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浮屍十五
第15章 浮屍十五
馬赫俊眼底的神色變了變,很快又恢複冷靜。見森予一身黑色西裝,以為他不是警務人員。
“你是誰”
森予走到孫弈博旁邊坐下,妖異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人。“十九號到二十號期間,你去過姚思倩家裏。還是未經她本人同意擅自闖入她的家中,并且還侵犯了她。”
他的話一陣見血,目光平淡卻淩厲,似乎要把馬赫俊活剝了,露出血淋淋的沒皮的骨肉架。馬赫俊被如鈎子一般尖銳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怵。別說是馬赫俊了,連一旁的孫奕博也有些雲裏霧裏的。
馬赫俊擡高了嗓門,“放屁!我侵犯她?你有證據嗎?”
森予盯着他,冷冷道:“刻意擡高音量是掩蓋心虛的一種方式。”
“随你怎麽說,人不是我殺的,至于你說我侵*犯她,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證據?”森予将身體微微前傾,“我們在姚思倩家客廳的沙發上發現了一小片男性精液,以及一片斷裂的指甲,指甲上有少量皮肉組織...這些證據足夠嗎?”
馬赫俊的背後出了一層冷汗,他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幹,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你手臂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森予這話剛問出口,馬赫俊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放在審訊桌上地手臂。
孫弈博反應很快,忙不疊開口:“你躲什麽躲,把衣袖撩起來!”
“那是我不小心被樹枝刮傷的。”
馬赫俊臉上的神色顯然不似方才那般鎮定了。
森予盯着他,“樹枝與皮肉組織相比,硬度更大,而硬狀尖銳與真皮層接觸留下的傷痕往往是呈直線損傷狀,且傷口較深。而人的指甲硬度雖然也相對較大,但手指在觸碰到阻礙物時,會相對收縮,所以指甲在真皮層留下的傷痕會雜亂且傷口不會太深。你受傷的傷痕,很明顯是指甲抓傷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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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赫俊垂下眼簾,試圖把蜷縮在內心的恐懼感封存在身體裏。他覺得,只要不去看森予的眼睛,他才能喘口氣。
孫弈博看出他心裏防禦正在逐漸瓦解,乘勝追擊,他猛地一拍審訊桌。“還不說實話?看來你還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快說,這個月的十九號到二十三號期間你人在哪裏,做了什麽?”
“我…我一直在酒吧上班。”
“我們已經問過你們的酒吧經理,十九號的下午,你請了半天假,而且這些天你都是按時下班,沒有加班。”
“還不說實話是麽,是不是你強行要與姚思倩發生關系但姚思倩不同意,于是你惱羞成怒将人先奸後殺,然後再進行抛屍!”
馬赫俊慌了,他看向孫弈博,顯然已經沒了适才的氣焰,他像是個慌不擇路的求生者,開口解釋:“我沒有殺人,就算我跟她早就分手了,但是我還是愛她的。對,我愛倩倩,我怎麽可能殺她。”
森予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人,看着馬赫俊驚慌失措急于辯解的模樣,像是在看一個可悲的小醜。
“你并不愛姚思倩。”
森予繼續道:“孫警官提及你與姚思倩的關系時,你的下巴微擡起而眉尾輕微上揚。當人對所看到的人或者事物不屑時,會下意識的做出這樣的表情。而你聽說姚思倩被人殺害後,你首先是震驚,接着在0.6秒眼睛向下看了一次,從心理學角度來分析,這是人在心虛時下意識做出來的動作。随機對她的稱呼從‘倩倩’變為了‘姚思倩’,你是想與被害者撇清關系。”
“一般人在聽到親人或者在意之人被人殺害時,大腦首先會下意識拒絕接受這樣的信息,當他們接受現實後,随即而來的便是無法抑制的悲痛。而你在聽到姚思倩的死訊後,你面部表情、眼神以及肢體動作,都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悲傷。”
馬赫俊不說話。
“你只是想要占有她卻又不屑她,你認為她是你的所有物,即便自己不喜歡,也不允許別人觸碰。這種心理類似于動物的領土意識,你只是把她當作自己所遺棄的物品而已。”馬赫俊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極力想要抓住點什麽。森予将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拿捏在手裏。
他不緊不慢的繼續道:“有些話看似對你不利,卻能證明你與姚思倩的死其實無關。”
馬赫俊猛然擡起頭對上那雙赤金色的冷眸,“你…你相信我沒有殺姚思倩?”
森予沒有回答他,自顧道:“但這些話‘從警方口中說出’和‘從你口中說出’,方式不同,結果也不同。”
馬赫俊垂下眼皮,似乎在斟酌森予的話。見他猶豫了,孫弈博立刻乘勝追擊。“你要是真的沒有殺姚思倩,就應該說出事實,替自己洗脫嫌疑。不管你對姚思倩做過什麽,只要你沒有殺害她并且願意跟警方合作,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我們最後都會考慮從輕處理你的行為。”
沉默了片刻,馬赫俊突然笑了。
“你說的沒錯,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這個蠢女人,當初也是我玩膩了她才把她甩了。”
“她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只不過是我不要的一雙破鞋而已,臭婊子就喜歡到處勾三搭四。老子想上她,還跟我裝烈女,她就是一個賤貨。”
森予皺眉,眼底充滿了對這個男人的厭惡。
馬赫俊繼續道:“我們的确已經在半年前分手了,可是這個女人,在跟我分手後不久就跟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
孫奕博問:“你指的是高辰星?”
“沒錯!”
“你們都已經分手了,姚思倩想去找誰也是她的自由,你憑什麽…”
孫奕博還沒把話說完,就被馬赫俊打斷。“就算是分手了,她也是我的東西。”
孫奕博皺眉……
馬赫俊:“那天我去姚思倩家找她,她開門了。”
孫弈博問:“具體哪天?大約什麽時間?”
馬赫俊:“十九號,晚上十點半左右。”
孫弈博:“你們都已經分手了,你為什麽還去找她?”
馬赫俊臉上浮現一抹譏笑,“能為什麽?大家都是男人,警察也是男人,警官先生,一個男人大半夜去找一個女人,你說能為了什麽?”
孫弈博鄙夷的看着他,“具體為什麽,請你說清楚。”
馬赫俊笑了,“好,既然警官想當聽客,那我就詳細的描述一下。”
“那晚我跟朋友喝了酒,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那女人床上技術還不錯,就想跟她上床。我到了姚思倩家,她給我開了門,一進屋後我就開始吻她。”說着,馬赫俊頓了頓,随即惡意的一笑,繼續描述:“那女人可真、浪,雖然我吻她的時候,她一直在反抗,結果很快就有反應了了....我就跟她做了,結束後我就離開了。”
孫弈博:“幾點離開的?”
馬赫俊想了想,“大概十一點半左右吧,反正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聯系過她了。”
“警官,我這不是強奸,如果她不願意,她就不會有反應。”
這時,森予冷冷開口:“你知道姚思倩懷孕了嗎?”
馬赫俊聳聳肩,“我怎麽知道,反正不可能是我的,她這麽賤,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過床。對了,你們應該去查查那個高辰星。他一直惦記着姚思倩,說不定姚思倩就是他殺的。我真的沒有殺她,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挨槍子我他媽又不是傻*逼。”
孫弈博猛地拍了下審訊桌,“姚思倩人都死了,你就不能留點口德?你說那晚你十一點半離開,離開後去了哪裏?還有二十號到二十三號期間,你所有的行動都必須說清楚了。”
馬赫俊眼皮翻了翻,“十九號晚上離開那女人家後,我就去我朋友那裏了。”
“哪個朋友?名字,住址給我說清楚了。”
“胡青雨,我哥們兒,家住寰漾小區87號。”
記錄員講他說的信息一一記錄下來。
孫弈博接着問:“那二十號和二十三號期間你都在哪裏?做了什麽?”
馬赫俊:“警官,我怎麽可能記得那麽清楚啊。”
“那就慢慢想,什麽時候記得起來,什麽時候說。”
馬赫俊翻了個白眼,努力回憶着,“二十號上午九點到下午十點,我一直在酒吧工作,下班後找哥們兒去喝酒,喝完酒後回家睡覺,你要是不信,可以問我哥們兒,這些天我一直都跟他在一起,怎麽抽時間去殺人?”
“你放心,我們警方回去核實你所說的。”
“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都說了我跟姚思倩的死沒有關系,你們到底什麽時候讓我走?”
森予冷冽的目光直射在他的臉上。冷冷開口:“抱歉,你暫時不能走。受害人即使不是你殺的,但你在其生前,在違背受害人意志、且她懷孕的情況下,對其使用暴力、脅迫等非正常手段,強行與其發生性行為,已經構成強*奸*罪。我們會通知姚思倩的家屬,将情況向其說明,他們有權決定是否對你進行起訴。”
說完,森予起身。
馬赫俊握緊拳頭。“你他媽的玩我!剛才你們警察明明說了只要我主動交代,會對我從輕處理的。”
孫弈博冷笑,“的确說過,但從輕處理不代表不處理。”
馬赫俊臉上青筋暴起。
森予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着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代價,這是游戲的規則,你必須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