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情愫

第6章

向祐和謝堂庭最近進展還不錯。

雖沒有什麽重大突破，但也在一步一步走向彼此。每天一起吃早餐、擠地鐵，晚上又一起吃晚飯、去超市買食材，謝堂庭為人溫和，哪怕向祐和他的交流并不算多，可他的存在還是讓向祐覺得安心。

向祐這幾日在琢磨着，周末要不要再好好表現一下，争取周末挑個時間跟謝堂庭都交代了。他正猶豫着呢，就有人送上了好法子。

周五這天的中午。

向祐正在自己的工位上整理文件。坐在他旁邊的一直和他玩得很好的同事姐姐——徐思曼突然湊過來和向祐說：“小向，明天中午兩點在國貿商場有場電影，你想去看嗎？”

向祐對看電影沒興趣，但還是禮貌地問：“什麽電影啊？”

“一部老電影——《觸不可及》，你看過嗎？”徐思曼有些苦惱地說，“因為是偏友情向的電影嘛，我本來要和我閨蜜去看的，但她周末臨時加班，去不了了。她不去我也不想去，我想說要是你有想和的人一起去看，我可以把票送你。”

“《觸不可及》？”向祐抓到關鍵詞，猶豫着把票接了過來，“好看嗎？”

“你可以查查簡介。”徐思曼笑着看他，“我覺得很好看，挺感人的。”

向祐輕輕地劃着票根的邊緣，喃喃道：“朋友嗎？”他沉吟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麽，才擡起亮亮的眼，對徐思曼笑得很甜，“謝謝思曼姐，我有點想和朋友去看。我把票錢轉給你吧。”

“不用不用。”徐思曼忙擺手，“說了請你看，你不去我說不定還要扔了呢，現在也算實現它們的價值了。”

向祐也知道這樣推來推去不符合人類禮節，過于客氣不僅不能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還會讓人與人的界限變得更明顯，便說：“那下星期你的午飯我全包了！”

徐思曼果然爽快道：“成交！”

晚上向祐下班回家，謝堂庭剛好從廚房裏走出來。

“下班了？”謝堂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挑眉道，“今天好像比平時早了啊。”

“是啊。”向祐放下手中的東西，進廚房裏洗手，“下班就立馬跑回來了。”

吃飯的時候，向祐一直想找個時機和謝堂庭說說電影的事情，但好幾次開口，都被謝堂庭岔開話題掀過去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有被拒絕的可能性的，畢竟大家都是社會人，徐思曼不就是因為閨蜜臨時加班所以去不了嗎？

但機會就在向祐的手邊，他還是想試着去抓住它。

謝堂庭洗完澡之後已經将近九點了。他在房間看了會兒文件，突然覺得有些口渴，就拿着杯子到客廳倒水喝。

客廳的燈光有些昏暗，很像前段時間他加班，向祐給他留的燈——暖黃而溫馨。只是今夜和那些靜谧的夜晚也有着不同，以往的向祐只會讓燈獨自等待他，今夜，向祐卻和燈光一起安靜地窩在這個狹小的小客廳裏。

向祐看到他，也是一愣，似是想不到謝堂庭還會出來。

謝堂庭見着向祐呆呆的樣子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他禮貌地和向祐打了個招呼，又問：“怎麽這麽晚還不睡，不累嗎？”

“再、再坐一會兒。”向祐抿了抿唇，他頓了幾秒，忽然站了起來，問謝堂庭，“堂庭，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謝堂庭喝了一口水，略一思索，才道，“明天應該有空。怎麽了？”他對向祐笑了一下，問他，“明天又想去逛超市嗎？”

也不怪謝堂庭這麽問，主要是向祐真的太愛逛超市了。每天晚上吃完晚飯，只要沒有什麽事情，他都會拉着謝堂庭一起去逛超市，買第二天要用的食材，或者買些家中常備的但用完了的物品。謝堂庭下班後通常沒什麽事情，食材确實也需要買，所以向祐只要開口，謝堂庭都不會拒絕。

“不是。”向祐停頓了幾秒，才說，“想和你一起去看電影。《觸不可及》，你聽說過嗎？是說一對好朋友的故事的，我查過了，評價很不錯。”向祐說“好朋友”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他怕謝堂庭覺得他早有預謀，又補充解釋道，“我們辦公室一個姐姐送我的票，她本來是要和她的閨蜜一起去的，但她閨蜜臨時加班，她也不想去了，所以她就把票送給了我，讓我和自己的好朋友去。”

謝堂庭靜靜地聽着向祐說，向祐垂着腦袋，謝堂庭的目光卻不知不覺地從他的發頂滑到了他的耳朵上。

向祐的耳根不知為何漫上了紅，哪怕是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謝堂庭也能看到一清二楚。他挑了挑眉，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他讀大學的時候，舍友請他的暧昧對象去看電影的事情。

他舍友那時候早早就買好了票，但又怕對方拒絕，在寝室裏糾結了好幾天，最後對那個女生說的就是“票是朋友送的，他們沒空去，就送給了我”。和女生看完電影後，舍友還請他們一整個寝室吃了一頓燒烤，和他們分享了該項經驗。

謝堂庭從迷糊的回憶中抽離出來。

“這樣。”謝堂庭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他伸手接過向祐遞過來的電影票，道，“可以啊，我也很久沒出門看過電影了。”他看着電影票根上顯示着的售票時間——周三下午，心中隐隐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原來如此。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每個深夜公寓裏都為他留的燈，生病時無微不至的照顧，地鐵上笨拙卻可愛的示好，冒雨都要去買的水果，說話時總是躲避的眼神和泛紅的面頰，再到今日早有預謀的卻被冠以“友誼”的邀約，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我們明天十一點出門，直接去那邊吃午餐！”向祐見謝堂庭答應了自己，大喜過望，立馬開始規劃，“吃完午飯正好看電影！”

謝堂庭沒異議：“好。”

“那我先去睡了！”向祐聲音裏全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明天見！”

“晚安。”謝堂庭被他感染了，也變得開心起來，“明天見。”

由于前一晚太過激動，向祐意料之中地失眠了，将近三點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等他再次睜開眼，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但他的精神依舊亢奮，睜眼後便立刻開始洗漱換衣服。

等把自己收拾幹淨，也才十點二十不到。向祐走出卧房，打算先找點水果吃墊墊肚子，結果一開門，就聞到了每天早上都會在家裏聞到的米香，向祐心裏一暖，再次感慨，謝堂庭真的太好了，自己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分，才修來的資格和他做室友。

謝堂庭今天煮了皮蛋瘦肉粥，粥被熬得香滑可口，盛放在鍋裏溫着，向祐勺了一小碗來吃，倍感幸福。

謝堂庭這麽好，自己真的不該再這樣隐瞞他下去。他暗暗給自己打氣，今天說什麽也得和謝堂庭坦白了。

十點四十五，謝堂庭從外面回來了。

向祐剛把用過的碗洗幹淨，見謝堂庭回來了，也不問他去了哪兒，只略帶浮誇地誇贊道：“今天的粥超級無敵好喝，你好厲害啊！”

謝堂庭被他誇張的模樣逗笑了，問：“剛吃完？”

“嗯！”向祐笑着摸了摸肚子，“不過沒敢吃飽，留着肚子等會兒和你出去吃午餐。”

國貿商場離他們的公寓有些距離，哪怕是乘坐地鐵，也需要近一個小時。好在地鐵有直達，兩個人商議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搭乘地鐵。

兩個人按前一天說好的時間出門，地鐵上的人比上班時間要少些，但也沒少多少。十二點一刻，他們才抵達了商場。

正值飯點，稍微有些名氣的店門口都已經排成了大長龍。向祐和謝堂庭都不算餓，于是就排了個餐點精致但份量不大的廣式餐廳，領完號，又到電影院門口踩了個點，才返回到餐廳門口。

等待的時間加上吃飯的時間，正好一個半小時，恰巧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十五分鐘。兩個人吃完後便快速地趕到了電影院門口，買了兩杯可樂，乖乖地跟着人潮，一起檢票入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