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囚二十七(上)
第86章 囚二十七(上)
男人不僅好看,聲音也很好聽,比電視裏主持人的聲音還好聽。那雙好看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女孩一只手不自覺地扣着畫紙一角。
兩個陌生的男人突然站在自己家院外,一時間,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不覺,她的警惕變成了恐懼。
森予的視線又落在那副水彩畫上。女孩的畫很抽象,用色大膽,背景橙紅逐漸變黑,像是黑暗下縱情燃燒的火焰,一根藤蔓從一處破口中滋衍而出,明明頑強卻又更像是代表摧毀,那藤蔓死死纏繞着一根歪曲的樹幹,樹幹卻是那種杏色,像是少女潔白的裸體。那藤蔓葉片形狀似蒼白,冰涼的刀刃,帶着陰冷狠毒,深深紮進被它纏繞到扭曲變形的身體裏。
實際上,陸淩風剛才一眼看到那畫,并沒仔細去看。另外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入眼只是一副簡單的植物水彩圖案,所以剛才他說的“好看”并不是客套話。
女孩察覺到森予正盯着自己的畫,那眼神讓她頓時覺得很不舒服。她一把将畫紙從畫板上抽走,逃也似的往屋裏走。陸淩風剛想說什麽,女孩的身影已經被關上的門遮去了大半。
陸淩風索性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側過臉,斜睨了森予一眼。
“我說,你就不能好好坐車裏等着別以為長得帥就能為所欲為,人家一小姑娘,你用那種刻薄的眼神盯着人家,誰扛得住?”
森予雖然冷漠難以接近,但眼神絕非像陸淩風所說的那般,用“刻薄”來形容。對于陸淩風的揶揄,他未作任何回應。一股淡淡的幽香挑開了他明銳的嗅覺,目光随即便落在院子一角的植株上。
“看樣子這個丫頭不打算給我們開門了,還是回車裏等吧。”
說完,陸淩風擡眼看了森予一眼,見他神情專注,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并沒發現任何異常,就只有一小片含笑花孤零零的開在那裏。陸淩風知道他不是一個有閑情逸致賞花的人,問他:
“怎麽了?”
“含笑花的花期是四到五月份之間,現在開花,想必屋子的主人費了不少功夫。”
陸淩風聽出了他話裏有話,卻沒繼續追問下去,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見到趙岚風。
随後,兩人回到車裏。估摸着審訊工作差不多已經結束了,陸淩風帶上藍牙耳機,撥通了孫奕博的電話,詢問他那邊的審訊進度和結構。森予拿起中控臺上的檔案袋,裏面是趙岚風的全部資料,每頁紙張邊角都有不同程度地翹起痕跡,不難猜出這些資料被人反複翻閱了多少遍。
趙岚風,作為死者段慶骅的私人司機,在此之前,他不在犯罪嫌疑人名單中。再者,目前為止他跟段慶骅之間的交集除了司機這一層關系,找不到任何矛盾點。可森予偏偏對此人産生了一絲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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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心理同獵人憑借直覺鎖定獵物後的心理如出一轍。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跟着陸淩風來到這裏。
陸淩風挂了電話後,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不遠處的一塊農田。這個季節,田裏只能看到小麥的幼苗,成片成片的看上去和綠草沒太大差別。陸淩風突然想到了一個細節,便側過臉道:“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裏的位置和之前發現段慶骅骨骸的那個村子離得不遠,大概也就一公裏的樣子。”
森予想的入神,完全沒聽到陸淩風的話。
陸淩風皺眉,不悅問:“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森予很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沒有。”
沒等陸淩風反應,森予又說:“當一個人說話的時間過長,相應的,思考時間就會縮短。”
陸淩風知道他又在含沙射影的罵自己,不過身為重案組的隊長,他要穩重。
陸淩風自顧道:“在農村,消息不胫而走的現象并不稀奇,要是哪家有人過世,不出一天就能傳遍整個村子。”。
森予突然笑了,“你似乎已經将趙岚風帶入兇手的角色。”
陸淩風看着他,“別瞎猜男人的心思。況且你也沒猜到點上去。”
森予挑眉,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我是懷疑這個趙岚風,但還不到直接認定人家就是兇手的地步。這人看似跟本案無關,但他身上有許多疑點足夠将他推上風口浪尖。先不說他消失時間跟段慶骅遇害時間極其吻合。我們調查過,趙岚風在給段慶骅開車的那會兒,時間很充裕。可能這個小夥子真的是缺錢,他利用閑暇時間,私下做起了開車拉客的生意。你之前不是推測匕首是張鋒坐車時弄丢的,而趙岚風就是司機,張鋒可能就是坐了他的車…”
“不過,這個說法很勉強,但還有一點很值得懷疑。誰能想到把屍體藏在別人的墳墓裏,之前我們就做過結論,兇手很大程度上就住在發現屍骸地點的附近。我剛才說過,這個地方離發現死者屍骸地點的村子就只有一公裏左右。這麽多巧合加在一起,這個趙岚風實在可疑。”
森予沉吟片刻,開口說:“如果趙岚風是兇手,那麽他的殺人動機又是什麽”
陸淩風靠在駕駛座背椅上,“要是有直接性的證據能證明趙岚風就是本案兇手,我們可以去問他本人。”
連着幾晚上沒睡好,陸淩風覺得眼皮有些發沉,估摸着一時半會也等不到趙岚風,陸索性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結果沒眯幾分鐘,手機鈴聲又響了,拿起一看是姜閻打來的,精神陡然一震。
手機那頭,姜閻單刀直入,“老大,有重大發現!李寬在信封內側紙頁上檢測到了微量的粘合劑、牛膽汁以及甘油…李寬說,這些都是水彩顏料的主要成分。”
“市面上水彩顏料主要成分差不多,這點沒辦法成為确認兇手的判斷依據。不過…”說着,陸淩風皺起眉頭,欲言又止。
姜閻問,“不過什麽?”
“沒什麽…”陸淩風道,“還有什麽發現嗎?”
“李寬他們仔細研究過那個信封,是手工制成的,信紙邊沿用固體膠水粘合。他們在封口處的一塊早已凝幹的粘合劑裏發現了一根短小的毛發。經化驗,是人的頭發。因為這跟毛發細小,所以很難發現,推測是兇手在制作信封時,不小心将自己毛發粘在了固體膠水表面,最終留在了信紙上。”
聽到這裏,陸淩風眼底劃過一抹暗光。
這果然是重大發現。
姜閻繼續道:“最重要的是,李寬将這跟毛發的DNA輸入系統裏,找到一人的DNA與之高度吻合。不過毛發并不是這人的,但現在能确認的是,毛發所有者同此人有血緣關系,不是父子就是父女。老大,你絕對想不到這人是誰。”
“趙錢海。”陸淩風直接說出了自己揣測出的對象。
“頭兒,厲害啊,就是趙岚風那個失蹤的父親趙錢海。趙岚風只有一兒一女,所以在固體膠水裏找到的那根毛發屬于趙岚風或趙言其中一人的。”
公安系統裏有趙錢海的DNA不奇怪,趙錢海十幾年前因為款項糾紛非法拘禁他人,最終锒铛入獄。所以他的指紋和DNA被錄入系統中。結果最終陰差陽錯,佐證了兒子趙岚風的嫌疑。
這時森予突然開口插了一句,“恨遺憾,這只能證明趙岚風有綁架段妍妍的重大嫌疑,并不能成為他殺害段慶骅的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了本來是昨天更新的,結果昨天去醫院了,呆了一天。今天補上,還沒寫完,盡快補完下章。
感謝支持,同時也感謝願意等待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