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口不一
“各部門準備,五分鐘之後彩排。”目的達成了,思睿收起剛才那副冰冷無謂的表情,拍拍手熱情地招呼大家,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唯一心裏其實在偷笑(其實這個時刻的張思睿才是她記憶中熟悉的模樣),可表面上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放低了聲音跟思睿說:“其實你不替我解圍,我也照樣能說得她啞口無言的。”她說這話時,神采飛揚的,一副自信滿滿的得瑟模樣。
思睿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壞笑,“嘁了一聲,然後便迅速沖到後臺去,他怎麽會不相信,唯一高中時是學校辯論社的,她舌戰群雄的光輝歷史到現在還被挂在學校門口的宣傳欄上。況且按照唯一的秉性,她怎麽可能是那種甘心被人踐踏而選擇按兵不動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她非但不可能是“以牙還牙”這麽簡單,還只會讓對方加倍償還而已。
可這事是思睿牽扯進來的,他自然要負起責,該果斷回擊的時候勢必不會手軟,他考慮事情也是有理有據的。
唯一再次回過神來時,她的腦海裏第一時間回想起的是栗子站在高歆韻背後望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失落,她倒是成功解除危機了,可那個單純善良的姑娘心卻要被傷透了。她焦急地搜尋她的身影,發覺她正黑着臉站在對面的座椅上收拾書包。
唯一心裏也不是滋味,畢竟栗子之前是真心把自己當朋友,才毫無保留地跟自己說起她與張思睿的事,如今卻陰差陽錯鬧到了這種地步,讓她情何以堪啊!要是今天換作是自己,心裏肯定也不舒服。
于是她關切地走上前去,輕聲問:“栗子,都要開始彩排了,你要去哪裏啊!”
栗子并沒有理會她,低頭慌亂地整理着書包,垂在兩側的長發擋住了她的面龐,唯一看不到她的真實表情。
唯一呆呆地站着,等栗子把東西收拾好了,大力地将書包甩在自己的身後,單肩挎好書包,直挺挺地朝樓梯口走去,她又迅速追上她的腳步,緊緊地拽住她的胳膊,執着地問:“你要去哪裏?”
此時,正好有一位生科院的小幹事走過來,怯怯地打量着她們倆,栗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說:“娟兒,幫我跟張主席請個假,就說我不舒服!”
說完之後,栗子狠狠地甩開了唯一的糾纏,甚至連轉過頭來瞪她一眼、罵她一句的力氣都沒有了。唯一的目光緊緊追随她的身影,愧疚地握住護欄,這個角度看她,發覺她的嘴唇微微泛白,雙眼紅腫,定是剛剛偷偷抹了眼淚,這種失戀的痛楚,像晴天霹靂一樣毫無征兆地襲來時,即使是再冷血淡定的人也不能輕松應對,更何況像她這麽單純善良的女孩子,唯一心裏滿不是滋味的,覺得此刻的自己罪孽深重。
張思睿急匆匆地趕到後臺時,成真也不死心地跟在身後,他向來是個看眼色行事的人,瞥見思睿的表情波瀾不驚,他完全是好奇心驅使,試探性地發問:“張思睿,你追洛夏唯一竟然不跟我們說?”那語氣裏即使有責備,也盡是因為思睿的守口如瓶而生的,雖然他本想再添上一句“你是不是想成心看我笑話”之類的話,但又覺得這樣顯得不合時宜,便只能委屈地咽回去。
思睿自然是沒心思好好回答他的問題,煩躁地朝他翻了個白眼,繼續低下頭在電腦桌旁的一疊材料裏翻翻找找,抽出來一疊不是,又慌亂地将其塞進去,再繼續往下翻,結果終于在最底端找到了表演名單。
成真竟是添亂的性子,明知道思睿忙得頭都快要大了,卻還是像個膏藥似的跟在他身後,在狹小的操作室裏穿梭,一轉身,一不小心兩人就會撞到,思睿緊皺眉頭,無奈地攤手道:“我現在很忙,別煩我!”
成真見思睿這種态度,心裏也怪不是滋味,憋氣地跟在他身後,“張思睿,你這樣真的很不地道……”
思睿被他的喋喋不休攪得不耐煩了,兀的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瞪着成真,壓低了聲音呵斥道:“媽的還不是你害的,要不是去幫你參加那個該死的聚會,我怎麽會攤上這事兒!”思睿說這話時,面目猙獰的,但生怕其他人聽了去,只能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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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真聽完愣了一下,他緊蹙眉頭,認真地搜尋了一番記憶,才将今天的事與那晚的事情聯系起來,立刻和顏悅色地開口:“哦,你是說那晚幫你解圍的是唯一!”
他恍然大悟,也着實同情思睿今天的遭遇,畢竟以往思睿身邊也沒幾個玩得好的女生,自然也就沒有異性能讓高歆韻心生挫敗感,可這次的唯一顯然不一樣,兩人之間的強大氣場在諾大的空間裏迅速彙合,周遭的人都能感覺到高歆韻來勢洶洶,即使步步緊逼,唯一的眼神也絲毫未有畏懼。可最慘的顯然是思睿,明明這是女人之間的戰鬥,他還要找準時機披挂上陣,也真是難為他了。一想到這些,成真對思睿的羨慕一掃而光,只剩下赤裸裸的同情。他詭異地朝着思睿發笑。
“那你喜歡她嗎?”成真也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偏要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故意去問思睿這種敏感的問題。
思睿的眼神閃躲了一下,緊接着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你有病吧!”那眼神裏仿佛充滿了“殺氣”,足以将成真所有關于自己的好奇通通扼殺。
此刻的思睿匆匆瞥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冷冷地勾起嘴角說:“我要開始工作了,你丫的要不現在立刻離開,要不就給我乖乖閉嘴。”他呲着上下牙齒說這話的表情,有一點耍恨的意味。
成真嫌棄地看着思睿的表情,發覺他确實是有些動怒了,便乖乖地捂住嘴不再做聲,如果再煩他,真保不準他會發火。而思睿心裏卻在暗自犯嘀咕,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後悔藥”啊!雖說此事因自己而起,于情于理都應該站出來,可這跟“昭告天下”并無什麽區別……他無奈地扶額,長長地舒了口氣。
見思睿此刻忙得焦頭爛額的,成真立刻乖乖地走回到舞臺前的觀衆席中落座,翹起二郎腿,無聊地劃着手機,順便可以提前觀看節目,安心等待思睿忙完,再一起回去。
其實,一看他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哪是介懷思睿和唯一的特殊關系,他只不過是介意思睿連談戀愛這種事都不跟身邊親近的人說罷了。他平日裏就是直腸子,心裏有什麽事都藏不住,恨不得拿個播音喇叭昭告全天下,但也期望自己是別人眼中充分信賴的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