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警告
卿忱以是真沒想到,看模樣好像從來沒有仔細聽過課的花艽成績居然這麽好。
他在依舊發呆的花艽和埋頭苦讀的許然争之間來回掃了好幾遍,最後頗為苦惱道:“這難道就是天賦型選手嗎?”
“......”許然争停下做筆記的動作,無奈道:“他的腦子卻确實比我好用那麽一點點,但我可是雙商在線。”
下課鈴聲适時響起,班主任可算把考試注意事項給說完了,抱着書風一般跑了出去。
不過兩分鐘,班裏的人便跑了個遍。
卿忱以整理好桌上的書,朝花艽那邊走去。
“怎麽了?”他好像剛從欣賞窗外雨景中抽離出來,眼神還有些迷糊。
他是班上唯一一個單座,旁邊沒有桌椅,卿忱以便微微倚在桌邊,垂着眸看他,“一起去吃飯。”
花艽似乎有些驚訝,擡眸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迷茫和無措,“你跟我嗎?”
微微偏頭,卿忱以露出身後朝這邊看的許然争,“還有他,你要是不想的話,就我們兩個也行。”
花艽聞言忙搖頭,好像還沒從有人主動提出跟自己吃飯這件讓他震驚的事情中抽離出來。
“沒......沒事,一起吧。”
他慌慌張張地站起身,拿起抽屜裏的手機和挂在窗邊的雨傘,兩只手上都拿着東西迷糊愣登地問:“現在去嗎?”
這副模樣跟卿忱以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全然不同,那時候的高冷和漠然如今在他眼中都變成了一個小朋友為了掩飾自己貧瘠孤獨的內心,而建立起的保護牆。
想到這裏,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砸中了,整個人陷進溫暖中。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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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過花艽手中的傘,轉身先出了門。
許然争跟在他身後,臨出門以微不可查的聲音湊在他耳邊說:“可以啊大兄弟。”
肩膀被攬着,卿忱以心裏居然有種避嫌的感覺,輕輕将他的胳膊給撣開了。
這種感覺真是很奇怪,他從前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也很少細膩地設身處地為人思考問題,可這時候走這麽短短一段路,他卻是一會怕自己和許然争站在一起冷落他,一會又在心裏猜想他想吃些什麽。
這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這種感覺跟想要與誰成為朋友是不一樣的,這種大的改變,像是他匆匆而來青春期難得的悸動。
花艽順着去食堂的林蔭小路慢步走着,身邊人火熱的氣息無需刻意關注便絲絲縷縷包裹着他,這種感覺很不一樣,不讓他覺得唐突,只是能受到那份熱情的感染。
他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過和可以稱得上算“朋友”的人走在一起,心間蘊含着的隐隐興奮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在這歡愉的情緒下,更深一層的過往又被這份美好翻了上來,赤裸裸展露在他的眼前。
關躍的下場猶繞在記憶中,花懿見到卿忱以時露出的那種陰晦眼神,就像他看見關躍瘋狂追求花艽時一模一樣。
花艽不确定卿忱以對自己是什麽樣的情感,但他對這個不甚在乎,他說交朋友,自己就和他交朋友,這種在童年都極度缺失的朋友存在,使他如今對這種情感有着極具強烈的向往。
但同樣的,他深知花懿對自己複雜的情感以及強烈的占有欲,無論是追求者還是朋友同學,他都希望他眼中的閑雜人等離花艽遠一些。
這種長時間的觀念灌輸,養成了花艽清冷的性格,他不想出現更多個關躍,可另一面無法抵擋“朋友”的誘惑力。
卿忱以是個很好的人。
“怎麽了?”卿忱以見他許久不說話,關切地湊過頭問。
他身上有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淡香,随着靠近竄入鼻腔,泛着夏末雨後空氣中的濕潤。
花艽搖搖頭,有些別扭地撇開眼,不敢再細細看他。
吃過飯出去轉了兩圈便又到了上課的時間,一下午三節課在這濕熱的一下午顯得格外好睡覺,導致放學的時候大家都是一副要睡不睡的困倦模樣。
花艽和卿忱以從上個星期開始就一起出校門,雖然都這麽大人了,卻跟小學生似的,除了沒有手拉手之外。
不出花艽所料,他哥一看見卿忱以跟他一起出來臉便黑了。
他有些心虛地跟卿忱以拉開距離,小小朝他笑了一下:“我先走了。”
接卿忱以的司機似乎還沒來,他便點點頭朝路邊走去了。
“哥哥......”花艽朝越野走去。
花懿的眼神很冷,但還是像往常一樣接過他的包把副駕駛的門拉開了。
車上還是清冷的車載香水味道,跟他哥哥身上的氣質很像。
順着擁擠的大街行駛一段路程後上了高速才快了起來,兩個人在車裏的氣氛很凝重。
花艽察覺到他有話要說,心徒然被高高吊起。
“我不是叫你離這個人遠一點?”花懿忽然出聲,語調平穩,可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不怒自威,反倒有種質問的感覺。
花艽抿着唇側目看他一眼,小聲說:“他沒有在追我,我們是朋友。”
花懿聞言輕笑一聲,眼底卻含着寒光沒有笑意:“認識幾天就成了朋友,不可能對你沒有企圖。”
“他也有別的朋友......”花艽想為卿忱以辯解,可身側人的眼神越來越冷。
花懿開着車,雙眼冰冷看着前方,高挺鼻梁下那張薄薄的嘴唇弧度鋒利,仿佛也淬着冰。
“以後,不要跟他來往。”
這句話語調很平穩,花艽知道這是他哥給他的最後一句,如若忤逆......
車在地下停車場穩穩停下,車門鎖卻一直沒打開。
花懿解開安全帶,半張臉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花艽被這氣氛擾得腦海中驀然回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
“好......”他輕輕舒了口氣,感覺後背都被汗浸濕了。
話音剛落,花懿側首看他一眼,接着才下了車關上門,從車前繞了一圈慢步到了副駕駛,輕輕拉開這一側的門。
“來。”他雙臂微展,将花艽抱在身上。
花艽腿卡在他腰上,雙臂有些顫抖地圈在他脖頸。
門被重重關上,花懿一只手環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拿着他的書包,遠處看像是一個男人抱着身材嬌小的孩子。
電梯就在車庫盡頭,花艽把臉埋進他的側頸,聲音有些顫抖地叫:“哥哥......”
“乖。”花懿側首在他被汗水浸濕的額發上印下一記輕吻:“只要你聽話,哥哥永遠都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