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臨“危”受命
在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仿佛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在漫漫人生路上,與你共赴一場聲勢浩大的約會,陪你做一場人聲鼎沸的美夢!
開會的地點安排在三教的露天陽臺,即使到了周末,在教室開着空調學習的同學也不在少數,況且英語四六級考試剛剛結束,緊接着便是期末考試,于是想要找一間空蕩的教室開會都難,上下跑了一圈之後,只有露天陽臺有一排木凳子,附近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
思睿安心坐下來,在群裏發布了見面的具體地點,大家都很準時,陸陸續續地結伴而來。唯一幾乎是最後到的,她之前沒怎麽在南區轉過,問了好幾個路人才找到這麽偏僻又陳舊的教學樓,她一坐下就小聲喘息着,來調整自己的呼吸,見大家都熱火朝天地攀聊着,她埋頭從斜挎包裏抽出自己的記事本和筆,放在桌子上,身子坐得筆直。
她開會間隙掃了一眼在場的幹部,在自己的斜對面發現了栗子的身影,這時的她正在肆無忌憚地玩手機,時不時與身旁的人竊竊私語,絲毫沒有顧及思睿這個主席的顏面。
思睿深知她的心結,小女生嘛,可以理解,但又礙于面子,便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講話時刻意提高自己的音量,以便于大家聽得清楚。
思睿低頭看了一眼筆記本,表情凝重地說:“今天召集大家來開會還有一個特殊原因,慢華爾茲的領舞上體育課打籃球時不小心把腳崴了,可距離晚會只剩下将近一周了。”
一聽到這個,在場的人立刻炸開了鍋,畢竟這種意外是不在大家的預計之內的,宣傳物資毀了還可以重新購置,晚會方案被輔導員否決了還有備用方案,可這表演人員受傷了,的确是件很棘手的事情。
雜亂的讨論聲中有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冒出來:“要不直接把這個節目取消吧!”他這話倒是說得輕松。
這話一出來,就有另一個女生反對:“不行,跳慢華爾茲的有10位同學,大家都為這個節目付出了很多,要是因為一個人的原因就臨時撤掉這個節目,那其他人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思睿也認為這女孩說得有道理,大家都一致地應和“是啊是啊”。
要是其他形式的舞蹈也就算了,這種講求雙人配合的舞蹈就是比較複雜,搭檔臨時有變的确很讓人懊惱,但大學期間參加新年晚會的機會屈指可數,時常要具備多重因素,所以斷然不能因為不正當的理由牽連到其他表演人員。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與栗子鄰座的女孩強行拉着栗子的手舉起來,提高了音量:“師兄,栗子學過慢華爾茲!她跳得可好了!”
栗子這下子可是被惹毛了,驚詫地瞪着那女孩,又轉過頭來看看思睿,強行将自己的手從那女孩的手掌中掙脫出來,一臉不情願地有意埋下頭摳着手指,一聲不吭。
顯然她現在還在氣頭上,要是擱在以前,她一定會自告奮勇救場的,畢竟誰都不會錯過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美的一面的機會。
思睿自然知道她是因為昨天的事生氣,但一碼歸一碼,便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好聲好氣地問她:“你來?怎麽樣?”
“我這段時間期末了,有點忙,身子也不大舒服,我不去!”栗子回答得倒也爽快,斬釘截鐵地回複了思睿,絲毫不給他面子,仿佛這事确實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思睿無奈地皺皺眉,他怎麽會猜不透女生的小心思,但也只能順從了她的意願。可栗子這邊卻心想,只要思睿語氣再溫柔一點,她說不準心一軟就答應了,可思睿也是口嫌體正直,人家說不方便,他也就舒心地默許了,真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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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此刻的場面再一次陷入無人可以拯救的尴尬境地,關鍵時候還是得他自個兒想辦法。
兀的,思睿的腦海裏忽然閃現了另一個畫面,他猛地擡起頭,将目光鎖定在身旁的唯一身上,此刻她正在放空似的盯着筆記本發呆,在筆記本上畫了一道又一道毫無規則的豎線。
思睿側過臉來看她,她像是心電感應般地回過神來,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思睿用那種征求意見的口吻詢問她:“你去吧!”語言之中明明透露的就是“你可一定不要拒絕我”的意思。
“我?”唯一愣怔地擡眸,一副幽怨的神情,吃驚地指着自己,不可思議地想要再确認一遍。可她瞥見思睿此刻的真摯表情,十分确定他這時候說的就是自己了。
“你初三那年暑假不就學得華爾茲嗎?基本舞步肯定會。”思睿冷不丁地提起,倒是幫唯一記起了這事,可她與思睿認識明明是高一開學的事,他怎麽會了解自己初三暑假學舞的事情呢?這讓她更加困惑了。
其實唯一內心是拒絕的,她急切地搖搖頭推卻:“我不行,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畢竟一暑假根本就學不了什麽,可每天大汗淋漓地訓練之後,形體姿态方面确實改善了不少。
思睿沒有理會她,畢竟這個時候如果她不上,就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作為年級幹部,關鍵時刻必然要挺身而出。
思睿調皮地瞥了她一眼,看到唯一此刻那一臉苦相,心裏竊喜,但他覺得唯一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
他掃了一眼筆記本的內容紀要,也沒有其他事情需要安排了,便站起來說:“就這樣,散會!”
大家都走光了,只剩下唯一呆呆地坐在原地,她不安地起身,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開口:“不是,我真的不行,你這人有毒吧!每次都害我做這種我力所不能及的事,哎呀!真是……”唯一觸上思睿那清澈的眼眸就特別容易詞窮,但剛才心裏明明準備了一大堆惡毒的話來發洩了,這會兒倒變成了小結巴,她真是要怨自己不争氣。
思睿歪頭看她那怨念極深的雙眸,微微勾起一邊的嘴角,不由失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惡趣味,高中那會兒老師一要求幹個什麽事,每次征求大家的意見,思睿都會幼稚地重複大喊唯一的名字,十回總有個七八回命中,畢竟老師都喜歡成績好又讓自己省心的學生。
所以唯一覺得自己的課餘時間都要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完全是拜這個損友所賜,久而久之就是她懷恨在心,感覺自己是個無所不能的女戰士似的。
“你不覺得你每次這樣歪嘴笑,就跟供銷社門口那個張大爺中風時的表情一模一樣嗎?還以為自己很帥是不是!”唯一果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看思睿那副幸災樂禍的神情,她就氣不打一出來,“锵锵锵”幾句話出口,直接命中要害,思睿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洛夏唯一,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思睿不甘心地反駁,顯然他的辯駁方式絲毫不具備殺傷力,這時便只能動手了。
可他剛準備将寬大的手掌伸向唯一的頭、像以前一樣任意地揉亂她的發時,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思作祟,他的手恰好懸在了空中,五指微微動着,唯一讷讷地擡眼看他,卻不經意間被他擡起的手吸引了目光。思睿迅速地将那只手不自在地放在後腦勺,煞有介事地摸了摸,又故作淡定地放下來,眼神不停地閃躲,自從親嘗了自作多情的惡果之後,他比誰都清楚,兩個人現在的關系是怎樣的。
“三兒!”唯一輕輕地叫他,像幾年前一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可她卻沒有再說下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唯一的心裏一沉,她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到別處去,害羞地抿抿嘴,卻瞥見了站在陽臺角落的栗子,她心虛地朝思睿點頭示意:“我先走了!”說完便小跑着離開了天臺,此刻的她,心亂如麻。
唯一一口氣沖出了教學樓,她緩緩地放下腳步,心中默默地呢喃了幾聲,心不在焉地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