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次日。
為了更貼合現世的天氣狀況, 本丸裏的景趣設定都是嚴格按照一年的四季變化、一天內的晝夜陰晴轉變執行的。
當然,有些時候也會根據審神者的心情、抉擇而切換。
比如在審神者心血來潮、別有一番興趣的時候,又或者是調皮爛漫的小短褲們前去找審神者, 對着她撒嬌懇求想要滿足玩樂心态的時候。
本丸裏的景趣會一夜之間從櫻花綻放的春景, 變成向日葵開滿田間的濃郁初秋景象, 亦或是原本碩果累累的金秋佳日,眨眼間鵝毛般輕絨的小雪飄落,整座本丸化作銀白世界。
而這段時間的景趣設定成了初夏時分。
萬葉櫻上的葉子郁郁蔥蔥,時不時從樹葉底下傳來幾聲蟬鳴,從樹葉縫隙中灑落下來的太陽, 在地面上映出一個個圓形的影子。
太陽高懸在天上,藍天白雲的美好也抵擋不住着洶湧而來的熱意。
無視頭頂上火辣辣的太陽的同田貫正國和山伏國廣, 正在這片山坡上進行修行, 跑步、舉石頭、仰卧起坐等等,揮灑着自己的汗水。
“一,二, 三……”
“咔咔咔, 吾輩就該強大自己, 才能在戰場上一往無前!我們繼續訓練吧, 兄弟!”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田地裏,紅色的西紅柿和紫色的茄子已經成熟了, 蔬果看上去水靈靈的,格外引人注目。不過在這炎熱的天氣裏,比它們更要顯眼的,是那些大個兒的西瓜們。
而現在, 西瓜們已經被某不懷好意的刃盯上了:“哦呀, 讓鶴想想, 要不要先拿一個呢?”
鶴丸國永蹲在田邊,戳了戳圓滾滾的大西瓜。
其實最先眼饞這片西瓜田的是粟田口的小短褲們,可惜的是這段時間他們披星戴月,兜裏揣滿便當和三色丸子,就是為了那明明公開了掉落率,卻似乎并不存在于大阪城裏的白山吉光。
當然,挖弟機(劃掉)一期一振才是最不甘心的那一個,每天睜開眼“白山”,閉上眼睛也是“白山”,照站着說話不腰疼的髭切的話講,一期一振身上那滿滿的怨氣,都可以召喚出惡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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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左看右看,沒有發現今日近侍巴形薙刀的身影,便身姿潇灑靈敏如一只白鶴一般,張開雙臂跳進了西瓜田,彎下身将耳朵湊近一個個大西瓜,同時用手拍打着出聲,仔細分辨出西瓜的成熟度來。
很快,在挑得一個滿意的大紅西瓜後,抱起西瓜狂奔。
雖然憑鶴丸國永那可憐的機動值來說,也跑得不快便是。
修行過程中停歇下來調整呼吸,抹了一把汗水的同田貫正國看到了整個過程:“哦,鶴丸殿偷西瓜了。”
“不愧是鶴丸殿,那可真會享受啊。夏天就該吃西瓜呢”山伏國廣豎起大拇指,笑得露出一排雪白牙齒。
同田貫正國:“……這種時候不該是誇贊吧。”
廚房裏。
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在掌廚做綠豆湯,香甜的氣息彌漫着整個廚房。
刀劍付喪神們擅長在戰場上殺敵,也有些同時擅長用菜刀做出美味的食物來。
“啊,夏季就是該給大家煮些清熱降火的糖水呢。”燭臺切光忠看了看鍋裏的綠豆湯,現在已經是滾沸狀态了,水泡破開的時候,底下的綠豆也躍動着。
他拿着長長的勺柄,往鍋裏撈了勺糖水,倒入小碗中,喝了口後感嘆地說道。
藍黑發金眸的刀劍付喪神,就算是在廚房裏,也不忘維持自己的形象。
燭臺切光忠發型依舊帥氣,哪怕穿着一身內番運動衣,也堅持戴上黑色手套。手套與衣袖之間露出的那節白色手腕,莫名地有着成人刃的澀氣。
而向來是一幹刀劍付喪神中文化水平頂梁柱的歌仙兼定,則贊同道:“說的是,而且綠豆湯在隔壁華國那邊,可是夏日解暑的日常飲品呢。”
紫發刀劍男士與燭臺切光忠相比,就是另一種風格的美了。
色彩如紫藤蘿花在水霧中搖曳生姿,柔和卻又耀眼的紫色短發,其中額前的劉海部分往後梳去,用紅色蝴蝶結紮了個小揪揪。
這振文系打刀有着一對碧綠中透着藍色的漂亮眼眸,眼尾用朱紅色的眼影,弄成拉長上揚的效果,煞是好看。
“那麽,現在就把它放進冰箱裏冷凍一陣吧,等同僚們回來,定然會很欣喜的,冰冰涼涼的綠豆湯在任務完成歸來後飲下,會很舒服的。”燭臺切光忠摸了摸右眼的黑色眼罩,微微一笑道。
他和歌仙兼定把大鍋裏的綠豆湯分到幾個能塞進本丸大冰箱的便當盒裏,再把便當盒放在小推車上,推到冰箱前停下。
燭臺切光忠打開冰箱門,正打算倒騰出位置,好讓便當盒放進去冷凍,但在看到冰箱內莫名空出來的那塊空間時愣住了。
“怎麽了,燭臺切?”歌仙兼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問道。
燭臺切光忠皺了皺眉,語氣帶着疑惑意味說道:“奇怪了……主人先前讓長谷部君去萬屋訂的新鮮草莓,昨天晚上才送到本丸,還是我放入冰箱裏保存的,怎麽就不見了一袋呢?”
“我還打算做草莓大福給大家吃呢,少了一袋原材料,數量和大小也要重新規劃了。”
燭臺切光忠發覺,不見了的不只是草莓,還有少量冰塊。
“大概是被哪個刀劍男士拿走了吧,”歌仙兼定聞言,并不在意地說道,“沒事,大不了再去萬屋那邊采購,先把綠豆湯放好吧。”
廚房裏莫名消失的草莓和冰塊,自然也是被鶴丸國永拿走了:“小光不會介意的,就拿走一點而已嘛。”
除了西瓜田和廚房,鶴丸國永還跑了趟倉庫拿了榨汁機、備用菜刀和糖塊。
他此時躲在自己的部屋裏,暗戳戳地計劃着什麽。
“喲,既然材料都齊了,那就開始吧!”鶴丸國永看着擺在面前的東西,興奮地搓了搓手,挽起袖子便是一通幹。
最後,在榨汁機略顯吵鬧的運作聲停止後,最終成品呈現在鶴丸國永面前。
繼上次做出驚人的大、驚人的白還驚人的沒有一點味道的飯團後[1],鶴丸國永又整出了驚人的紅、驚人的甜的西瓜草莓半冰沙果汁。
“哇,這種顏色,是可以把我也染成紅鶴的顏色呢!”鶴丸國永絲毫沒有被眼前倘若潑灑一地,必定會被誤以為是案發現場的果汁吓到,反而愈發激動起來。
銀發金眸的刀劍付喪神先是倒了一杯喝了下,然後差點就噴出來了:“咳咳咳!——”
鶴丸國永用手抹了一把不慎從嘴角流下來的紅色果汁,這不知怎麽弄出來近乎血色的果汁,竟然粘稠度也是跟血液相差無幾,盡管被手抹去,可也留下了一道痕跡。
鶴丸國永跑到鏡子前照了照,盯着鏡子裏自己那張忽略可疑的“鮮血”,顯得仙氣飄飄的臉,發出一聲贊嘆:“除了甜膩了點,也沒什麽嘛。這下大概也能給大家一個大驚喜呢=V=”
很好,但是一個人玩感覺沒什麽勁呢,要不要去找個人拉他一起呢?
鶴丸國永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身影,是粟田口家的鳴狐。
一方本丸養一方刃。
在審神者的放縱寵溺、鶴丸國永時不時過去拉作搭檔一起嗨的耳濡目染之下,本就有着腹黑屬性的鳴狐也越來越放飛自我,喜愛在刀劍付喪神們沒有一絲防備的情況下,惡作劇吓他們。
當然每次事件結束後,就是一期一振拉着自家小叔叔四處道歉。
這邊的鶴丸國永則是被燭臺切光忠拉着道歉。
鳴狐與鶴丸國永在惡作劇方面可謂是好兄弟了。
不過今天鳴狐不在,出去出陣了,有些遺憾啊。鶴丸國永略有可惜地想。
太刀青年眼睛圓溜溜地轉了圈,突然腦子裏出現了個身影:那振新來的暗堕付喪神,【骨喰藤四郎】。
說起來,小骨喰也很寂寞呢,現在是一個刃在部屋吧……決定了,就去小骨喰那裏和他一起玩吧。
鶴丸國永右手成拳,輕輕砸在左手手心上。他二話不說,直接把西瓜草莓汁倒進一個大水瓶裏,将水瓶放到背包內,就往【骨喰藤四郎】暫時居住的部屋內走去。
矢澤遙鬥披着【骨喰藤四郎】這具馬甲,望着窗外的風景,百無聊賴地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是怎麽一回事呢?
他在查詢馬甲精系統本次委托的任務目标後,就陷入了一團謎團之中。
矢澤遙鬥一開始以為這座本丸并非自己的任務目标,便一直試圖離開。可在聽到馬甲精系統的敘述,又看了眼任務面板後,才不得不确定,整座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就是他本次的任務目标。
然而這具馬甲為【骨喰藤四郎】,記憶所剩無幾,只有殘餘的本能和記憶碎片。這個世界又是由《刀劍亂舞·Flower丸》衍生出來的主世界,傳輸過來的劇情走向都是輕松愉悅的日常,根本與能夠使得世界崩潰的因素搭不上邊。
這個世界定不是表面上的寧靜安和,隐藏在流動的暗河之下的,必定是無法令人接受的慘劇。
矢澤遙鬥不得不思考起其他可能來,結合之前得知暗堕付喪神存在後,審神者、時之政府那邊派來的那位神道審神者和粟田口一家透露出來的信息,本就聰慧理智的矢澤遙鬥很快有了個猜測。
當鶴丸國永前來時,看到的便是銀發少年微擡起臉,霧紫色的眼眸空茫無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象。
白天沒有開燈,布局又避開了陽光直射的屋子,略微暗了點。脅差少年的目光沒有任何着落的地方,就好像一幅靜止的畫,又好似被困在這個屋子裏的籠中之雀一樣。
啊呀,如果人生沒有驚喜的話,心會先死去的呢,小骨喰。
“嗨,小骨喰,我來看你了!”鶴丸國永不動聲色地隐去眼中的感慨之色,若無其事、精神十足地對着【骨喰藤四郎】打了聲招呼。
【骨喰藤四郎】聽到來人叫了他名字,有所反應動起來後,這才注入了生氣,不那麽像一個死氣沉沉且精致的人偶娃娃:“鶴丸先生好,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鶴丸國永幹脆從紙門後蹦跳進來,兜帽就像貓尾巴于貓咪那樣,随着他的動作揚起又落下,頗有活力:“別着急嘛,要不要看看這個,是我的最新佳作噢!”
對鶴丸國永熱衷于給衆刃帶來“驚喜”的興趣愛好略有耳聞的矢澤遙鬥,本着想看看對方能作出什麽妖來的看熱鬧心态,點了點頭。
鶴丸國永瞬間從背包裏抽出一個大水瓶,還火速拿出一個紙杯來,嘴上模拟着驚喜開箱聲音:“當當當!——”
矢澤遙鬥注視着眼前仿佛發生了一個血腥故事後,才攢出來的這瓶散發着不詳氣息的液體,沉默起來。
“鶴丸先生,這個……是什麽?”【骨喰藤四郎】面無表情地問道。
“哼哼,是鶴我特意做出來的西瓜草莓半冰沙果汁,純天然無人工添加劑,超贊的哦~”鶴丸國永得意洋洋地道,直接打開水瓶倒了一杯出來。
‘不是,你倒是告訴我單純的西瓜和草莓,是怎麽做出這玩意兒的啊!’
‘這東西喝起來真的不會死人的嗎……雖然我現在确實是不會生鏽,不會輕易死掉的刀劍付喪神。’
在鶴丸國永锲而不舍地勸說安利下,矢澤遙鬥眼神死地接過了紙杯。
銀發少年動作頓了頓,拿着杯子喝了口。
舌尖上已經感受到了那股齁甜的甜膩味道,沒等矢澤遙鬥強忍着咽下去,鶴丸國永在他背後發出吓人的一聲大叫,同時大力拍了下他的肩膀,矢澤遙鬥直接被吓得紙杯直接拿不穩,從手上掉下,滾落在地,灑了一地的果汁。
自己也一口果汁吐了出來,不禁捂住嘴咳嗽着:“咳,咳咳!”
沒等鶴丸國永笑眯眯地說句什麽,紙門猛地從外邊被拉開。
“骨喰,你沒事吧!”這是鲶尾藤四郎焦急的聲音。
“鶴丸殿,你、這、是、在、做、什、麽呢?”一期一振一字一頓,雙眸彎彎但臉色黑沉地道。
而在他們身後,是氣勢洶洶的粟田口其他成員。
一下子意識到什麽的鶴丸國永,吓得連忙說道:“等等,你們聽我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今天,也是熱鬧的一天呢。
——by三日月宗近日記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