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孩子确實有一個哥哥。”
翻看着□□的輔助監督對着前來詢問的真理說道:“不過在很久之前一場車禍中去世了,聽說是為了保護弟弟。”
這樣的經歷導致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從那一天的記憶裏走出來,也就這兩年稍微好了一點,加入了社團,有了朋友也開始和其他人接觸起來。
“原來是這樣。”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對于大致的情況有了些猜想,真理向輔助監督道謝,“麻煩您了。”
“這沒什麽的。”畢竟是這次救下來的幸存者,要對家屬有個交代,他們手上自然就得有相關的資料,這種程度的情報不算什麽麻煩。
等到輔助監督将幸存者都派人送去治療,看着帳被撤下,五條悟感嘆:“所以是把救了自己的咒靈錯認成了早逝的哥哥,又因為咒靈長得太吓人還間接弄傷了自己就接受不了?小孩子真是任性啊。”
這麽說着,但其實他也才剛高一不是嗎?
真理将手撫上了腰間那把多出來的刀劍上。
咒靈消失了,但是它的刀卻留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但是将刀劍随意抛棄也不是一件好事,想着和那個咒靈或許會有什麽聯系,她就姑且帶了回來。
五條悟并沒有向輔助監督報告這件事,他就像是全程都不知道這回事一樣,收工之後開開心心的就帶着真理回到了車上。
夏油傑比他們早一步回來,收服了新的咒靈讓他整個狀态都不太好,估計是被咒靈的味道影響,并沒有什麽說話的欲望。
于是莫名的,一直到回到高專,除了她和五條悟之外,都沒有人發現她羽織下多了一把刀。
“早點休息吧。”夏油傑疲憊地按了按脖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真理身上。
就像是悟說的那樣,有他在就不會有事,雖然是半夜的緊急任務,但也沒有人受傷,至少少女的身上看不出明顯受傷的痕跡,只是原本幹淨整潔的羽織蹭上了不少灰塵。
現在的時間已經太晚了,夏油傑移開視線,和他們道了一聲晚安就回宿舍了。
他在拉開自己宿舍房門的時候,卻發現五條悟根本沒有回去,反而是在和他揮手道別之後轉身就跟上了少女的步伐,夏油傑疑惑地站着看了一會,就見五條悟仿佛理所當然一樣的跟着進了真理的房間。
夏油傑:……?
有什麽事情是需要大晚上在一個房間讨論的嗎?
……
讓人在意。
明明是進女孩子的房間,但是五條悟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自在,他随手抽了一把椅子反坐着,順便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
從轉入高專也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這間宿舍看起來還是和原先沒有什麽區別,沒有什麽地方是被特意裝飾的,桌面上也空空蕩蕩,就好像是第一天才入住一樣,換個角度來說想離開的時候也沒什麽需要整理的。
不過也的确,本身在高專閑暇的時間就很少,沒有時間添置也正常。
五條悟雙手交疊在椅背,腦袋擱在胳膊上。
一向話多又活躍的他難得在等着對方率先說話,他想知道對于那把刀劍、或者說那只“咒靈”,她是什麽看法,又打算怎麽處理。
今晚她的行為簡直是讓他大開眼界,就算咒術師裏面怪人再多,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做到這種地步。
好奇怪,也好有意思。
平日裏哪裏碰的上這種怪事和這種怪人?
明明原先祓除咒靈也根本沒有猶豫過,不像是有多心軟的人,卻又因為一個咒靈些許的特殊行為,就能做到舍身相救。
“真的好奇怪啊,你。”五條悟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率先開了口。
之前從高層摔至地面導致羽織上落滿了灰塵,真理剛把羽織從身上脫下來,就聽到不請自來的某個人十分沒有禮貌的對她做出了奇怪的點評。
他的聲音裏甚至還帶着明顯的笑意,聽起來心情還挺好。
五條悟看到少女轉過身将羽織挂在手臂上,看向他的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困惑,就好像不明白自己究竟奇怪在哪裏,會被這麽點評。
關于這一點五條悟并不打算跟這個當事人詳細讨論,他權當沒有注意到,直接把話頭轉移到了真理腰間的那把多出來的刀劍上:“那個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個是那個咒靈留下的刀劍,我想暫時保管,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見到它。”真理想着刀劍總歸是想要回到主人身邊的,無論主人是人類還是咒靈,“不過是在任務現場拿到的,是不是需要向老師報備一下?”
“你是想再見到那咒靈時還給它嗎?”
五條悟問完之後就見真理露出了一個“不然呢?”的表情。
他立刻覺得自己要不行了,捧着肚子笑了起來:“怎麽會有人替咒靈保管東西還想着物歸原主啊哈哈哈哈哈!”
“先是跟着咒靈,現在又替咒靈辦理失物招領。”五條悟越想就越覺得有意思,“簡直就像是把咒靈當成人類了嘛。”
“假如咒靈真的有善惡,那麽它們和人類又有什麽不一樣。”真理将腰間的太刀取下,“如果那是好的咒靈,又為什麽非得祓除?”
是非從來不是依靠種族劃分的,咒靈會,人也會。
如果站在這裏的不是五條悟,而是任何一個高層,這樣的發言多少會被認為思想不當吧?
也恰恰因為是五條悟,所以他不怎麽在乎,甚至想要好好搞明白真理究竟在想什麽,與此同時他還得更正她的一些錯誤。
“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五條悟趴在椅背上沖着她招了招手,在真理疑惑地走過去之後,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首先,那個不是咒靈哦!”
真理被他戳的一個踉跄,她捂着額頭:“……什麽?”
五條悟站起來,他走到少女的身邊從她的手裏将那把幾乎被詛咒的味道包圍着的太刀拿了起來,太刀剛落入他的手裏,刀身內的咒力肉眼可見變得洶湧。
“什麽啊,你是比較喜歡被漂亮年輕的女高中生拿着嗎?”五條路一副看到敗類的表情,手中的太刀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這句話,原本充斥着敵意的咒力瞬間停滞了。
但起被少女拿着的時候,它對他的排斥還是相當明顯。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被那樣子救下了。
所以就像真理想的那樣,這還真的是一個有自主意識并且有良知的東西?
就連五條悟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事情。
真理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麽要對着一把刀說話,雖然她自己也經常會在無聊的時候和自己的刀閑聊,但也不會像他這樣,仿佛是那把刀能給他什麽回應一樣。
“不是咒靈又是什麽?”
其實真理之前也多少覺得那個與之前見到的咒靈多少有些不同,但是她對咒靈的了解并不如這個世界的正統咒術師,無法做出準确的判斷。
如果五條悟能知道的話就太好了。
“真要說的話。”五條悟拿着太刀,目光透過鼻梁的墨鏡落在了真理腰上的另一把刀上,“刀劍的妖精?”
真理:……?
真理沒想到自己很久之前随随便便的猜想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被另一個人說出來,她莫名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
五條悟沒有注意到少女忽然僵住的神色,從他的視角來看無論是之前的“咒靈”還是現在他手上的太刀,兩者的感覺是完全一樣的。
“不覺得奇怪嗎?明明你是抱着‘咒靈’跌下樓的,等到最後就只剩下了一把刀。”五條悟說道,“雖然确實是有咒力,但是那個明顯感覺上就不是咒靈,具體是什麽還有待商榷,可以肯定的是之前那個‘咒靈’就是這把太刀。”
會變成人形的刀要說是刀劍的妖精豈不是很貼切?雖然渾身上下充斥着詛咒的味道,看着也黑漆漆的就是了。
還有一點是五條悟有點在意的。
這把擁有着咒力的太刀,與真理一直随身攜帶的刀劍,有着某些相似的氣息。
不過前者身上的咒力太過濃郁,就算是六眼也沒有辦法一眼看破其中緣由,唯一能确定的似乎也只有這把刀劍對少女并沒有敵意,甚至就剛剛那差別對待來說,它在真理的手裏還挺溫順。
“咒靈是刀?”在真理還沒理解這個說法時,五條悟随手就将太刀抛了過來,真理連忙慌張接住。
太刀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裏。
原本以為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劍,但既然五條悟說那不是刀而是之前的“咒靈”,那是不是應該向老師通報一下?
真理抱着太刀神情有些困擾,她擔心手中太刀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原本想着報備是因為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劍,她撐也只是拿回了敵人的武器。
但假如這刀劍本身就是那個“咒靈”,事情就不一樣了。
無論它是咒靈也好,是刀的妖精也好,不能把它就這麽交出去,一旦交出去,她就無法确定它會被怎麽處置了。
可是,知道這件事的并不只有她一個,假如後續出了什麽問題,另一個人也會有連帶責任。
真理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前的人,卻被忽然彎腰湊到她眼前的少年的臉給吓了一跳,五條悟似乎很喜歡突然湊的很近,每當這個時候真理都能無比清晰的看到那張俊俏的臉和清澈透亮的眼眸。
“嗯……說起來這樣我們就是共犯了。”
真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抓起了她的手,用自己的小指勾起了她的小指,學着小孩子一樣拉了拉勾,看起來簡直毫無緊張感。
“一起保密怎麽樣?”
雖然這樣就好像完全不考慮後果的随性行為,但在真理的角度卻是幫了大忙,她忍不住柔和了眉眼,彎了彎小指,勾着他的小指晃了晃。
“嗯,一起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