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縱容寵溺
☆、縱容寵溺
商陸曾無數次的挽着他的手臂走向回家的路,曾經無數次的覺得幸福或許也就不過如此,在她這樣還不懂愛的年紀,想破頭都得不到愛的真谛。她甚至不懂沈井原愛自己哪裏,也不懂自己到底能愛多久。
愛情稀松平常,卻是一場千奇百色的迷局。
然而此刻,當她再次走在這一段熟悉的回家路上,回想着沈井原抱着袁婷向後退步的樣子,心髒便痛得無法呼吸。直到這時,從未正視過愛情的人,才懂得即将失去的錐心。
當戚樹再次見到商陸的時候,她的臉色差極,頭發被夜風吹得淩亂不堪,失魂落魄的進了她和杜宛租住的公寓,杜宛正在廚房為戚樹切水果,而戚樹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
“和他說了嗎?”
戚樹關切的站起來,卻聽見“砰”的一聲,商陸的房門被關上,從始至終未看過他一眼。
他推門進去,只見商陸正跪在床上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疊完之後又覺得不夠方整,便又拆開重新疊一遍。
他眉心一皺,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商陸也不說話,輕輕的甩開他的手,想把錢包裏今天沒用光的錢還給他,卻到處也找不到自己的錢包。
一定是落在席家了,她記得她上樓之前把錢包交給沈井原保管來着。
一想到那個人,心裏便像針刺般難受。
她又開始疊那張被子,見他站在一旁,便眼也不擡的問:“吃飯了沒?”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別疊了。”戚樹再次攥住她的手腕,那雙手纖細一握,讓人心疼。
明明眼淚都在眼圈裏打轉,還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難道她真的聽他的話已經和沈井原說分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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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吃飯吧,我沒事。”商陸扯起一絲笑來。
“你可以打我。”戚樹哄她,只求她不要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一個人憋悶。
“打你?”商陸突然正視他,目光鋒利:“我現在怎麽敢打你?你講了那麽精彩的故事,我現在欠你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打你?”
“你不欠我,我只是不想讓你和那種人在一起。”
“哪種人?”
“包養你的人。”
“呵,那按你的說法,我豈不也是那種有錢就被包養的賤女人?”
戚樹一聽她那樣說自己,有些急了,剛想反駁,卻又被她的話打斷了思路。
“從我第一眼見到沈井原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了他。”
“如果當初給我錢的不是他而是一個猥瑣臃腫的老男人,或許我現在還在那種地方沉淪。我知道我當初做的決定愚蠢又沒出息,可我別無選擇,或許這就是債吧,我欠你的就該這麽還。”
“可我愛沈井原,我今天猶豫了一整天,我一看他…我一看他看我時的樣子,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分手。”
“所以你聽着,如果你硬要我離開他,我會做個了斷,但我和你永遠、永遠、永遠也不會愛上你!”
這大概是商陸長這麽大對戚樹講的最嚴苛的一句話,然而今天她終于發現,愛情是需要劃清界限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半分模糊都會害人害己。
戚樹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就恢複了平和,他擡手輕輕弄散了床上剛剛疊好的薄被,丢回床上,目光堅定的看着她:“我就要你。”
那種偏執的目光,商陸從沒見過,他明晃晃的威脅,是令人畏懼的陌生。
現在她開始有些相信,袁婷說的那件事。
商陸有些怕,卻又不得不為了井原和腹中的孩子,逼他一次:“求你,別這麽對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除了身體什麽都不能給你。”
她現在可是懷了沈井原的孩子啊!她和他不再是單純的戀愛關系,她身上流淌着沈井原的血脈,每一寸血液都有他的痕跡。
“把衣服脫了。”他突然看着她的衣領。
商陸驚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脫。”他再次冷冷的重複。
商陸向後退了一步,突然想起他們十六七歲的時候,有次回家她看到他正拿着錘子釘房間的門鎖,商陸問他為什麽要把房間上鎖,戚樹用手語對她說:“以後睡覺記得鎖住房間的門,在家裏也不要穿吊帶背心,女孩子要愛護自己的身體。”
那時的戚樹手指修長白皙,比劃手語的時候漂亮極了,商陸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男孩子的手能與他相媲美。
然而曾經小心翼翼保護着她的那個戚樹,如今卻同魔鬼一樣羞辱她…
商陸的嘴唇開始顫抖,她死死的攥着衣領,顫抖着,卻最終在戚樹的那雙眼睛下,解開了一顆扣子。
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已經分不清是委屈還是心疼,只是安慰着自己,是她欠他的。
戚樹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她,借着嗚咽的燈光,看見她黑色的內衣裸/露出來,臉色異常蒼白。
商陸驟然合上襯衫,蹲在地上泣不成聲。她做不到,她這輩子只在沈井原面前脫過衣服。
戚樹知道自己又犯錯了,可是那股控制的欲望用竄上來根本無法控制,她那樣溫柔的堅定的愛着那個人,他承認,他快要瘋了。
她蹲在地上低着頭,戚樹也蹲下來,眉眼間少了方才的陰沉,多了幾分心疼,他突然用手語默默的對她比劃着,然後站起來離開。
“對不起。”他深深地望着她,用手語比劃出一份歉疚的形狀。
可是她低着頭哭,看不見。
商陸一大早去找沈井原的時候,提前給戚樹發了一條短信:“我不管你到底想怎麽樣,可是我懷的是沈井原的孩子,他有權利知道。”
很快,商陸便收到了戚樹的回複,一條讓人捉摸不定的回複:“我今天去接一個人。”
接一個人?商陸沒有概念,為什麽戚樹突然對她說這樣一句話。
于是商陸還反複捉摸着這條短信的時候,沈井原已經不知何時到達他們約定的咖啡廳,也不知在她對面做了多久。
這家叫做“失戀博物館”的咖啡廳是有名的失戀聖地,商陸雖然堅定的不想和沈井原分開,卻不知道他的想法。經歷過上次那件事後,他還會要他嗎?
橫亘在兩人之間的是好長一段沉默,商陸心疼的看着他,瘦削的下巴棱角分明。
沈井原又變回了那個寡言,刻板的男人,他坐在對面一言不發,應該是不知道說什麽,她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一點都不清楚了。
“我辭職了。”商陸打破沉默。
沈井原顯然已經知道,并沒有感到意外,而是嘲諷的說:“還以為你會懂事一點,問問袁婷怎麽樣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不成熟。”
“我為什麽要問她?如果我說袁婷沒有得過什麽癌症你會信我嗎?”
“不信。”沈井原啄了口咖啡。眼都不擡。
她不知悔改的任性樣子令他窩火,到現在袁婷還在家裏發着燒,可見那日的羞辱對她來說有多麽大的影響。
“你要信我。”商陸說:“我現在很累…”
像是被罩在…一張巨大的網裏,什麽都看不清也什麽都想不清,所以井原,你要信我,因為只有你才能救我。
沈井原看着她蒼白的純色,口中的責備瞬間就消失殆盡,他總是在和她生氣的時候想着,她還小,還不懂事。
語氣稍稍軟了些,沈井原将面前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半分生氣半分心疼的說:“算了,什麽事都不許想了,有我呢。”
就算是再氣她,氣她沖動氣她無理取鬧,也會因為她蒼白的臉色而心疼,這是屬于沈井原獨有的沒有原則的縱容寵溺。
幸好他沒有不要她。
商陸似乎在數日的陰霾中看到了一絲光亮,她有些膽怯又有些期待的對他說:
“我懷孕了。”
此言一出,他見到沈井原不可置信的皺了皺眉,詫異的看着她。
懷孕?她竟然懷孕了?
前幾天杜宛在單位的時候還總是一臉壞笑的問他:“商陸這幾天晚上總是夜不歸宿的,你們倆真是如膠似漆呀!”
然而她這陣子根本沒有來他這。
商陸完全讀不懂他臉上的表情,那種錯愕中完全沒有驚喜,而是擔心和懷疑。
他沒有說話,從口袋裏掏出一只黑色的錢包,是商陸落在席家的,他将錢包打開,抽出一張金燦燦的卡片舉在眼前,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是什麽?”
卡被丢過來,商陸拿起一看,竟是一張賓館的vip卡,而卡主的名字竟然是戚樹。
難道他懷疑…!
商陸倒吸一口涼氣,突然回想起那日戚樹酒醉之後和她去的那家賓館…
一定是戚樹故意辦的賓館vip卡,然後趁機塞進她錢包的!
“孩子是誰的?”沈井原眯着眼睛問道。
他本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使齊慕看到她和一個男人親密的約會,他也寧願認為是誤會,昨天看到她錢包裏的開房卡,沈井原抽了一夜的煙,也努力的勸自己不要亂想,可她居然告訴他自己懷孕了?
沈井原又問了一句,多了分急切。
只要她說這些都是誤會,孩子是他的,他就會信。
商陸剛要開口,一條短信卻跳了出來。
“往外看。”是戚樹發來的。
商陸轉頭看向落地窗外的馬路對面,只見戚樹的車子停在那裏,黑色的車窗慢慢搖下,車子裏坐着一個中年女人,癡癡傻傻的,而戚樹卻撚起一縷那中年女人的頭發,詭異的看着她。
媽媽!
商陸蹭的一下站起來,收回目光。
那個女人是媽媽,是她的媽媽!盡管只看一眼,但商陸絕不會認錯!
戚樹在遠處,伸出白皙的手指比劃起手語,冷冷的看着她:
“出來,不然我會忍不住殺了她。”
戚樹說完,将車窗搖上,車子很快消失在馬路對面。
商陸徹底絕望了,她傻傻的站着看向沈井原,見他目光複雜的期待着自己的回答,只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沈井原的目光一寸一寸的變冷:“回答我!孩子是誰的?”
她被他的憤怒吓得渾身戰栗,強行咬了咬牙。
“對不起。”
商陸轉身急匆匆的逃離。
沈井原緊握的拳頭重重鑿向玻璃桌面,額頭上的青筋格外突兀,桌上的杯子花瓶悉數被他的憤怒掃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