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夏雷（亮光）

第28章

兩個星期後，東京。

“……結果還是沒能趕上預選賽，”進藤光耷拉着個腦袋，苦巴巴地唉聲嘆氣。“明明臺風都結束了，新幹線也在當天晚上八點的時候就重開了，還是藤本先生給我們買的票呢……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你還有臉跟我說倒黴？！”和谷一瞪眼睛，手裏的可樂罐狠狠地在進藤光頭上敲了一記。“我還沒怪你翹掉比賽呢！跟你對局的是去年新出線的棋士，棋路很穩健，他可是一路全勝着贏過來的。我緊趕慢趕地下完了棋，就想去看看你怎麽迎戰，結果你居然給我來個不戰敗！我還以為你又腦抽不想下棋了呢！”

“我也很後悔的好不好？誰知道它居然給我來個臺風，所有交通工具都停開了你要我怎麽辦？”

“你不會早點回來啊？！周一的時候臺風可還沒來吧？！”

“我要……我要和塔矢一起游覽京都啊！”

“和塔矢？！一起游覽京都？！”和谷一聲怪叫，眼看着怒氣就要飙升到最高值，一旁的伊角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充當和事老。

“好了和谷，你沒看進藤也是很後悔的嗎。再說了，只是今年沒能趕上LG杯而已，明年還是有機會的。”

“切，我看他就算趕上了預選賽，也不一定能出線。那可是LG杯啊LG杯，日本才有五個參賽名額，你以為是青少年北鬥杯啊？光是緒方先生就內定了一個名額！”

“你說什麽？！可惡，某人能不能成為今年北鬥杯的日本代表還兩說呢！”

“你這家夥！我今天一定要殺你個痛快！”

“好了好了……”

“不好！”

“不好！”

兩人同時轉頭，怒氣沖沖地瞪着勸和的伊角，異口同聲地大吼。

伊角：“……你們忙，我有事，先走了。”

上午九點五十分，進藤光三人前後走進對局室。十點整，比賽開始的鈴聲響起。

和谷在第127手投子認輸。“我認輸了。”

“多謝指教。”進藤光快速地收拾着棋子，甚至不等和谷在身後叫他，匆匆地在名單上蓋了白星就離開了對局室。

和谷看着他那副身後有狼追趕的模樣不解地搖頭，這家夥最近是怎麽了，老是這樣神出鬼沒的。

回想到上周四，當多數年輕棋士結束了對局後都齊聚觀局室，等待着塔矢亮和進藤光兩人的LG杯預選賽時，卻在比賽開始了一個鐘頭後等來了跑得氣喘籲籲的兩人。

當時他們兩人已經算是不戰敗，成績也蓋好了章。任憑他們兩個怎麽解釋道歉，另外兩個和他們對局的棋士也要求改日再戰，田中院長都不批準這個申請，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兩個比賽臺風前夕還去別的城市亂逛的人了。

這件事在棋院可是轟動一時，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惋惜，也有人不解。

其實和谷義高也奇怪院長怎麽不答應他們兩個比賽延後的請求，按理來說在LG杯這麽大的國際賽事上，棋院不會這麽小心眼才對啊。老一輩中就只有那幾個人，如果今年塔矢亮和進藤光再不出戰，他都不忍心看到時LG杯的對戰陣容了。

算了，想那麽多幹什麽，今天進藤不和他複盤正好，他也有事情呢。

唉，真是麻煩！怎麽最近的節日這麽多啊，過了情人節還有白□□人節，現在居然還有風靡盛行的什麽“七夕”，這分明是給男士的錢包找罪受嘛！

只希望今天茂子能夠不要買太多東西，他可剛剛交了上個月的房租啊……

另一邊，急匆匆離開棋院的進藤光，在半路上婉拒了一個又一個女生的巧克力情書——呃，雖然因為趕時間說話急了點，但那還算婉拒吧——一路小跑到了地鐵站入口，正好乘上剛剛到達的一班地鐵。

地鐵上的人很多，車內的廣告也是充滿了粉紅氣息的巧克力廣告，周圍成雙入對的人群明顯比平常增加了一倍多。進藤光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松肩膀上的背包帶，拿出手機随意浏覽起網頁來。

不過他現在心裏亂的很，根本沒看進去。

挨過了漫長的十五分鐘，車廂內終于報出了他想聽到的站臺名，他忍住雀躍的心情，盡量像個平常人那樣地随人流走了出去。

走到塔矢家門口，雀躍的心情就變成了忐忑，進藤光來來回回地在塔矢家門口轉悠了半個小時，直到回家的塔矢亮在路口看到他，喊了一聲，才停止了他毫無意義的轉圈行為。

“進藤？”

“啊？啊！塔矢！”進藤光吓了一跳，連忙立定，看着面前一身深藍色條紋及膝外套的人，感到臉有點燒。“那、那個，你怎麽在這裏？”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這話該我問你吧。”塔矢亮唇角微微揚起，“老遠走過來就看到你在我家門口轉悠了。今天我的對局結束得有點晚，讓你久等了，抱歉。”

“啊……那個……沒、沒關系。”

進藤光結結巴巴地說着，同時在心裏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巴掌。

進藤光！你出息一點！不就告個白嗎，怎麽心裏抖得像篩糠一樣！

可、可萬一，他拒絕了怎麽辦？

電視裏都這麽演的，萬一告白不成功，那雙方就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這……這這這……他還是不要告白的好吧，明明那家夥最喜歡看人好戲了，她慫恿他在這個日子告白，肯定沒什麽好事。

對！就這樣，不能相信明明說的！他今天只是來找塔矢複盤，就是這樣！

“進藤？”

“啊啊？”被塔矢亮一聲疑惑的呼喚叫回神的進藤光，才發現塔矢亮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大門，離站在門口的自己非常近。“呃……”

“進來吧。”塔矢亮微微一笑，就率先推門進去。

進藤光站在原地半晌，臉整個紅成了番茄。

不、不行了……

在特別的日子裏，少年人面對自己心儀的人，總會覺得對方的一舉一動和平常會有些不一樣，尤其是對于某些正在進行暗戀的少年人來說，則更是如此。心儀之人的一颦一笑，或許和平常沒有差別，但總會讓他們想入非非。

進藤光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塔矢亮現在做的事都很平常，像是給他倒茶啦端上小點心啦，等自己和他一起吃完後又邀請自己去棋室下棋複盤，這些都是平常他經常做的事，和今天并沒有什麽不同。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有幾次看到塔矢亮鄰近的臉龐時，紅透了耳根。

自從那一次事件之後，他就變得這樣異常敏感了。

賀茂明用了塔矢亮的身體離開的那幾天，進藤光過得簡直生不如死，雖然他表面看上去很正常，該吃吃該睡睡，但他心裏的悔恨愧疚着急絕望已經快要把自己吞噬了。如果塔矢亮和佐為一樣回不來，難保他不會崩潰。

還好，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在他念出那三個字後，賀茂明身上忽然燃起道道白光，吓得他以為塔矢就這樣白日飛升了。等白光散盡，地上只有癱軟在地的塔矢亮，院裏幹幹淨淨，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愣了半晌，才趕忙上前扶起塔矢亮，焦急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塔矢！塔矢！……你醒醒啊！不要吓我！塔矢！”

雨漸漸停住。

進藤光輕輕搖晃着塔矢亮，心中的喜悅漸漸化成了焦急。“塔矢！”

一陣夏風吹過，黑壓壓的雲層緩緩被風吹散，變成了一層簿簿的雲彩。

陽光三天來第一次熱烈地照耀着京都的土地。

“塔矢？”

懷中的塔矢亮眉頭微蹙，他輕吟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祖母綠的眸子在那一瞬間沾染上了初晴的雨水，透明幾近琉璃。

進藤光的心髒，“噗通”跳了一下。

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塔矢亮睜開眼睛，居然會是這麽的美麗……

只可惜現在的情形不允許他有多餘的想法，他把塔矢亮扶起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塔矢？”

兩個字節的發音，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

塔矢亮看向他，疑惑地應了一聲。“進藤？”

是他！

塔矢亮回來了！

進藤光緩了緩氣，嘴唇顫抖着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上前抱住了塔矢亮，重重地在背上拍了兩下。

“——歡迎回來！”

他閉着眼，笑着大聲說道。

眼角的閃光，随風飄遠。

“……”被他忽然的擁抱驚到的塔矢亮只是愣了幾秒鐘，接着就勾起了一個淺淡的笑意，回抱住金發的少年。“我回來了。”

進藤。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

終于從激動的心情中平複過來，趁着寺院的保安還沒有發現這個秋風掃落葉的院落，進藤光連忙拉着塔矢亮跑路。兩個渾身濕淋淋的少年去了清水道路邊的小店買了大桶的冰激淩，進藤光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挖着吃，引來了塔矢亮的不滿：“再這樣吃下去，當心胃出血。”

“不管了！這幾天我找你找得快要發瘋，飯都沒吃幾頓，肚子早就餓死了。”

“你——”

“看在我這麽拼命地找你的份上，這一次就饒了我吧！”

“……”

“對了，”吃下一大勺芒果冰激淩，進藤光忽然問道：“塔矢，你都不覺得奇怪嗎？忽然就從酒店裏到了清水寺。”

塔矢亮心中其實早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搖了搖頭：“這不是正等着你跟我說麽。”

進藤光嘿嘿笑着撓了撓頭，緊接着用說書似的口吻講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末了，還道：“簡直就像是在拍電視劇吧？塔矢，你都不知道有多精彩！”

塔矢亮微微一笑，“是啊。”

故意把這件事說得像傳奇一樣，是想讓他沒有負擔吧……

想也知道，在他消失的這幾天裏，進藤光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絕望。

……這個家夥。

“……塔矢。”

“什麽？”

進藤光把空了的塑料盒子和勺子扔進垃圾箱，側過身，表情認真地說道：“我能再抱抱你嗎？”

想确定，想确認你是真的存在的，而不是我的臆想或者夢境。

微風輕拂，塔矢亮把耳側的發絲繞到後面，輕笑。

“……想抱的話，盡管來好了。”

“……太好了！”進藤光眼睛一亮，再一次緊緊擁抱住了身旁的人。“塔矢！”

兩人的體溫通過濕透的衣服相互融合在了一起，進藤光感到自己的心跳，正一下一下地加快。

就在他感動地（單方面）擁抱塔矢亮時，對方身上的手機卻在此時響了。

接起，是緒方精次冷到絕對零度的聲音。“進藤君？”

“……緒方先生？”塔矢亮有些遲疑地問了句。

發覺手機那頭是塔矢亮後，緒方精次立刻解凍了态度，用溫和到不可思議地語氣告訴他們，藤本已經為他們訂好了車票，要盡快趕回東京參加預選賽。

“我總覺得緒方先生發現了什麽，”進藤光等塔矢亮挂完那通電話後，若有所思地說道。“他在這幾天就沒打電話給我過，好像只有蘆原先生一個人相信了那個理由。”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理由太蹩腳了。”

“喂！塔矢亮，你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那請救命恩人先放開我好嗎，現在是夏天，我被你抱着快熱死了。”

“……”

“松這麽快？見鬼了？”

“……你、你這家夥就沒一句好話！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進藤。”

“什麽事啊？塔矢大少爺。”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沒有在那個時候丢下我一個人。”

“……”

“你臉紅了？”

“你廢話這麽多！走啦，回去洗澡！淋了一身，肯定要被老媽罵了，真是的。”

“……塔矢。”

“嗯？”

“……我……我想告訴你，無論你發生了什麽事，我……我都會在你身邊，不會丢下你一個人的！——你笑什麽！”

“啊沒有沒有，只是沒想到進藤君會說這麽溫柔的話啊~”

“你這是什麽話！我可是認真說這些話的！”

“嗯……我知道啊，我都知道的。”

“……那、那就好……你走這麽慢幹什麽？快點回家啦！出去這麽久，老媽會擔心的，到時候又要念叨了。我先走了！”

“進藤——！”

“怎麽了——？”

“前面……”

砰！

“哇啊啊——”

“……是路燈……”

想到之前的事，進藤光開始暴走。

啊！真是可惡！怎麽他不過救了這家夥一趟，就激活了體內的臉紅因子呢？從那天開始，只要和這家夥單獨在一起，就沒有他不感到臉紅耳熱的時候。

這都什麽鬼啊！

進藤光拿折扇一下一下戳着地板。

明明那丫頭居然說我什麽情商覺醒，我的情商有那麽堪憂嗎？不早就在她老人家的念念叨叨下默認了“自己喜歡塔矢”的事嗎，怎麽還一副發現□□的樣子。

真是……！

“你再這麽敲，扇墜就要壞了。”看見進藤光不間斷地用折扇敲着地板，塔矢亮好心提醒。

現在進藤光的這折扇可價值千萬啊，他要是敲壞了，文物局的那批人還不得給哭死。

那一天賀茂明因為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适逢進藤光念出了他的名字，就帶着他身上的那塊扇墜回到了他的時代。而藤原佐為交給進藤光的扇墜交則是留給了進藤光，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想來，他們二人在平安時代都過得很好吧，和那個……與進藤光相似的少年一起。

這樣也好。

回到東京的第一天晚上，進藤光就告訴了塔矢亮關于佐為的全部事情，包括他的扇墜來歷。

塔矢亮身上的扇墜在賀茂明離開時就被一并帶走了，所以只有進藤光的一個，為了緬懷佐為，進藤光就把它套在了折扇上，帶着懷念卻不感傷的笑容。

“這樣的話，我就知道佐為是真實存在過的了。他用過的東西，正經由我的手代代傳下去，即使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聽說過藤原佐為，那也沒有關系。藤原佐為，是确實存在過的！光是這樣想着，心裏就充滿了幸福。”

當時陽光正好，進藤光的臉上，洋溢着充滿了幸福的笑容。

挂在折扇上的扇墜，随着微風輕輕擺動，門口傳來風鈴的輕聲響動，一切都恰到好處。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只是他們兩個人都忘了，以藤原佐為的天賦與歷練了千年的實力，無論身處哪個時空，只要他存在，他的棋就勢必會引發一場棋壇的轟動。

所以二人在聽聞國內最初形勢的貼目始于平安時代，現在貼目七目半後，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又被看到進藤光折扇而大叫的倉田厚給吓了一大跳。

倉田厚大叫的原因很簡單，進藤光的折扇上多出了一個扇墜。

屬于日本平安時代的棋神，藤原佐為的扇墜之一。

進藤光對此雲裏霧裏的，聽聞了這扇墜值的價格後倒是吓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摔地上，吓得旁邊一幹棋院老一輩心驚肉跳。

“藤、藤原佐為？！”

“是啊，那個日本圍棋史上的第一人……進藤，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進藤光的常識缺乏在棋院是一件廣為人知的事，所以倉田厚自發地解釋了進藤光的驚訝，非常熱情地闡述了一通棋神藤原佐為的生平事跡。

講到後來唾沫橫飛，又有幾個年輕的棋手和院生加入進來，一同争執着棋神佐為的事跡到底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面對着比他還要熟悉佐為生平的棋院衆棋士，進藤光，沉默了……

默了一會兒，他又傻笑起來。

倉田厚對此理解為他被這筆天降橫財樂瘋了，塔矢亮則明白，進藤光在為佐為的流傳百世而高興。

那個人終于不再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了，他的棋、他的生平被後人代代傳頌，在進藤光心裏，這便是屬于藤原佐為的，應有的，美滿的人生吧。

不過高興沒有多久，在進行棋賽後進藤光就高興不起來了。

七目半的貼目，比之前活生生地多了一目，這是什麽差距！

而且經由佐為在現代演練出來的定式布局，使布局的簡便化提前了要一千多年。雖然因為當時古人的生活節奏太慢而多數人沒有采用快節奏的下法，但從二十世紀開始，藤原佐為的布局就被一遍又一遍地翻出來研究，以至于現在圍棋的布局比進藤光知道的要簡化了許多。

他和塔矢亮位于事件的中心，藤原佐為改變了日本圍棋的歷史，他們兩個的記憶卻還是之前的那一份，由此導致的後果就是……

他和塔矢亮，在回歸的第一場棋賽中就雙雙被對手斬于馬下，進藤光更是因此而無緣本因坊循環圈。

現在想來，幸好當時沒有舉行LG杯的預選賽，不然指不定要輸得多難看呢。

大換血的現代圍棋讓塔矢亮和進藤光有些困擾，不過這兩人都是千萬分之一的圍棋天才，天賦不是一般的高。第一場棋賽結束後，雙方就非常默契地在塔矢亮家裏碰了頭，拿出塔矢亮房間裏落了灰的圍棋教程，一頁一頁地翻看與記憶中不一樣的規則，吸收着新的布局和招數，進行無數次的對局。

一個星期過後，兩人順利擺脫困境，繼續循環圈血戰。

想着這半個月來的林林總總，進藤光真是糾結高興心塞統統都有，簡直五味俱全。就算回想起來臉色還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對于塔矢亮的提醒他根本沒聽清，只是嗯了一聲，繼續敲着地板。

“……”塔矢亮頓了頓，“進藤，你在煩惱什麽事嗎？”

“嗯……”

“是什麽……能告訴我嗎？”

“嗯……”

“……”

“……”

“進藤？”

“嗯……”

“進藤光！”塔矢亮怒拍桌子。

進藤光一個激靈，擡頭對上塔矢亮憤怒的神色，哇哇大叫。“哇呀！塔矢你幹嘛啊，氣勢這麽吓人！”

“你到底在想什麽東西！我問你好幾遍你沒聽到？！”

“混蛋，我正在想要不要和你告白呢！你幹嘛打斷我的思路！呃——”

塔矢亮一個怔松。“……你說什麽？”

進藤光大力搖頭，捂住嘴巴，臉紅得可以燒起來。“沒有！什麽都沒有！”

我的媽啊，怎麽就這麽說出來了！

此刻的進藤光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叫你嘴賤，叫你嘴賤！

塔矢亮緩緩坐下，進藤光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到對面的人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說道：“我聽到了，你說你在糾結要不要向我告白。”

“沒有！！！”

“有。”塔矢亮皺眉，“我聽到了。”

“你聽錯了！”

“你喜歡我。”

“！！！我不喜歡你！！！”

“你喜歡我！”

“不喜歡！”

“喜歡！”

“不喜歡！！！”

“……”

“……”

“你真的不喜歡我？我最後問一次，不喜歡就算了，我當沒聽到。”

“……”

“……”

兩人大眼瞪小眼。

“…………”居然被喜歡的人聽到那麽沒有男子漢氣概的話，進藤光覺得一輩子的臉都丢光了，最後幹脆破罐破摔，一閉眼承認了。

“好啦，我喜歡你，行了吧？”

塔矢亮沉默半晌。

“哦。”

這回輪到進藤光火了。“哦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哦的意思。”

“……你給我說清楚！我都這麽破廉恥了你還裝個什麽矜持勁兒啊！快和我說‘我也喜歡你’啊！”

“……”

“……沉默了？”

“……”

“不說話？”

“……下棋吧。”

“不要給我轉移話題啊塔矢亮！”

“猜先。”

“等、等等！好吧，我贏了這一局你就答應我的告白！”

“想得美！”

棋子的響動聲。

“哼，我猜中了！”

“貼目是七目半。”

“……佐為！你為什麽要害我？！”

—FIN—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希望各位看到這裏都能夠會心一笑，那就是對作者的最大鼓勵了XDD

關于賀茂和近衛的一些細節會寫在番外裏，畢竟這文還是亮光為主的，雖然後期明光喧賓奪主了……

寫這文就是想表達一些命運的不可抗力以及裝X的世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日漫裏好像很多奇幻動漫都喜歡用這句話，說的高大上一點是因果律啊因果律

總之，非常感謝看到這文的各位，也衷心地祝福亮光和和美美，光光有朝一日能夠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