓梯一共是二十八層。
很高……
駱念記得,她小時候還經常上下樓梯數數,蹦跳着,媽媽還總是說叫她小心點,不要摔了。
因此,媽媽還特別在樓梯上,鋪上了防滑地毯。
可是,自從媽媽和駱海東離婚之後,樓梯上的地毯就被去掉了。
駱念呆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媽媽從很高的樓梯臺階摔了下來,她甚至在心裏默數着媽媽的肩膀和腦袋撞在樓梯上的次數。
直到,媽媽摔倒在地面上,在腦後,蔓延開大片血跡。
傭人吓得急忙打急救電話,樓梯上,羅簡梅驚的捂着嘴,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從樓梯上下來。
另一個傭人上去扶她,“小心點夫人!”
羅簡梅叫了家裏的家庭醫生過來,家庭醫生來到她的身邊,先去探媽媽的鼻息,在去摸她的頸部脈搏。
“已經沒氣了。”
駱念抓着媽媽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落下來,砸在了媽媽的臉上,她伸手去抹媽媽臉上的血痕,媽媽最愛漂亮了,一定要擦的幹幹淨淨的。
羅簡梅來扶駱念,卻叫駱念一巴掌給揮開了。
“滾開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都是因為你!”
駱念跪在地上,一直摟着媽媽的胳膊,直到急救車來了,也搖了搖頭。
駱海東回來了,叫了殡儀館的人來,家裏的正門口總不能一直都躺着這樣的屍體吧。
“別碰我媽媽!我媽媽說了,她今晚會給我包餃子吃!她還說她會到國外去治病!好了也接我去國外!”
她固執的不肯松開媽媽的手。
其實,駱念已經感覺到了,媽媽的手冰涼的,已經完全僵硬了。
她哭喊着,還是被身強力壯的傭人給拉開了。
駱念眼睜睜的看着殡儀館的人拖着媽媽的身體走了,她大哭大喊着,猛地推開身後拉扯着她的傭人,追了出去。
她跟在車後面追了一條路,重重的摔在地上,看着那車離開,再也看不見了。
媽媽的葬禮,駱念也沒有去。
這件事情幾乎壓垮了這個才七歲的孩子。
自那天之後,駱念有近一年的時間,都沒有說過話,一句話都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傭人把飯端過來就吃,把水送過來就喝,每天除了睡覺的時間,都蹲在樓梯上,呆呆的看着樓梯前面的一片區域。
血跡被完全清理幹淨了。
就連沾染了血跡的這兩塊地板磚都已經被換掉了。
可是她還是這樣看着這片區域,仿佛可以看到媽媽在她眼前最後的模樣。
一個夜晚,羅簡梅從樓梯上下來想要喝水,卻看見坐着一個黑影,吓得失聲尖叫,駱海東急忙走過來安慰羅簡梅。
“念念,你看念念……”
駱海東盯着樓梯上坐着的這個小小的身影,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現在剛辦了喪事,想要直接把駱念給丢出去未免傳出去被人诟病,但是在家裏面整天看着也是礙眼。
駱海東想了想,直接就給駱念辦了寄宿學校送了過去。
一個月回一次家,平時就在學校裏面,住學校的寝室。
不過好在條件很好。
寄宿學校是分為小學部、初中部和高中部。
駱念很聰明,從小一到小二跳了一級,現在是三年級,是班裏年齡最小的女孩子,也是最乖的孩子,卻不說話。
任課老師點了幾次叫她回答問題,她站起來就是不說話,不管老師怎麽引導。
別的同學都說:“老師別管她,她就是個小啞巴。”
老師也以為是這樣,以後再點名回答問題,也就在沒有叫過她了,相反也很關照這個性格孤僻卻實在漂亮的小姑娘。
七歲的駱念,已經可以從稚嫩的五官看出來是一個美人胚了。
在老師的眼裏,她除了學習好,一無是處。
學習好有什麽呢?不會說話,沒有人際關系,沒有團體合作,會很快就被這個社會縮淘汰。
她孤僻,獨來獨往,在女孩子都喜歡結伴成為小團體,就算是去上廁所也要一起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怪胎。
一次,在上體育課的時候,一個女生忽然跑到駱念的身邊,“駱念!老師喊你去後操場去拿墊子。”
那節課是有關于仰卧起坐的練習,是需要很多墊子的。
別的同學兩兩組合,都是一個幫另外一個壓着腿,但是她的面前沒有別人,所以就排在隊伍的末尾。
聽了同學的話,駱念不疑有他,就直接去後操場拿墊子。
她卻沒有想到,在後操場的小倉庫外面,已經等了幾個高年級的女生。
女生之間的仇恨,本就沒有什麽原因的,或許就因為看她不順眼,或許就是因為她們在青春期暗戀的男生偷偷地多看了她一眼。
駱念被逼到牆角,一個女生拉着她的頭發,拳打腳踢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靠在牆上滑落下去,抱着自己的頭,用脊背抵擋了那些外在的疼痛撞擊。
“你們在幹什麽?”
後面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男聲,幾個女生回頭一看,是一個手裏拿着掃帚簸箕的初中男生,吓得急忙就一哄而散。
男生看了駱念一眼,“被打不會喊救命?”
駱念捂着手臂,死死地咬着牙。
男生冷哼了一聲,“果然是個啞巴。”
他轉身離開,卻聽見了身後細弱蚊蠅的輕輕的嗓音——“我不是啞巴。”
男生轉過頭來,對上駱念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
這是自從媽媽去世後,一年來,駱念說的第一句話。
……面對他。
或許,在很小的時候,有些事情,就已經是冥冥中注定了,後來的後來,當這個男生褪去了一身的桀骜和痞氣之後,他再見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被拳打腳踢也不吭聲的小女孩。
……
門鎖響了一聲。
羅旭寧走進來,坐在靠近天窗的床上的女人一眼看過來,目光叫他心裏一驚。
他走過來,“姑姑在急救室裏面十個小時,生下了一個男嬰,母子平安。”
駱念哂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沒什麽,和你也犯不着說什麽話。”
駱念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又快黑了,她在裏面住了一天一夜了。
“我知道你想什麽,你是不是覺得姑姑是故意的?”
羅旭寧走過來,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可是誰會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險的,從樓梯上摔下去,很可能在救護車趕來之前,孩子就在母胎裏面閉氣死掉了。”
“你了解的很清楚麽。”
“當時她過去拉你,卻也沒有想到你會伸手推她……”
“我沒有推她!”
駱念的言辭陡然間激烈的起來,瞪大眼睛怒視着羅旭寧,“我甚至手臂都沒有碰到她,我沒有推她!”
“當時你情緒激動,大腦亢奮的時候,自己做了什麽動作都不知道。”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推她。”
“你沒有推她,她為什麽會摔下去?”
“呵……”駱念冷笑了一聲,“羅旭寧,你問的這話跟傻逼,就跟在大街上走路,我去一個商店裏買東西,卻進去一個搶劫的,難道就是因為我去了那個商店,搶劫的才去打劫了麽?
就跟一個女孩穿了一條漂亮的裙子出門,結果被強奸犯給強奸了,難道去怪女孩不該穿漂亮的裙子出門?”
“你……”羅旭寧覺得不對,也不知道怎麽反駁,“你這是歪理。”
“随你吧。”
駱念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反正不管過程是什麽,現在她都已經是被關在看守所裏面,成了故意傷人的嫌疑犯,還被羅旭寧這種人來探視。
羅旭寧走後,駱念吃了點送進來的晚飯,接到了提審。
她被帶到了一間審訊室內,旁邊是一塊巨大的鏡子,看過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這種應該就是單面可視鏡,在另外一邊能看到審訊室裏面的人和物。
燈光打開,駱念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擡手想要遮一下眼睛,手铐輕輕撞擊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叮鈴聲。
審訊室的門再度打開,一前一後走進來一男一女兩個穿制服的警察,女警坐下來打開了手中的筆記本電腦。
“名字。”
“駱念。”
“年齡。”
“二十三。”
“和受害者羅簡梅的關系。”
“她是我繼母。”
“你知道你繼母現在懷孕幾個月了麽?”
駱念想了想,“九個多月?好像快預産期了。”
“說一下昨天在茶樓裏發生的具體情況。”
駱念緩緩地說:“她打電話約我出去,說有公司一個項目的事情要告訴我,是關于羅建永的,她哥哥,我就去了,但是去了之後她什麽都沒說,一味地為了她自己洗脫,我知道問不出什麽來,就走了,她就追了出來,攔着我還在不停地說……”
“然後你就在樓梯口推了她?”
“我沒有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