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明珠
蘇杳鏡回過神來, 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剛剛那段情景,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她總共進入了黎奪錦的世界兩次。
第一次時遭遇的狀況,就是方才看到的那樣。
她剛見到攻略目标不到五分鐘, 就被黎奪錦給殺了, 任務直接失敗,只能重頭來過。
蘇杳鏡當時很不能接受,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還在這邊思考要如何攻略,就已經死在了攻略目标的刀下。
那時,蘇杳鏡懵了好一會兒, 才想起來問系統。
身為女主角的她, 被男主殺了,這應該能算be吧?難道,她的第一次任務, 這麽簡單就打出be結局了。
系統的答複是,因為她當時的角色, 和黎奪錦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羁絆, 她還不能算是故事中的女主角, 只是一個剛露臉的路人甲而已, 因此她的死亡并不能算是be結局。
無、效、死、亡。
蘇杳鏡當時着實不甘心。
還從沒有人敢往她蘇杳鏡的胸口捅過刀子。
呵,黎奪錦,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
總之,當時的蘇杳鏡就是抱着這種賭氣般的心态,第二次被投入了黎奪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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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她依然沒學會教訓,硬着頭皮就沖上去, 再次選擇了攻略線。
後來想想,真是悔不當初。
蘇杳鏡長長籲出一口氣。
而且,她還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之前黎奪錦和徐長索都對她的馬甲有記憶, 蘇杳鏡并沒有多想。
因為她阿鏡的那個馬甲死在大金七十三年。而她穿進第五本書去當郡主的時候,也是大金七十三年。
當時她作為趙綿綿,從來沒有聽說過阿鏡這個人物,也從沒聽說過平遠王世子的反常。
這說明,阿鏡和趙綿綿的馬甲是同時段的,彼此之間是平行的。
也就是說,這兩個故事之間互不幹擾。
而岑冥翳這本書的時間線,在阿鏡和趙綿綿時間線的五年後。相當于這一本書是在阿鏡和趙綿綿的時間線基礎上,再去寫五年後會發生在同一背景世界的故事。
所以在岑冥翳的世界線中,保留着五年前死去的阿鏡和趙綿綿的痕跡,是很正常的。
但是,黎奪錦的夢中,居然連她失敗的任務記憶都有。
那這就很奇怪了。
按理來說,書中的角色只會記得這本書完成後的劇情,像蘇杳鏡之前被黎奪錦直接當做路人甲捅死的bug劇情,應該是當做廢稿,直接進入垃圾桶,書中角色是無法得知的。
但現在,它卻出現在了黎奪錦的夢裏。
這說明,現在的狀況并不僅僅是“同一世界背景系列文男主在同一個世界”,而很有可能是,她本身經歷過的所有世界線,都在融合中。
如果真的全部融合,以後蘇杳鏡可能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黎奪錦和徐長索兩個人了。
出大問題。
蘇杳鏡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她只知道,要盡快想辦法從穿書世界中逃出。
現在擺在蘇杳鏡面前的,有幾個選項。
一:在之前的幾個世界徹底融合之前,加緊達成與岑冥翳的be結局。只要她跟岑冥翳的任務結束了,她就可以甩手走人,其他人的世界無論會變成什麽樣子,都與她無關。
二:通過打消黎奪錦等人的執念,穩住之前世界的be結局。
三:完成小美人魚任務,獲得可攻略對象的真心。
蘇杳鏡嘆息一聲。小美人魚任務她早就放棄,在這種虐文穿書世界裏,她不再妄想着攻略任何人,所以,第三個選項只能排除。
那麽,也就只能一邊穩住之前的世界,一邊盡力加快與岑冥翳的be進度了。
蘇杳鏡終于打定主意,結束了頗為漫長的思索。
謝菱睜開眼。
窗外依舊蟬鳴嘶嘶,面前倒着的冰茶涼意未散,水汽凝在杯壁上,逐漸連成水珠,倏忽滑落下來。
方才蘇杳鏡入夢的那段時間,于謝菱而言,只是察覺不到的一瞬。
她沾了沾水潤唇,門外,謝安懿興致沖沖地跑進來。
原來鹿霞山之行衆位官宦子弟都一同參與,謝安懿的不少幼時好友也都因此相聚,便相邀着找時間一起出去游玩。
與謝安懿同齡的,大多都成了家,有的便炫耀起來,說要相偕妻子一同前來。
如此,變得更加熱鬧,而像謝安懿這般未成家的,無人可帶,則顯得莫名荒涼。
于是有人提議謝安懿帶家中可愛的弟妹來玩耍。
謝安懿便立即想到了謝菱。
不僅僅是因為謝菱樣貌如瓷人一般蛾眉曼睩,這樣的妹妹帶出去,定能叫那群混小子們羨慕。
更是因為,謝安懿很想借着這樣的機會,同謝菱親近。
謝安懿不大會說好聽話,卻為此對謝菱軟磨硬泡了許久。
謝菱推脫不過,總算答應。
時間便是明日,地點在郊外的一處山莊。
金朝風俗,閨閣中的女子不大适合抛頭露面,但如果有家兄或父親叔伯等長輩帶着,則沒有這些顧慮。
翌日謝菱出發時,聽見隔壁院子裏傳來吵鬧聲。
似乎又是謝華珏在摔打東西。
她只腳步頓了頓,便戴上鬥篷,爬上馬車。
在謝菱身後跟來的環生也爬進馬車裏,忙碌着鋪好軟墊,準備涼茶。
謝菱問環生道:“方才你聽見了沒有,大姐的院子裏,像是在念叨着我的名字。”
環生動作一緩,看向謝菱的神情有些猶豫。她當然聽見了,那院子裏說的可不是什麽好聽話,只是環生并不想告訴謝菱知道,免得她家的姑娘又去與大姑娘争吵起來。
最終還是不敢隐瞞,道:“大姑娘應當是知道姑娘你今日要與大公子一同出去玩,發起脾氣來,正鬧着呢。”
謝菱聽了,懶洋洋地在軟塌上歪倒,熾盛的日光照在她身上,周圍毛絨絨的一圈碎發透着光,像落了一層細雪。
她不同于以往的憤懑,只淡淡說:“鬧去吧。若是世上的委屈唯獨她一人天生受不得,我倒支持她天天鬧起來。”
環生聽了這話,嘴角忍不住勾起,為了掩飾,連忙替謝菱打了打扇子。
只是看着三姑娘,她又忍不住想。
三姑娘這幾天似乎是變得沉穩許多,可是也變得悶了許多。
也不知是好是壞。
那郊外的莊子有些遠,謝菱在馬車上還睡了一覺,到地方了,才睡眼惺忪地下來。
莊子院牆外探進來三兩花枝,遙遠天際雲色很淡,這個莊子看起來的确很安谧,且自由,沒什麽規矩。
謝菱的目光剛到處轉了轉,就被人發現了。
一個身穿石青色絲綢排穗褂的青年走了過來,他相貌平平,卻有一種平和近人之感。青年朝着謝菱身旁的謝安懿擡手揮了揮,一邊大步靠近,一邊道:“安懿,這便是你幼妹?”
沒見過的外人靠近,謝菱攏緊了身上的煙粉色鬥篷,躲到謝安懿身後,只好奇地探出半張臉,看看來人,又迅速地縮了回去。
她小臉包裹在寬大的鬥篷裏,看起來溫軟可愛,那青年眼睛發直,還想湊近些看,就被謝安懿給一把攔住。
“做什麽?不要吓到我妹妹。”
“咳,你這小子。”那青年笑罵了一句,回過神來,又伸手召來另外幾個年歲看起來相差不遠的男子,“快過來,安懿把他家的這個妹妹寶貝得跟深海明珠似的。”
那幾人自然是蜂擁着過來湊熱鬧,謝菱一陣緊張,湊近些,揪緊了謝安懿腰後的玉帶。
謝安懿察覺到妹妹的動作,心中極為舒适,面上也樂開了花,當即保護欲大增,張開雙手如同老雞護雞崽一般,将那些妄圖湊近的人給兜住,任憑他們怎麽推搡玩笑,也不放松半分。
那些友人紛紛取笑他是鬥雞,但也不過就玩笑了一會兒,并沒有真正逼迫什麽。
一群人打過了招呼,便邀着謝安懿去玩投壺。
謝安懿想拐着謝菱一同去,謝菱卻還在犯着困,心裏嫌他們吵鬧,搖搖頭不肯去。
“好罷,這旁邊的花叢也開得爛漫,那你安生在此處待着,随意走動走動,不,不要走遠了,待會兒哥哥就回來接你。”謝安懿勸不動她,便改為囑咐,只是一直唠叨個不休,讓他那些年青的友人們都覺得膩歪起來。
一個從後攬着他的脖頸捏他的耳朵,一個拽着他的衣袖,硬是把他拖走了。
謝菱朝着被拖遠的謝安懿揮揮手。
她伸了個懶腰,果真去花圃邊逛了逛。
叢中花朵鮮妍的顏色,卻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反倒是她站在花叢邊,清風拂過落下的鬓發,從眉眼之際撩過,被身後花叢襯得容色神秀。
走了幾圈,實在覺得無聊,謝菱瞄到一旁敞開的工具房裏有些紙板還有布料,像是沒人打理的樣子,動了動念頭,便往那邊走去。
她坐在房門口的木椅上,長長的裙擺順着小腿的線條傾瀉下來,手裏拿着兩塊厚紙板,疊在一處,剪出一個空心圓形。
姑娘們的荷包裏都是随身帶着針線的,謝菱喜歡做手工,帶的工具尤為齊全。
将紙板剪出圓後,謝菱又慢條斯理地把那片布料剪成根根如一的大小,歸攏到一處,将布條一根根縫到圓紙板上。
她正低頭縫着,面前一陣輕巧的腳步聲,一雙櫻粉色的繡花鞋蹦蹦跳跳地出現在她眼皮子底下,輕薄微暖的呼吸撲在她發頂。
謝菱動作頓住,擡頭。
發現面前站着的是一個一身淺粉的小姑娘,她臉頰肉嘟嘟,額前的頭簾乖巧軟萌,眼睛圓溜溜的,像黑彈珠似的。
謝菱看着她,僵持不動。
小姑娘也看着她,偶爾眨眨眼,也不動。
謝菱被看得有些坐立難安,終于開口了。
她遲疑地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問 :“這是你的麽……”
“不是。”小姑娘飛快地答。
那就好。
謝菱放下心來。她被盯着,還以為是自己把人家的玩具給剪了呢。
她沒有跟小孩子搭話的心思,手裏的針線繼續娴熟地穿引,等收線時,她才拿起來掂了掂,看向那小孩。
小姑娘依然是那副表情,好奇又認真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什麽天外來客。
謝菱動了動嘴唇。
“踢毽子……會麽。”
小姑娘又飛快地點了頭。
實在無聊,還不如和小孩踢毽子。
踢了幾回,謝菱發現那個小孩很顯然是在騙自己。
她根本不會。
謝菱教了她一會兒,她總算懂得把謝菱踢給她的毽子踢回來,只不過左突右斜,讓謝菱根本難以接住。
一聲軟綿綿的“喵”從身後傳來,謝菱回頭看去,一只渾身雪白的長毛小貓優雅地踱步過來,繞着人走到了一旁蹲坐着。
不知哪來的貓,真是好看。
謝菱面對人時,不大敢打交道,對于這路過的陌生小貓小狗,卻很有親近之意。
不過她知道,貓性天生驕傲敏銳,不大愛搭理人的,尤其不愛搭理主動湊過去的。
于是謝菱也就忍住了,沒有再湊上前。
毽子在空中飛來飛去,那只小貓也仰直身體,前爪擡起,瞪大眼睛,随着毽子擺動腦袋。
可惜踢不了幾回,毽子總在謝菱這邊落地,小貓咕哝了一聲,似乎很是失望地趴下來,朝謝菱的方向咪嗷兩聲,扭過頭不再看了,自顧自地舔毛。
謝菱:“……”
感覺被貓嘲笑了。
謝菱有點出汗,為了接小姑娘踢過來歪七扭八的毽子,謝菱不得不一直跑動。
胸口雖然裹了布條,但……多跑跳幾下,那兩團就有即将把小衣滑散的趨勢。
謝菱即便不低頭,自己餘光也能瞥見,胸前的衣料動蕩得很。
她下意識伸手捂了捂胸口,彎腰去撿落在地上的毽子。
一陣腳步聲從月門處靠近,那只梳理着毛發的小貓突然喵喵叫着站起來,從謝菱裙子底下鑽過,朝月門處跑去。
謝菱保持着彎腰扶胸的姿勢,下意識擡起頭,就發現它停在一個男人腳邊,乖順又熱情地用腦袋蹭來蹭去。
墨色直裰,玉色腰墜,身材挺拔高大。
是三皇子。
謝菱倒抽一口氣,趕緊把放在胸上的手放下來,臉色薄紅。
還好,她對面的小姑娘也因為蹦蹦跳跳而變得臉色紅彤彤的,倒不顯得她突兀。
謝菱和岑冥翳對視了一眼,趕緊福了福身:“三皇子。”
跟她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對面那個小姑娘,她脆脆喊了聲,“三皇兄。”
謝菱驚訝擡眸。
似乎看出她的訝異,那個小姑娘落落大方地走過來,将毽子從謝菱手中接去,說道:“我是十二公主。姐姐你是誰?”
十二公主。
是宮中最年幼的公主。
謝菱有些無措,不知道三皇子怎麽就出現在了這裏,更不知道她怎麽會和公主玩到了一起。
十二公主雖然問了她,但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見她頓住沒說話,就不耐煩地将這個問題抛到一邊,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姐姐,我們繼續玩吧?”
“阿珠,別鬧。”岑冥翳走近。他走動時,那只貓就跟在他腳邊亦步亦趨地打轉。
他負着手,轉頭對謝菱說:“陳家的公子約我來此處釣魚,我聽聞這山莊裏今日有聚會,便順道把十二帶過來玩。好巧,三姑娘。”
謝菱輕輕咬了咬唇,點點頭,像是不敢說話。
但這也就表面而已。謝菱在心中想,這位三皇子對她說話時,頗有些用力過度的溫和,一個赫赫有名的皇子,憑什麽對她這麽一個普通世族的姑娘如此款待?刻意讨好她的心思不要太明顯。
但是,謝菱現在和三皇子是互相攻略的關系,他既然要演一個溫文和善的皇子,讓她上鈎,她剛好要演一個不谙世事很好被騙的無知少女,配合他的演出。
所以,謝菱也就不會去計較這些。
謝菱感覺到三皇子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她想了想,微微松開齒關。
殷紅的唇瓣從齒間滑出來,輕輕彈了彈。
她聽見岑冥翳那邊傳來的呼吸聲。
岑冥翳不受控制般走近,低着聲音,想要跟她說話:“前天你在鹿霞山為什麽……”
說到一半,岑冥翳像是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十二公主,不得不止住話頭。
他又不動聲色地退後了一步,回到正常距離。
岑冥翳對十二公主訓道:“等會兒就要用午膳,不宜多動。你已經出了汗,不要再折騰別人了。”
十二公主一呆,下意識抹了抹自己的額頭,發現并沒有汗珠,反駁道:“我沒有出汗。”
她看到謝菱,又指着謝菱說,“是姐姐出了汗。”
謝菱本來就不愛動,跟小孩子不能比。剛剛跑來跳去一陣子,頸邊就汗珠點點,感覺小衣也濕了。
可岑冥翳并不聽十二公主的辯解,伸手撈起貓咪,從月門大步轉了出去,不見人影。
十二公主倒是很聽岑冥翳的話,即便拿着那個毽子抛來擲去,像是不舍得放手的樣子,但到底也沒有再拖着謝菱陪她玩。
謝菱好不容易能休息,坐到了沒有太陽的屋裏喝涼茶。
十二公主卻沒有跟着三皇子離開,而是跟着謝菱進了房間,在她身邊打轉,好像期待她還能拿出什麽好玩的。
謝菱看她站在旁邊,就和她說話。
“公主,你不累麽?坐一會兒吧。”
“我不累。”十二公主搖搖頭,“不要叫我公主,我叫明珠。”
說着,像是要炫耀自己在學堂上所習的字,十二公主倒出些茶水,用手指蘸了,在桌面上一筆一劃地寫出。
謝菱看着桌上的水漬,一愣。
明珠。是這個明。
她以前從未有機會細看過皇室宗族中人的名諱,只知道三皇子叫岑冥翳,對于其他人,只偶爾有幾個知道名字大概怎麽念。
現在卻發現,岑冥翳的“冥”,竟與他妹妹不是同一個字。
難道是皇子與公主的區別?
謝菱對十二公主點點頭,又問:“原來如此,你叫明珠。你會寫多少字?其餘哥哥姐姐的名字,你都會寫嗎?”
十二公主充滿自信地一笑,抹去之前桌上的水漬,重新沾了水,趴在桌邊認認真真寫起來。
謝菱發現,她是按照長幼順序寫的。
第一個,是太子。
岑明晦。
第二個,是二皇子,岑明狄。
第三個。
謝菱莫名緊張了一下,攥了攥袖口。
十二公主一筆一劃地寫下。
岑明奕。
謝菱眼神空了一瞬。
她沒有打斷,等到十二公主停下來,才假作不經意地問:“明珠寫了這麽多,有沒有寫錯的?”
十二公主聞言,立馬扭頭,來來回回看了一遍,然後篤定地擺擺手。
謝菱繃了繃下巴,擡起手,看似随意地落在了第三個名字上。
“考考你……比如說,這個?”
十二公主燦然一笑,看向謝菱的目光篤信至極,還有一些孩子氣的炫耀和輕蔑。
“那是我最喜歡的三皇兄,我決不會寫錯。父皇賞給三皇兄的玉牌上,也刻着這個名。”
謝菱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
她拿出手絹,把桌上的一大片水漬全部擦去。
然後又捉過十二公主的小手,把她的指尖擦得幹幹淨淨。
做着這些機械性動作的同時,謝菱再一次打開了腦海中的穿書系統确認。
第七個亮起的燈牌,的确是三皇子的模樣沒錯。
底下寫的名字,也确确實實是岑冥翳。
為什麽,系統提供給她的名字會不一樣?
冥翳。明奕。
冥。
謝菱揉了揉額角,有一段模糊的記憶隐隐約約浮現。
她在對誰念誦一句詩。冥目冥心坐,花開花落時。
可那畫面就像一個并不重要的閃回,疏忽而過,就消失不見。
再去打撈,也如水中撈月,是再也回想不起更多的了。
明珠公主一邊伸着小手讓謝菱給自己擦幹淨,滴溜溜的黑眼珠一邊瞧着謝菱。
瞧了一會兒,突然靠近幾步,貼到謝菱腿邊,依偎着她。
謝菱先是沒明白,下意識地雙手攬住她,明珠公主便順着她的動作,一路爬到謝菱的腿上去。
小小熱熱的身子倚靠在謝菱懷裏,她自覺躺好後,張着大眼睛又看了看謝菱,接着拉住她的衣襟,閉上眼開始睡覺了。
謝菱:“……”
這個年紀的孩子,果然是說困就困。
好在明珠并不重,謝菱抱着她也并不辛苦。
伸手摸到她背後有些熱,便随手從旁邊拿了把扇子,替她扇扇涼。
扇面搖動晃人眼,謝菱看着看着便有些入神。
眼前一片白光倏然而至,逐漸收緊。
蘇杳鏡又重新回到了那個三月雨中的涼榻。
她面前站着的,依舊是黎奪錦的貼身侍女,婵玉。
蘇杳鏡心想,現在這個回合,應當是她第二次進入黎奪錦的世界線。
她站了起來,再一次跟着婵玉走進了那間大殿。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宣布,到現在為止,最後幾千字存稿被抓出來了!
qwq我要繼續喂胖存稿箱,如果有親親的話會對存稿速度有加成效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