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坐輪椅的人
燈光朦胧,光線柔美,環境雅致。
空氣中流淌着咖啡的香醇濃香和輕緩柔和的鋼琴曲,叫駱麗嬌都平白的升出一種她現在在和謝景煥約會的錯覺。
“一杯卡布奇諾,一杯黑咖加冰,再加一份紅豆西點,謝謝。”
謝景煥帶着溫潤的微笑将手中餐單遞給一旁的女服務生,女服務生紅着臉轉身走開了。
和這種溫柔而又英俊的男人說話,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謝景煥看向駱麗嬌,“我記得你喜歡喝甜的,給你點了卡布奇諾,可以麽?”
“嗯……”駱麗嬌把散落在鬓邊的長發挂在耳後,“你為什麽不給我點冰的?”
“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有水聲,你的頭發是半幹的,應該是拍過落水戲過來的……”
謝景煥語調自然綿長,“現在天氣很熱,但是片場這邊的湖水還是很冷的,你應該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駱麗嬌低下了頭,“謝謝你,景煥。”
她在和謝景煥戀愛的這半年裏,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男人不僅僅是有優雅的禮儀英俊的外表,真的是超乎尋常的細心。
曾經有一次她去拍戲,是一場海上游輪上的戲,她是暈船的,就連經紀人都忘了給她備藥,謝景煥卻記得,已經事先準備好放在了她的包的內側口袋裏,還細心的附上了說明書。
女服務生端着托盤将咖啡和甜點送上來,謝景煥在托盤上放上了小費。
他将咖啡給駱麗嬌端到面前,“說什麽謝呢,都快成了一家人了。”
駱麗嬌聽見這句話,愕然的擡起頭來,眼睛裏是再也無法遮掩的濃濃希冀的光,捏着咖啡匙的手指都忍不住的顫了兩下。
謝景煥卻仿若并沒有看見,喝了一小口咖啡,眉心蹙了一下,“我記得你是想要跟路放導演的新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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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駱麗嬌苦惱的嘆氣,做出來小女孩的嬌俏模樣特別明顯,“但是那個導演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罵手底下的演員劇務都超兇。”
“那不是不近人情,那是嚴格,不那樣嚴格,怎麽能拍出來那麽多經典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人家連給我一個去試鏡的名額都不給。”
謝景煥沉吟片刻,“我倒是認識這部戲的制片,不如你去聯系一下他?他有權決定試鏡演員推薦,到時候一個試鏡的名額還是很容易的。”
“真的可以麽?”
“當然。”
……
傅婉兮拍了一張角度最好的照片,直接就發微博了。
她把手機偷拍的視頻剪輯了一下,截取了一段,準備回頭用。
手機屏幕上忽然覆下來一道黑影,她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下意識的就直接把自己的手機和相機給摟在懷裏護着,怕傅航一個不爽又要摔她的東西。
傅航一把捏住了她的耳垂。
“哎,你幹嘛?!”
傅航盯着她耳朵上面一道已經結痂的血痕,估計就是上次他扔了那把劍過去把人耳朵給劃傷了。
他撥了撥她的耳廓上的結痂,“還疼不疼?”
傅婉兮的耳朵火速的蹿紅了。
“不疼,你松開!”
當時是有點疼,不過傅婉兮光顧着心疼自己的相機了,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不流血了,她索性都沒有用酒精消毒。
現在被傅航的食指輕輕一撥,倒是有點刺刺的感覺。
傅航覺得有意思,二郎腿一敲,“我就不松開。”
傅婉兮心裏有一句媽賣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她就不能和傅航比無賴,這位傅小公子,是無賴中的極品。
她索性也不吭聲了,就任由傅航捏着她的耳垂,自己低頭擺弄相機。
傅航一股無名火從心頭升起來。
自從後媽帶着傅婉兮這個小拖油瓶嫁入傅家之後,傅航就沒有一天看傅婉兮順眼過,小時候經常是找人一塊兒去欺負她,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哭過,被欺負的很了,也只是一雙眼睛不服輸的盯着他看,也不反抗,卻也不順從。
長大後,傅婉兮成年就從傅家搬了出來,在外面租房子住。
傅航見她的次數不算多,多數都是他閑來無事一個電話打過去叫她過來。
他近距離的盯着傅婉兮的耳朵,粉紅的耳垂,肌膚細膩,距離這樣近,近的都能看到她紮起辮子下面露出的毛絨絨的碎發。
他心思一起,手指開始動了起來。
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耳垂,小指指尖輕輕的在她的耳廓劃過,還特別靠近了在她的耳朵,朝着耳朵裏吹氣。
傅婉兮這次真忍不住了。
她轉身就猛地推開了傅航,“你有病啊!”
傅航眼神陰了下來,“你說什麽?”
傅婉兮知道踩到了他的痛腳,也不想多說什麽,眼光一偏,看見了傅航包裹着手腕的紗布。
“你那兒還沒好?”
傅航冷笑了一聲,“沒好,疼死了。”
傅婉兮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疼?
他傅航從小到大被他爹打的還少麽?
傅航和謝景煥不同,謝景煥是基本沒有怎麽違逆過父母,傅航卻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有一次,他爹甚至把一把實木的椅子在他的背上給摔折了,傅航也因此在醫院裏面躺了一個月,硬是沒有求饒。
傅航看傅婉兮眼裏一點愧疚之色都沒有,直接就把手背上的紗布給扯了。
傅婉兮這下看急了。
“怎麽這麽嚴重?你沒上藥麽?”
“哼。”
傅婉兮撿起傅航丢在地上的紗布,放在鼻尖聞了聞,皺了皺眉,“這是你用的景煥哥的藥吧?”
傅婉兮說:“景煥哥背上的傷口不愈合的藥,這個味道我聞過。”
傅航有點煩躁,“你狗鼻子啊!”
傅婉兮看了傅航一眼,開了車門下去。
“傅婉兮,你要是敢走,你信不信我整死你。”
傅婉兮沒回頭,一溜小跑走了。
傅航氣的不行,他真想沖下去把那丫頭給拉回來,真的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敢不聽他的了。
不過,好像她也從來就沒有聽過他的。
都是他自己威逼利誘的。
他煩躁的拿出一支煙來抽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手指力道一大,煙蒂直接就在手中被折斷了。
艹……
他直接把煙蒂給丢到窗外去。
就在這時,門被拉開了,跑出一頭汗的傅婉兮彎腰坐了進來,手裏拎着一個塑料袋,袋子上面印着的是某某藥房的logo。
傅婉兮拿出酒精和棉簽,一把拉過傅航的手,酒精倒下去的時候,眼皮都沒動一下。
“卧槽!”
傅航疼的一下皺了眉。
雖然他很能忍,可是還處于半懵逼狀态,在撕扯出裏面還沒長好的嫩肉的手背上嘩啦倒了酒精,刺的他渾身的汗毛都給刺起來了。
傅婉兮也不看他,給傷口消炎了,就拿過一管藥膏,看了一下上面的說明書,給傅航在手背上塗了塗。
“你傷口都爛掉了,這兩天別包紮,這個藥膏一天三次。”
傅婉兮把藥袋子塞到傅航的手裏,“你在這兒等景煥哥吧,我報社的師姐打電話叫我回去了。”
她也不等傅航開口,把寶貝相機塞到背包裏跳下了車。
謝景煥送了駱麗嬌回到片場,看着她進去,才回到車上。
一上車,就聞到了濃濃的酒精和藥味。
再看了一眼随手放在前面的藥袋子,傅航裸露在空氣中的傷口,嗤了一聲,擡腿踢了他一腳,“坐副駕,我開車。”
傅航直接跳到副駕上,低頭觀賞着自己已經徹底爛掉的牙印,拎着塑料酒精瓶晃了晃,上面少了四分之一。
“那丫頭真特麽的狠,直接就倒了四分之一。”
謝景煥嘲了一句:“該。”
“老子爽……”傅航哼聲,“爽歪歪。”
謝景煥沒理他,手指平穩的握着方向盤,“裴三少是不是從國外回來了?聽說他投資了一個電影,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幫着給導演引薦一下駱麗嬌。”
裴斯承是裴氏的總裁,也是前兩年從國外回來,旗下影視這方面剛開始做,傅航去年和他有過一次合作,挺聊得來。
“你不是吧,真打算跟駱麗嬌好上了?”
“你照做就是了。”
傅航拿着手機給裴斯承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剛一接通,傅航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響亮的童音就傳了過來,“來者何人,報上姓名,哇哈哈哈!”
傅航:“……”
聽筒裏傳來幾句不清不楚的訓話,聽筒裏再次傳來的就是裴斯承的聲音,“傅小公子。”
傅航把謝景煥的意思轉達了一下,裴斯承答應了,“舉手之勞。”
傅航挂斷電話,搖了搖頭,十分感慨的說:“以後我絕對不要兒子。”
“為什麽?”
“太容易養成熊孩子。”
謝景煥先送了傅航回到傅家,手機收到了一張照片。
……
駱念今天穿的很時尚。
白色雪紡襯衫,一條黑色闊腿褲,腳上是鑲鑽的三公分高跟鞋,燙了大波浪卷的長發攏起來披在左肩,臉上的素顏妝恰到好處。
有不少進進出出的大學生都在朝着這邊看,口中竊竊私語着。
“那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吧?”
“絕對不是,長得這麽漂亮我怎麽能沒聽說過啊。”
“我要去找美女要個微信號,你說會不會給?”
一個男生向前走了兩步,發覺身旁沒人了,轉頭叫了一聲:“喬烈?”
喬烈覺得這女人漂亮的有一股侵略性。
不管是那天在酒吧晦暗的燈光下,還是在大學門口晚霞肆意的傍晚,都足夠讓人一眼就注意到。
喬烈擡步走了過去,“你好。”
駱念也沒想到自己下車能帶來這種視覺效果,倚着車門,叫倪朵打電話給喬烈,電話剛一撥出去,身後就響起了手機鈴聲,緊随其後的就是一個男生略顯青澀的問話。
她轉頭一看,“是你啊。”
喬烈也是有點驚異,“你還記得我?”
駱念嫣然一笑,“當然了,給我靈感的火花碰撞的源頭。”
喬烈拿起一直不斷響的手機,接通了,倪朵的聲音從車子裏面傳了出來,“你好,我是……”
倪朵閉了嘴。
“你就是喬烈?”
喬烈點了點頭,恍然明白過來,看向駱念,“你就是邵教授給我介紹的客戶?”
駱念點了點頭。
喬烈興奮的一張臉上的五官表情瞬間就生動了起來,愉悅的好似是剛剛中了五百萬的彩票一樣,他轉身對等在旁邊的同學說了幾句話,那男生羨慕的先走了。
駱念轉頭問倪朵,“他就是喬烈?”
“是的。”
駱念頓時想起來喬烈這個人名究竟是在哪裏聽起來熟悉了。
那晚在酒吧裏。
彼此見過,倒是省去了寒暄客套。
駱念問:“這邊有什麽好吃的館子?我請你吃飯。”
“你來我們學校,我請你啊。”
喬烈一看就是那種标準的大學生,陽光帥氣,身上帶着一種肆意向上的正能量,學習成績好,能力強,而且長得讨喜。
喬烈找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環境幹淨整潔的面館。
“你能吃面麽?”
“當然了。”
駱念喜歡吃面條,在國外的三年尤其喜歡,甚至有兩次實在是饞蟲勾的不行,自己用面粉和面去拉面條了。
三人各要了一份番茄雞蛋面,坐在一張四人臺。
駱念往碗裏倒了許多醋,酸的爽口,喬烈問:“你不嫌酸麽?”
“還好,我喜歡吃酸的東西。”
倪朵要拿起文件給喬烈說,駱念打住了她,“先吃東西,吃東西的時候說公事容易消化不良,我這人自小腸胃就不好。”
倪朵只好是放下了。
吃了面,喬烈搶先去付了錢,“這一頓我請,你別跟我客氣。”
駱念掃了一眼牆上貼着的價目表,大學旁邊的餐館都不貴,很平價,她說了聲:“那行,下次我請你。”
反正綠野的那個項目用得上喬烈,還要多交流下。
本來想要在餐館談一談項目的,但是也剛好到了飯點,吃飯的人多了起來,餐廳有些嘈雜起來。
喬烈十分熱情的給駱念介紹了他們學校,駱念便點了點頭,“那我們邊走邊說。”
校園裏,三個人的組合未免有些奇怪,特別是倪朵還穿的是十分正式的套裝。
駱念直接将文件從她的手裏接了過來,“也到了下班時間了,你先回家吧,我來說。”
倪朵便先離開了。
喬烈帶着駱念一路經過實驗樓,圖書館,天文館,給她介紹着,前面就是大片的操場。
“我們去操場上坐一會兒吧,正好給我看看綠野的文件。”
“好。”
操場上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有在跑步健身的,打籃球的,踢足球的,還有看臺上三三兩兩坐着的情侶閨蜜。
喬烈直接帶着駱念上了主席臺,這邊燈光很亮。
喬烈從包裏拿紙巾,想要幫駱念墊在看臺的臺階上,駱念一點不在意,已經一屁股坐了下來。
“別這麽講究。”
喬烈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怕你褲子弄髒了。”
“髒了就髒了,又不是不能洗了……”駱念深呼吸了一口氣,從包裏把倪朵準備好的文件袋拿給喬烈,“你老師給你說了麽?就是這個項目。”
喬烈接過文件,“我先看看。”
“嗯。”
喬烈看東西的時候很專注,駱念就撐着手肘望着操場。
在做什麽的都有,她在這裏坐着,也不會吸引到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這種靜靜地坐在看臺上看臺下的人,有一種置身事外的奇妙感覺。
她一直挺好奇國內的大學的。
她高中畢業就被駱海東給扔出國了,說的是什麽名牌大學,實際上呢?
想到這裏,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駱海東根本就是把她随意的丢在了國外,沒有學籍,沒有錢,沒有身份,原先駱海東給她安排的所有一切全都是杜撰出來的。
她那個時候随時都有可能被當成偷渡者給遣返回來。
駱念最慘的時候,身上只夠打一個國際電話的錢,卻換來的是駱海東冷聲冷氣的「你打錯了」。
駱念的英文不算好,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
她在貧民窟的垃圾箱後面睡過,也去翻過超市外面丢掉的過期的面包,渴了就去河邊直接喝喝水。
人有多絕望呢?
駱念想想,就是她那個時候的感覺了。
那些異國他鄉人們的溫情,在她的眼裏,就是深深紮入眼睛裏的紅,讓她的內心都扭曲的不像樣子,憑什麽她這樣悲慘,而他們卻這樣幸福!
憑什麽她要去翻過期的面包填充肚子,而他們卻能坐在幹淨的餐廳裏面吃着最貴的西餐?
駱念惡從心中生,當時就看準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沖了過去,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錢包就跑。
然後那些人就拼命的追她啊,她就跑啊。
她餓了幾天了,吃不飽肚子,根本跑不了幾步,就踉跄了一下摔倒了。
那些人沖過來從她的手裏搶過了錢包,對她拳打腳踢,“小偷!”
“報警!把這女孩兒給抓走!”
有不少人在說着,她蜷曲了身體,捂住了臉。
“住手。”
就在這時,随着輪椅在地面上碾壓而過,駱念睜開了眼睛,從手指縫隙裏來人。
對她拳打腳踢那人把錢包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少爺。”
一只光潔修長的手朝着她伸了過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的聲音一如他這個人一樣,幹淨而純粹。
駱念咬着唇,對上這人的眼,他有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顏色濃的瞬間就滲透了她的心,倒映出此時她的狼狽肮髒。
她一下用自己髒兮兮的手握住了這人的手,還在他幹淨的手故意多蹭了幾下。
旁邊的小厮呵斥住駱念,“你這女孩兒怎麽能這麽壞呢!”
這人倒是沒有惱,還是把她給拉了起來,“想去哪裏吃?”
駱念也沒客氣,好不容易遇上了吃白食的機會,不吃白不吃,不吃她就要餓死了,她指了指前面看起來最貴的一家餐廳。
小厮嘟囔了一句:“你倒是會選地方。”
這人笑了一聲,“要去那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先換一身衣服。”
小厮領着駱念去了商場,按照她的尺碼買了一套裙子。
這邊早晚溫差大,坐輪椅的男人叫再多給她買一件大衣,還有一雙靴子。
駱念換了衣服出來,坐輪椅的人已經不見了。
留下的小厮直接說:“錢給你付過了,餐廳那邊也訂好了餐,我領你過去。”
“你家少爺人呢?”
“有事接了電話就走了,你還想要訛上我家少爺了麽?別看我家少爺心好就想要往上順杆爬,你這種勢利眼的女孩子我見的多了,給你點陽光就燦爛了,知足點吧!”
駱念默默地揉了揉鼻子,有點心虛。
她……的确是想要訛上那坐輪椅的男人了。
她必須要活下去,也必須要過的比駱海東預料的更好,她還要回國去狠狠地打那些恨不得她死的人的臉。
那個坐輪椅的人……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駱小姐?駱小姐?”
喬烈已經看完了資料,叫了駱念兩聲,才發現她瞳孔的光都已經散開了,從她的眼神裏看到的有一種極其複雜的光。
駱念回過神來,“嗯?”
她揉了揉眼角,“抱歉,我走神了,你資料看完了?”
“看完了……”喬烈也沒提別的事情,直接說,“大概的事情我了解了,其實要想要将晦氣給除掉,我明天去看下地形,也不是沒有什麽辦法,只不過……”
他欲言又止。
駱念笑了下,“你有什麽就直說吧。”
“我覺得死人這件事情有點蹊跷,你看,有死有傷,但是卻只是抓了一個人進去,也沒有嚴查原因。”
駱念皺了皺眉。
“感覺這個案子有點內情,卷了錢跑了的那個合夥人,你看……”
喬烈翻開了資料的第三頁,手指着一處,“這裏寫的是名叫劉強,是駱氏主要負責人,可是再看這裏,第十七頁,又寫着名叫宋冶。”
駱念眉心皺的更深了些。
她怎麽看的時候就沒有發現?
駱念撐着腮,仔細的想了想,“我再調查一下,不過樓盤肯定還是要繼續下去的,改天我打電話給你,我們去工地考察下地形。”
或許是作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坐的時間太長,駱念剛一站起來,腳步有點踉跄。
喬烈急忙扶了她一把,“慢點。”
駱念道了一聲謝。
她轉過身來,看見身後站着的一道身影。
抱着手臂靠在主席臺的架子上,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了,黑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喬烈也注意到這人了。
他想起來是那晚在酒吧帶走駱念的男人。
駱念就當沒看見一樣,扶着樓梯的欄杆走了下去。
喬烈送了駱念出學校大門,聽駱念說,“今天挺麻煩你的,到時候按照小時叫倪朵給你結錢。”
“不用。”
“你別客氣,我知道幫人弄這個挺貴的。”
喬烈回學校的時候,看到那男人還不遠不近的跟着,駱念上了一輛出租車,那男人也上了一輛車。
駱念打了車,出租車司機開到一半,她忽然改口,“司機,去麗水公寓。”
藍萱租住的公寓就在麗水。
她現在心裏面憋悶,回到駱家想必又是面對那幾張不想看見的臉,想要去找藍萱去說說話。
可是,駱念卻沒有想到,藍萱沒在家。
她有藍萱家裏的鑰匙,便開了門進去看。
一看不要緊,她口中的尖叫聲幾乎就要沖破喉嚨!
原本幹淨整潔的客廳,被翻亂的到處都是雜亂無章。
掉在地上的紙抽,被摔成兩半的遙控器,碎裂在地上的裝飾畫,整個房間一片狼藉!
“藍萱!”
駱念叫了一聲,踩着一地狼藉就跑到了卧房裏,裏面同樣好似是經過了地震一樣,幾乎已經沒有好好地放在原地的東西了。
書房倒是還顯得幹淨,除了原本放在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可是電腦包卻還在。
她心裏騰騰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