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血凝淚雨成殇
第二十六章:落血凝淚雨成殇
——宇文夏:轉身雨水換成淚,啞雀還想唱連理?
“有追兵?”
宇文夏強打起精神來,趕緊理清思路問道,“淩将軍還在嗎?我兵還剩多少?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我不知道,宇文夏,我不知道。”郭盛睜着無神的眼睛,表情更加凝重,“踏月通人性,我看不到現在哪裏。”
“沒事的,你別怕,我們會逃出去的……你做什麽?”
郭盛突然勒馬,他流的血在地上留下了斷斷續續的血跡,對着看不到的方向搖了搖頭,“既然醒了,就快走吧,我的傷可能撐不下去了。”
宇文夏一夾緊踏月,踏月還是聽他的,又開始了狂奔。宇文夏把他攔在懷裏,才看清他臉色蒼白,早已沒了血色,雙腿受的傷像是深入骨髓,連路都走不了。
他趕緊從馬鞍上找出傷藥來撒上一點,咬唇道,“你別擔心,我們都不會有事。”
可兩人都知道這是在騙自己,踏月就是再神速,負着兩個人也跑不了多塊,更何況他還一直在流血……宇文夏垂眸,幾乎要流淚,為什麽要暈過去,為什麽不能撐住了,造成這種局面。
郭盛的血止住了,他們在見不到邊際的深山裏面,根本不知道哪裏是哪裏,踏月識得方向,突然停了下來,宇文夏才看到這是一段崎岖的山路。
可現在郭盛的情況根本就不能走動,他趕緊下馬不由分說地将他背起,對踏月道:“去對面等我,很快就到。”
踏月像是聽懂了似的消失離開了。宇文夏雖然說是個小白臉,但背起一個等身男子也不是不能。他特意避開傷口,生怕弄疼郭盛,身後的聲音像是強忍着痛苦,“宇文夏,放下我吧。”
宇文夏自認為在他面前堅強不起來,已經是強忍着淚水了,聲音哽咽,“你別說了,你都不能放下我,我又怎麽會放下你。”
“非得死在一起嗎?”郭盛嘆氣,他知道在這裏跟他掙紮只會浪費時間,宇文夏這個小白臉肯定是掙不過他,但死賴着不肯走就更慘了。
宇文夏一向文弱,可還是很努力地沿着山路快步走,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我……只要我活着就……就不能讓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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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搖頭,知道這小白臉一直都倔,琢磨着要不然一會就把他打暈扔到踏月上送走得了。
他趴在宇文夏身上,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嗅到他的發香。他什麽也看不見,不知道這山有多高,只知道不管是多長多遠的路宇文夏都不會放下他,他一直都知道。他從來沒想過宇文夏會丢下他,所以才會擔心。
宇文夏背着他無暇害怕,也沒力氣說話,只匆匆地往前趕,到了山頂已經看到山下林中被驚飛的群鳥了,這才驚覺追兵又近,趕緊加快步子。
“宇文夏。”郭盛胳膊老實地環着他的脖頸,聲音平靜,“你現在說句實話,當時是不是為我死的?”
宇文夏咬唇悶頭趕路不吭聲,又把他往上背牢了一點,他那麽瘦弱,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直強撐到現在。
他的反應已經算是一種回答了,郭盛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啊。”
宇文夏不知道跌跌撞撞地跑了多久,從來沒覺得自己體力這麽好過,那麽崎岖的山路,都能背着他爬過去。也許是逃生時激發出的潛能吧,不爬起來逃就會死。
“小盛,我不會死。”
已經快要走完下坡,甚至望到在等着的踏月了,宇文夏擡手拭去額頭上的汗,喘息道:“你快走,他日來救我回去。”
說罷把他放到踏月上,郭盛雖然看不見,但執拗地抓着他的胳膊不放,這才恢複了過去對着他的急躁,“你不用騙我!我不能失了你第二次!”
宇文夏一着急又是一陣頭疼,那邊山頂上的人已經能看到輪廓了。耳畔傳來一陣急促而詭異的笛音,他頓時頭暈目眩,意識又要游離,但強忍着哀求道:“我一定會活下去,我求你快走,以後來救我……”
說着輕拍了拍踏月示意,還未等下一陣眩暈湧上來,踏月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蹿了出去,郭盛只聽到“撕拉”一聲,手裏還握着他的衣角。
他什麽也看不見,就連意識都是強撐的,可是卻知道這次又失去宇文夏了。這種感覺格外的恐怖,他抱着踏月的脖子輕聲祈求道:
“踏月,我們回去帶他一起走好不好?”
“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的主人啊。”
“他那麽文弱,落到蠻族手裏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馬兒發出一聲悲切的長鳴,卻始終沒改變前行的方向。
只是行過的路上落下了幾滴斑駁清淚,繼而越來越多的雨水落下,沖刷掉了他們行走的痕跡,也沖斷了回去尋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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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夏見踏月帶他走了,才放松下來,跌跌撞撞地靠在身旁的樹身上,他有些惶然,如果對方真的要控制他的人的話,那麽他的存在對整個大文就是一種威脅。他強打起精神來想再次擡起手中剛才劃開衣角的刀,可意識根本不受他控制,動彈不得。
尤其是自己一聽到那串笛音的時候,身體好像即将循着它走過去似的,宇文夏白淨漂亮的臉上全是無措,眼睜睜地靠在那裏等着山頭的人下來。
他想答案該揭曉了,醫不好的頭痛,奇怪的夢,還有那詭異的笛音。
為首的女人慢慢走到他面前,宇文夏身體不受控制,卻能看清她的臉,半邊紋着詭異的花紋,像是一朵罂粟花。
也許是這花紋影響了美觀,她看起來着實不怎麽貌美,可整個人帶着一種詭異的氣氛,再看她脖頸上偶爾爬過的爬蟲,竟然在自己身上養蟲子。
“宇文夏?你可不是宇文夏。”
宇文夏眼睛驟然睜大,沒有什麽比這句話更讓他震驚了。
“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嗎?”女人挑起唇角,笑的有點滲人,“因為我是他的娘親啊,宇文夏的魂早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我的蟲吃了。”
宇文夏此時眼裏是不可明說的驚訝,沒有什麽比一個連自己親子都能殺的人更可怕了。
女人接着笑道:“沒想到一具傀儡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識,還能從那樣的處境拿下南部,看來你來頭不小。”
“蝶衣,這就是我弟弟?”他身後的鳳目男人看起來并不女氣,甚至有點氣勢凜凜,可望向宇文夏這張風華絕世的臉的眼神卻是厭惡,“哼,真難看。”
宇文夏別開眼睛,還是頭次有人說他難看呢。
男人抽出刀來,似乎在琢磨刺哪裏好,蝶衣趕緊攔住他的手,媚笑道:“洛洛,你父親不是吩咐了要活的嗎?”
“就說見了他時就這樣好了。”
代華洛沒有絲毫猶豫,蝶衣再次攔他,溫和地勸道:“大王惜他驚世之才,只有我才能用,他活着對我們只利無害。”
代華洛停了動作沉默了,蝶衣趁機上去跟他交吻,“還在怪我嗎?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啊,沒有他的信任我們都得死。”
宇文夏看得一陣惡心,只覺得胃一陣翻騰,□□?蟲毒?這個地方簡直變态!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厭惡的神色,代華洛一把把他拎起扔到身後的地上,“不用露出這種眼神,沒多久你就會變成一具傀儡了。”
宇文夏只是冷笑,絲毫沒怕,蝶衣媚笑一聲,蹲下來□□的胳膊上順從地爬下一條黑色甲殼蟲類,直爬到宇文夏身上,還不忘對他抛個媚眼,“想知道這是什麽嗎?你以前恐怕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吧,以後你的記憶會産生混亂,你會記不清自己是誰,只留着這才能為我而戰。”
“哈哈哈哈……”宇文夏突然大笑,仿佛回到了狂妄的過去,只大聲道,“那便來試試,我看除了他誰能讓我甘心為囚?”
他狂妄的表情,傲慢的眼神,望着這些人仿若蝼蟻,卻又有種不得不相信的感覺,讓人心底生寒,覺得他必定有朝一日會将他們踩在腳下。
“蝶衣,這個弟弟我不喜歡。”代華洛慢慢地說了這麽一句。
“他也就是嘴巴硬些了,最後還得乖乖的為我所用。”蝶衣滿臉堆笑,又似乎是輕蔑而篤定,“你不喜歡,就把容貌毀了去。”
“哈哈哈哈,丈夫豈看外貌?毀便毀,我怕你不成?!”
宇文夏只是狂笑,眼裏沒有半點畏懼,仿佛俯瞰世間的神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