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之冰

第68章 她走了

也許是因為好幾年沒有跟家人一起吃年夜飯了，柏老爺子顯得十分的高興，期間一直招呼柏淼淼和蕭沉水多吃菜，喝了些紅酒，柏老爺子的臉開始紅光煥發起來。

蕭沉水一直給柏淼淼夾菜，陪柏老爺子說話，倒是一向多話的柏淼淼，話少了很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悶頭吃菜，幸好保姆阿姨也在，所以氣氛也不至于太尴尬。

“怎麽感覺這年夜飯倒像是燭光晚餐的感覺呢？”羅昉看着餐桌，身上穿着圍裙，手裏還端着兩盤菜，笑着道。

她們兩個人在一起住了沒兩天，就是年30，所以廖知夏也沒去廖野那裏，直接留在了羅昉這。

“用燭光趁着才能顯出來菜色啊。”廖知夏從廚房走出來，将煎好的牛排放在了桌上。

羅昉被那牛排吸引住了眼球，忍不住誇贊道：“可以啊，你這牛排看着真不錯，光這賣相就比那些西餐廳好了千倍萬倍，”說着，羅昉對着廖知夏露出一絲算計的笑容：“看來……以後外面的西餐我都看不上眼了，要是嘴巴都被你養叼了怎麽辦？”

廖知夏抿嘴一笑，開了紅酒，分別倒進高腳杯裏，把其中一杯遞給羅昉，“我不喜歡做飯。”

羅昉接過來，跟廖知夏碰杯，輕酌一小口：“那可不行，以後逢年過節的你都得給我做一次西餐吃，”沖着廖知夏嘿嘿一笑，羅昉得意的說：“用每天早上的疙瘩湯換。”

以後……廖知夏品着羅昉話裏的意思，勾着唇角點了點頭：“恩，看我心情吧。”

從剛才做飯的時候開始，羅昉的手機就一直在響，大多數都是朋友發來的祝福短信，而廖知夏的手機一向喜歡靜音，只有對自己的助理才特設的鈴聲。

這會子，羅昉的手機再次響起，不過是電話。

羅昉擦了擦嘴巴，跟廖知夏說了聲：“我去接個電話，你先吃。”

廖知夏默默的點了點頭。

“喂？媽……我剛才還想着給你打電話呢，恩，在吃呢在吃呢……爸呢？嘿嘿……我年前不是忙嗎？恩……行，我過兩天應該能回去……好，到時候給你們打電話……恩，新年好……”

又跟媽媽說了好些話，羅昉才将電話挂斷，走回飯桌上坐下。

廖知夏明顯感覺到羅昉的情緒有些低落了，用紙巾擦了擦嘴巴，“想家了？”

“恩。”羅昉十分誠實的點了點頭，“我有四五年沒回家了，媽媽說她想我了……”一向精神的眼眸裏閃動起了淚花，連笑容也變得牽強起來。

不管如何，每個天涯游子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都有父母的身影。

父母……廖知夏低頭看着自己盤子裏的牛排，叉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你應該是有三天假期吧？”

“恩。”羅昉點點頭，用紙巾擦掉眼角的淚水。

“明天……我陪你回去看看吧。”廖知夏端起了高腳杯，杯中紅酒波瀾不驚。

羅昉訝然，“你……陪我回去？”

“不可以的話就算了。”廖知夏閃了閃眼神，低頭看着盤子裏被自己戳的不像樣的牛排。

“當然可以啊，”羅昉連忙點頭，笑着說：“我還以為你跟我說笑呢，你公司都忙完了？”

“我就不能給自己放個假嗎？”廖知夏挑眉。

羅昉笑了起來，心中十分無語，這開公司的老板就是任性啊……

煙花在夜空中絢爛出奪目的光彩，映照出佳人的容顏。吃過飯後，柏老爺子很自覺的把柏淼淼和蕭沉水趕出去看煙花，自己坐在沙發上看中國人的過年傳統——春晚。

“砰……”煙花不斷的升起，然後墜落，蕭沉水仰頭看着，臉上帶着一絲決然的笑容，張開懷抱将微微低頭的柏淼淼攬在了懷裏，緊緊貼着柏淼淼的後背，鼻子剛嗅到柏淼淼脖頸處的香氣，蕭沉水的淚水刷的一下就出來了，滴進了柏淼淼的圍巾中，“淼淼……”她輕聲呢喃，手臂箍筋，她要好好珍惜這能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柏淼淼的心一下子就被蕭沉水的這聲呼喊揪了起來，她很想為身後這個女人做些什麽，她心疼蕭沉水什麽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着，她心疼蕭沉水明明心裏那麽疼痛卻還能溫柔的笑着來哄自己，她心疼蕭沉水總是為自己着想，她心疼……身後這個女人的一切。

如果……沉水的心現在是被恨意在啃噬的話，那麽，她願意為她分散恨意。

柏淼淼在蕭沉水的懷裏猛的轉身，正好看到蕭沉水還未來得及擦幹的兩行清淚，柏淼淼的鼻子瞬間酸了起來，沉水……你到底承受了多少？

蕭沉水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柏淼淼拉起手臂往屋內走去，路過的客廳的時候也不顧柏老爺子驚訝的神情，柏淼淼拉着蕭沉水直接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将房門關好，柏淼淼拉着蕭沉水走進了浴室，兩人站在淋浴下，熱水噴灑出來，她的眼睛毫無畏懼的看着蕭沉水的眼睛，手指引導着蕭沉水的手解下自己身上緊貼的衣服。

兩人無言，可是動作卻沒有什麽阻礙，很快，兩人便是*相對了。

浴室中，熱氣蒸騰，柏淼淼和蕭沉水四目相對，伸出手來撫摸着蕭沉水被不知名的水濡濕的臉頰，柏淼淼的聲音很堅決：“沉水，要我。”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蕭沉水的身體卻顫抖了一下，雙臂很快的擁住了柏淼淼，嘴唇瘋狂的吻上了柏淼淼。

像是面對末日一般，兩個人的動作都很瘋狂，就連接吻也是激烈的你追我趕，肩膀上下起伏，蕭沉水的手在柏淼淼的身上重重的留下痕跡。

柏淼淼抛開了平日裏的羞澀，緊咬下唇迎合着蕭沉水，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雙臂纏上了蕭沉水的脖頸，蕭沉水将柏淼淼的雙腿托起讓它纏在自己腰間。

此刻的柏淼淼就像一只八爪魚一般糾纏着蕭沉水，後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前方是滾燙的熱水，柏淼淼強忍着自己的聲音，低頭去尋蕭沉水的唇，然後，緊緊的吻了上去。

兩個人就像在戰争中的敵對雙方一般，誰都不想認輸，誰也不會認輸，從浴室到床上，整個房間裏蔓延着兩個人的氣息、淩亂着靡|靡之音。

說不清楚誰最後在誰的耳邊輕聲啜泣，也說不清楚誰在誰的耳邊喘息着說我愛你，更說不清楚最後是誰結束了戰争。

第二日，柏淼淼在沉夢中終于醒來，身邊的位置已經涼了很久，打開手機看時間，柏淼淼愣住了，手機的打開頁面是短信編輯欄：淼淼，我說過，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但是我現在需要去做一件事情，相信我，等我做完我就回來找你，再也不離開你。如果……你哪天看到我不在人世的消息，別忘了每年的聖誕節都在桌子上放一個蛋糕，陪它坐一會，因為我一定在你的對面。

柏淼淼一字一句的看完，眨了眨眼睛，并沒有什麽表情，将信息保存，強忍着身體的不适刷牙洗漱，下樓吃飯。

吃飯的時候，柏老爺子一直在觀察柏淼淼的表情，看到柏淼淼一直面無表情，忍不住出言提醒：“蕭丫頭她……”

“恩，我知道，她走了。”柏淼淼咬了一口水餃，語氣淡然。

柏老爺子見柏淼淼這個表情，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一頓飯，吃的十分沉默，除了保姆阿姨念報紙的聲音之外，就剩下了兩人吃飯的聲音了。

吃過飯後，柏淼淼對柏老爺子說：“我先上去了，等下你要出去嗎？”

柏老爺子看了一會柏淼淼的，臉上閃過不忍，“等一會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恩。”柏淼淼點點頭，“我先去換衣服。”

柏老爺子看着柏淼淼上樓僵硬的背影，忍不住搖頭嘆息。

站在鏡子前，柏淼淼緩慢的将睡衣脫下，昨晚瘋狂的粉色痕跡突兀的顯露了出來。

對着鏡子，柏淼淼的手指從脖子處的痕跡一路向下滑，神色莊重肅穆，她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跟莊重肅穆一點都沾不上邊，可是此刻，她臉上出現這種神色，沒有一絲滑稽的樣子，只讓人感覺到無限的壓抑。

手指幾乎撫摸過每一處蕭沉水留下的痕跡，柏淼淼這才穿上了衣服，剛要出房間，她突然想起蕭沉水說她的：“以後出門必須得戴上圍巾知道嗎？不戴不準出門！”

柏淼淼冬天沒有戴圍巾的習慣，可是跟蕭沉水在一起後幾乎每次出去都戴着，而柏淼淼常常抱怨戴着圍巾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還蹭在心裏暗暗想過：只要沉水不注意，我就摘下來不戴了，堅決不戴了。

重新走到衣櫃前，柏淼淼拿出圍巾，細心的圍在了脖子上，還打上了法國結，這才下樓。

柏老爺子早就在客廳裏等着柏淼淼了，看到柏淼淼一臉漠然的下來，他的眉頭都快皺成疙瘩了，穿上外套，柏老爺子對柏淼淼說：“走吧，陪我出去走走。”

柏淼淼點點頭，跟上了柏老爺子的腳步。

柏老爺子往馬場的方向走去，柏淼淼以前有空的時候就會來騎馬，不過後來漸漸忙碌起來，就把馬送給其他馬場了，只留下了一大片空地和一空氣的馬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