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降頭術二
第28章 降頭術二
盤中的意面還冒着淼淼霧氣,只有等待被人食用的下場。
森予的氣息很近,近的自己伸手就能握住。林葳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游戲才剛剛開始,我可不是為了被你掐斷脖子才坐在這裏的。”
說着,他朝面前的那碗面努了努嘴。
“你看,面都快涼了,涼掉的東西就不好吃了。”
森予沒有理會他,直回了身子繞到林葳邊上,他伸出手,修長的指尖撫過資料的邊角…嶄新的紙張反而帶着一種獨有的、冰冷的鋒利,輕輕滑過,一絲尖銳的觸感,像是要劃破指尖的皮膚。可終究還是少了點匕首的鋒刃。如此嶄新的紙張裏,卻記錄着陳年舊事,一個字一個字組成的段落,組成的真相,一點一點撕毀林葳虛假的面目。
森予內心生出了一個冷酷的念頭,他想要立刻剝開這個男人的皮,想要看看藏在他裏面的真面目。可鼻尖掠過的那絲幽香,也像是這個男人處心積慮設下的某個陷阱,等待着自己縱身跳下。
森予開口,敘述着資料裏,他只看過一遍就記下的文字:
“據調查,林葳的父母曾經收養過一個孩子。那孩子剛到林家時,年紀與林葳相仿,林氏夫婦将那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視為己出,并給他取名——林桓。後來林氏夫婦車禍意外去世,由于林家幾乎沒有親戚,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林家長子林葳自殺的消息。”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結束,那本該死去的‘林葳’又重新回到學校。慶幸的是,同學老師似乎都不記得班裏有一個叫做林葳的學生。而這個‘林葳’順理成章的頂着林葳的頭銜活了下來。不過‘林葳’依舊讓自己處于一個水深火熱的環境中,依舊被同學輕視,依舊被視作是廢物一般的存在。只不過這個‘林葳’的特性卻大不相同了,他懂得如何在适當的時候像人示弱,就像是藍甲蟹一樣。”
說着,森予側了側頭,就看見林葳若無其事一般吃起了盤中的意面。
林葳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偏了偏頭道:“你繼續,我真的餓了。”
森予神情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人,繼續道:“只不過你不單純只是一只軟弱的藍甲蟹’”
“八年前,有幾則有關‘高中生莫名其妙發瘋’的新文出現在各大報紙之上,而這些高中生有些是來自同一所高中,有些則是曾經在一所學校就讀,不過後來轉學了。這些高中生後來陸陸續續發瘋被送入了精神病院。這起事件當時雖然影響很大,但還是被某個單位壓制住。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發瘋的高中生,在學校裏的名聲都不好,而且他們還對同為學生的一個男生使用過難以想象的欺辱和暴力。”
“毋庸置疑,這個人就是林葳。”
林葳嘴角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這樣的新聞都還能被你挖到,看來你獲取信息的能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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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葳話鋒一轉,眼眸中閃過一絲悵然,很快又被一種鋒利所掩蓋。他冷冷開口:“有些人,他們選擇将暴力帶給別人的同時,就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那個少年自殺,跟他們都脫不了幹系。當時,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哪怕是流一滴虛假的眼淚也好。但是并沒有,什麽都沒有。他們殺了一個少年,卻不需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多好啊,年輕的殺人犯們,只要他們處于青春期,在殺人之後,也可以高枕無憂地套着少年的面具繼續活着。這一切只因為他們還處于可笑的青春期?”
森予開口:“法律本來就是最低的道德标準,它經常不代表正義。”
林葳應道,“你說的沒錯,像林葳這樣的人,法律救不了他,也不需要所謂的‘正義’。所謂的正義,就是這些年輕殺人犯的家長拿出的一筆補償費?就是他們頂着猴子一般滑稽的臉,朝受害者說出的那句抱歉?就是所有人站在受害者角度,對那些殺人犯的聲讨?有了這些正義,受害者被加害的那些傷痛就能一筆勾銷嗎?不會,永遠都不會的。”
林葳放下手中的刀叉,親親擦拭着嘴,緩緩擡眼看向森予:“你對我說這些,是想要同情他們,為他們流眼淚嗎?”
林葳無聲一笑,“不,你不會,”
“是你說的,人類的悲歡本就不相通。”
森予靜靜地凝視着眼前的人,“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們都瘋了?要是算起來,當時的林葳先生也只不過是跟他們年紀一樣的高中生。”
林葳哈哈笑了起來,“所以你這是在誇我嗎?”說着,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對着空氣碰了碰,“敬可怕的軟弱高中生一杯…他是我目前為止最愛的角色。”
放下水杯,他繼續道:“想要毀掉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每個人都有軟肋,最佳的突破口往往就一個,想要你的敵人死,就要先了解他們。當然是要透徹的了解,要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愛人一般的去了解。記住他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害怕什麽…緊接着趁他們不留神,越過他們的心理防線,再一招制敵,毫不留情的擊垮他們。唔…具體的方法,我就不多說了。要是你真的感興趣,我可以在你身上親自示範一下。”
森予問道:“那麽,你以Samle的身份,故意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如果我說只是想要跟你玩場游戲,你會信嗎?”
林葳起身......
“一直以來,我就是需要這樣…讓他們對我産生抵觸心理,我會去迎合他們,以一副‘想要全世界都來同情我’的表情,放低姿态,任由他們拳腳落在我臉上,身體上…”
此時森予的目光猶如一把刀子,剜在林葳臉上。
林葳:“別誤會,我可不是一個受虐狂。你不知道,我有多享受那些蠢貨扭曲醜陋的樣子,尤其是在看到他們被我親自摧毀的那一刻而露出的表情…”林葳緩緩閉上眼,露出一臉滿足的神态,繼續道:“這是一門藝術,讓我愛死的藝術,真的很精彩。”
“這一點你不是也體會到過?你不是也享受看到自己的獵物垂死後做出的驚恐表情嗎”
林葳聳了聳肩,“好了,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我比較好奇,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真實身份的?”
“第一次見面,在巷子裏…”
剩下的話,森予并未繼續往下說。
“哦?這麽說,這段時間我刻意營造出的一種與你一致對外的錯覺…你都沒感覺到嗎?”
此時森予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他并未感覺到。
“可是Satan,你必須承認,這是一場性感的游戲,我們都識破了彼此的身份。那麽接下來,就輪到我了。”
林葳突然走近一點,口中說道:“我這裏也有一個關于你的秘密呢。”
森予緩緩眨了下眼,表示洗耳恭聽。
“一個神秘組織,組織名稱S.T,沒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幕後老板究竟是誰,據說即便是組織內部人員也不一定見過他們老板真容。不過,有個傳言稱這個幕後老板的身上紋了一條古蛇刺青…”
說着,林葳擡手将森予黑色襯衫的紐扣解開,雪白健碩的胸膛暴露在他眼前,那上面赫然盤旋着一條古蛇。那古蛇正朝他吐着信子。
“《聖經》裏記載,古蛇是對撒旦的化身稱呼,也是邪惡的象征…一個神秘組織的老大竟然做起了晏城市局刑偵顧問……Satan,你比我還會玩啊。”
剛說完,林葳臉上的神情突然一滞。
原來森予突然一手扼制住他的脖子,一種突入而來的窒息将他臉上的笑容硬生生的扯下,然而林葳很快便适應了這股迫人的危險。脖子處的那股力量,順着他吸氣的動作在不停收縮…收縮,可林葳依舊露出一副笑容,那感覺就好像被人扼住的不是致命之處,只是身體上被閑置的一個器官而已。
林葳艱難的開口說:“我本…以為…你會跟他們…不一樣…”森予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天生就缺乏感情,身上的冷厲更是讓人不寒而栗。他垂着眼簾,赤金色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以往沒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将他活生生的拆開。知道他另一個真實身份的人,這個世界上,包括他在內也只有三個人。之前他不清楚,Samle是通過什麽方式得知了他的身世。不過現在,他可以确認了。
森予開口了:
“林葳先生難道還不明白嗎?從你雙腳踏進這個房子起,這場游戲,你已經輸了。
林葳的臉被血液充滿,他艱難的開口,“我沒有輸…除非…你殺了我,你…不…會殺我…如果想…殺我,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
森予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告…告訴我…你在…恐…懼,是嗎?你怕我會洩露你的身份,即便你能力再強,可短短五年,S.T組織的羽翼尚未豐滿,你還不知道那個人現在究竟在哪,是死是活。”
森予淡漠應道:“知道的真多,我甚至都懷疑…你是我幻想出來的另一個自己。”
說完,森予放松了手腕的力道。他掌心就貼在林葳的頸動脈處…他發現林葳的脈搏從剛才起,就沒有絲毫變化。平穩的心跳,承載的,究竟是怎樣的一顆心?
森予很好奇。
漸漸地,他松手了。空氣瞬間灌入喉嚨裏,林葳因一時之間無法适應,劇烈地咳嗽起來。
森予淡漠道:“我知道你不怕死,”
“奉勸你最好現在就懸崖勒馬,除非你想明天在電視上看到你的寶貝妹妹,林茹...在國外身首異處的新聞。”
森予說出這句話時,聲音極為冰冷,冷到從剛才起,一直一副傲睨自若的樣子的林葳,此時也變了臉色。可由于他背着光,看不清他此時臉色的表情。
森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刀叉,示意林葳坐下。
“你不是餓了?坐下。”
林葳不為所動。
“既然你輸了,那麽就由我這個勝利者向你宣布一些事情。”
森予一邊說着,一邊用刀叉卷起一根意面,動作很優雅。
“第一,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的活動範圍之內。”
林葳無力反駁。
“第二,從今天算起,一個月內必須學會做飯。
林葳一臉冷汗,還是無力反駁。
“第三,上次你說想要一起釣魚,明天天氣好,記得早點醒。
林葳依舊無力反駁,他坐回椅子上,盯着對面的森予,眼底暈染上了一層生鐵一般的冷硬。
森予說的沒錯,他是輸了。因為與森予相比,自己多了一根軟肋橫亘在身體裏,只要森予一個動作,那軟肋就能直直的插入他的心肺中去..….他死了倒是沒什麽,但是林茹不一樣,他是林葳的妹妹。不知不覺中,自己俨然已經變成了林葳,所以林茹便也成了自己的妹妹——這個毫無血緣、卻是這世界上好不容易存在的、能讓他牽挂的一個人。
森予突然将卷着意面的刀叉遞到林葳嘴邊。
“最後提醒你一句,如果林葳先生不遵循游戲的規則,後果是你無法承擔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了。
因為感覺看的人不多,最近更新沒什麽動力了。善變的川哥。睡覺去了。
哦,對了,我要說明一下。每一個大案子開頭,我都會寫一些其他事件。不會一上來就是案件。不過接下來有一個小案子,算是一個小插曲,純屬想給予神林葳這兩人找點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