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既無心我便休
第二十四章:你既無心我便休
——宇文夏:禦八方之風,守你一人安穩
“你今天怎麽這麽老實了?”
郭盛倒沒想到宇文夏真的老老實實地在這裏處理政事,也不是想被他粘着,只是有些好奇,“之前不都是扔給柳兒或者景關來做?”
“……沒有。”宇文夏咬唇欲言又止,那模樣比被郭盛欺負(并不是)過了時還要委屈,“我覺得要好好理政,不能辜負南部百姓對我的期望。”
“……你假不假?廚房做了晚飯先吃飯吧。”雖然不太相信,不過看到他終于老實了一點郭盛也覺得是好事,便沒計較,只是這個小白臉也太廢寝忘食了吧,再不好好吃飯恐怕要更瘦弱了。
宇文夏輕輕搖了搖頭,又把目光落到紙上,低聲道:“你先吃吧,我還差一點了,等一會就過去。”
……這貨是認真的?郭盛都不敢相信了,只好在他旁邊靜坐淡淡道:“你別急,慢慢看,一會我陪你吃飯。”
宇文夏彎了彎唇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笑了一下,又趕緊認真地集中于紙上。
郭盛支着頭看他安安靜靜地批注折子,時而備注一二,不得不說宇文夏态度的确很認真,甚至有的地方寫的比上奏的字還多。
他依舊用的是娟秀內斂的字體,仿佛習慣了一樣。眼睛低順地垂着,郭盛不得不承認,他這張白淨的面孔在不開口讨打的時候的确很讓人動心,甚至有種想要一親芳澤的欲望。
可惜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因為想着夏公子他沒心情細看,後來就……一直被他氣得想打他。
這一走神就是小半天過去了,郭盛回過神來的時候是因為察覺到他那修長的手指握上了自己的手,這才問道:“都批完了?”
“批完了,現在事比較多,以後會少下來的。”宇文夏莞爾一笑,“你最近是不是太拼了,手都起繭了。”
“有嗎?”郭盛臉上也是一怔,低頭看看,果然起了一層薄繭。
宇文夏趁着他愣神在他手心上落下一吻,笑吟吟道:“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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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郭盛嘆了一口氣,下人依次擺上熱過的飯菜,宇文夏過去最是講究,絕不會應付的,但現在他已經将這種克勤克儉的作風貫徹到生活。郭盛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宇文夏動作娴熟地給他布菜,直到覺得夠了才自己動筷。他們兩個都是世家公子,都不懂得伺候人。當年宇文夏就是喜歡他喜歡得慘了也沒給他夾過菜,倒不是不體貼,只是沒有這個意識。
因此郭盛最讨厭看他伺候人,即使伺候的是自己也不行,這會讓他想起宇文夏落魄時伏低做小的姿态。
“你吃自己的飯,不用你伺候。”
宇文夏抿嘴笑笑,乖巧地低頭吃飯,他一直食不言寝不語,兩人相安無事地吃飯。才剛停了筷子下人就來報,說景關求見。
宇文夏身子一僵,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不過見到景關是同柳從秋一起來的就稍微放了點心。
果然,景關徑直對向郭盛禮貌地一揖,笑道:“微臣一直不知道原來郭少爺是柳兒的相公。”
郭盛一見了他們就猜到了來意,語氣越發不在意了,“要不是确實成過親,我也不會相信。”
柳從秋別過頭去,對着景關愕然的眼神目光全是哀求。
宇文夏抿嘴一笑,眼裏是興味的光芒,慢條斯理地泡了壺山楂茶給他倒進碗裏。
景關接着道:“既然郭少爺對柳兒無意,那不如贈她一紙休書罷了。正所謂相看兩相厭,你既無心我便休,何必徒然傷神呢?”
郭盛慢慢地接過宇文夏泡的茶,一挑眉道:“可以啊,你娶她我就休。”
“你……”景關最是正直硬脾氣,文人自有傲骨,他不是傲骨簡直是鐵骨,脾氣上來了誰都敢叫板,看到宇文夏被他管得死死的就知道了。
景關果然拂袖而去,柳從秋美目一瞪,恨恨道:“你到底要怎樣!”
“有人要娶你我就休。”
柳從秋看了一眼宇文夏,像是求救,宇文夏則抿嘴拼命地忍着笑道,“柳兒還是去求景先生吧。”
“郭盛!”柳從秋一跺腳,從來沒在人前失态過。
郭盛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寫滿了危險,“誰都可以,這個人不行!”
柳從秋聽他這麽說倒是一愣,她過去都知道宇文夏有多癡迷郭盛,但也知道郭盛大大咧咧的脾氣,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可如今他這麽說了,看來宇文夏和他已經互表心意了,這麽想想柳從秋有些黯然了。
“小盛啊,可不能随便說你男人不行。”待柳從秋一走,宇文夏就笑吟吟地拉着他的手開玩笑。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才的表情。”郭盛愛理不理地甩了甩手腕,發現沒甩開,就放棄了,冷哼道,“惹上她還不是因為你自己不堅決?”
宇文夏颔首認同了他的批評,笑道:“柳兒最知我,可只是知我。若說懂我的人,還是你。”
郭盛一思索,理解了他的意思,所謂知他就是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麽,但也只是因為他們太像了,知道他在理智下的舉動。而懂他則是懂他心裏在想什麽,懂他的苦痛和無助。
孰輕孰重一句話便可以見得。
一個人可以沒有人知他,卻離不了懂他的人。
宇文夏低眉順眼地攜着他的手道:“我打算去拜見一下父親,你是先回去還是同我一起?”
“我還是不和你父親照面了,送你過去吧。”
雖說南王退位,但現在還未入冬,宇文夏的竹林小院景色還算怡人,便也沒搬出去。事隔将近半個月了,南王都沒有找過他,宇文夏也沒主動找過他,如今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氣也該消了才親自拜訪。
“兒子見過父親,願父親身體安康。”宇文夏語氣恭敬,但态度卻一直都有些疏離。
“夏兒。”南王見了他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既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悅,只是有些疲倦,“他們都道我不偏愛你,把你扔在偏院,多年沒有過問。你是不是心裏很怨?”
“兒子知道父親用心良苦,從未怪過父親。”宇文夏眼神真摯,唇角帶笑。
南王嘆氣,似乎是拿他沒有辦法,“我一直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想必你也聽說過了,你正是我酒後亂性後遺落民間的親子。”
宇文夏沒有否認,果斷地承認了,“略有耳聞,但不管是真是假,您都是我父親。”
“當年我失了理智,一怒之下血洗我大哥宇文類的府邸,一連殺他親屬十餘人,即使是這樣,見到那個幼子驚懼的眼神也恢複了清醒。”南王慢慢地說道,“弑兄的事我真不希望你再做一次,畢竟你和宇文憂是血脈相連的堂兄弟。”
宇文夏臉上沒有半點驚愕,而是繼續寬慰道:“是兒子沒能處理好,讓父親傷心了。”
“罷了,事情已經發生。我本來也不愛這些政事,這幾日見你有才治理南部,便就交由你吧,本王和悠歆明日就離開。”
南王又叮囑了幾句,宇文夏認真地聽着,态度謙順。他一連說了好半天,平時都沒這麽多話。
臨別時,顧傾文又過來拉過他的手溫聲道:“夏兒,此番一別恐怕後會無期,我做了一副畫作為紀念,往後也當留個念想。”
說着轉身遞給他一個木盒裏盛放的裝裱好的畫卷,宇文夏一見原本寧靜的眸子似乎放出光來,難得孩子氣地連連稱謝,看來真是喜歡得緊。
甚至是有些唐突地當場就展開來看了。
這幅離別之畫的基調依舊是悲傷,看來顧傾文就是這麽個風格。
金碧輝煌的殿上,一襲白衣染了斑斑血跡,仿若流水的美目間凝着化不開的哀傷和無助,可即使是這樣,依舊是飄然若仙。
殿上來來往往的人仿佛沒有人能懂他,只有一位站在他不遠處的少年,圓滾的豹目溢滿了危險的光,手挪在腰間的彎刀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動手似的。
而他望向宇文夏的眼神卻是格外專注和憐惜,好像只能看見他一人。
宇文夏垂眸,原來……他當時想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