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秦蔚看看雲容又回頭看看韓易。
她撓了撓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只能慢吞吞地道,“我,我們聽說你懷孕了,?來看看你。”
雲容卻在看到韓易的時候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神态自若地問天極宗這個弟子,?“你看到的那個是不是被一層淡淡的螢光包圍,?很安靜很聽話,沒有反應?”
那弟子點點頭,?單繪見狀便讓他先下去了。
秦蔚進來表情有些難言,?“雲容,你真的懷孕了?”
雲容看她一眼,沒有回話,?又看向外面那個站在最後面遲遲不進來的韓易。
“韓掌門來的正巧,?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一下。”她叫他一聲,又對單繪秦蔚道,?“過後再與你們解釋,我想與他單獨聊聊。”
單繪倒是極為明白地直接出去了。
秦蔚遲遲不肯走,?“掌門他……”
“不是。”雲容大約知道她要問什麽,?直接了斷地否定了,然後便看到秦蔚瞪大了雙眼看着雲容往後退,然後拉着苦着臉的聞子書離開。
韓易還是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雲容上前去将他拉進來,關上了門。轉身一擡手就揭開了他頭上的大帽子,?如她所想的,他頭上的角已經比之前還要冒出來長一些了。
“對不起。”
雲容當場就道了歉,她眼神複雜地看着面具後面那雙眼睛,“我那天話說太重了,?你別往心裏去,若是覺得生氣,那你也罵我罵回來。”
韓易沒有說話,望着她。
雲容舔舔唇,“我那天說的都不對,其實韓掌門你人很好,樂于助人,長得也好看,玉樹臨風,修為還很高,幫了我不少忙,你渾身上下都是閃閃發光的優點,你這樣優秀的人存在這世上就是用來讓人相信神仙的存在的。”
她親自将她之前說的話推翻了。
一是因為她一覺醒來越發覺得話說得太重,韓易也沒做什麽,二是她不怕韓易魔化,怕的是韓易魔化是因為她。
最主要是韓易現在就站在她面前。
韓易手指動了動,雲容又接着講,“我應該從我自身來說,是我身上沒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我長得一般,性格也不算好,修為還沒有你高,跟你也不相配。”
說完她朝韓易彎了眉眼,“韓掌門大人有大量,別生氣了。”
這一番話出來,韓易才說了話:“抱歉。”
他也在和雲容道歉,聲音還和以前沒什麽變化,聽起來情緒也沒什麽起伏。
“魔氣的事是我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是我不對,讓你誤會了。”他話剛說完,雲容就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誰想,她剛說完以為兩人這事兒就結束了,她可以接着說說魔氣的事兒了,就聽韓易繼續用他那不冷不熱的聲音接着說:
“但是,你确實錯了。”
聞言,雲容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她還錯什麽了?
“我這兩日翻書,四處找人确認,我确實喜歡你,書上所言不假。”
雲容心道一聲不好,韓易便摘下了面具,爬滿黑色符號的臉露出來,“只有我情緒受你影響的時候,我才會控制不住魔氣。”他抿了抿唇,像是有些顧慮什麽,想了一下道,“它們不太好看,但它們可以為我作證。”
雲容扶額,沒有回答他自己到底錯沒錯,而是略微挑眉問他,“所以你放任魔氣不壓下去?”
韓易點了點頭。
雲容笑着的臉瞬間就冷了,“趕緊壓下去,就是因為你不控制,導致我體內的那些魔氣受到影響都能成形了,讓我被人診斷懷孕。”
她想着就想笑,偏偏她靈力之源的位置就在腹部,鬧出這個笑話。
“那你現在信了嗎?”
他執着的問,雲容沒了話。兩人對視着,雲容琢磨着怎麽說委婉一點。
對面的韓易卻搖了搖頭,“我控制不住了,身上的魔氣好像變重了。”他微低着頭,聲音有些悶,看起來有些可憐。
雲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韓易,她眉頭一皺,看着韓易頭上那兩個傷痕滿滿地角。
她伸出手,用靈力将韓易身上的魔氣引了過來,“韓易,你這些年來很少離開南嶺是嗎?”
過程中她突然這樣問,韓易淡淡‘嗯’了一聲。
雲容便帶上淺淺的笑,一雙鳳眼裏也盛上溫柔,柔聲道,“那你該出去走走了。”對上韓易不解的視線,她又道,“你出去走走,多看看,多認識一些人,你就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比我好的人,有人正在某個地方朝你走來,等着你也出發去遇見她。”
她前所未有的溫柔,像是黑夜海上的一支燭火,明明滅滅,明明火就是溫暖的,可偏偏又在海上,只是看着暖罷了,其實還是冷的。
房間裏很安靜,早上的房間裏昨晚的燭火已經燃盡了,外間沒有人來這邊,也沒有聲音。
安靜到只剩下兩人呼吸的聲音。
雲容說完,韓易久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雲容幫他将魔氣壓下去,他臉上的符號都消失,又露出幹幹淨淨的一張臉來,頭上的角也都消失了,她才笑着站起來。
“好了。”她手撐在桌子上,嫣然笑着,“單繪常年在外游歷,我請她幫忙給你一份地圖規劃,就從天極宗開始,以咱們點衡派為終點。反正我還沒到元嬰,時間還多,你出去走走,說不定那個人也在朝你走來的路上。”
韓易一雙桃花眼平靜無波地看着她,雲容有些受不住他的眼神,轉身去打開了大門。
“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你原諒我,我也原諒你,你出去走,我好好修煉,回頭飛升的時候我再叫你。”
她朝不遠處正在聊天的三人喊了一聲,三人這才過來。
秦蔚一過來就伸手去摸雲容的肚子,一臉新奇,“幾個月了?”
“沒懷,是氣。”雲容無情地抓住她的手,無情推翻了她剛才所有的猜想,又對着單繪道,“勞單長老擔心照顧了。”
單繪偏頭笑了笑,“舉手之勞罷了。”
雲容又道,“還有件事想請單長老幫忙,韓掌門久居南嶺不出,如今想出去走動走動,可否勞長老給他挑幾個地方?”
單繪一愣,看向屋子裏冷着臉的人,又看看面前并不像在開玩笑的雲容。
她半猶豫着剛點下頭,韓易就冷冷道,“不必了,我自有計劃。”
雲容挑眉笑了,“那剛才不說?”又對着單繪歉意地笑了笑。
單繪搖搖頭,心中卻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雲容開始說和韓易關系不算好,可現在就連這種小事都來幫韓易找她幫忙,還這樣跟韓易說話,關系再不好,也已經是和韓易很好的了。
韓易雖說是冷了臉,可這麽一會兒,韓易就摘下了面具。
單繪腦子裏想法轉了轉,她對雲容請求道,“雲容,我也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原本她以為雲容與韓易關系不好,都想算了,可現在既然韓易正好也在,那現在找雲容幫忙就是最合适的,趁着她還沒有離開天極宗。
“我常年都不在天極宗,我的事都是我徒弟在幫我處理,但後來他接待了一個玄月府的長老,最初還沒警覺,後來才知道那是玄月府那個與魔族勾結的長老鷹旬,現在我徒弟下落不明,極有可能落入了魔族的手中。”
她抿了抿唇,眼中憂色不減。
“這次晉安山的事情就與那鷹旬有關,他在天極宗後院設了一個陣法困住了我徒弟,我們打不開,需得要渡劫期以上的修為才能打開。對了,我徒弟還留下一封信說淩恒掌門是無辜的。”
她慢慢講清楚後,雲容便明白了,她不是想讓自己幫忙,而是想讓韓易幫忙。
但這種事關魔族的事,就算她直接和韓易說,韓易也不會推辭的才是。
她看向韓易,韓易卻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桌子邊,慢慢飲茶,很是悠閑,只差把‘事不關己’這幾個字高高挂起了。
單繪臉上難色更明顯,“宗主去試過,那陣法會反噬人,若是一次沒打開,那那一次你用了多少靈力,就會反噬到你身上多少。”
所以她不敢去問韓易,韓易雖說平日裏偶爾有點小麻煩會幫忙,但這種畢竟不是小事,一旦出了意外輕則重傷,重則丢命,她不敢保證韓易會同意。
便想先找幾個和韓易關系好一些的幫忙請他幫一下忙。
她也不是沒找過花月九,花月九修為夠,又是千山閣的人,精通陣法,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
但花月九明确拒絕了她,讓她去找韓易。
天極宗在北邊,比南邊更冷一些,吹過來的風都是寒冷的,幾個人站在門口堵着大門,倒是裏面的韓易沒被吹到。
雲容的頭發被風吹到臉上,她微微偏頭,擡手抹開,“韓掌門,您要幫這個忙嗎?”
她這麽随口問一句,但她知道,韓易肯定會幫。
就憑着當初他說的既有能力便有責任那句話,雲容就知道只要單繪說了,他就肯定會幫。
幾人都看着他,韓易放下茶杯,當真點了點頭。
“但在此之前,我也有個忙要你幫忙。”他平靜的眼眸從雲容臉上劃過看向單繪,單繪好不容易松一口氣,也沒有推辭,“韓掌門請說。”
他正色道,“有人說,有人正在朝我走來的路上,我應該去遇見她,那若是她沒出發來找我,我該如何?”
雲容默默深吸一口氣,感嘆于韓易的執着,隐隐有些頭疼,這麽下去哪天她非得把她就是扶檀這事兒順嘴抖出來不可。
單繪聽着這明顯意有所指的話,有種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的感覺。她手握成拳在唇前抵住,頓了片刻後才道:“那你便走到她面前,告訴她你來了。”
韓易輕輕颔首,“多謝,你先去安排,我稍後就到。”
單繪連忙又道了一聲謝,壓抑住激動的心情便下去準備了。
秦蔚見狀不對,拉着聞子書笑道,“走,乖玄孫,天極宗好吃的多,我帶你去找吃的。”說罷,就将愣是要留下來看戲的聞子書拉走了。
見情況不對,雲容想了想轉身也要走,韓易一下子便到了她前面一些,擋住她去路,朝她走近兩步。
“我來遇到你了。”
寒風将他衣角吹起,一下又一下碰着雲容的衣角,雲容衣角也被風吹着往後飛,像是在躲閃。
雲容摸了摸鼻尖,忍不住尴尬的笑着。
“單長老說錯了,如果你沒在路上遇到她,那不是她沒來找你,是你走錯路了,如果你走錯了路,自然就遇不到她。”
她頓一下,随後溫聲提醒着:
“所以你也就找錯人了。”
韓易沒有讓開,他冷然道,“你怎知是我走錯路了而不是你走錯了,我又找到了你?”
說着這話的時候,兩人離得很近,雲容無奈地閉上眼睛,再一睜眼就清晰看到韓易臉上又有黑色的符號一點點顯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先來,好土,但是好土适合栽花嘻嘻嘻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