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毀容(五)
☆、毀容 (五)
段冰帶着童耀岩坐上出租車的時候,絲毫沒有發現身後正有輛車子跟着他們。據她早晨對商陸的跟蹤,她今天驅車去了近郊的療養院,那附近極為偏僻,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齊慕一邊握着方向盤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出租車裏的兩人背影,心裏的疑問越擴越大。為何段阿姨的神色如此匆忙,那個中年的修車工又會是誰呢?
修車工…
齊慕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可是記憶太過模糊,他需要慢慢捋順。
車子行至無人的郊外,齊慕開始覺得自己有些無聊過頭了。他怎麽會單單憑一種異樣的感覺就跟蹤自己未來的姨母呢?如果被段冰知道了一定會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不行,為了他家小婷婷,齊慕決定調頭。
車子剛從郊外無人的墊道轉過去,他卻從鏡中看到段冰在出租車中,将頭靠在了那個修車工的肩膀上!
修車工…
齊慕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王淑芝死前說過的話…
“那個女人不要你了,她的丈夫出國深造,她就在外面和一個修車工搞在一起了,後來因為她的丈夫成了醫師,她挺着大肚子不敢去大醫院,就在我的小診所生下了你。”
話語中的你,自然是指商陸,商陸是段冰親生女兒的事齊慕是按照沈井原的意思一直閉口不提的秘密。而那個她,說的就是段冰,修車工,難道就是出租車裏的男人?
腥甜的八卦味道,讓齊慕難以抗拒。段冰對他有成見是他心知肚明的事,如果能夠抓住這位主母的小辮子,那麽齊慕也算是握住了一張王牌吧?
想到這裏,齊慕又重新跟了上去。
行至近郊的一家療養院,段冰和那個男人下了車,齊慕的車停在轉彎處,恰好距離他們很遠,也很隐蔽,他趕緊掏出手機,對了對焦,對着段冰和修車工一陣神拍,照片還沒拍上幾張,只見段冰和那男人交待了什麽之後就鬼鬼祟祟的離開了。
段冰跑得很快,穿過土道跑到另一個路口打上一輛車,就匆匆離開了。
Advertisement
而那個修車工卻鬼鬼祟祟的躲到了療養院門口,緊緊的守在冷清無人的甬道。
齊慕隐約有種不詳的預感,因為那個人的狀态明顯就不正常,或許是本身就是病态,又或者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段冰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刺激到了他。齊慕遲疑着,往療養院的大門口靠近,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正從療養院的青石階上走下來。
是商陸!
齊慕更加疑惑,他看看商陸,再看看躲在角落的男子,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勁。
那個男人手裏抱着個小玻璃瓶,是那種輸液之後廢棄下來的瓶子,裏面盛着滿滿的液體,他見商陸出來,便開始緊張得渾身發抖,哆嗦着拔開瓶上的塞子,靜靜的等待着她的靠近。
齊慕的腦子“嗡”的一下,趕緊朝門口跑,無奈距離門口處實在是有一段距離,眼看着商陸就要出來了,齊慕連忙邊跑邊喊!
“商陸!往回跑!快跑!”
商陸聽見有人在喊自己,便一邊走一邊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快跑!”
遠處有人不停地在喊。
商陸一邊順着臺階往下走,一邊心裏在奇怪,向左看去,只見齊慕打遠處跑來,指着自己的右邊大喊着什麽。
齊慕?他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要讓她跑呢?
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很難立刻做出決斷的,何況商陸方才還心情大好的等着回家吃魚,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将要發生什麽。
終于踏出了門口,商陸才驚覺自己的右方正站着一個人,是個精瘦黝黑的中年男子,他正詭異的盯着自己,手裏抱着個瓶子,瑟瑟發抖。
商陸被他的目光吓到了,趕緊向後退了兩步,這時,這個男人才顫顫巍巍的向自己靠近,手裏的瓶子抖得更加厲害了。
太可怕了!他的眼神,像這個療養院裏犯了病的精神病患者!
難道真的是犯了病的人偷偷跑了出來?想到這裏,商陸下意識的往齊慕的方向跑,那個男人本來還在害怕猶豫,見商陸跑起來,他便也像發了瘋一樣追上來。
“我操!”齊慕見那男人追着商陸,心如焦炭!便更加快步的跑向這裏!
“齊慕!齊慕!”商陸害怕極了,她不停的叫着齊慕的名字。
齊慕終于追了上來,一把将商陸拽到了身後,可是力氣太大,商陸沒站穩,腳一崴就倒在了他的腳邊!
肩膀處傳來錐心的痛,商陸捂着肩膀倒在地上,臉上沾了些薄土,狼狽極了。
童耀岩緊随其後,雖然他也很害怕,但段冰說,只要把這瓶水潑到那個壞女人臉上,她就會高興,她一高興,每個星期日都會來看他...
齊慕沒有功夫去扶商陸,上前一把揪住童耀岩的領子,狠狠一甩,将他摔倒在地。
一聲清脆的聲響,童耀岩手裏的瓶子也摔到地上。
“有病吧你!”
齊慕破口大罵,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要對商陸做什麽,反正不是好事,他必須好好教訓教訓他。
他蹲下來揪住童耀岩的領子,剛要揚起拳頭,卻聽到商陸顫抖的聲音。
“齊慕…齊慕我的臉濺到了什麽…好痛!”
齊慕聞言回頭,只見商陸倒在地上,右臉頰濺上了一小灘液體,他看了看她腦袋附近滾落着的瓶子,心裏暗叫不好!
…
沈井原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時,已經有消息靈通的媒體趕來了。商陸最近在選秀中風頭正勁,這次的被潑硫酸毀容的事情勢必會挑起軒然大波,記者們像是被腐肉所吸引的螞蟻一樣蜂擁而至。
沈西珂也聞訊趕到醫院,緊随哥哥身後。
病房門被打開的時候玻璃門差點沒被震碎,護士吓了一跳,只見沈井原闊步走來,臉上的焦急與驚恐躍然浮現。
商陸的右臉上被塗滿了白色藥膏,白色藥膏下面隐約可以看到已經變成褐色的肌膚。
她的眼睛已經腫了,顯然因為劇痛而哭過。
一股強烈的心疼湧上心頭,沈井原臉色差到了極點。
“井原!”
她見他來了便伸出手來,臉上的疼痛混雜着委屈和害怕都彙集成了眼淚。沈井原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用拇指截斷她臉上的小溪流,心疼的望着。
“別怕,我來了啊…”
“井原!我的臉是不是毀了?我感覺好疼好熱,怎麽待着都不舒服,井原,我好害怕!”她的情緒有些失控,幾乎是覺得除了沈井原,所有人都會害她。
他坐到病床上去,緊緊的抱着她,輕輕的哄着,安撫着她的情緒。
“我在這呢,不要怕,醫生說根本不是濃硫酸,而且燒傷的面積不大,只是右臉頰上的一小塊,是可以通過手術修複的,所以不會毀容不要擔心。”
還好,還好是臉受傷了,只要性命無憂,就是萬幸。
他震驚而溫柔的抱着受了驚吓的她,胸腔裏卻湧動着滔天的憤怒。他的眼神卻落在了病房裏一直守着的齊慕身上,讓齊慕不禁打了個冷顫。
齊慕坐在病房的椅子上,面色還很凝重,似乎還在後怕。
“到底是誰!”沈井原幾乎是從牙縫中問出的這句話。
到底是誰,把她吓成這樣!
齊慕猶豫了半天,才拿出手機,把拍到的照片給沈井原看,淩亂的陳述着事情的經過。
沈井原只是靜靜的聽着,接着陷入了可怕的沉默。齊慕知道,沈井原的沉默大概是因為他和自己的猜測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