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探柳府說分明(下)
這日申時,柳默仍來與方伯修習劍術。
修習完畢,回至清漪居所,四人略坐一會兒,用過晚膳,蓮姨、方伯帶了榆兒自回轉城中。
柳默與清漪道:“蔚州有一盜賊逃至慕州,如今已然擒獲,明日我須将他解送回蔚州,近日怕不能來望你了,你須多加珍重。”
清漪聞言,心有所動,這柳默兩次遇襲,皆在這慕州城外。此次離了這慕州城,怕那人亦有所動。不知與那霍雲劍可有關聯,今晚必得再去震遠镖局走一遭。
與柳默別後,清漪換了裝束,來至震遠镖局,二更方過。
那霍雲劍自在園中練劍,清漪便隐身于園中一棵梧桐之上。
三更過後,镖局衆人皆已歇下。
這霍雲劍果然換了黑衣,亦不走大門,自那後門角上一個小門中出了镖局,來至城東一處林中。
立于樹下,一聲哨響,出來四個人,高矮胖瘦不同,皆是黑衣裝束,想是早已等候在此。那九環刀并長鞭者亦在其中,雖不曾見其面容,這兵器是錯不了的。
只聽霍雲劍道:“兩次失手,公子已然怪罪,此次必要得手。”
清漪在樹上聞得,不知這公子是何人物。
再細聽那幾人說些什麽。
“這人也是命硬,兩次施毒亦未能得手。”一人道,此人手握一把長劍。
“何苦等明後日,今晚便去了結罷了。”另一人道,此人手執長鏈,連着一個金光燦燦的銅球。
“不可。公子之意,不便在城中動手,以免後患。”霍雲劍道。
“此次我們合五人之力,當是無虞,請公子安心便是。”九環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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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紫衣女子兩次相救,且頗難對付,不知她此次可會再來。”長鞭道。
“無妨,此次你我五人聯手,必讓他再不能活着回這慕州城。”霍雲劍笑道。
“此次公子可同往?”九環刀道。
清漪聞得,立刻凝神靜聽。
“初次時曾至,但并未曾告知于我,此次尚不知。”霍雲劍道。
原來那時那人卻在!
于是五人便商議在何處伏等,如何攔截,如何攻擊,誰人護守,誰人主攻。
清漪在上聞得,真是籌劃妥當。
近數月柳默雖然進益頗多,只是不知那長劍并銅球如何,又五人同出,是否能平安度過,尚不可知。
那公子究竟是何人物,五人也未再提及。
五人商議妥當,各自散去。
清漪亦離了林中,來至柳府,悄悄進至柳默屋內。
柳默早已歇下。
及至床前,欲喚他醒來,柳默卻翻身而起,一管玉笛直刺過來。
原來那柳默自知身處險境,其實夜裏不敢貪睡,時常警醒。
“且慢,是我。”清漪忙道。
柳默聞得此聲,忙收了勢,道:“清漪?”
“正是。”清漪應道。
柳默上前輕握她手,奇道:“你怎地到此?”
“如今你大難臨頭,卻睡得好。”清漪道。
“你可是有什麽頭緒了嗎?”柳默聞言問道。
清漪拉他至桌前,相挨而坐,将那日玉器鋪偶遇霍夫人、探查霍雲劍、及今夜霍雲劍五人密謀之事一一告知。
柳默聽了,嘆道:“原來竟是他。”
“怎麽?”清漪道。
“這霍雲劍與兄長乃是八拜之交,過往從密,不想竟是他!”柳默道。
“這霍雲劍雖然可惡,只是,那公子不知是何許人,只怕他才是那幕後之人。”清漪道。
“此次拿住那霍雲劍,必要問出他來。”柳默道。
清漪亦點頭,道:“明日你先行,我自會在旁照應。”
柳默聞得,柔聲道:“要辛苦你了,只是你要多加小心。萬一不敵,可先退去,切不可戀戰。”
“這是什麽話,我自然與你同在一處。”清漪凜色道。
柳默攬過她,道:“柳默此生,有你足矣。我一心只要你好,若果真我柳默命運不濟,你定不能如此。”
清漪聞言,往事紛紛,驀然湧至,顫然道:“這次我定不會讓你再這樣離我而去!”
語至後幾個字,已然哽咽。
柳默心中卻奇道:“再這樣?她口中之人又是那個人?”不禁暗嘆道:“你過往紛紛、今日種種,究竟是為我,還是為他?”
清漪不聞他聲,陡然驚覺自己失言,忙道:“我自會照應周全,你不用太過憂慮。”
柳默只輕聲道:“好。我自會護你周全。”
“明日還要趕路,早點歇下吧。”清漪道。
“你也早些回去,好好歇着。”柳默道。
于是清漪仍出了柳府,回至錦水邊居所。
到得院內,卻見門前站着一人,細看時,卻是蓮姨,滿臉焦急之色,見了清漪,忙迎上來,道:“清漪,你回來就好了,快跟我去看看榆兒。”說着拉着清漪就走。
清漪便也跟上,一邊驚問道:“榆兒怎麽了?”
“她白日不知吃了什麽,如今腹瀉不止,高熱不退,甚是厲害!”蓮姨道。
清漪也不及多言,兩人匆匆趕往城內。
及至,榆兒躺在床上,精神全無,臉色蒼白,并唇色亦是灰白。
以手試之,渾身滾燙。
如今只怕是勉強維持人形罷了。
當下不敢怠慢,忙拿過手來診脈。
只覺脈已然悠而緩,難以觸及。
忙取出針來,與她疏通脈絡,又喂她吃下雙宜丹,調和內腑,培養精神。
又取了糖水與她服下,護住體液不衰。
一番忙碌,榆兒面色漸緩,但仍高熱不退。
如此情景,幾日內必要在此照護。
看看天明,榆兒暫時睡穩了,便與方伯說了柳默之事。
“榆兒之事勞你費心,柳默處自有我去照應,你盡可安心。”方伯道。
方伯修為遠在自己之上,他願同去照應,清漪自然放心。
這裏蓮姨見榆兒睡穩,總算松了一口氣。
拉過清漪,道:“榆兒她可是中了什麽毒嗎?”
“為何如此問?”清漪奇道。
“前日有人在我們飲食內下了毒,我們自然識得危險,只怕榆兒還小……”蓮姨頓道。
“怎會?”清漪驚道,心下暗覺不妥,道:“莫不是……”
“看來他劫難未了,你可千萬小心!”蓮姨嘆道。
“我自會小心。”清漪自點頭道,“不過榆兒此次只是尋常病痛,并非中毒,以後,你得多陪着她,不要出差錯。”
“那是自然。”蓮姨亦點頭道。
于是方伯與二人告辭,自往去柳默行中。
亦未便與柳默說之,只在遠處跟着隊伍行走便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