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晨的山林裏,?滿是被霧水打濕過的草葉的味道,霧水擋在花面上,擋住了花的芬芳,微風吹過的時候,?只能聞到清新的草葉味。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雲容将乾坤劍立到他身前,?随後自己靠着樹幹,?一腳屈起抵在樹幹上,?等他慢慢将魔氣壓下去再走,她嘴角帶着笑,?“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韓易擡眼看她,?“我若不來,你準備怎麽做?”
那太初血石鹫是和上次的疾噬虎一起,趁着錯亂的世界到這方世界來的。疾噬虎去那邊世界稱霸,?它則是在這方世界稱霸,?身為天級世界的妖獸,他靈力高強,?甚至可以和祁媱一戰,他若是不來,?她怕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裏了。
而且太初血石鹫最後說要她的軀體,?是因為妖獸本身是沒有人體的,他們的人體只能靠搶活人的。
但這種方法需得要活人同意,當時只要雲容點一下頭,她就會死無全屍。
靈體與身體将會被剝離,?身體永遠歸屬與太初血石鹫。
雲容嗤笑一聲,“我确實打不過他,但我發現靈氣聚在我周圍的時候會對外界靠近的人或獸造成傷害,而且我在敬月劍上放了東西,?只要敬月劍能找到機會再傷他一下,他就會暈倒,敬月劍則會将他扔進神祇陣。沒有了他,其他妖獸靠近不了後來被濃郁靈氣環繞的我,大不了就是靈力全部潰散完,一切重頭再來,但這三千世界裏靈氣濃郁所以也沒什麽好怕的。”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輕松,絲毫沒有回想那驚魂時刻的劫後餘生感。
聽得韓易眉頭微蹙,他擡手拔起乾坤劍,冷眼看着雲容,“你的意思是我救你是多餘,反倒打亂了你的計劃?”
“沒有啊。”雲容一怔,無辜地眨眨眼,站直身子,有模有樣地朝韓易抱拳,“多謝韓掌門相救,又多欠你些恩情了,你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也盡管跟我說。”
不知道為何,這沒什麽問題的話卻讓韓易覺得哪裏都是問題。
他抿了抿唇,“不必謝,你說得沒錯,你靈力幾乎潰散完了,重頭再來吧。”
要謝就趕緊好好修煉,說着他将乾坤劍收起,往山林外面走去。
雲容聽了這話忽地想起韓易之前和她說過,他着急飛升,她也答應了好好修煉。可現在她渾身上下靈力幾乎只剩一點點,這幾天吸收的靈氣又還沒有完全吸收,又離金丹遠了一些,晉升元嬰更是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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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掌門,你一直都這麽熱心腸嗎?”她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整個山林裏這幾日都安靜異常,現在就只有他二人的說話聲與腳步聲。
“何謂熱心腸?”
“就是假如你的飛升與我無關,你我互不相識,若是你遇見我身陷險境,你還救我嗎?”
雲容認真看着腳下的路,語氣尋常的問,仿佛只是因為這次的困境之後發出的疑問,耳朵卻注意着前方韓易的動靜。
韓易仍舊往前走着,沒有回頭,頓一下都沒有,“若我的飛升與你無關,我遇不見你。”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雲容的意料,她迷惑地挑挑眉,又聽韓易道:
“修仙者不應因認識與否決定救與不救,既有能力,便有責任。且不談責任與能力,修仙者修仙本就靠各種因緣際會,你若不救,焉知這不是你的機緣?”
他回答得是問心無愧,不論是雲容與否,不論認識與否,他都會救。但雲容那種假設不成立,他的飛升若是與她無關,那他當早就已經飛升上界,相遇也就無從談起。
雲容舔了舔唇,無意識的挑起雙眉,視線向下看着地上的草。
“你從小到現在都是這麽認為的嗎?”
韓易忽然頓了一下,随後擡手拂開擋在前面的樹枝,順勢站到旁邊,等雲容過去,他看着她說:“以前這麽認為,但現在不。”
“為什麽?”
雲容這句話接得很快,像是在迫切想要知道什麽,韓易卻只是淡淡道,“因為現在我機緣就是你。”
天機已經給他指明了,自然不必再理會旁的,若是理會,也只因責任在那。
待面前的人走過去後,他才收回手跟在她身後。
雲容走在前面,擡起手朝後面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稱贊,“不愧是一派掌門,确實是個好人。”
他在後頭看着她這模樣莫名有些想笑,嘴角下意識就勾了起來。
“聽說韓掌門拜在扶檀掌門門下的時候就已經是金丹修為?你之前就已經在開始修煉了?”
一般人都是十六歲靈根顯現之後才會入各大仙門修仙,也有一些中途轉門派的,但都是岑河這種極少數,大多數人一旦加入一個門派就不會再離開。
而只有修煉到金丹之後,容貌的變化速度才會變慢,到了化神期後基本就不怎麽變了。
花月九說二百二十年前就已經看到韓易,那最起碼在二百二十年前的時候,韓易就已經是金丹修為了。
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韓易好半會兒才說話,“嗯,有個散人師父,他去世後我就去了點衡派。”
雲容在前頭狀似明白的點點頭,緊接着又問:
“那你是幾歲金丹?如今又是多少歲?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這次韓易盯着她後腦勺看了片刻,反問道,“問這些做什麽?”
今日的雲容似乎有格外多的話想和他聊,雖說問的問題都是各種各樣的,但起碼還算合理,是她可能會問的問題,至于年歲家庭卻不像她會問的問題。
雲容吸了一口氣,笑着轉身,伸手拍他肩膀。
韓易趕忙躲開,她又收回手,太久沒拍人肩膀把這事兒給忘了,她笑眯眯道,“韓掌門不要介意,我之前做衙役的,一時間說順口了,壞習慣壞習慣。”
她等韓易點了頭才轉身接着往外走,這山林裏的路倒是比之前那個世界的好走得多,看起來像是經常有人走的樣子。
“我開始修煉後一個月金丹,今年應當是兩百三十一歲,我沒有兄弟姐妹,如今家中僅我一個。”
雲容沉默的時候,韓易又才顧自回答了她的那些問題。
總歸回答了也不會少點什麽,她也只是無意問起,說便說了。
雲容一邊點着頭一邊松了口氣。
兩百三十一歲,那兩百二十年前他才十一歲,十六歲靈根才顯現,中間五年的時間,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的外貌了。
這樣看來,花月九看到的人或許不是韓易。
可她又為什麽說自己看到的是韓易?
雲容想不通的這些又将它放下,待出去了再找花月九問這些。
她沉默着沒說話,韓易只以為她是因為方才他的态度才不說話了,心中暗暗回想自己方才說話語氣是不是不太好。
待兩人出了山林之後,韓易便主動指着前方只有一個點大小的坎城道,“那日與你一同在那的人是坎城阮家的公子,他設宴邀我們去。”
雲容看着他指的方向,‘嗯’了一聲便不走了,韓易側頭看她。
雲容笑道,“你若不想禦乾坤劍的話,不然乘我的敬月劍?”
這看起來不太遠,但走過去又是一回事,能飛她還是不想走路的。
韓易這才明白她的意思,還是拿出了乾坤劍,待雲容上來後便平穩禦劍朝坎城去,兩人都沒有想那麽多,徑直落在了城中心的位置。
導致他們一出現在城池附近的天空上的時候便被下面的百姓圍觀。
一路跟着他們跑到城中心圍堵他們。
兩人站在劍上,看着下頭烏泱泱的人頭都沒有先下去,也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只聽下頭的人交談着。
“這兩人為什麽能飛?”
“是神仙吧?”
“瞎說,咱這兒什麽時候來過神仙?”
還好阮家的人先發現了他們,“仙師,阮府就在前街出口那邊。仙師先行,我等随後就到。”
這才算是解了兩人的圍,韓易禦着劍往那邊去,兩下便到了,阮家的那幾個人已經先替他們将後面的百姓攔住了,只有說話那人跑過來引他們進門。
“仙師請進,我家主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雖說去請了好多次他們都沒出來,本來今日早上也說今天不過來的,結果前腳公子一回府,後腳這兩人就來了。
還搞得這麽大陣仗,本還想悄悄的将他們請回來,這下好了,全城都知道阮家來了兩個厲害的人。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阮溪也收到了消息,帶着爹娘出來相迎。
剛一到正廳坐下,就聽阮溪父母對着兩人一頓猛誇感謝,雲容是沒太好意思受這謝謝,韓易受着就行了,她又沒救人。
妖獸是她引來的,但那太初血石鹫卻是他們自找的,不過後來她看到他們逃跑了過後便沒再多注意他們了,也沒有精力再去管他們跑沒跑掉了。
說起來他們的救命恩人是韓易才是。
一陣感謝寒暄過後,阮溪忽然咳了兩聲,下人過來叫他喝藥他便先走了。雲容卻驟然發現,這人今日好像氣色極好,起碼比起那日她第一次見他時,要好很多。
那日的他就是走路三步一歇,說話兩句一咳地病弱模樣。
可方才他和他爹娘出來迎他們的時候,可以說是面色紅潤,十分健康。
剛開始她還沒注意到,若只是生病又好了也就罷了,可現在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又恢複了病弱的樣子,還沒走出正廳就已經咳了好幾聲。
隐隐約約她還聽到那下人說:
“公子您又咳出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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