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楚瑩瑩一路逃回了自己廂房,從窗戶裏重新翻了回去。
回想方才發生的事兒,小臉上的酡紅怎麽都散不去。
啊啊啊啊啊!
她拍了一會兒被子,又坐在床邊跺了一會兒腳,滿腦袋都是狗蛋兩個字。
但要給這個詞兒,前頭加上一些前綴才行,比如說壞狗蛋,臭狗蛋。
想到自己方才口不擇言之下,許諾了對方的話,她就想找個地兒把自己埋了。
——不就一個香囊,我再給你做一個!
哎!
她楚瑩瑩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又自告奮勇要去給人做香囊。
難道忘了,被針紮了一手的針眼子,那滋味有多難受嗎?
還是想給狗蛋留下一個把柄,好讓對方理直氣壯的說,日後就是自己的童養夫?
長着一雙漂亮杏兒眼的少女,攥緊了小粉拳,默默在內心給自己鼓勁兒。
男子漢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她又不是。
畢竟她楚瑩瑩只是個嬌柔的姑娘家,那偶爾不小心說了胡話,應該也是可以被諒解的罷?
半晌,少女臉蛋恢複了尋常模樣,坐直小身板,從床上蹦了起來。
“娘!娘!”
楚瑩瑩跑到門邊拍門。
她廂房上的鎖,除了娘一天三頓送飯的時候,才會打開。平日裏就把她跟只鳥似的,鎖在這房中。
娘又不是不知道,有窗戶在,她又有輕功,完全可以腳底抹油,翻窗跑。
所以也不知道這門,是鎖給誰看。
少女聲音清脆,扯着小喉嚨在那喊娘,沒多久,田娘慢吞吞踱了過來,隔着一扇門,對女兒道。
“你又想幹什麽?”
這小祖宗也不讓人有個安生,成日裏上蹿下跳,沒個清靜。
她真是一聽女兒喊娘,腦瓜子就疼。
楚瑩瑩挨着門縫,小聲道。
“娘,狗蛋他欺負我。他不僅偷偷的私下來尋我,見我,他還讓我給她做香囊!”
要換成是從前,少女準會把這些都瞞了不說。但如今嘛!
知道自家娘霸氣,楚瑩瑩告狀的時候,特別像只小奶貓,喵喵喵的不停,就差尾巴豎起來搖一搖。
“娘,你說他是不是欺人太甚?攪了我的婚事不說,竟然還敢這樣欺男霸女。哦,他到這會兒,竟然還讓兵,圍着咱們家院子。你說他是不是不把你和爹,放在眼裏?太過分啦!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咱們和他打!”
最後一句話,暴露了少女的目标。
沒錯,她就是想賴賬!和狗蛋打!
什麽香囊?原本就是她做的,她毀了就毀了,憑什麽她要再補一個回去?
門外田娘聽了女兒這樣說話,挑了挑眉。
“行啊。”她一口應下。
楚瑩瑩心中一喜,只覺得自己的嘴上功夫越來越好了,能三言兩語就說動娘。
待她好好想想,要怎麽去教訓狗蛋。
狗蛋應該是打不過娘的罷?就算打得過,他也肯定不敢打,這樣就行了。
就在她美滋滋暢想,該怎麽抓着太子,讓人家規規矩矩的認錯,好以後不再糾纏着她時,卻聽田娘慢悠悠道,聲音有些為難。
“不過…人家說了,先前送來的那些金銀珠寶,就是聘禮,下了聘的。那些金元寶,是不是都被你換成了銀票罷?你先拿出來,還給人家。”
“你知道娘的,娘這個人講道義。在江湖上混,就得言而有信,不能在別的地方,短了人家一頭。來,咱先把這聘禮還給人家,娘呢,就去打狗蛋。”
乍聽到聘禮兩個字,楚瑩瑩差點跳起來。
她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就想反駁。
什麽聘禮?她何時收過?
然而又聽娘說到那箱金銀珠寶時,她整個人愣了愣,終于想了起來,兩年前,那些笨笨的侍衛,偷偷放到院子中的那幾箱東西。
她有些遲疑和懊惱。
“可我早都把銀票給了太師父…”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弱了一截,再沒方才那股子理直氣壯了。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用錢?
就算厲害到太師父這種程度,花錢也是跟吞金獸一樣的。
太師父在江湖上,也有自己的門派和勢力,說是門派,其實是一些收留孤兒和老弱病殘的育嬰堂。
民間的育嬰堂,能做多少事,全憑自己良心。而良心,都是靠手裏的錢決定的。
太師父雖然有本事,可銀子少呀,楚瑩瑩一有錢了,當即就很有孝心的,用徒孫的身份,把這錢孝敬給了太師父。
怎麽,給出去的東西,還要收回來的嗎?
她哪裏想到那些金子還要還?不是說還救命之恩嘛!
田娘見這扇門後的女兒不吭聲了,知道對方到底是心虛,沒詞兒了,便施施然走開。
田娘倒是覺得,這些時日,有狗蛋派來的兵,把守着院子,倒也圖個清靜。
否則這會兒,杏花村裏的人,多半是要登門,東家說這個,西家說那個,扯來扯去的,吵的人頭疼。
清靜日子好啊,有些事兒還真是要想想。
見娘走了,楚瑩瑩還想着娘方才說的話。
——來,咱先把聘禮還給人家。
聘禮?
少女站在門邊,耷拉着小腦袋,一張精致小臉上滿是沮喪,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狗蛋給的那些東西,難道是要還的嗎?
不是還救命之恩?而是聘禮?
這人怎麽這麽狗!送的時候壓根就不說清楚。
欠了人錢,到底就是擡不起頭。
她想到,方才自己想賴掉的那個香囊,登時就有些沒什麽底氣了。
少女磨着小白牙,欲哭無淚地坐回床邊,瞧了瞧自己柔嫩的雙手,嘤嘤嘤的哭了出來。
——她命可真苦。又要做香囊。嗚嗚。
*
院子裏,把守的侍衛,看見太子竟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就跟村裏的泥腿子似的。
但區別在于,太子一身皇族氣質無法掩飾,粗布麻衫穿在身上,跟錦衣相比,沒什麽區別,甚至反而多出了一股大隐隐于市的出塵氣息。
誰讓人家那張臉長得俊呢,走路時腰背也直,颀長身姿比一身錦衣更有說服力,翩翩佳公子是不靠外物的,他一站出來,你就心服口服。
這已經是顧荊今日,第三次走進這院子了。
第一次挑水,第二次砍了柴,第三次則是從外頭,親自搬進來,一些米油面和菜之類的東西。
雖是兩年沒怎麽幹過雜活了,但撿起來還是信手拈來,很是熟練。
他曾是狗蛋的時候,每日裏做慣了這些事情,去戰場上厮殺了幾年回來,覺得這些事更加順手。
在夢中做過千遍萬遍的事,又怎麽會覺得陌生?
只是從前,他在院子裏忙活時,旁邊會站着巧笑嫣然的少女,彎着杏眼看他,甚至掏出帕子,給他擦擦汗。
只是而今…
太子垂眸看向那處少女的廂房,俊逸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隐隐黯了黯。
四周把手的侍衛,看着太子親力親為的做着這些粗活兒,一個個都震驚的合不攏嘴。
半晌,才有靈活一點的侍衛,走上前開口。
“殿下,這些活,讓咱們來幹就行了。”
堂堂的大令太子無比尊貴,怎麽能做這些雜活呢?侍衛們都想不通。
先前頭一次看到楚姑娘時,他們就已經很是震驚了。
少女容貌傾城,卻是個小貓的性子,竟然敢對着太子如此使性子,且太子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絲毫不怪罪對方。
顧荊沉聲道。
“不必,做好你們的分內之事即可。”
當他回到這方小院子時,就像回到了昨日和曾經。心中那股歸屬感,是完全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
就在這時,從外頭咚咚咚跑來了一道身影,火急火燎的模樣,喘着粗氣,聲音焦急。
“殿下!西南方向三十裏外,有一幫土匪,今日劫走了杏花村去趕集的人!”
這些人中竟有香兒!
羅鳴怒極,要不是在軍中呆了幾年,有了軍紀的認識,這會兒早就孤身出去救裴香兒了。
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人多勢衆,有太子帶領,總比他茫然的一個人沖出去要好。
乍聞土匪劫了杏花村的村民。
顧荊的臉上,出現了幾絲冷意。
杏花村于他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而大令國土內,竟有土匪如此猖狂,在他眼皮子底下幹出這種事。
男兒有功夫在身,不出去征戰沙場擊退外敵,卻在境內欺負着老弱百姓,簡直枉為一個人字。
他立刻下令,讓村口駐紮的士兵,随他一起前去剿匪。
楚瑩瑩聽到動靜,忙從後頭追上來喊他。
“你要去剿匪啊?剿匪也帶上我罷。”
楚女俠向來自許有顆俠義心腸,要仗劍走天下。
聽見狗蛋要帶人去剿匪,當然不能落後,自告奮勇的湊了過去。
大概知道了,自己欠了人家太多金銀珠寶,自知還不起。
楚瑩瑩這兩日見着狗蛋時,總有些心虛,尤其是看到,狗蛋屋裏屋外的,還和從前那樣做着雜活。
甚至娘就連剁雞草這種事,又讓狗蛋接手做了。
少女瞧着,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你一個太子,回到宮中什麽美人沒有,香的辣的嬌弱的嗆口的,饞她這樣的清新小白菜幹啥呢?
可聽到剿匪,她愣是硬着頭皮走過來,開口主動搭話。
顧荊沉默了片刻,正想說什麽,楚瑩瑩就沖他瞪起杏眼,那股子少女的嬌蠻又冒了個頭。
“我想去,我要跟着去。”
她又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她也會打架!
讓她去,她還能幫上點忙興許。
天天在這小院子裏憋着,楚瑩瑩都憋死了。
可她雖然能夠翻院子出去,但村裏頭走來走去,就這麽多張熟面孔,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撞見人了,她如今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也不太想遇見沈清…
少女柳葉眉蹙着,杏兒眼水汪汪的,長得明明是清麗精致,沒什麽威懾力的樣子,然而卻努力繃着小臉,想要叫人以為她不好惹。
顧荊移開了目光,垂下眼,長睫蓋住了眼中的笑意,他默許了對方的跟随。
“你莫要亂跑,跟在我身邊。”
他這樣叮囑,楚瑩瑩眨了眨杏眼,點頭。
“行。”
這一幕,叫四周的将士,看在眼裏,又是一陣驚愕。
楚姑娘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太子殿下的原則。
想必将來,太子将這姑娘帶回宮中時,東宮都能被這姑娘弄的熱鬧起來。
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所有的将士都能看出來,太子殿下到了楚姑娘跟前,絲毫沒有身為皇室中人的架子。
他是心甘情願的寵着楚姑娘,甚至被喚成狗蛋,也甘之如饴。
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
顧荊帶着兵馬,一路朝着土匪的山頭而去。
臨行前。他看向身旁嬌小的少女,默默伸出纖長的手,俊美的臉帶着點關切。
“瑩瑩。”
想象中,太子是想将少女摟在懷中,同乘一騎。
楚瑩瑩黑白分明的杏眼,看了他一會兒,臉上微微有些熱意。
狗蛋怎麽回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調戲她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瑩瑩總覺得,闊別兩年回來的狗蛋,比起從前,臉皮厚了許多,甚至老奸巨猾了一些,常讓她覺得鬥不過。
雖然吧,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俊美,甚至猶勝當初。
但如今,她倒是看透了,看人不能只看臉,臉會騙人。
少女伸出小白手,衆目睽睽之下,“啪”得,拍掉了太子伸過來的手。
哼,小瞧她。
楚瑩瑩瞧中了一匹高頭大馬,索性腳尖輕輕一點地面,使了點輕功,穩穩的坐在了馬上。
她一身束腰的長裙,随着動作,飄出了一朵花般的柔美弧度,配着少女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愈發清秀可人。
底下的将士們,一個個局促地移開了目光,不敢再多看。
楚姑娘的确是美的,似乎多瞧幾眼,就會被這姑娘的魅力所惑,忍不住怦然心動。
但大夥都知道,這是太子殿下的女人。
瞧着太子,對楚姑娘如此重視和寵愛,衆人甚至暗自猜想。
興許,未來的太子妃有了。
楚瑩瑩在馬上坐穩了,就扭過頭,居高臨下看着太子,沖人家揚了揚眉。
她精致小臉上的神情活靈活現的,都是得意和挑釁。
仿佛在說,你瞅着,我是不是比你厲害?壓根不要你扶。
太子吃了癟,也沒有絲毫惱怒和不悅,只是默默收回手,眸中是無奈和寵溺。
四周的将士看到了,全都忍着笑,肩膀一聳一聳,卻一個個都不敢發出笑聲。
也就只有楚姑娘,能讓太子這樣吃癟了。
顧荊帶着兵馬,出發後一路疾行,衆人發覺,楚姑娘坐在那匹高頭大馬上,竟是絲毫不遜色于他們。
雖然她個頭嬌小,但夾着馬腹,竟也是坐得穩穩的。
這已經足夠讓顧荊身旁的那些将士們,大吃一驚了。
沒想到楚姑娘看起來嬌滴滴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騎上馬時,竟也跟她娘一樣,是個巾帼枭雄。
也難怪太子殿下會如此傾心。
路上有一隊先前去探過情況的小兵,跟在顧荊身邊,低聲彙報。
“聽這邊的住戶說,前頭那座山,就是土匪的窩,他們是最近才流竄過來的,占了這山頭,就常出來打家劫舍。”
“聽說是幹了不少混賬事,導致住在這一片的村民叫苦不疊。百姓們去官府報案,官府卻說管不了這些山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小兵說的這些事兒,讓顧荊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冷,仿佛周身籠着一層寒意。
他眸中閃過凜冽殺意,面無表情道。
“你先帶路。”
楚瑩瑩在一旁,偷偷看着狗蛋的神色變化,心中浮現了幾絲好奇,和淺淺的震撼。
狗蛋這會兒看着,和她從前撿到的斷腿童養夫,一點兒也不一樣了。
她到現在,還能想起來,那時撿到狗蛋時,對方的狼狽模樣。
一副病弱美強慘的樣子,特別能讓人看了,心中生出憐惜,然後想好好待他。
就是這樣的美少年,如今竟然長成了戰場上的一尊修羅殺神。
先前楚瑩瑩還覺得,別人興許是在誇張。
還覺得是那烏國的人太蠢了,所以敵不過狗蛋。
可這會兒,親眼瞧着自己熟識的童養夫,頃刻之間氣勢大變,那凜冽殺氣,連她看了都有幾分膽寒。
楚瑩瑩終于有了幾絲震撼——原來,狗蛋在外頭,是真的很厲害的呀?
所以平時和自己在一塊兒的時候,狗蛋是一直在讓着自個兒嗎?
想到這一點,楚瑩瑩心中又複雜了幾分。
*
遠處的土匪窩裏,一群剛回來不久的山匪們,正高興地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其中一人長着絡腮胡,似是有些醉了,拍着桌子狂妄道。
“咱哥兒幾個,如今就在這占山為王,也過過快活日子。”
有人聽了他這話,皺了皺眉。
“那是造反。”
拍桌子的絡腮胡,卻不以為意,酒意上頭,更狂妄了幾分。
“天高皇帝遠,就咱們哥幾個說說這話,還有誰能知道?我就不信,如此偏僻的地方,還能招來皇帝和太子不成?”
誰都知道,如今皇帝久病,這兩年身子好了一些,勉強能處理政事了,但根本不會離開皇宮。
而那太子呢,也忙于在前線邊境,和烏國打仗厮殺。
約莫這些日子,太子就要班師回朝了罷,打了勝仗,烏國要派使者來求和呢,哪來的功夫去管他們這些小啰啰?
這些山賊心中想的很美,好一陣吃酒喝肉,暢想着美好的将來,就連日後國號是什麽,都想好了。
吃了一半,卻有人似是忽然想起什麽,扭頭往柴房走了兩步,看見那一排,都被綁着雙手的村民,他皺了皺眉。
“這不是還有人嗎?誰把他們抓到這地方的?”
剛才他們說的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就是殺頭的大罪。
先前落草為寇,也不過是想混個溫飽罷了,誰想真的和皇朝作對。
還在喝酒吃肉的其餘幾個山匪,走了過來,瞧了一眼,柴房裏關着的人,不屑一顧道。
“這些人跑不了。”
他們既然占據了這座山頭,總要有人幹活種地。這些村民,就是帶回來,日後給他們幹活的人。
裴香兒正在這群被抓的人中間,除了她之外,這些人裏,竟然還有一個沈清。
裴香兒在聽見,這些山匪談到太子皇帝的時候,心中就一激靈,立刻想到了還在村裏頭沒走的那群将士。
山匪們壓根不知道,死到臨頭了。
對于自己被抓到山匪窩裏,裴香兒倒不是如何害怕,畢竟羅鳴這個傻大個心系她的安危。
傻大個瞧見她不見了,一定會很快的來救她,
莫名的,裴香兒對羅鳴,就是有這股自信。
只要能拖一段時間,他們很快就能得救。
相比裴香兒,一旁的沈清眼神死寂,整個人瞧着都沒什麽精氣神。
他和前幾日穿着大紅衣裳,迎娶新娘子時的意氣風發,簡直判若兩人。
他似乎對于自己落到了山匪手中,并沒有什麽反應。
等山匪們重新坐下來吃飯喝酒了,裴香兒悄悄挪過去,對着沈清輕聲道。
“我們很快就會被救回去的。”
沈清聽了她的話,垂下眼,沒吭聲,沉默的厲害。
裴香兒以為對方不會再說話時,秀才忽然嘶啞着嗓音,問她。
“他到底是誰?”
聽了這話,裴香兒一愣。
她怔了半晌,才反應到,沈清是在問她,阿瑩的表兄,到底是什麽來頭和身份。
對于這個同村的少年,裴香兒心裏也是情緒很複雜,差一點兒,沈清就成了阿瑩的夫婿。
她和阿瑩玩的這麽好,情同姐妹,換句話說,沈清差點是她姐夫…
造化弄人啊。
瞧見沈清這副渾渾噩噩的樣子,裴香兒再想到那狗蛋的身份,也只能替對方惋惜一聲。
你就是再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又有何用呢?
“我,我不好說。”
面對沈清的問題,裴香兒只能這麽回答。
大令太子,就在杏花村裏的事情,抖出去能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她哪裏敢随随便便亂說。
阿瑩是信任她,才把這樣的秘密告訴她,她怎麽也不能當大嘴巴,四處亂講,尤其是告訴沈清,可不能再惹出什麽事兒來了。
沈清擡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皇族貴胄?”他問。
裴香兒心裏一驚。
她可什麽都沒說,沈清是如何猜到的?!
她臉上的驚異神情,落在秀才眼中,無疑就是一種默認。
秀才收回了目光,恢複了之前安靜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這群山匪都是半路出家當的土匪,沒什麽經驗,也沒受過訓練。
之前能擄走這些村民,還在山下燒傷搶掠,打家劫舍,只不過憑着點拳腳功夫,和天生的一把子力氣。
是以,顧荊帶着他那群和烏國打過仗的兵馬,一路攻進山頭上來時,竟然順利到不可思議。
柴房裏這群土匪們,喝飽了酒,正在呼呼大睡。
楚瑩瑩已經知道了,裴香兒也在被擄的村民中,她和羅鳴焦急的沖在前頭,奔到柴房。
“我來救你了香兒!”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房中回蕩。
然後她愣了愣,看到了人堆裏的沈清。
楚瑩瑩眸光複雜的後退了小半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然後,她單薄的身體,撞上了身後太子的身軀。
差點成了她男人的沈清,在前頭看着她,眼神複雜。
差點成了她男人的狗蛋,在背後抱着她,勾着她腰肢的手,力道很大。
淦。
又是修羅場。
楚瑩瑩一時有些委屈,她再也不想找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