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看着那道口子,?雲容唇角的笑容逐漸擴大。
她猜得沒錯,要魔氣才能打開這世界。方才她最後一劍便是混着那一點點的魔氣的,就能将那天際劃破一點點,若是找個魔族的人來,?輸出全是魔氣,?豈不是直接就能打開。
岑河這一次正正也算靠譜,?一次就将魔氣使出來了,?直接将打開了出去的通道。
雲容與秦蔚拖着那人緊随其後出來,外面還是和之前一樣在下着大雨,?韓易在外面等他們,?給出口處的地方布置了結界,讓他們免于淋雨。
點衡派範圍內則是晴空萬裏。
那老者被岑河背回來,放到了正殿,?韓易找了一衆長老前來商議審問。
之前剛剛從山下那個假世界裏出來的時候,?岑河身還有很濃的沒有消散的魔氣,雲容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一靠近又沾染過多又要昏昏沉沉的。
還好他一出來,韓易就幫他将身上的魔氣給全部收了下去,?才沒有被別人發現。在正殿的時候也沒有暴露是岑河去救的人,?只說是模棱兩可說是韓易幫了忙。
岑河的身份特殊,一把人背到正殿就被韓易用乾坤劍送回了南嶺,不得出來。
雲容與秦蔚也不可避免的被留在正殿接受詢問,但一切韓易都清楚,?對她們兩人的詢問也沒什麽其他的,無非就是走個流程。
那老人被吳扇一瓶藥給弄醒了,醒來後兩眼癡癡呆呆地躺在大殿中,也不說話。
“這是普通人,?但他身上有魔族的魂印,他與魔族做了交易。”
吳扇也趁着那麽一會兒,就将這人的情況給看了個清楚。正殿裏沉默了一會兒,祝隽見那人始終都傻傻地看着房頂,忍不住上前怒吼一句:
“你是如何與魔族勾結的?還不速速交代清楚!”
那人毫無反應。
祝隽看一眼韓易,又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蹲下,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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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不說,我便讓吳扇用他那萬蟻共噬給你嘗嘗。萬蟻共噬就是像一萬只螞蟻在你身上爬,從你的耳朵,鼻子,嘴巴鑽進你的身體,一點點撕咬你,慢慢将你吃個幹淨,整個過程大約四十九天,每一天都生不如死,癢你撓不得,痛你忍不得,倒要看看你骨頭夠不夠硬!”
話還沒說完,那人的臉色就已經白了。
等祝隽說完話,他眼珠子動了動,閉上眼,半會兒才睜開,看着周圍的人眼中有些疑惑。
“這是哪裏?我怎麽在這?”
幾個長老忽然都笑了,祝隽不樂意地看他們一眼,又沖着那人道:“趕緊交代!”
那老者滿眼迷茫,看看四周,有些遲疑地問,“交代什麽?”
“你與魔族是如何勾結的?又是如何在仙州藏了這麽長的時間?”
韓易攔住要發怒的祝隽,朝着那人發問,那人一偏頭,吳扇便帶着十分禮貌标準的微笑朝他點了點頭,手中扇子輕輕搖着。
笑得那老者渾身一顫。
“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什麽魔族,什麽勾結,什麽藏,我從小便在仙州生活,往年獻節我也有參加,今年有什麽不對勁嗎?”
他咬着牙,還在堅持着,不知道是為了些什麽,屈何輕嘆一聲,“既然這樣,那秦蔚雲容,你們便先下去吧。”
韓易點了點頭,也沒說為什麽,莫名其妙的衆長老就要讓她們二人下去。
秦蔚便直接拉着雲容出去了。
雲容有些不解,秦蔚才解釋道,“點衡派有自己的審問辦法,需要布置一些特殊的陣法,一般不許弟子觀看。
雲容點點頭,又問,“那萬蟻共噬真的是吳長老的手段?”
她眉頭緊緊皺着,若真的是,那這點衡派手段未免也太狠了些,能想出這樣折磨人的手段來。
秦蔚聽了這問題兩只圓眼一瞪,忍不住笑她,“怎麽會,咱們是正經仙門,不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但萬蟻共噬是真的存在。”她挽着雲容的手,兩人穿過鐘嶺廣場往南嶺去。
“大約兩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只是聽我父皇說的。萬蟻共噬是魔族一旁支的人創造出來的控制手段,曾經他們培養了一個據說是魔族的大殺器的人,怕他脫離控制就用的這個辦法來控制。不過魔族從封印裂縫出來作亂的時候,也沒人見過那大殺器。總之等扶檀師尊安定天下後,魔族就再也沒有大殺器的消息傳出來了。”
秋日的太陽照在兩人身上,不怎麽曬人,有些暖暖的。
只是斜斜的,将兩人的影子拉得比夏日時候要長一些。
聞子書跑來找秦蔚,秦蔚與雲容約了下午一同修煉便要先随他去了。
“等等,你身上的魔氣?”分別之時,秦蔚回頭看着雲容,有些擔心,方才她看到雲容運轉靈力的時候身上出現了一絲魔氣的影子。
雲容笑了笑,丢給她個放心的眼神,“沒事兒,之前殘留的,沒什麽大礙。”
秦蔚不放心,又從聞子書那裏拿了些能淨化驅除魔氣的丹藥給雲容,“別忘了吃。”
雲容謝過後回了南嶺。
她體內的魔氣好像一次比一次積累得多,兩次沾染,每次都會留一些在靈力之源身處,根本無法清除,又是不是出來阻攔她靈力運轉,是個麻煩。
路過試煉殿的時候,看到裏面那個正在勤奮修煉的少年,她一時之間有些愣住。
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按照仙門各派的人對魔族的看法來講,韓易不會再這般收留岑河還悄悄護着才是,應當是将他交出來,召集各派一同商量對付魔族的對策,或者也應當是将岑河斬殺了。
韓易為什麽沒這麽做?
有些事她不怕,她可以做,秦蔚可以做,但韓易不能不怕,也不能去做。
如果岑河表現出來的都是裝的,那危及的就不是南嶺,南嶺本也沒幾個人,危及的也不只點衡派,更是整個九州。但若真是裝的,那不得不承認,他僞裝得真的很好。
雲容将這問題壓在心底,本欲等韓易晌午回來的時候問清楚,卻不想韓易晌午沒有回來。
下午她又與秦蔚一同修煉去了,等到了傍晚回來,才去敲韓易的門問這事兒。
“他沒這個能力,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氣,不能自如使用,也正因為他體內有不穩定的魔氣,所以他的靈力修為也會大打折扣,他雖早已是金丹,但現在的他,除了靈力之源內靈氣和魔氣都很充足濃厚之外,看起來就與煉氣期的人差不了太多。簡單來說,中看不中用罷了,不足為懼。”
韓易頓了一下解釋了一大串,随後攤開三千畫卷,繼續整理淩恒修複後還需要整理的小地方。
雲容算是聽懂了,韓易就是覺得岑河太弱了,不足以被他嚴加看管。
更不足以讓他召集各派來商讨岑河是魔族這事。
“那你為什麽幫他藏着身份?若往後他身份一旦暴露,第一個受天下質疑的就是你。”雲容手撐在桌子上,看他拿着一根繡花針樣的東西在三千畫卷上動作,像在穿針引線繡花一般。
韓易停手看她,“因為你。”
他看過來的眼神很是認真,淡淡的語氣裏有帶着些鄭重,讓雲容都愣了。
這事與她有什麽關系?
“岑河因你離開雪合宮報名點衡派,基本只與你交好,若是他被查出來是魔族,你便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撇不幹淨,既然他本就不足為懼,那正好,藏起來就好了。”
他與雲容如今是一根繩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若是死了他也飛升不了,只有先保全她,才能兩人都成功飛升。
好半晌雲容才點點頭,“原來如此。”
她直起身子慢慢悠悠地轉身離開,韓易卻在後頭道,“明天應當就能将三千畫卷全部修複完,你先繼續藥浴,後日我便與你一同進三千畫卷試煉。”
雲容點着頭邁出了房門。
快了,馬上就要各大門派新弟子比試了,聽秦蔚說,天極宗今年出了個好苗子,收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是築基了,經過這段時間的培養,約莫在新弟子比試之前就能到金丹。
她擡頭看看天上那一輪剛剛升起的圓月。金丹,她也想到金丹。
她想看看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雲容捏緊了拳頭,離開了南嶺,去找了花月九,雖說明日白天裏也可以來找,但花月九未必不會躲着她,只有這時候最好。
所有弟子都正好結束一天的修煉,開始準備休息,又還沒有休息。
這時候去找花月九,她必然是在的。
只是還沒有到花月九住處的時候,她就看到那個守山員輕舟滿臉怨憤地乘着一朵小白雲飛上來。
見了她便調轉小白雲飄遠一點,繞開雲容,往南嶺去。
剛掉過頭就又掉頭回來,遠遠地問雲容,“掌門可在南嶺?”雲容随意的點頭,他便很是随意地和雲容道了個謝,點了點頭又一個人坐着小白雲嘀嘀咕咕地飄走了。
雲容就站在原地看着,看着他坐在小白雲上想飄進南嶺,卻突然被南嶺的結界撞了頭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輕舟也發現了,轉過頭瞪她一眼。
雲容不緊不慢地往回走,等她走到南嶺的時候,輕舟已經是等得不耐煩了,但他又有些怕雲容,只能忍着朝雲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還請雲姑娘幫輕舟開門。”
“你找韓掌門什麽事?”雲容單手放在結界上,給他開出一道門,輕舟一聽這話題好像又有些不高興,嘟嘟囔囔地抱怨,
“山下來了個千山閣的人,昨日掌門才下令要嚴查來往的人,我就說要等通報,誰知道那小姑娘脾氣那般不好,一邊說好一邊又暗戳戳打我,我把山門一關就趕緊先跑上來和掌門禀報了。”
雲容點點頭,輕舟便飄進去了。
雲容這才又往花月九的住處去,這一去,還沒走到,便正正好遇上花月九從食堂回來,田夢還挽着她的手,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罵着她。
一見了雲容她便閉上了嘴,冷下臉來。
花月九朝她比劃了幾下,田夢‘哼’了一聲先進了院子。
随後花月九才朝雲容笑了笑,伸出手往旁邊的方向指了一下,領着雲容繞過這邊的西院,走到最西邊的懸崖邊上。
她拿出一張紙,又拿出筆,寫了幾個字地給雲容。
“掌門可在監視你的行動?”
見了這句話,雲容才驟然想起,昨日韓易下在她身上那道咒好像還沒有撤掉。她将那張紙折起來背到身後,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韓易?”
只有崖邊的秋風飒飒,安靜到雲容幾乎以為韓易已經悄悄撤掉了的時候。
耳邊才忽然響起韓易的聲音,“什麽事?”
雲容臉上一垮,“既然事情都結束了,你将我身上這道咒撤了。”她倒是忘了這件事了,若是沒撤掉,那往後她一言一行豈不是都要被韓易監視着。
“好。”
韓易說完這個字後,便再沒了聲音。
等了好一會兒,雲容才朝花月九點點頭,“好了。”花月九只是淺笑着,然後伸手放在雲容手腕處,片刻後才點點頭。
“确實沒有了。”
她聲音有些沙啞,說話語氣有些生硬,像是很多年沒有說話的人忽然恢複了說話的能力,還不太習慣的樣子。
雲容也難免有些詫異,花月九拿回她手中握着的那張紙,将它撕碎。
“我會說話,但我不能說話,因為韓易能聽出來我的聲音。他若是認出了我,我大約不會再有活命的機會。”
她面上雖是帶着笑,說話時卻難掩冷意。
雲容心沉下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上次那封信是什麽意思?你為什麽要躲着韓易?”
不止這些,還有千山閣,還有戚夫人,花月九是戚夫人的義女,那花月九這些行為,戚夫人是不是知道?花月九如果被韓易認出來會死,戚夫人是不是也知道,若是這樣,她又為什麽還要讓花月九來點衡派?
花月九眼神有些淩厲,常年不說話,讓她很善于觀察別人的臉色,耳力也還不錯。
“字面意思,韓易不是個好人。”
她不厭其煩的重複着這樣的話,又道,
“我娘知道五靈根的秘密,而我,知道韓易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同樣較晚,不建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