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畔

第2章 “奇怪的夢”

在雁知聞房間裏寫了一會兒作業，許應書提議去院子裏種樹。

雁知聞不禁笑出聲“怎麽突然想要種樹？”

許應書一頭栽進被子裏，有些調皮“借口而已，我就是不想寫作業。”

許應書想到前些天院子裏被砍掉的那棵香樟，那是六歲的時候他與雁知聞一起種的。

許應書用盡全力拖來小樹苗，奶聲奶氣地朝着雁知聞說：“知聞哥哥，我們一起種樹，樹長高了，我們就長大了。”

樹旁有個秋千，雁知聞第一次見到許應書，就是在秋千上。

“許應書，我們蕩秋千吧。”雁知聞一臉期待的樣子。

“好吧。”有些無奈，蕩秋千這種事對于一個自以為成熟的許應書來說，實在太幼稚。

但許應書不想拒絕雁知聞，尤其是雁知聞半蹲在許應書坐着的椅子旁邊，眼巴巴的樣子，好像搖着尾巴的大型犬，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反差和可愛。

許應書和雁知聞并排坐在秋千上。夏季總是明豔的，黃昏時分，天被染成粉紫色與地平線相映襯，光線無端地變得有些暧昧。

別墅區旁有一排樹，風過林梢，樹葉顫動，路也漸暗。許應書望着天，邊輕輕地拍着雁知聞的大腿。

“雁知聞，你看。”

沒有回響，雁知聞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光打在雁知聞臉上，勾勒出他輪廓鮮明的側臉。

不羁的，俊朗的，卻又柔和，有一種古典氣韻。

許應書轉過頭，不敢再看雁知聞，他的心跳得好快。

剎那間，雁知聞把頭靠在了許應書肩膀上，找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在後頸處蹭了蹭。

許應書感覺到癢，可他不敢亂動，害怕雁知聞醒來。耳畔剩下均勻的呼吸聲，一陣一陣的熱氣吹過皮膚。

我是不是喜歡雁知聞，什麽是喜歡。許應書早熟，這種頻繁莫名的悸動讓他喪失了判斷力。太荒謬了，他想。

雁知聞早就醒了，從靠着許應書的那一刻開始。為什麽要靠着許應書，就想要靠着，許應書又香又軟，雁知聞很喜歡。

雁知聞醒來，許應書感受到了，把雁知聞的頭從肩上推開，但是他推不動，雁知聞絲毫沒有從許應書肩頭離開的意思。

“你記得嗎，我們第一次就是在這裏見的。”雁知聞說。

雁知聞想到那個夏季，也是這樣一個傍晚。

小小的雁知聞坐在秋千上，百無聊賴，他看着被日落渲染成橘黃色的街道，心裏想，今天要吃橘子味的糖果，還是薄荷味。

從遠方有一個窈窕的女人牽着一團圓乎乎的東西走來。越來越近了，雁知聞把圓乎乎的東西上下打量一番，發現人家一點也不圓。

許應書拖着藍色的小書包，朝着雁知聞燦爛地笑。

雁知聞一回家就向媽媽控訴：“我有點生氣，又不生氣，哼。”趙韻對自己傲嬌的兒子沒有辦法“怎麽了？”

雁知聞不說，他叉着腰，眼睛不時向外看。

他看到了，那個漂亮的小男孩，明眸皓齒，笑起來像是陽光下泛起漣漪的水面，澄澈明淨。

雁知聞內心的小人在打架“你不是幼兒園裏最好看的小朋友啦。”“為什麽他還不來找我玩...”

許應書在媽媽的鼓勵下，敲響鄰居家的門。

他站在門口，忐忑不安，這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小朋友會不會跟我一起玩呀。會的吧，大家都說我長得好看。

雁知聞打開門，小男孩戴着一個水洗帆布帽，身上穿着一件有橘子圖案的T恤，還背着一個小熊挎包。

“這個包我也有喲。”雁知聞靠近許應書，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

接着他牽起許應書的手，來到房間裏“你看，我是藍色的，好看吧。”小雁知聞努力裝酷，他想聽見這個新朋友的誇獎。

“好看呀，我的是紅色，也好看的。”

雁知聞其實并不喜歡這個挎包，媽媽買來強迫他背的時候還特別不爽。現在看到許應書背着，他就願意背出去，要跟好朋友一起背。

許應書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劃入了對方好朋友的範圍內，他伸出手，手心裏有幾顆薄荷糖，是他最喜歡吃的。

“我最喜歡這個薄荷糖！”小朋友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雁知聞滿眼都是驚喜，小心翼翼，拿起來了一顆糖。

“你叫什麽名字呢？”許應書可好奇。“雁知聞，你呢？”支蚊，是蚊子嗎，許應書咧嘴笑了起來“我叫做許應書。”

雁知聞注意到了許應書仍然張開的手心，他發現，應書，手好小哦。

“當然記得。”許應書仰着頭，把自己完全融入到日暮的光裏，慢慢閉上了眼睛，享受休憩的時光。

雁知聞坐到了旁邊，悄悄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許應書。好像天使，害怕他下一秒就會長出翅膀，怕他飛走。

許應書回到家，潦草解決了晚飯，躺在床上發呆，他滿腦子都是雁知聞的氣息。

他希望雁知聞只對自己親近，只會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跟他睡一張床。他不是三四歲的小孩，不知道感情為何物。他很清楚，自己喜歡上了雁知聞。

許應書被矛盾吞噬，雖說同性戀在當今社會并不罕見，但對方是雁知聞。雁知聞會喜歡男孩嗎？一旦把自己的感情訴諸于口，這十幾年，是不是就結束了。

許應書幹脆把自己埋在枕頭裏，不想這些煩心事，沉沉睡去。

雁知聞先是擁住了許應書，手在許應書滑膩的腰肢上上下游走，然後到下身。

他的的吻落在許應書的脖頸、小腹，最後來到胸前，雁知聞含住乳尖，一只手在另一邊逗弄，速度很快。

許應書半推半就，巨大的快感籠罩了他，“知聞...嗯...”

許應書聽到雁知聞的戲谑“應書好敏感。”

許應書皮膚白皙，前後晃動。唇舌交纏，雁知聞把許應書的手扣住，許應書筆直修長的兩腿間被不斷地頂撞。

許應書眼睛有些發紅，他想要更多，想要雁知聞進入他的身體，他摟住雁知聞的脖子，乖巧地送上一個吻。

陽光透過紗網，灑在了許應書身上，許應書的睡衣被掀起來，面若桃花。

他兩手往後撐着，眼中盡是茫然，下身一片涼。他夢遺了，對象是雁知聞。想起昨天晚上他深陷在情欲之海的模樣，那樣浪蕩。

許應書面無表情，把自己的內褲丢進垃圾桶，洗幹淨了大概也穿不了。

再過幾天就是高三開學的日子，學校會讓高三年在暑期提前上課，以适應其緊張的作息和學習狀态。

雁知聞感覺奇怪，許應書最近怎麽都見不到人。許應書背着帆布包剛從市圖書館回來，就看到雁知聞站在自家門口。

“去哪了？”“圖書館。”

雁知聞略微低頭，朝着許應書耳邊吹了吹“你怎麽這麽冷淡。”

許應書一把推開雁知聞，努力裝出鎮靜的樣子，雁知聞為什麽要這樣說話，好像他們是情侶一樣。

“哎，開學了我們應該能分到同個班吧。”許應書轉移話題。

一中會把最好的學生分在A1和A2班，到了高三再選出最好的四十個人組成沖刺班。

“可以的，不知道你有什麽好擔心的。”許應書自然是不必擔心，只是他偏科，數理化接近滿分，英語卻總是在110分上下徘徊。

他只能靠其他科目拉分，而在英語這種優等生普遍擅長的科目裏吃了虧。以至于他的排名總處于不尴不尬的位置，穩在年段前十，卻進不了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