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韓易簡單和雲容講了一下獻節的事項。
簡單來說也是一次試煉自己的機會。
雲容第二日起了個大早,?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岑河鬼鬼祟祟的站在那試煉殿前,一只手推開門,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她輕聲走過去,一只手搭在他肩頭。
吓得岑河手下一用力,?直接推開了大門栽了進去。
“你幹嘛?”
雲容雙手環胸,?微微眯起眼眸看他,?這岑河奇奇怪怪的。岑河站起來,?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不幹什麽起得早四處走走。”
最終雲容也只是疑惑地瞥他一眼離開。
她收拾好出結界的時候,?秦蔚剛剛提着食盒踏上橋那邊。
“今日我要下去瞧瞧獻節。”她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秦蔚,?秦蔚一愣,“你去幹嘛?”
這個獻節她早都忘了,每次去就是拿自己的本事和山下的人做交換,?替他們做一些事情,?他們會給一些酬勞,這酬勞可能是錢,?也可能是食物之類的。
這是專門給點衡派弟子做的小任務訓練。
有點吃力不讨好,更适合新弟子去。
“下去瞧瞧,?看看我的靈力能做到什麽地步。”
雲容眨了眨右眼,?秦蔚撅了噘嘴,不是很樂意去,嘟囔着道,“你能做到秒傷祁媱的地步。”
雖是不情願,?但也還是喚來仙鶴,陪着雲容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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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替你上場的時候手都不敢還,想着你還是個築基,?怎麽也不可能有還手之力,躲也是躲不過的,生怕露餡。你倒好,上去對着祁媱就是一頓揍。”
她啧啧兩聲,将手環在雲容肩上,“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夠勇!”
雲容輕笑一聲,沒有作答。
不管再來多少次,她都是要打的,總不能上場求饒,這事兒她幹不出來。從小到大打架她都沒虛過,沒道理這時候要求饒。
有些弟子是坐仙鶴下山的,也有些是自己禦劍,更有一些選擇了步行下山。
畢竟每年獻節能拿到的任務是随機的,最後能拿到好的任務還是壞的,都是憑運氣,無關先後。
雲容二人到的時候,旁邊不少弟子都在挑着人領任務,有人驚呼太難,也有人樂呵呵地拿着任務牌離開。
不同的人給的牌子不同,一人可以領多個,若是完不成則百年都不能參加獻節。
秦蔚拉着雲容穿過這群弟子,有些無聊的撇撇嘴,“以我的經驗,咱們吶,直接去最中心的阿婆家,那個阿婆每次的任務難度适中不說,酬勞還很豐厚,我之前都找她的。”
雲容無奈地随着她走,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這邊這些弟子都拿的是什麽任務,心裏也沒個底。
周邊也有弟子注意到了他們兩個,自從知道秦蔚的真實身份以及雲容的情況後,大家都有意無意地避着這兩個人,一個和皇族有關,一個和他們掌門有關,若是一不小心惹到哪個都吃不了兜着走。
幸運了就是白宏胤,不幸運就是白嬌嬌和邱江游。
更何況,聽說青州白家已經被皇室打壓了。
這種情況下,這群人完全忘記了秦蔚之前從來沒有生氣過,雲容跟他們也并無恩怨。
穿過人聲鼎沸的大街道,兩人又穿過兩個小巷子才到了一個小木屋前。
這小木屋周圍皆空,四周都是街道,好像随便哪條路都能通往這裏。雲容看着有些奇怪,這最中心怎麽是間木屋?
秦蔚看穿她的想法,一邊帶她去敲門,一邊解釋道,
“這是最先發現仙州的一戶人家,比扶檀師尊還早發現,後來扶檀師尊在這創立點衡派,外面才有人搬來,他們也就一直占據着最中心的位置,從來沒搬過,至于這房子……是扶檀師尊用法術設了結界的,有很多好處,所以他們也就一直沒改過,不過他們在城中也有其他住處啦。”
雲容點點頭,屋門被敲開,打開門的是一個穿着黑袍子的老者。
他眯着眼睛,臉上溝壑縱橫,見了兩人便面露笑容,“來取任務的?”
兩人一愣。
秦蔚不是說這是一個阿婆家嗎?怎麽開門的是個老大爺?秦蔚也有些茫然,但還是對那人笑着點點頭。
“那你們等着,我去拿。”
老人轉身慢騰騰地走進屋子去拿任務牌。
雲容便站在門口随口問着,“請問阿婆不在家嗎?”
那老者明顯動作一頓,也只是片刻便又繼續取任務牌的動作,他回來将兩塊木制的任務牌遞給雲容的時候才說:
“你們應該很久沒來過了吧?她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我是她堂弟,她沒有子嗣,便叫我搬到這邊來了,我的孩子們都在外面發任務牌呢。”
他臉上帶着有些遺憾地表情,秦蔚連忙應了兩聲,拉着雲容離開了。
兩人走過一條小巷子轉了彎,雲容才将兩塊木牌拿出來打開。
“一個月之內,至千山閣取戚盈盈一根頭發,酬勞:一顆黑靈珠。”
“一個月內,至北州臨沂山莊找秦向文借十顆靈珠,酬勞:兩顆顆黑靈珠。”
雲容挑起眉,這就是所謂的任務難度适中?他們現在在海上仙州,北州在西北,是距離仙州最遠的一個地方,千山閣在西南,有迷霧瘴氣林做天然屏障。
秦蔚顯然也沒有料到,這任務會是這樣。
“以往從來沒有過超出離點衡派最近的三州,怎麽會這麽遠?”
雲容無奈地笑了,“不只是遠,我聽說臨沂山莊莊主秦向文是出了名的摳門,找他借錢應該是要我們倒貼。”
以往張曜在睢平縣最喜歡說道顯擺的就是他大哥所在的臨沂山莊。
他那群小弟也很喜歡跟着聊這些,一來二去,整個睢平縣都知道臨沂山莊莊主秦向文有錢,但摳門。
除此之外還知道了千山閣閣主戚盈盈不喜歡別人叫她戚盈盈,要求所有人都尊稱她一句戚夫人,誰若是敢叫她一句戚盈盈,她能将那人困在符陣裏一年半載都不放出來。
兩人背靠背看着各自的牌子。
“或許也沒這麽麻煩,過幾日便是祁宮主的成親之日,屆時,各大門派掌門皆會到場,那時候找他們取這些東西倒也算還好。”
雲容盤算着,日子也過得快,過不了幾日便又要去雪合宮了。
這樣看來,這任務也不是很麻煩,但這裏頭好像不太對勁。
秦蔚沒有說話,雲容将任務牌收好,拍了拍手又喚來仙鶴,“先回去吧。”她先回去将這事兒跟韓易說一聲,指不定韓易有什麽想法,畢竟秦蔚說,以前的任務都從來不會超過最近的三州,這都遠到西北去了。
正巧,原來那位阿婆又去世了。
兩人坐在仙鶴背上,看着下方弟子們還在忙碌着,有的已經在開始做任務,有的還在挑挑選選不知道該找誰拿任務牌最妥當。
甚至有人的任務是撐着船出海去打魚。
朝陽在海平面之上,照得海面波光粼粼的,像是撒了無數的碎金銀子一樣,十分耀眼。
今日大概是來這一個多月以來,點衡派弟子最為熱鬧的一天,大多數都在這山腳下。
南嶺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兩人回去時,岑河正一臉幽怨地坐在長凳上看着兩人。
他出不去這結界,所以每日都是靠着雲容或者秦蔚給從食堂帶飯菜過來。偏生今日雲容一出去就沒回來,一整個早上他都還沒吃飯。
他又不敢在這南嶺生火,怕惹惱了韓易,又給他關到大牢裏頭去。
好歹韓易在的地方,他老爹會顧忌着點,若是到了大牢,他估摸着,他老爹能直接出來與他同吃同睡,每日跟他說這念那,增加他的愧疚感。
他又偏生不與雲容說話,雲容也猜不到他的意思,只有秦蔚打趣他一句:
“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幹嘛這麽一副要吃了我們的樣子?”
兩人徑直往韓易的院子裏去,韓易正好從屋子裏出來,手裏還拿着三千畫卷,見了她們來停下腳步,“何事?”
雲容直接将山下遇到的事跟他講了清楚,還将兩枚任務牌給他看了。
韓易點了下頭,“那位老人五年前确實去世了。獻節上的任務都是經過長老們核實的,不會有這麽遠的任務,你有何想法?”
“接都接了,那就做,過幾日去雪合宮正好一起完成了。”雲容說着自己的想法,“既然這人有古怪,多半現在回去必然也找不到人了。他既然要我們做,那一個月後,他肯定會再來。”
到時候再将這人抓起來,查個清楚。
韓易應了聲‘嗯’,他看一眼秦蔚,秦蔚便拍了拍雲容肩膀,先退了出去。
既然韓易也同意了,那這任務她們就做呗。
反正也好幾年沒做過獻節上的這種試煉任務了,正好出去走走,有掌門在後面罩着,不管雲容放不放心,她是放心了。
韓易等人徹底出去後,才看着雲容道,
“玄月府那邊的事情也查清楚了,去睢平縣楊村作亂的幾條小黑蛇是被人控制了才去那邊作亂,至于控制它們的人,是玄月府鳥族的一個長老叫鷹旬,目前已經逃出了玄月府。柳榮軒說,鷹旬落下的靈器上有一絲魔氣。”
最早是在十多年前,他們就發現了魔氣的蹤跡,直到前幾年才被祁媱找到那個魔族。
幾大門派的掌門都一致認為,已經有魔族先逃出來了,所以這幾年也一直在暗中找其他的魔族的蹤跡,卻不想竟是在楊村發現了。
雲容眉頭一蹙,又是魔族?
“睢平縣已經被發現,他們應該不會再去了,但除了睢平縣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韓易的話讓雲容放心下來,又立馬提起警惕來,“山下那個會不會是?”
總之在她看來,有這個可能,韓易搖搖頭,“不确定。”
雲容眨眨眼,行吧,她運氣一向不錯,或許哪天真能撞上魔族也不一定,她還是得先好好修煉,魔族不知道會不會和這些修仙之人一樣,扛不住她的拳頭。
“三千畫卷我暫時無法修複,我今日先将它給晉安山掌門淩恒送過去,你若有事先去找屈何。”
他原是正要出門的,晉安山在三州,與仙州只隔着一個海域,算得上很近。
但他考慮到雲容可能會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便也先跟她講一聲。
雲容随意地擺擺手,“知道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還沒走出這院子,韓易就又叫住她。
“今日我不在,你且看着岑河些,最好不要離了你的視線。”
他這樣無緣無故地叮囑一句,反倒讓雲容生了些疑惑,但他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多一句解釋,只是一臉正色地看着雲容。
雲容笑了笑,點點頭,“好。”
夏天已經接近尾聲,太陽也沒有前些日子那樣曬人了,山林裏的蛐蛐兒不知道是哪一日開始停了下來不再鳴叫。太陽從東邊天上跑到西邊半空的時候好像用的時辰更短了些,山間起的風也帶了絲涼爽。
岑河還是一如前陣子一樣,憂郁,沉默,悶悶不樂。
到下午的時候,他才忍不住過來敲試煉殿敞開着的大門,雲容停下來走過去時,他已經又退開十步遠的距離,站在那裏,黑眼圈十分明顯,看起來像是好幾日沒睡了,他喪着個臉,捂着肚子,“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麽?”
自回來後,雲容便一直在這殿內練習法術,倒給忘了中午還沒有吃飯的事。
這會兒不算中午也不算晚上的,也不知道食堂有沒有吃的。
但被岑河這麽一提醒,她也有些餓了,叮囑岑河等她回來後,她便出了南嶺。
倒也真如她所想,食堂這時候休息,沒有飯了,但是那桌上還是一如既往地擺着個盆,裏面擺着幾個紅薯,盆上還寫着‘自取’兩個字。
雲容便将這幾個都拿了回去。
當着岑河的面在南嶺生了火,岑河眼睛瞪得很大,念叨雲容半晌。
“這南嶺連廚房都沒有,一看掌門就不喜歡在這生火,他要是發現了……”
“發現就發現了,他能殺了我?”
雲容受不住地打斷他,這是這麽多日來他話最多的一天,習慣了他的安靜,一下子這麽鬧騰反倒讓她不太适應。
岑河的話被堵住,也坐了下來,坐在雲容正對面。
說的時候說一大堆,吃的時候也吃了不少,吃飽喝足他自覺的将那火堆滅了收拾得幹淨,連一點灰都沒剩,然後就又坐到山崖邊上,看太陽。
一臉惆悵。
惆悵着惆悵着便打起了盹,又不敢睡,一面打盹,一面用手撐開上下眼皮。
雲容瞥他好幾眼,最後還是進了殿裏,只要不關大門能看到他就行了。
到了晚上差不多食堂開飯的時間,她又出來,問他餓不餓,岑河連連搖頭,她便沒再管他。
等夜深了,雲容深覺這一天已經差不多了,準備回房裏休息時,就見岑河坐在外面長凳上,看月亮。她這才忽然覺得,岑河好像這樣不肯睡覺好久了。
雲容輕聲走過去,站在他身後開口,“白天晚上不睡覺也不修仙,天天看完太陽看月亮,若是下雨了你看什麽?”
“看雨……”
岑河沒精打采地接話,眼神也不變一下,眼睛一直盯着正前方天空上的散發着微弱光芒的月亮。
“進去休息,若你不進去,我就揍你。”雲容語氣冷漠地說出這句話,岑河搖搖頭,有氣無聲地道:“那你還是揍我吧。”
揍他還能讓他清醒點。
更何況,挨雲容的揍,比進去睡覺看他老爹那種複雜心情來得好多了。兩者相比,他更願意挨揍。
雲容冷笑一聲,“是嗎?我前幾日剛學的嗜睡咒還沒用過,秦蔚說被下了嗜睡咒的人能睡上十天半個月醒不過來。”
“對不起,我這就進去睡覺,明早見。”
岑河立馬站了起來,低着頭往韓易院子那邊走去。
短暫地痛苦一下下,比痛苦十天半個月要好一點,他終究向雲容這魔鬼低了頭。
深夜的南嶺寂靜無比,只有樹林裏的風飒飒的聲音,天地間好似也只有月亮還在默默的移動着,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雲容睡到半夜時,耳邊有什麽東西在說話,好像在叫她名字,還有人在搖晃她的手臂。
她猛地睜開眼坐起,手下意識抓住放在枕頭裏側的開雲鞭,身側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嘤嘤嘤。”是影獸。
雲容松了一口氣,影獸見她醒了就拼命拉着她往外走,嘴裏還一直跟雲容說着話,只有兩個字——岑河。雲容只來得及将外袍披上,便被拉到了外面,又被影獸要求放低腳步聲,收起氣息。
雲容一一照做。
剛一走到韓易院子門口時,她便聽到——
“臭崽子,越說你還越做!是不是想氣死我?老子,老子……你他娘的哭什麽?”
岑河的屋子裏哭聲越來越大,聽起來正是岑河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A、多個心眼總沒錯,進去看看。
B、各人自掃門前雪,回去睡大覺。
C、不放心也不便進去,站在門口大吼一聲‘別哭了’。
統計到下午三點~感謝在2021-08-25?17:58:44~2021-08-25?23:4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想開學!?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