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飲酒
第70章飲酒
李譽名一動不動地和夏霖熙對望,兩人都沒有出聲,氣氛凝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李譽名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夏霖熙勾着唇角笑了笑,轉回了身子,醉意熏然地道:“你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味,而且你的腳步聲很特別,和別人不一樣。”
氣味和腳步聲?李譽名仔細想了想,懊悔的同時也有驚訝,七公主僅憑氣味和腳步聲就能認出一個人?自己當真是遺漏了這一點,那麽白日裏她們碰面的時候,她是否就已經認出了自己呢?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李譽名壓低聲音又問。
“你踏進假山的那一刻。”
酒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會将一些感官麻痹,但同時又會讓一些感官放大。腦袋紛繁雜蕪,但會閃現一些平常見不着想不到的東西。
傳說古來聖賢要開始創作的時候,總喜歡小酌幾杯,在飄飄然的狀态中迸發靈感。夏霖熙今日驗證一下,當真是不假,她的嗅覺與聽覺因它而變得更為靈敏。
李譽名見夏霖熙看見自己的時候,并未産生激烈的情緒波動,便走了上前,在她旁邊挨着坐了下來,盯着她的側臉問道:“這麽晚了,為什麽坐在這裏喝酒?”她把自己的聲音壓得很小,語速也很慢,語氣淡淡,這些都可以僞裝,但雙眼不會騙人,抑制不住的關心從她的雙眼裏飄了出來,落在夏霖熙的身上。
“想喝了。”夏霖熙答,面朝着湖水,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她答完又往嘴裏送了一口酒。
“有煩心事?”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李譽名沒有就此作罷,再次詢問道。
“不用你管。”這四個字很冷漠,但是因為夏霖熙聲音的放輕,沒有那麽生硬疏離,像是心情不善時發出的牢騷。
在李譽名的注視下,夏霖熙一口氣喝了三大口的酒。酒漬沾在唇邊,她便擡起衣袖,豪爽地擦掉。
李譽名從那壇酒晃動的聲音來判斷,剩下的應當還不到三分之一了。地上還丢着一個空壇子,裏頭的酒水已經被她喝完。
李譽名記得七公主的酒量不算好,這一壇酒要是再下肚,怕是要醉得不輕了。
“夜裏風大,不喝了,回去吧。”李譽名說完就伸手去奪夏霖熙手中的酒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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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霖熙身子一偏,躲了過去,李譽名沒有就此停歇,伸手追了過去,拽住了酒壇的底部。
夏霖熙的手拽在酒壇頸部,同李譽名拉扯。
“放手。”
“不喝了,回去吧。”李譽名沒有松手。
“放手嘛。”見李譽名沒有松手,夏霖熙的身子往後倒了一下,用身子推開了李譽名的手臂,語氣裏帶上了一抹撒嬌的感覺。
李譽名一怔,手不敢再用勁兒,被夏霖熙一推,松開了。她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公主殿下,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可是因為近來發生的事?”緩了一會兒,李譽名任由夏霖熙又喝了兩口的酒,試探地問。這時候她的聲音溫和了下來,充滿着關心。
“我只是……有些累了……”夏霖熙擡頭望着天空那一輪皎潔的明月,聲音有些虛無缥缈。
聽到這句話,李譽名便不想再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樣做無疑是揭她的傷疤。于是,輕輕地說了一聲:“我知道。”
夏霖熙聞言,噗嗤一聲笑了,笑完又皺眉,晃着手中的酒壇道:“你知道?你怎麽知道?你是我肚裏的蛔蟲麽?”
“我不是你肚裏的蛔蟲,我是喜歡你的人。”李譽名誠懇地道。
“喜歡?”夏霖熙默念着這兩個字,又往嘴裏送了一口酒,扭頭直勾勾地盯着李譽名,憤憤地道:“說到這事,還沒跟你算賬!本宮堂堂大晏公主殿下,竟被你這麽一個無恥之徒……偷了香吻一記,罪該……該……如何定罪?你說,你自己來說說!”
又喝了一些酒,夏霖熙的腦筋也轉得慢了,一時想不出要給李譽名定什麽罪名,便将這個話頭推給了她。
李譽名滿眼複雜地望着夏霖熙,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真的醉了,若是放在平日裏,她決計是不會同自己說這些的。
“你想怎麽定罪都行,怎麽定罪我都認。這酒也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不然該受涼了。”李譽名想:按照公主殿下此時的醉酒狀态,若自己不來,今夜她十有八九是要宿在這個冰冷漏風的假山洞穴中了。
要麽被巡邏的衛隊發現,要麽和着寒風度過一夜。這兩種情況,哪一種都不可取。
李譽名有些着急,她的時間非常緊迫,轉眼兩炷香已經過去了,她還有正事要辦,剩下的時間不多,得趕緊将她勸回去。
李譽名伸手拽起夏霖熙的胳膊,想将她強硬地拉起來,卻沒控制好力度,身子後傾,靠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而夏霖熙整個人都倒在了她的懷中,呼吸灑在她的臉上。
怕夏霖熙磕着了,後傾之時,李譽名的手臂扣在了夏霖熙的肩頭,卻被她肩頭的涼意驚到,順着她的衣袖往下撫去,皆是一片冰冷,連手掌都是。
酒入肚中是熱的,寒風吹在肌膚上卻是冷的,心裏灰敗,冬夜就更冷了,夏霖熙想喝點酒暖身,怎知喝了這麽多,手掌還是冰冰涼涼的。
是酒劣質?還是自己太過孤單,心裏太過難受?靠在李譽名的身上,夏霖熙似是找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李譽名的身上像是挂一個小暖爐,暖融融的。觸及之後,連衣擺都發着熱。
“我有些冷。”觸及到熱源,夏霖熙不想繼續坐在冰冷的石塊上了,便順着方才的勢,整個身子都依偎在李譽名懷中,瑟瑟着發抖。
李譽名摸摸她的臉,又摸摸她的手,仍是冰冰涼涼,便用自己的手來捂。
寒風冷冽,風吹過留有空隙的山石,發出呼嘯刺耳的聲音。李譽名環顧着四周,發現可以暫時躲避的地方之後,将夏霖熙往假山洞穴中帶了幾步,離那呼嘯的寒風遠了些。
“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裏?”約莫是手中的那壇酒喝光了,夏霖熙不喝了,将那壇酒滾到了地上,雙手兜在李譽名的脖頸上,帶着酒香的呼吸灑在李譽名的脖頸上。
“我無意中看見了。”李譽名輕輕地答,兩個人挨得很近,身子輕微一動,自己的臉便擦過她的面頰。
這樣的距離,太容易勾起一些長久封印在李譽名心中的東西了。
“無意?不是有意跟蹤?”夏霖熙笑了笑。她的秀發随着她說話的節奏刮擦着李譽名的脖頸。
李譽名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我是有意的,就是想離你近一些,我在你的房門前待了一陣。”
“你私闖皇宮,還跟蹤我,罪加一等。”夏霖熙帶着酒意,伸出手指點了點李譽名的肩頭:“認不認罪?”
“我認,我認完了罪,我們可以回去了麽?”一眨眼,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
“我不回去。”可夏霖熙壓根就沒有回去的心思。
“這裏冷。”李譽名很嚴肅地道。
夏霖熙望着她,一雙眼眸軟軟的:“不是有你麽?”
“我?”李譽名怔住了半晌。
“有你在就不冷了。”
“你需要我?”李譽名顫着聲音問出了這一句。
“需要。”
李譽名心裏嚴防死守的東西因這兩個字而轟然倒塌。
她說話的呼吸也灑在夏霖熙臉上,熱熱的:“是你先撩撥我的,我從來都不是個君子,也喜歡斷章取義。你這般說,我就當你默認了。”
默認了什麽?默認了她可以為所欲為,默認了她可以做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李譽名傾身,以熾熱的吻封住了夏霖熙的唇,雙手扣在她的腦後,想用勁卻不敢用勁兒,十指都無處安放。
滾滾熱意從唇上襲來,柔軟的舌侵入自己嘴中,毫無章法地掃蕩着。夏霖熙心中蹿起了一簇無名的火,尚不能辨知,火焰便燒毀了她的神智,順應本能,她勾住了李譽名的脖頸,以熱烈還之。冰冷的身體也随着相擁相吻的動作而熱了起來。
這個吻很熾熱,但持續的時間不長,李譽名克制着無限膨脹的欲。望,将自己的身子抽離開來。抱起夏霖熙,往假山裏頭走了幾步。
假山山石以“瘦漏透皺”為美,很難尋到一個密不透風之處,李譽名盡量找到了一個尚能擋風的地方,将夏霖熙放了下來。她蹲低身子,溫聲同她道:“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辦件事,辦完就回來。”
“去多久?”驟然離開了熱源,夏霖熙打了一個哆嗦,但身子還殘留這方才親。密過後的溫度。
“很快,我保證。”李譽名扶着夏霖熙的肩頭,鄭重其事地保證道。
夏霖熙醉了,李譽名不放心她自己回去,可現在也沒有時間先帶她回去了。自己只能先将那“銀碗”送回乾清宮,再回來尋她。
真的沒有時間了,李譽名撫着夏霖熙的發,再次囑托道:“哪也別去,再這等我。”
夏霖熙的視線鎖在李譽名身上,看見她不放心的模樣,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個“好”字。
作者有話要說:李譽名:在工作和心上人之間權衡,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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