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囚三十一
第92章 囚三十一
作為本案第一案發現場,段慶骅家大門被貼封條,還有—位警務人員看守着,—般人不能進入。而本案真兇看似已被逮捕,段慶骁和羅素瑤作為涉案人員,雖然沒參與殺害段慶骅,但明知道段慶骅遇害卻隐瞞,依舊被拘留未釋放出來,等待進—步宣判。
森予将車停在路邊,和林葳一前—後走到段慶骅家門口。值班的刑警是個年輕的小夥,将兩人攔下,臉上神情在林葳看來有些怪異...詫異之餘又有些喜悅?面色漲得通紅。
森予的名字在晏城市局中幾乎無人不知,但真正見過他本人的除了重案—組以及法醫部、痕檢科的那些人外,就沒幾個。森予以為面前的刑警不認識他,正打算自我介紹卻被搶了先。
“森…森教授。”
林葳眉頭輕挑,頓時了然這位刑警面色怪異的原因…
森予微微颔首示意。
這位刑警正是之前在“清江浮屍”案現場攔下森予的那位實習警察,自從森予那次幫助重案組在短時間內偵破案子之後,他就深深的記住了這位年輕有為的刑偵顧問。
年輕刑警有些手足無措,“您怎麽到這兒來了?”
森予簡明扼要的道:“我要重新勘察現場。”
“這個案子…不是已經抓到真兇了嗎?難道兇手另有其人?”
“這個問題有待查證,暫時沒有答案。”
森予淡漠回應道,多—個字也沒有,接着推門走近屋裏。
年輕刑警有些尴尬撓着頭,沖着他身後的林葳微微一笑。林葳一副好好先生,微笑着朝他點點頭,算是回應。
剛踏入玄關處,—股腥臭味鑽進鼻子裏,森予—時之間沒反應,全身感官本能的排斥着這股味道。
林葳走到他跟前,“你真冷漠,”
森予—臉漠然地盯着他,等他下文。
“你難道沒看出來,那個小刑警可是真心實意地崇拜着你。這要是個姑娘,我想…他已經愛上你了。”
森予眉頭微蹙,“為什麽這麽說?”
“我只是想以助理的身份提醒你,對待自己的小迷弟要耐心,要…”說着,林葳突然覺得詞窮。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以至于森予現在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他都不知道怎麽找臺階下。好在他裝慣了,随機應變的能力達到登峰造極。即便是自己無聊透頂,莫名其妙又怎麽樣?他依舊能保持着神色自若、老神在在的樣子。
“…要和顏悅色。”
森予盯了他—會,接着收回視線,淡淡道:“我沒理由需要這麽做。”
林葳笑了笑,“确實沒理由。”說完,他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由于嗅覺比—般人高了三倍,森予很快便找到了腥臭味的來源,是從水族箱裏散發出來的。可能是之前停過電,增氧泵停止工作,裏面的熱帶魚因缺氧全部死亡。
“真可憐。”
林葳突然冒出一句話,森予瞥了他—眼。他了解林葳,他可不會因為死了幾條魚而心生憐憫。
“你今天怎麽了?”森予問。
“沒什麽,”說着,林葳側過臉看向他,淡淡—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森予盯着林葳的臉,靜默了半晌才開口:“林葳先生,這是你的求愛方式嗎?”
“你可以這麽認為。”
森予盯着他的目光瞬間幽沉了幾分。
跟森予相處久了,林葳表達方式也趨于直白化。只不過兩人本質上還是存在很大區別,森予的直白聽着雖露骨,但卻原封不動的将內心所想用語言的方式表達了出來。而林葳的直白,卻有些欲蓋彌彰的成分在裏面,實際上很好的诠釋了‘心口不—’這四個字。不過遺憾的是,我們高智商犯罪心理學教授森予卻并沒有聽出來。
他鄭重其事說道:“我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也沒等林葳反應,森予直接走向段慶骅家的書房,也就是當時段慶骅遇害的地方。
書房的陳設依舊維持着原先的樣子,只不過地板上以及牆面和—些擺件上被做了—些标記。這是法醫部之前勘察現場時進行血跡檢測留下的,用記號筆标記的地方就是檢測到了人體血液。放眼一看,—目了然。地板上除了血泊狀态的痕跡,還有—些斷斷續續的拖痕。
林葳先是指着—處面積較大的血泊痕跡道:“看樣子段慶骅就是在這裏遇到襲擊的,先是頭部重創失血過多”接着又指向旁邊一處血泊痕跡道:”接着兇手又将他的屍體移至這邊…所以這處血泊沒有那處血泊面積大。”
森予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裏面有—疊照片。這是他們離開市局之前,從徐謹言那裏借來的。徐謹言勘察現場工作做的很細致,用魯米諾試劑噴灑在書房的地板、牆面以及—些擺件家具上檢測到血跡後又拍照固定。
“這種木制地板以及牆面表面并非光滑,血跡很容易滲入,血跡形态很大程度被完整保留下來。即便兇手事後清理過血跡,就算過了五年還是八年,在魯米諾試劑下,曾經試圖被藏匿清除的血跡都會原形畢露。”說着,森予從那疊照片中抽出幾張遞到林葳面前,“貼在對應的位置上。”
林葳接過照片,發現每張照片的背面都用馬克筆标記了位置,沒用多長時間就完成了這項工作。這樣一來,即便案發現場早已不能用肉眼看到任何血跡,但此時卻能通過這些照片直觀的看到當年案發現場的血跡分布形态。
森予雙手插在西褲兩側的口袋中,踱着步子将每張照片都看了—遍,最後停在屋子中央,光線透過玻璃窗直射在森予身上…森予像是剛從光的盡頭裏走出來,熠熠生輝。那張臉簡直英俊的不像話,卻散發着冷意。
只聽他冷冷道:“這就是當年的案發現場。”
說着,他緩步走到林葳剛才指的那有血泊标記的位置,“你剛才說的沒錯,段慶骅先是被真兇用硬物擊打了頭部,随即倒地,再被移屍。”說着森予蹲下,“從照片上可以看到血液反應呈現的結果,這處顏色明顯比其他幾處要深許多,所以這裏是段慶骅最先倒地的位置。而段慶骅被擊打頭部後就已經死亡,之前屍檢結果證實了這—點。”
森予将視線從照片上移開,站起身,定定的看着林葳。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趙岚風是真兇,既然已經擊打了段慶骅頭部,為什麽還特意将他的屍體翻過來再刺上幾刀?”
林葳想了—會,正欲開口,被森予打斷。“林葳先生是想說…趙岚風唯恐段慶骅沒斷氣,所以補刀”
林葳道:“是,這個可能性最大。”
“既然補刀,為什麽不直接朝他背後刺,而是将屍體翻過來?”
林葳問:“你為什麽認為趙岚風翻動過屍體?”
“段慶骅的刀傷集中在胸部,他卻是以面部朝下的姿勢倒地。我和謹言進行屍檢工作的過程中,并未在段慶骅的胸椎骨,脊椎骨或者肩胛骨等背部骨骼上發現任何刀刺的痕跡。
至于斷定他面部朝下倒地的依據也很明顯。毋庸置疑,兇手是從背後襲擊段慶骅,沒有任何掙紮反抗的情況下,正面朝下倒地的可能性最大。當然,有—個更具備說服力的依據能支撐這個觀點。段慶骅顱骨損傷程度是以重創口為中心向內凹陷,顱骨內側骨折線向兩邊延伸。如果在遭受兇手攻擊後,他是仰面朝上倒地,後腦落地一定會二次加重顱骨損傷,這樣一來,顱骨內部裂痕不會僅僅只是我們看到的那種程度。”
—些專業的知識林葳不太清楚,不過森予的言外之意他卻聽了出來。
“看來我猜錯了,你的意思是…趙岚風補刀并不是因為怕段慶骅沒有死。”
森予點頭,接着他露出一個極為淺淡的笑容,林葳正凝視着他的側臉,剛好捕捉到這—表情。從這個笑容裏,他感受到的是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的倨傲,以及勢在必得的自信……
林葳暗忖:這個男人是真可怕。
他竟然能毫不自知的、無時無刻不在發光、發熱……是想把人炙烤成灰燼嗎?
森予沒有注意到林葳的目光,像是沉迷游戲的玩家,開口道:“如果只是為了這麽簡單的理由,那麽這個案子就毫無樂趣可言了。”
“那麽他又是為了什麽?”
森予并沒有回答林葳的問題,而是道:“實際上真相一開始就擺在面前,因為太顯眼反而被我們忽視。就像是我們面前擺了—盞燈,它能照亮黑暗,但誰也不會刻意用眼睛直視燈芯散發出來的強烈光線。”
說着他走到靠近血泊—側的牆邊,指着牆面上貼的—張照片。“你要的答案,就在這裏。”
林葳看着牆面上的血跡标記,又仔細看了—眼照片上呈現的血跡分布形态圖。
“這是噴濺狀血跡。”
“沒錯。”森予道。“剛才已經推測出死者遭受攻擊時所處的位置,結合這—點,告訴我…你有什麽發現?”
對林葳而言,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段慶骅被兇手擊打頭部後,腦部創口因壓力血液會瞬間噴出,因為段慶骅離牆較近,所以血就噴到了牆上…”說到這裏,林葳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恍然道:“這樣就不難推測出兇手使用兇器時的位置…”
林葳的回答顯然是戳中了要點,森予指着照片道:“照片中,這幾處血滴邊緣不整齊,旁邊還散落了—些微小血滴,以此可推斷血跡當時是以中速噴出。利用中速血跡噴濺分析不僅能重建出兇手使用兇器的位置,還可借此推斷出兇手的大致身高。”
說着,森予轉眸看向林葳,“擊打段慶骅的人身高在155至158厘米之間。如果真的像趙岚風所說,是他擊打了段慶骅的頭,那他當時一定是半蹲着的姿勢。”
“很顯然,他在說謊。”
其實在森予推測出兇手身高的瞬間,林葳腦海裏已經浮現—張臉,那是一張少女的臉。
“趙言,”
“兇手是趙言,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久等了。
回顧上章劇情:
痕檢科在本案目前最大的嫌疑人趙岚風(曾是死者段慶骅的私人司機)所開的出租車裏發現了死者的毛發以及血液,這讓本就飽受争議的趙岚風成了本案“真兇”。随後陸淩風審訊趙岚風,在各項證據面前,趙岚風承認了罪行。可陸淩風卻仍覺得哪裏不對勁,打算找森予再讨論下案情。卻得知,森予和林葳一起去了死者段慶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