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降頭術八
第34章 降頭術八
陸淩風立刻叫了救護車。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個身受重傷的女人身上時,森予已自顧帶上手套,開始勘察現場。由于此時已經是下午,今天又是下雨天,屋內的光線被藏了大半。森予順手将燈打開,燈光瞬間沖破了昏暗,無處不在。
一樓的客廳很寬敞,家具的擺放位置很講究。
客廳的東側有一套真皮沙發,沙發上、地上散落着許多頭發。很明顯,這些頭發都不是自然脫落的,它們抱團,互相糾纏在一起,根部隐隐可見皮肉組織。茶幾上的果盤被打翻,水果散落一地,有一個橙子被踩扁,淡黃色的汁水飛濺到沙發底部的皮面上。不過最為顯眼的,還是躺在地上的一把水果刀,刀刃泛着冰冷寒光,刀面以及刀柄已被血染紅。而距離沙發不遠處的地面就有一大灘血泊,血泊周圍分布許多血足印,絕大部分血足印都有拖擦痕跡。
森予走到一側的窗邊,窗戶是開着的,但上面并未有任何可疑的入侵痕跡……這時突然有一陣風吹進來,深咖色的窗簾被無端吹起,在空中張牙舞爪,皺褶展開,可以清晰看到面料上有許多暗紅色的物質——顯然那是噴濺狀的人血。而他腳下不遠處一塊的地毯上有幾滴幹枯的血漬,沙發後側也有一塊飛濺的血跡。
森予轉身,朝大廳西側走去,那裏放置了一個餐桌,餐桌上還有沒吃完的食物,此時是下午六點多,這頓飯是午餐,碗筷擺放的很随意。
陸淩風打電話到局裏,剛挂完電話,手機又響了一聲。一看,原來是孫弈博給他發來了一份資料文檔。剛才來的路上,他特意叮囑過孫弈博,一旦查到劉炳廷以及女死者的身份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孫弈博辦事效率一向很高,資料上完完整整記錄着劉炳延以及他的妻子,霍婷芬的信息。
陸淩風關掉手機,四下張望,尋找森予的身影,看到森予獨自一人站在屋子西側的一個拐角處,他走了過去……
“你說的沒錯,在車後備箱裏發現的女死者與車主劉炳廷的确是夫妻關系,不過剛才發現的這個女人暫時還不清楚她的身份。屋子沒有入侵的痕跡,據我猜測應該是劉炳延家的保姆。我看那女人手挺粗糙的,穿着也不像是他家的人。”陸淩風說着,目光落在左側一處的壁爐上方的一個類似神龛的東西上。
就在這個時候,森予突然轉身,淡漠開口:“案發前,劉炳延跟死者,也就是他的妻子正在吃午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正因為此事,才會發生後來一系列的事件。首先,我們先跳過這件事,因為目前不知死者具體死因,我暫時無法給出結論。”
“碗筷擺放的位置可以推測這頓午飯是被突然打斷,當時劉炳延和妻子離開餐桌,接着走到沙發邊。”說着,森予已擡步走到沙發一側,看着地上一灘血泊,道:“根據血量來看,這裏便是兇案發生的第一位置,死者就是在這裏被害。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死者會做出揪頭發的動作?”
陸淩風道:“這些頭發…可能是兇手跟死者發生打鬥時留下的。”
森予不以為然道:“不會,如果你是兇手,會刻意去揪女受害者的頭發?這樣只會加劇受害人的反抗力度,即便兇手與受害人之間存在力量上的懸殊。而且揪頭發這樣的動作,絕大部份是發生在女性之間的沖突中。如果你仔細觀察過死者頭顱表面分布的創面位置,就不難推斷出死者的頭發并不是兇手扯下的,而是死者自己用雙手揪下來的。因為兇手無論從死者身後還是迎面發起襲擊,他都只會用一只手去揪住死者頭發,而另外一只手則是用來控制死者反抗的動作。這樣一來,死者頭部傷口因該主要分布于一側,可死者頭部傷口是均勻分布于兩側。”
陸淩風細細一想,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他問:“死者無緣無故為什麽要扯掉自己的頭發?還是連皮帶肉的…對自己下手這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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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予:“這是一個值得查證的事情。頭發在女人眼中的地位,不低于五官。雖然暫時不清楚女死者為什麽毫不手軟扯掉自己的頭發,不過可以肯定,死者遇害前,意識是不清醒的。”
陸淩風:“你的意思是…可能是藥物導致?”
森予點點頭。“還有一點,死者同那個女傷者身上的傷,很大程度上并非是出自劉炳延的手。”
“不是劉炳延?”陸淩風一愣,問:“為什麽這麽說?”
“案發當時,幸存的女傷者不僅在現場,還目睹了整個案發過程,而且很有可能還試圖上前阻止過。而她的身上除了一處刀傷,也只是一些防禦性傷口,傷口并不是深,都是輕傷,且都不在致命部位。如果我是劉炳延,既然已經動手殺了一個人,為了不讓警察查出是自己所為,我是不可能讓目睹整個案發過程的女傷者活下來。也就是說,我不會只在那女人身上捅一刀,我會用相同的手法,劃破女傷者的肚子,在她身上落刀,且刀刀都必須紮在致命部位,一直到她斷氣為止。”
森予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敘述着,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
兩人正說着,外頭傳來剎車聲。
“因該是謹言他們到了,”
果不其然,陸淩風剛說完,徐謹言和嚴明各自背着勘察箱,一前一後走進來。而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另外幾名熟面孔的偵查員。
陸淩風本想上前打招呼,但看到徐謹言黑着的臉,瞬間又打消了念頭,一股莫名的無奈混雜着三四分委屈按捺在心底。
“我還有事,待會一起回局裏。”
說完不等森予回應,陸淩風已經轉身大步流星的走開了。
與此同時,林葳正站在通往二樓樓梯口處,根本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由于沒有手套,他不敢擅自觸碰現場的任何物品。大廳裏全是偵查員忙碌的身影,而他所立的位置,由于血足印沒有延伸到這一片,且地面幹淨的仿佛要照出人的倒影。
他倒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破案并不是他的愛好,別人的生死也跟他毫無半點關系。
沒錯,因為林葳這一角色需要,有時候,他的确要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所謂的‘正義感’,可現在不需要他的‘正義感’。
況且有森予在,他根本不需要插手。
想到這裏,林葳遽然停下……片刻後,林葳嘴角微微勾起。
他是從什麽時候變得認可他了,還是由衷的認可。
或許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森予是第一個用林茹來威脅他的人。
說實話,那晚,他從森予口中聽到‘藍甲蟹’那些理論的時候,他的心髒有一瞬間像是想要沖破他心口的皮肉,逃出來。
林葳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森予都查到了“林桓”,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查到了有關他的、另一個被他埋藏的真相?
想到這裏,林葳的心瞬間像是墜入無邊無際的寒洞中去。但很快,他又否決了這一可能。因為他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所以他手裏的籌碼,終究還是比森予多的。即便現在的局勢,森予占了上風,但是不要忘了…他是一只軟弱的藍甲蟹。而這句話,也是森予自己親口說的。
林葳将一些念頭一掃而空,繼續走他的。或許大腦短暫的處于放空狀态,他竟然留意到左側靠牆的一株盆景上。這種植物倒也常見,他也認得,鶴望蘭。還有一個有趣的名字——天堂鳥。
林葳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一片葉子上。這時,他猛地察覺到有一股視線,正從某一個方向射來。他一擡眸,便撞上了森予的視線。
林葳并沒說話,而是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森予繞過幾個正在勘察現場的偵查員,走到林葳的位置。
林葳指着鶴望蘭的一片葉子,說:“看看這是什麽?”
森予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那片葉子下方的葉面有一滴血跡,血固然早已幹了,呈噴濺狀。
為什麽會有一滴血跡出現在這片葉子上?
還是在葉片底部。
林葳道:“此處地板上沒有任何血跡,即便這盆鶴望蘭是案發後被人刻意移至此處。但血只出現在葉子底部,也說不過去。這盆鶴望蘭加上盆的高度也不過四十幾公分,這塊血跡是怎麽弄上去的?”
森予用帶着橡膠手套地手,小心翼翼将花盆挪開。下一秒,他立刻否決了林葳剛才說的一番話。
“這盆鶴望蘭一直在這裏,至少在案發後沒有被人搬動過。葉面上的血跡還算新鮮,而花盆底部有一圈完整的灰塵痕跡,說明花盆放置在這個位置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随後,森予叫來一名痕檢人員,檢測此處地面是否有血液反應,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
——并未檢測到任何血液。
森予盯着亮的發光的地板,似乎又想到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卡,案子難寫啊aaaaa,快禿頂的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