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品相關(6)
作品相關(6)
音樂革新的巨大成就。
《天使會降臨》是潛意識音樂最廣為傳唱的一首,一經面世就在監獄大幅度推廣,大大降低了犯罪率,為社會安定起到不可磨滅的作用,有彈奏版和演唱版兩個,同類型還有美容歌,緩解疲勞,提高注意力記憶力等等很多。
若能做成專輯面向世人,想必現代大多人都會心甘情願地捧着錢搶破頭。
試聽裏的那首,正是演唱版。
【可以學麽?】
眼前彈出黑色站立版,像街頭測量身高體重的那種,脖子高的位置連着一副耳機。光腳站上,背靠長板,戴上耳機,身後伸出一條柔軟觸手,稀薄如霧氣,撫摸上喉嚨和下巴,輕如覆蓋的頸膜。
付丞雪驚了一下,想要掙紮,這姿勢讓他腦中閃過無數科技大片裏等待改造的試驗品。
耳機裏傳來聲音,【放松。】
不同于機械的電子音,耳機裏的音調軟得像被水包裹,腦中一片清涼。
【吸氣。】觸手發出微熱的電流滲透皮膚,一股酥麻的熱感沖漲支氣管,劃過管壁引導氣流,在肺部蓄積,另一只觸手憑空分出,點在臍下三寸,刺激腹部收緊,【氣沉丹田。】
在傳統練聲方法中,丹田音被認為能傳送最遠最響亮。
氣沉丹田是種相當意識态的說法,并非有意識地往下腹擠壓,而是在全然放松的情況下進入丹田,就像建了一個家,關門造氣。不憋氣、不吊氣。要忘掉站立的形态。從下巴-耳朵與肩膀之間-兩腿所形成的整體空間都全然忘卻,所有注意連着氣息都凝聚在臍下三寸。
【不要懈氣。】
第二只觸手在小腹上輕抵,再次冒出第三只帶着電流從後脊梁攀爬,滑過腦後,到口腔後根,把人一截截提了起來。那一瞬很快,一絲細若纖毫的氣息被輕壓着甩出腹腔,像過山車經過豎立軌道,付丞雪難耐地用後鼻腔發出【嗯】聲,與此同時,第一只觸手還在不停引導氣流進入。
【……再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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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
【……接着再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和氣息仿若分了家,排除在正常呼吸之外。
丹田越來越沉,內收、擠壓,仿佛凝成核。而身體卻越來越往上飄,随着一絲一縷的呼氣快要飛到天花板上,雖然這個平臺裏并沒有天花板。
在模拟的空間,模拟的呼吸中,被漲破的爆發感讓他忍耐地經脈都隐隐作痛,若用真身估計臉都憋得青紫了。他不知吸進去的都是什麽,虛拟身體的丹田就那麽大,吸進的氣息越多,來不及進入循環呼吸道,內部氣息相互搶占地盤打起架,一股一股,讓腹中翻江倒海地想幹嘔,付丞雪忍住。
【好,可以,準備。】
付丞雪精神一緊,一瞬間又多出很多觸手,用電流包裹住整個喉嚨。
那裏仿佛被隔絕成了一個發音工作室。喉頭是主打工具,軟骨、肌肉被電流牽引,吸氣時分離的一對聲帶,随氣息逼近相互靠攏,閉合成門。
這是一個類似“拆線織毛衣”或者“騎兵作戰”的過程。
來勢洶洶的氣核行動迅速地排兵布陣,分解成一股股按照不同指示分批在路線中前進,在支氣管中重新集結,過程相當精細,絲絲縷縷一樣細細流出,抽絲剝繭地在肺泡重新盤繞。
如果聲門是針,喉腔安放的就是編織好的半成品,從一個音團到另一個音團,中間只靠細若游絲的一條細線銜接,一點點忍耐,一點點堅持,在聲門前釋放威壓。或許還要耗費很多心機花樣,就像兩軍厮殺,一個将軍去攻城門,根據地形總要用些兵法。
付丞雪不是運籌帷幄的将軍,只是一個初入戰場的小卒,順從觸手的指令行事。
我軍攻擊,敵方守城。
局面如逐漸繃緊的弦,聲帶長度、厚度、張力都相應改變。
攻一次、兩次、三次,一旦超過聲門關閉的進度,攻城氣柱撞破城門就是場厮殺,這就是編織的過程,正針、反針的不同針法,你來我往的士氣,你進我關的時局,一次次交鋒,人員聚集洶湧仿若井噴般密集。聲門在開與合的交鋒中讓戰火越燃越烈,局勢在稠密和稀疏間動蕩,形成聲波,經喉腔、咽腔、口腔、鼻腔一步步追逼。
形成整個蕩氣回腸的節奏,沖入空氣——啪!
破音了。
沒想到光是出聲就這麽難,更何況控制聲頻,呼吸來唱完整首?
任重而道遠……付丞雪咬牙:【再來!】
練了很久……
當付丞雪覺得終于可以成功發聲時,眼前出現一個音波譜。現代音樂只有哆來咪發唆拉西七個音程,它卻有二十四個。普通歌曲一般分為四個聲部:高音,中音,次中音,低音,而這裏音域從低到高多達百階,簡直逆天,連海豚都很難勝任。
還并非是單一聲部。
高中低音随意跨越,樂器演奏還好,合奏即可。可如果演唱,為保證整體和諧,最好由同一嗓音完成多個聲部的演繹,即使有幸把聲域通過後天訓練擴展到極限,發聲也嚴格到不能使用假音和混合音,真聲開唱又相當磨損聲帶,除非以後找到滋養聲帶的方法,否則并不适合長期表演。
付丞雪頭暈眼花地退出平臺。
揉揉額頭,用真身試了一遍發聲過程,單單把氣息不斷積攢在丹田就憋得臉紅脖子粗,氣管似乎都差點撐破……似乎明白他的疑惑,灰貓出聲道:
【游戲是純粹娛樂活動,無法連接神經系統。】
它頓了一下,似乎從未主動為人類謀劃過,語氣有些不适應。
【如果在游戲中獲得技能書,可以加載進造夢空間。】
而造夢空間能無限開發人體潛力,優化人類身體固有極限。
付丞雪沉眠時,忘記反鎖的門再次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
☆、—013樂器通級—
李律放輕腳步走到付丞雪的床頭,探手去摸男孩額頭,沒有發燒。男孩今天回家時鼻頭臉頰凍得通紅,眉宇間像被厚重的雲層堆積,有點疲憊。手伸進被子,肚子果真鼓着一塊。
下午男孩帶回套餐,工作人員失誤打包成黑椒牛肉飯,他素來不喜葷腥,男孩合上袋子瞬間改口說兩份都是自食,母親那性子也不好意思多吃,匆匆回房。
男孩的筷子飛速移動,桌上的食物仍剩許多,李律把喝粥的速度一慢再慢,很想說凍進冰箱,下次慢慢吃,可男孩不知別着什麽勁,硬是一口氣吞下,衣服都撐起一個弧。
也不見出來消食。
李父是個司機,天天擠在狹小的車廂,經常腰酸背痛,他特地學過推拿按摩的手法。
兩手攤開覆在圓鼓鼓的肚皮上,五指按照固定的軌跡來回推按,幫助消化。男孩曾昏迷多月,才補回點軟肉,堆積在瘦削的身架上,一把骨頭一把肉,像搓棍子揉面,讓李律越揉越好笑,手下卻依舊不溫不火,循序漸進加快手法。
約莫一刻鐘,李律收回酸痛的手,把被褥的邊角都掖好。
“早點睡吧。”
男孩眼珠在眼皮下微微滾動。
…………
時間流轉,10月3號,付丞雪來到比賽場地。
用號碼牌換了比賽卡,貼上一寸照後看見一個熟人。
藝術中心的設計是回四字型,前回後四,四字是各個練習室,回字是彩排或舉辦活動的,大門入口,回廊,小廳。付丞雪站在入口,那人站在靠近小廳的門邊。比賽不允許非參賽人員旁觀,家長朋友們都等在走廊,把不大的空間堵得寸步難行,卻偏偏這人周圍三尺都是真空地帶。
付丞雪清清嗓子,揚聲叫了聲:
“哥!”
馬隊聽到熟悉的聲音,吃驚地轉過頭來,“你咋也來了?”
馬隊熱情地走來,擁擠的走廊瞬間清出一條路,付丞雪跟随着安穩地穿過人腿,走到小廳門邊。
“來比賽。”
馬隊“哎呦”一聲,“弟你咋不早說,早說哥來接你啊!文文今個兒也參加比賽,你坐公交來得吧?一路颠來颠去人都散架了,可別影響發揮!”
付丞雪低頭看表,擺擺手進去,馬隊在後面喊道:“弟你加油啊,得了獎哥請你吃飯!”
那大嗓門一出,裏面刷刷刷引起一片目光,其中一個文秀的男孩最為熱烈。
“你認識我舅?”
文秀男孩走過來看了他一圈,因為捂得太嚴實也看不出長相,瞄到付丞雪手中的三張卡片,表情熱情了點,“喲,真傲慢……還算配得上跟我做朋友。”說着舉起了手裏一樣的卡片,正面比賽項目,反面是表格,七個手填項目相對應的格子是蓋章的,分等級章,和通級章兩種。
付丞雪扯出笑容,沒精神搭話。
昨天李律的舉動讓他內心騷動了一整夜,沒睡好。
文秀男孩被笑容閃花眼,沒介意他的敷衍,“嗳,你眼睛這麽美,幹嘛把臉捂那麽嚴實……還有我叫曹文清,你叫什麽?”
“付丞雪。”低聲吐出三個音,指指嗓子,“感冒,不太舒服。”
曹文清果然不再提問,只自顧刨白自己,沒心眼的程度和他小叔不相上下。
聽男孩的話,這孩子是馬家血脈唯一基因變異的種,在一堆不通文墨的男漢子女漢子環境下還能名列前茅多才多藝,簡直是馬家的寶兒。據曹文清的說法,他母親當年就是因為外婆受夠了一家子莽夫,壓着閨女嫁給博學的年輕教授,來改善基因。
曹文清兩嘴一碰,叽裏咕嚕就把祖上三代都交代幹淨。
現在京都私立學院清揚就讀小學,同窗都幫二代,作為地方勢力來的受到不少排擠,樂坊比賽因賽制特別,場地還是着名大師級演奏家侯庭軍的地盤,在網上受到各種段子手調侃,放假前同桌特別提過那個搞笑的“龍珠卡”,他就發下重誓要拿給那些不思進取的家夥看看!
行蹤隐秘的侯庭軍作為鎮賽之寶被弟弟拉上臺開賽。
曹文清卡上七個項目是鋼琴,電子琴,大、小提琴,口琴,吉他,葫蘆絲,兩人沒有一個重複。
分手走向各自的項目。
裁判人員很多,數十個項目有一百來人,比賽預定三天。一級一輪,第一天比五級,第二天四級,第三天半天決賽。每級結束休息半小時統計,人一批批刷下,越到後面人越少。
場地很大,劃分成數十項,被活動的隔音牆板隔開,每個隔音通道盡頭是小舞臺,上面安裝了監控設備。一批保安在通道間來回走動,維持秩序。
比賽宣布開始,人流聚集,幾個熱門選項都被擠爆了,主辦方臨時調控,根據冷熱程度相應增減裁判。
侯庭雍坐在監控室嗑核桃看戲,他老哥總愛給他買這種堅果,說是看長相就知道補腦,他開始還生氣,這年複一年的鄙視下來,終于練成無敵神功:死豬不怕開水燙大法,心法只有一句:
#只要臉皮厚,面癱磨成瘋。#
一道道比賽欄有點像春運場景,只不過有的人滿為患,有的冷冷清清,甚至無人問津。
無人問津的就是一些外國特色樂器類。
他正哀嘆着“難道賣不掉的壓箱底連比賽都沒人要”時,就見一個小孩走了過去。
屏幕裏,原本坐姿懶散嘲笑同事的監考官直起身子,那孩子拿起樂器彈了一會兒,監考人員就一臉贊嘆地記下賽號,蓋章。監控隔得太遠,看不出是晉級章還是淘汰章,只看到那孩子走出西塔琴區,走向胡不思,下來手鼓,下來馬頭琴,前面都暢通無阻,只在馬頭琴撞到一個內蒙的兄弟,多人比賽。
比賽人數衆多,分為十人一批,監考官耳聽八方,凡是走音跳音等任何漏洞立刻淘汰,往往一首曲目下來,能站到最後的只有幾個。
馬頭琴三個人全部通過,新疆手鼓照樣無人,從手風琴開始,剩下三項競争的人都開始增多,等到所有選項比完,付丞雪拿出兩張單賽卡。
八弦琴順利通過,小提琴也站到了最後。
坐在弟弟後面的侯庭軍探頭看了會兒,贊句:“……聰明的選擇,看來你的龍珠卡保不住了。”
“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
侯庭雍緊盯着屏幕不放,終于對着那身衣服恍然大悟。
“啊,是那個适合狂草的若幹君,我就說怎麽那麽眼熟,原來是他報名那天穿過一樣的衣服。”
付丞雪最先填完章,走向等候區。
那裏已經有人,不少失敗者正紮堆聊天,看見男孩走來,兜裏揣了三張卡,其中一張還是龍珠卡,有些意外小孩的膽量,因為看不到背面滿滿的黃章,也沒放太多心思。
其中一人撇嘴調侃:
“現在的孩子還真不自量力裏,年紀還沒有選填的樂器多,就浮躁得厲害。剛我還遇見一男孩拿着龍珠卡,那姿态傲慢得很,插隊插得理直氣壯,我看指不定有多少紅章等着他。”
紅綠黃三章,淘汰、過級、通級,冠軍是黃色皇冠章。
曹文清的選項多是熱門項,過很久才比完,視線在人群裏搜尋半天找到付丞雪,眼睛一亮,蹭蹭蹭跑了過來,“我全過了,你怎麽樣?”
付丞雪掏出三卡都是紅章,曹文清笑呵呵地看完。
“就說咱倆能做朋友吧!”都一樣有才。
旁邊幾個少年看了過來,就有那個說他自不量力的,曹文清兇巴巴地瞪過去,回頭沖付丞雪氣哄哄地說:“你沒見那個四眼田雞有多讨厭,我等好久才排到前面,中途尿急上了個廁所,回來位置就被那家夥占了,仗着長得老了不起啊,看等會兒不讓我舅收拾他!”
付丞雪搖搖頭,懶得搭腔。
等了兩個小時,所有參賽樂器才比完一級,中場休息可以出廳。
曹文清一邊拽着付丞雪出去,一邊喋喋不休:“你吃過飯沒?折騰這麽久我都餓了!咱們一起吃呗,讓我小舅請客。到時專揀貴得點,我幾個舅雖是大粗人,但勝在錢多人傻,可大方了!”
馬隊一巴掌拍在曹文清屁股上,“有這麽埋汰你舅的沒?”
吃飯時一大一小不停給付丞雪夾菜,熱情程度如出一轍。
馬隊說:“錢夠不,不夠哥給你出。”
說到這就要提起比賽坑爹的地方,所有比賽項目使用的樂器都要在監考人員那抵押租借費,只有通過的人返還,失敗的真可以說賠了比賽又賠錢。最終一敗不嘗獲得冠軍的就數十個,其他近千名參賽者都要自掏腰包,其用心險惡簡直暴露無遺。就這,還有自負才高的青年男女們前仆後繼跳進坑裏,僥幸覺得自己會是例外的那個。
付丞雪搖頭拒絕。
第一輪押金已經全部退回,他選的項目都有把握,失錢的風險不大。
曹文清沖付丞雪道:“你叫我舅叫哥,我不是也得叫你舅?不行不行,你也得跟我叫舅。”
付丞雪對稱呼沒有糾結的必要,得到馬隊無所謂地聳肩,很自然就順應曹文清改口,曹文清得意一笑,“這樣咱倆就是兄弟了,來,叫聲哥聽聽!”原來等在這呢。
付丞雪清清嗓子,喊了聲,曹文清立刻一臉喜滋滋,飯都比往常多吃一碗。
付丞雪伸手攔住他加飯的舉動,輕聲勸道:
“別吃太飽,身體産生倦怠會影響發揮。”
長長一句說到最後,嗓子裏都有嘶嘶的氣音,曹文清趕忙放下手,“我不加了你也別說話,嗓子啞得聽得人怪難受。”
第二輪比賽開始後,一些樂器開始撤下,人流減少。
胡不思、西塔琴、手鼓都直接通級,得到三皇冠,馬頭琴後來還有人試手,但通過的只有他和兩個內蒙兄弟,厮殺到第三輪才把另兩人刷下去。倒不是付丞雪技高一籌,而是曲目太偏,冷門樂器把難點堆在前面,三級是個坎,四級就是壓軸曲目。
兄弟倆對樂譜磨合時間太短,才讓提前準備的付丞雪順利過關。同一級他還拿下箜篌,第四級又拿下手風琴和七弦琴。
中場休息,所有人都疲憊地躺椅子上等待最後一輪,統計完的工作人員走上臺,本該照常宣布比賽開始,卻突然換了個臺詞:
“現在要提前頒布一項獎品。”
話音一落,底下議論聲此起彼伏。
“靠,比賽還沒完呢,這是哪個人才要得哪門子獎,不會兒玩我們吧?”
“可別是有黑幕?那租樂器的錢不都白交了?”
“應該不可能,侯庭軍在這壓着呢,那可是國內大師,人品有保障,沒人敢走後門!”
發獎人全然不顧大廳的竊竊私語,繼續對着話筒宣布:
“恭喜第一張不限額不限物的五折優惠卡和八弦琴,箜篌,手風琴,馬頭琴,手鼓,胡不思,西塔琴七種樂器由付丞雪獲得,請上臺領獎!”
發獎人念出名字的前一刻,曹文清還在嘟囔——
“靠,這是哪個牛人,簡直逆天不要臉!”
——付丞雪三字劃過耳畔,他慢慢回過頭,盯住付丞雪,好像一瞬間就不認識了一樣,不敢置信地說:
“弟啊,這裏除了你,是不是還有別人叫付丞雪?”
男孩淡淡掃了曹文清一眼,曹文清發誓從那張冷俏的臉上看到了鄙視。
衆目睽睽之下,五頭身的男孩淡定地緩緩走出人流。上臺,領獎,接過話筒,發表獲獎感言:
“謝謝。”
就兩字。
轉頭看向發獎人,下巴示意那堆樂器,問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送貨上門嗎?”
獲獎人愣了下,後知後覺地點頭,男孩就又滿意地小聲嘀咕了句,“正好等會要逛街,這樣方便很多。”這個小聲被話筒無限擴大,一衆參賽者都被他淡定的姿态驚得目瞪口呆!
“偶像啊!”
“男神啊!”
“牛啊!”
“真忒媽酷炫!”
……絡繹不絕。
信力坐火箭一樣蹭蹭蹭直漲,總數停留在一千五百格才靜止。
最後一輪,付丞雪排隊走到哪,就把焦點引領到哪,還有人專門給他讓了位。二胡和小提琴也順利過關。結束後不用等,凡是通過者和淘汰者都可提前離開,只不過為了比賽秩序,只出不進。他走出隊伍和剛結束上個項目排在隊尾曹文清打了招呼。
“我還要去書店,就不等你了,行吧,哥?”
那聲“哥”為曹文清招來一片目光,小男子漢自尊心極度膨脹,一臉與有榮焉的自豪感,大度地說:“弟你快走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和小舅一起去接你!”
作者有話要說:
☆、——014——
付丞雪轉進新學校插班小三上學期,在課堂上過一遍小學課本就行,他去書店是購買初中必修課本。語數外、物理化、政史地生。
娛樂圈一途,對文化課需求不大,但高學歷總是多些資本。
他制定了學習計劃,主攻參加中考的七科,每門從初一吃透到初三,再進行下一輪。其實也是可以偷懶,考試靠灰貓作弊,滿分還不手到擒來?可深入一想,誰知灰貓何時可以脫離身體,若不把知識吃進肚裏,最後實力不濟,倒黴的還是自己。
書店櫃臺擺放了數款電子讀書機,可錄入各科課本和題庫,要價只需幾百,課本下載也便宜到一元一本。
灰貓作為休閑型光腦,沒有專業掃描配置,加載資料只能從網絡提取,無法錄入紙張。網上沒有課本的電子版,多是課外資料。教育局資料庫倒是有,高科技入侵往外傳送資料突破防火牆的路徑比篡改資料的痕跡或複制曲單複雜許多。
打個比方:
後兩者,一是把包裹紙條的石頭砸破窗戶扔進室內,二是用帶着攝像頭遙控飛機在窗邊拍攝,程度也就是惡作劇和偷窺。前者卻嚴重許多,屬入室偷盜,搜遍大小房間找到需要夾帶的物品再翻窗離開,大材小用不說,一個不小心還會因外星科技沖擊造成教育局內部網絡癱瘓。
回家後灰貓拟态出來。
尾巴觸到男孩肩上的傳感器,貓頭的綠眼閃光,連接讀書機,解析了讀書機主板和紅外傳輸,把課本和相關資料轉存進造夢空間。
除此之外,付丞雪還列了一個正式考級的樂器通級的計劃表。
偏重民樂。
弦鳴樂器:箜篌,二胡,琵琶,七弦琴。
氣鳴樂器:簫。
膜鳴樂器:八音鼓。
西洋樂器只選了兩項:鋼琴和小提琴。
進入造夢空間修習。
…………
與此同時,在付丞雪不知道的時候,微博上掀起關于他的話題。
#才高逼死人,既妒恨又崇拜的感覺很心塞有木有?#
圖片是樂坊比賽提前離開的選手在大廳外拿回手機偷拍的。
照片中男孩被帽子口罩棉衣包裹嚴實,看不出臉,驕子樂坊主頁有比賽簡介,博主複制了鏈接。表示:當大家還在為比賽拼搏時,已有人提前捧獲榮譽,七龍珠五折卡啊!要七種樂器通級好伐?頒獎時我連人家獲獎的樂器名稱都不懂,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恨天才!
底下小夥伴們紛紛回應:
【同桌的你】:叫啥,是咱們學區的?求坐标求三圍求勾搭,各種求!
——樓主回複:作為一個有原則的人,咱只能透露名字很特別,帶個丞相的“丞”。
【語文老師死得早】:按腿長應該是同齡人中長得高的,但感覺很小的樣子,多大了?
——樓主回複:聽說才八歲,是不是讓我等凡夫俗子想死一死的感覺?!
——【滿腹詩書】:語死早同學,本仙掐指一算,明日黃道宜動土、喪葬,祝君早日封號自殺,否則……哼哼,你是欠收拾了還是欠收拾了呢?小辰光盆友?
——【語文老師死得早】:ORZ語文老師我錯了求放過!
接下來兩天,付丞雪拿到二胡冠軍,小提琴通級卻敗給曹文清。早上結束所有比賽,曹文清悶悶不樂,一路低着頭走得拖拖拉拉。付丞雪轉念一想,就猜到是只拿到八折打折卡,層次不夠炫耀。
付丞雪掏出包裏的五折卡塞到小孩手中,卡上沒名字,獲獎資料也不公布,去炫耀也不怕露底。
曹文清愣了一下,震驚地擡頭看他。
“弟啊,這個——”
手足無措地看看卡又看看人。從知道付丞雪住址,他就猜測幹弟弟或許家境不好,心裏腦補了一段家貧才高,砸鍋賣鐵苦學樂器的勵志畫面,一直在請客時主動當掏錢的一方。如今把這麽“貴重”的卡送給他,簡直感動得語無倫次。
“學習樂器燒錢好,不,是好燒錢,哎呀,也不對……反正,這東西你有用,哥不能拿!”
“要就收着,不要就扔。”付丞雪頭一甩,走得幹脆。
曹文清追了上去,“那這樣吧,弟你要買什麽樂器哥掏錢,你給列個單子。”
付丞雪不耐煩地說,“不用。”
實在是曹文清糾纏不休,才回道:“過一陣子我去京都參加藝術考級,你借我點樂器就行。”
“沒問題,別說樂器,我的房間裏有的東西你随便拿……還有你那邊有親戚嗎?要是沒有就住我們學校。”
付丞雪搖搖頭不再搭理。
幾日後國慶結束,學生重返校園。
付丞雪起早做完飯,剛把飯盒放進兩人書包,趕巧李律走進客廳。若無其事地拉好拉鏈,他背起自己的書包離開。
擦身而過——李律突然開動尊口,“你上學後,就別浪費時間做飯了。”
付丞雪頭也不回大步離開,好似什麽都沒聽到。
李律微微無奈,嘆了口氣。
——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一直是付丞雪的本性。
兩人搭乘同一班公交,一個站車頭,一個坐車尾,中間陸陸續續被乘客填滿。坐車的時間一眨眼就晃過去,旁邊都是嘈雜的說話聲。
“……林子大了,真是什麽鳥人都有。”
“這世道就是有人,用貶低別人來擡高自己,素質低得要命!”
“就是,自己生活越不順就越喜歡挑刺找茬,我們單位那個老姑婆也是…(巴拉巴拉)…”
“這種人你跟他多說一句話,智商能拉低三個檔次…(巴拉巴拉)…”
付丞雪聽了一耳朵“社會哲學”,前面李律走得快看不見。
快步跟了上去。
闊別數十年再返校,或許只有在社會上待過,嘗試了金錢利益的勾心鬥角,為生計忙得晝夜颠倒,人才會突然懷念起學生時代——永遠寫不完的作業,上不完的課,考不完的試,聽不完的大道理。
兩點一線,日複一日。
困在塔樓裏時,覺得人生最痛苦的階段莫過于此,恨不得馬上畢業離開,可進了社會,獨自在外奮鬥,各種人心的陰暗從角落裏冒出,理想被現實分割得支離破碎,好像一下子從童話世界跑到悲慘世界。
付丞雪也是叛逆的那類,想方設法出去放風。早晚自習從來不參加,成天翹課,成績永遠飄在及格線上。他擅長思考,數物是得意科目,講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埋在桌子底下看雜書。因為基礎沒打好,做題時填空選擇大多空下,擴展的附加題反而意外成為唯一能推算八·九不離十的,讓老師們恨鐵不成鋼。
他前世因為毀容又無父喪母,連最愛的李律都意外喪生,比別人更早學會人情冷暖。
只不過——當別的孩子受不了外界的嚴寒回家尋求庇護時,他只能咬牙往前走,一頭紮進死路,生生用頭,撞出一條血淋漓的路。
小學門口,又是一場大戰。
不願上學的孩子和送上學的家長展開鬥智鬥勇的拉鋸戰。
戰場一:
熊孩子扯着車門,疼得哇哇大叫不撒手,大喊着:“你等着,我要去法院告你!”
悍勇的家長拿着雞毛撣子硬是把人抽進學校,頭疼地說:“趕緊去告,正愁沒法扔了你呢!”
戰場二:
文靜的女孩背包等在車下,皺眉憂郁地看着學校門口,一臉“一入校門愁深似海”了無生趣,即将終老殘生的表情。
父親正抱着孩子的水壺書包學習機課間零食,瞬間心疼不已,轉頭淚汪汪看向老婆,“要不,妞就不去了吧,咱擺駕回府。”
母親翻了翻白眼,踹向老公,“看你倆這熊樣!也不嫌臊。”
戰場三:
吹氣球般肥壯的孩子背着書包,挺起胸膛,一臉決絕,“我走了,就不回來了,你可要想好!”
孩子娘一臉嫌棄地擺擺手,“那敢情好,中午的紅燒肉都沒人搶了。”
孩子表情微僵,皺眉思索片刻,要美食還是不上學?經過一系列心理鬥争後,天平倒向後者。
“你要真把我送進學校,你兒子就沒了,咱倆割袍斷衣,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喲,成語還挺溜!”孩子娘冷哼,“你要沒了,老娘正好再重新生個乖巧省心的,也省得每天被你個白眼狼氣得高血壓。”
戰場四:
蘑菇頭學生跟家長告別,生死離別似話說個不停。
兒:“爸,你啥時候來接我?”
爸:“放學就來。”
兒:“爸你早點來。”
爸:“嗯,一定。”
兒:“爸,你多早來?”
爸:“你一下課就來。”
兒:“爸,你要是來晚了呢?”
……
一直話別到門衛看不過眼,“要鎖門了。”
隔着鐵門,兩人四目相對,仿若探監。
兒:“爸,我進去了。”
爸:“你去吧。”
兒:“我真去了。”
爸一臉無奈,“你快進去吧,上課鈴都打兩遍了。”
無父無母的付丞雪淡定地從戰場穿過。
沒有争端,沒有糾結,沒有委屈,沒有厭學,被旁邊的孩子震驚地行了注目禮。
一個家長指指付丞雪,一下一下點着自家孩子的腦門,大嗓門地抱怨:
“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乖乖上學都不用送,你說說你,要是哪天我忘記送你,你都能跑半路拐去游戲廳……你說你上周下雨那天,走一半又折回家,還跟我論證了一通‘下雨和感冒的因果關系’,你能耐了是不?你比老媽我都有文化是不?還跟我講道理?!”
家長的指尖把孩子腦門都差點戳翻過去,嘴裏喋喋不休,“哪有人因為可能會感冒就不上學的?你咋不說書包太重可能長不高,以後課本都不看了?”
孩子眼睛一亮,家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要是早知道可能生出你這貨,都想把你老爹結紮了!我現在都恨不得再把你塞回肚子裏一了百了。人家家的孩子都是天使,怎我我們老杜家就竟出扶不上牆的狗屎!”
付丞雪上學第一天,就獲得榮譽稱號一枚。
【別人家的孩子】
佩戴此稱號,可獲得長輩喜愛,附加同齡人滿點仇恨值。
學校生活于付丞雪無足輕重,就此不再論述。目前需要留神的事只有三件:學習高中課本,準備考級的樂器,學習潛意識音樂。
作者有話要說:
☆、—015潛意識音樂演唱技巧—
照常理說,造夢空間可以擁有無限時間,但精神就像根弦,過度緊繃就會斷掉,而精神疲憊要花更長時間緩和,接受了灰貓的建議,每天最多消耗一個月的空間日。
好處也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