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9)
年初一的長壽面,因為找不到人開始跟江父發牢騷:“我就不相信咱們兒子沒有對象,不然哪有那麽不着家的。”
江父放下手中的象棋:“言之有理!”
如果這個世界上,我們都可以管好自己的心,讓它做到收放自如,感情也會變得更加明明白白。但是這對那些明知愛了不該愛的人來說,這是個美好的奢望而已。
年初一,A市交通堵得一塌糊塗,寧冉聲問秦佑生留幾天,秦佑生說是一個星期。
寧冉聲很滿足,年初一兩個人躺在床上都沒有起床,別墅裏已經沒有吃的,最後秦佑生起來去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兩碗泡面,煮好端到寧冉聲跟前。
別墅暖氣足,寧冉聲只穿着秦佑生的襯衫坐在卧室的小桌子吃面,制服誘惑太吸引,最後兩人又雙雙滾到床上。
愛情總有這樣那樣熾烈的魔力,兩個人在一起,恨不得如膠似漆地貼在一起,前陣子寧冉聲想通過分手合約克制兩個人之前的影響力,現在想想真是天方夜譚。
如果心真強大,還怕不獨立?她怎麽能把所有的原因怪在秦佑生身上。
早上寧冉聲給寧威鋒和寧洵洵都打了電話,寧威鋒接到她電話雖然還是笑眯眯的,但是寧冉聲還是從他聲音裏聽出了失落。
寧冉聲靠在秦佑生身上:“秦老師,你比我堅強,我為你感到驕傲。”
昨晚,秦佑生跟寧冉聲說了自己在舊金山的事,他很小就去了舊金山,方式是她的母親帶着他坐大船偷渡去舊金山尋找自己昔日的戀人。
很多事情,秦佑生都是簡單提及,那麽不經意的話語卻在寧冉聲心上刻上了深深的一筆。
“驕傲什麽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私欲,冉聲,我沒有你想得那麽正直光明。”秦佑生五指從她柔順的頭發劃過,“你的男人很逞強呢,為了證明自己不必他那些兒子差,情願把她女朋友丢在這裏,這樣的男人,你還為他感到驕傲嗎?”
寧冉聲像章魚一樣纏住秦佑生:“不管了,嫁狗随狗吧。”
兩個人在床上打打鬧鬧,直至寧冉聲手機響了,秦佑生将閃爍着“江行止”名字的手機遞給寧冉聲:“接吧。”
☆、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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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江律師。”躺在秦佑生懷裏的寧冉聲聲音清清脆脆,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甜軟。窗外投進來的陽光正巧跳躍在寧冉聲的眉眼上,染上了一層蜜色的光輝。
秦佑生低頭看着寧冉聲,修長白皙的手指沿着她的眉心刮了刮,滿眼濃情蜜意。
“新年快樂。”過了一會,江行止略淡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在哪兒?”
“年初一你不會就有事讓我做吧?”寧冉聲嘴角上翹,問道。
江行止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感情這東西,自己為什麽會喜歡這個話不投的女人。他開着車堵在擁擠的高速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開口問“你沒有回清市?”
寧冉聲有點疑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沒有,我還在A是,跟秦老師在一起……”
江行止淡淡地“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另一邊秦佑生時從寧冉聲手裏拿過手機:“行止,是我。”
江行止:“……”
前方車堵得看不到盡頭,江行止側頭看了眼外面,冬日的陽光明淨又清晰,他不經意扯了下唇角,笑了笑,“和好了?”
“差不多吧。”秦佑生說。
果然所有不想真心分手的吵吵鬧鬧都是秀幸福。
“你們可真鬧騰的。”江行止挂上電話後,下車看路況。車堵在高速上的結果只能繼續往前開,想要及時撤退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猶如一段感情。
江行止既然來到了A市,他只能跟那對再次沐浴愛河的情侶見了面,帶上自己半路上買來的禮品過來拜年。他逛了那兩人新築的愛巢,然後他還喝了寧冉聲親手煮的咖啡,以及秦佑生端上的小甜點。
“你那麽早過來拜年,我們倆什麽都沒有準備呢。”秦佑生笑着說。
“有心拜年初一。”江行止說出S市本地的一句方言。
寧冉聲還是第一次聽江行止說方言,有一股說不出的舒軟,她轉頭問秦佑生,開玩笑道:“我們要不要給江律師包個壓歲錢呢。”
“那你先問問行止要不要?”秦佑生心情愉地說。
對于江行止,他沒有別的心思,愛情是公平的,他曾求江行止別喜歡寧冉聲,并不是他沒有自信怕江行止影響自己感情,而是真心替江行止考慮,守着一份無望的感情有多鬧心,他雖然沒有嘗過,其中滋味也可想而知。
不過感情從來不是說停就停的事,既然是順其自然地衍生,也讓它順其自然地消失,不留遺憾和偏執在心裏,這樣的方式對誰都好。
江行止不再對寧冉聲故作姿态,配合玩笑話朝她伸出手,神态恣意宛如好朋友:“壓歲錢呀……我不介意。”
秦佑生左手攬着寧冉聲,失笑:“行啊,等你兒子出來再說吧。”
江行止反問:“這還需要說?”
午飯寧冉聲提議包餃子,這還真難為了秦佑生和江行止兩位大律師,最後三人劃拳出結果:江行止負責和面,寧冉聲負責搗餡和下餃子,秦佑生負責包餃子。
最後秦佑生一邊包餃子一邊說:“一個面和不好,一個餡不夠細,你們的做不好直接導致了我的發揮。”
江行止和寧冉聲紛紛表示不屑,桌面上的餃子過于“矮胖”,個個鼓着“肚子”,有些已經撐破了“肚皮”。
尤其是寧冉聲滿眼嫌棄,她自己動手了做了一個,餃子包得小小巧巧分外可愛。
“大律師就比給自己辯護了。”寧冉聲把餃子給秦佑生看,“為了推翻你的論證,你看我的,多好看。”
“不錯。”秦佑生贊揚說。
寧冉聲忍不住自戀地欣賞了一會自己包的餃子:“那個……我有沒有賢妻良母的潛力呢?”
秦大律師再次仔細掃了兩眼,打擊說:“餡不多,中看不中吃。”
寧冉聲不服氣,還特意包了一碗給秦佑生吃,随後看到秦佑生一臉得逞的笑容,才發現自己中計了。
“所以說,女人說自己不會做家務都是假的,關鍵還是看男人如何引導。”秦佑生對江行止說。
江行止覺得這話還蠻有理的,點頭同意:“你直接将她引導成黃臉婆吧。”
秦佑生漂亮的手指輕輕搭在桌臺上:“Good idea,maybe I can have a try.”
寧冉聲睜大眼睛,黑白分明:“混蛋!”
——
下午,江行止先回了S市,秦佑生陪寧冉聲坐地鐵逛了老城區的廟會,人潮擁擠的大街,每對情侶都是手拉手,其實愛情的幸福模式是大同小異的。
街口的小吃店,寧冉聲搶位子,秦佑生排隊買單,分工明确。
秦佑生端回來一盤美食過來時,俊雅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他笑着在寧冉聲對面坐下:“你以前可不愛吃這些街頭小吃。”
寧冉聲回答:“以前我太追求生活品質了,最近明白其實過得開心才是最有品質的生活。”
秦佑生同意寧冉聲的話:“不錯,有覺悟了。”
寧冉聲賣萌讨好說:“那也是有個好男朋友才樹立了我正确的價值觀啊。”
秦佑生笑得不得了,一不小心咬到一顆辣椒籽,吃不得辣的他嗆得眼淚都蹦了出來。
此外小吃店藍色的牆面上挂着一臺24寸的小電視,正在播放着本地新聞臺,關于新年的節日新聞過去,播放了一條近日新聞:一女人因為攜帶234g的美沙酮和50g冰毒在火車上被逮捕……
“美沙酮?”寧冉聲聽到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名詞,開口問秦佑生。
秦佑生掃了眼電視,解釋說:“美沙酮、三唑侖、氯氨酮等都是屬于國家管制的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未經許可私自攜帶進出境的,如果違規是以走私毒品罪論處的。”
寧冉聲看向電視,電視裏女人的臉被打了馬賽克,但是寧冉聲依舊感到熟悉,當視線來到女人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整個人頓時懵了,她低聲對秦佑生道:“她……好像是夏夜。”
走私毒品是大罪,裏面的50g冰毒如果坐實罪證都能讓人牢底坐穿,何況還有234g美沙酮,寧冉聲頓時沒有了胃口:“她是被人陷害的麽?”
秦佑生:“事情沒有清楚之前,我們誰也沒辦法下論斷。”
——
接到夏夜的電話,江行止已經回了S市,在大院裏跟一幫過來拜年的小輩說了說話,其中有個表弟明年要出國讀書,江行止給了他一定的選擇上的參考意見。
因為夏夜的電話,江行止必須再次趕回A市,導致江父江母更懷疑他在A市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電話裏,夏夜希望他能幫忙聯系秦佑生給自己打這場官司,江行止冷嗤一聲:“夏夜,我想知道你的用意。”
“如果真要算起來,他還是我的妹夫,他不能幫我這個忙嗎?”夏夜說。
“他沒有時間。”江行止直接給秦佑生拒絕道。
夏夜:“好吧,那我親自聯系秦佑生。”
江行止還是給秦佑生打了電話,問他要不要接下夏夜的官司,秦佑生放下手機,看向寧冉聲,把決定權給寧冉聲。
兩人已經回到了秦佑生在市區的公寓,寧冉聲擡頭問秦佑生:“你怎麽給夏夜打官司呢,你還有那麽多事。”
秦佑生望着寧冉聲:“如果你想讓我幫她,我這裏不是問題。”
寧冉聲煩亂地在沙發上坐下,語氣帶着點頹軟:“我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寧冉聲真的很怕夏夜,以前她在寧貝貝那裏有趾高氣揚,她在夏夜這裏既有多狼狽不堪。過了好久,她擡頭,清了清語氣:“秦老師,如何可以,你接下這個官司吧。”
秦佑生站起來摸摸寧冉聲的頭:“那我還需要一個助理。”
寧冉聲舉起手:“我可以麽?”
“最好不過了。”
年後,寧洵洵帶着張小馳、寧貝貝從清市回來,寧冉聲帶着秦佑生回姐姐家拜年,對于這兩個人能和好,寧洵洵還是很開心的,只有張小馳還有點意見:“一下子吵架,一下子和好,一點也沒有誠意。”
寧冉聲拍了下張小馳的腦袋:“哪個戀人結婚前沒有分手過的。”
秦佑生笑着将寧冉聲拉在自己邊上坐下:“別教壞小朋友。”
張小馳不爽地看着秦佑生:“誰是小朋友?”
秦佑生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是小外甥。”
寧冉聲趴在秦佑生肩膀笑,如果沒有一切糾葛的人生該有多幸福,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生活,只是有時候反而最簡單的,最難擁有。
——
秦佑生成為了夏夜的辯護律師,秦佑生帶寧冉聲見了夏夜,實習大半年了,寧冉聲在拘留所見過很多嫌疑犯,男女都有,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像夏夜無所無懼。
寧冉聲跟着秦佑生在夏夜對面坐下,默默地記着筆錄。
“你原本是去道鎮?秦佑生問。
“對,道鎮是我的家鄉,我想回去給我的父親上柱香。”夏夜說完,看了寧冉聲一眼,“我父親死在去看望他私生女的路上,不知道秦律師和寧助理對這個故事感興趣嗎?”
“我們可以聊點跟本案有關的事麽,比如你跟延安的關系?”秦佑生一陣見血。
“我是他……曾經的情人。”夏夜說完,嘴角微微勾起,“不過前陣子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那延安的妻子,杜雪你認識嗎?”
“雖然我跟她愛上了同一個男人,但是我們并沒有接觸過。”夏夜攤攤手,室內的燈泡過于白亮的,導致夏夜的臉上的表情有點糊化。
秦佑生蹙了蹙眉:“你跟我說說整個事情的經過。”
、
夏夜開始敘述整個事情過程,中途秦佑生穿插問她幾句重點,個別問題反複問了好幾遍,夏夜的答案都非常連貫又鎮定,不像是撒謊。
她只是幫一個老婦人提包,并不知道裏面是違禁物品。
秦佑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如若需要我們再見面。”
臨走前,夏夜看向秦佑生:“秦律師,你相信我嗎?”
“基本上是相信的。”秦佑生站起來,然後對身旁的寧冉聲說,“冉聲,我們走吧。”
寧冉聲默默收起手中的筆記,直至夏夜叫住了她:“如果你想知道那個男人的一些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不好意思,她不想知道。”秦佑生直接開口,“如果她想知道,也會自己去找答案,所以這事就不需要夏小姐記挂了。”
夏夜只是看着寧冉聲,不再說話。
寧冉聲跟着秦佑生從派出所出來,整個人有點萎靡,秦佑生攬上她的腰,正在這時,玻璃門被推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是好久不見的賴纾潔。
賴纾潔也看到了寧冉聲和秦佑生,停下裏的腳步,踏着黑色軟皮高跟來到秦佑生跟前,笑盈盈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師傅。”
賴纾潔的笑容過于燦爛,導致寧冉聲和秦佑生都有點猝不及防,像剎車一樣剎在辦事大廳。
秦佑生的确有點愣住會在這裏見到賴纾潔,不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扯了個笑容:“好久不見。”
“冉聲,好久不見。”賴纾潔也跟寧冉聲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好。”寧冉聲看着賴纾潔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證,果然離開了易和後,賴纾結混得更好了。
“在這裏遇上師傅,師傅這是回易和繼續當律師了麽?”賴纾潔好奇地發問,“如果是這樣,我真應該請師傅你喝一杯,你能回來當律師是我們法律界的喜事呢。”
寧冉聲一直不喜歡賴纾潔說話方式,話裏藏話,她沒聽幾句心裏就不舒服了,以前她肯定直接皺起了眉頭打岔,現在稍微好點,只是輕輕拉上秦佑生的手。
“以賴檢的身份,該避嫌還需避嫌,不然丢了工作就不劃算了。”秦佑生說。
“是師傅敏感了,雖然現在我們立場不同,但是我們畢竟師徒一場。”賴纾潔說,整個其實比之前更強大了。
秦佑生扯了下嘴角:“賴檢,告辭了。”說完拉上寧冉聲的手,直接走到停車區。
秦佑生帶着寧冉聲離去,賴纾潔低頭看着自己的初級檢察官的牌子,撇了撇嘴角,擡着頭往前走。
寧冉聲抗打擊能力弱,但如果過了緩和期,就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回去的路上,她背靠車椅,看着自己白皙如玉手指:“賴纾潔居然當上檢察官了,我居然還是一個小助理。”
“這個好辦,要不你跟她換換?”秦佑生笑着說。
寧冉聲看向前方:“這可不行,雖然我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助理,總有一天會成為大律師的。”
秦佑生發出兩道爽朗的笑聲:“哈哈,寧大狀說得對。”
秦佑生要暫時回易和上班幾天,他的辦公室一直有人打掃整理,所以根本需要準備什麽。年初放假結束,易和每個員工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态。
去年還沒有處理好的案子和今年新接的案子,一個個砸向易和的大律師們。
晚上,忙了一天的阿沈提議一定要秦律師請客,秦佑生很爽快,将寧冉聲拉到自己跟前:“那就冉聲請客,我付錢,所以你們想要的吃的玩的,就跟她說。”
易和人都忙,聚會能擠出的時間就是晚上,所以請客內容無非是吃飯唱歌換來換去,晚上大夥一起下班,大家一起到不遠處的旋轉餐廳吃了牛排。
快要吃好的時,寧冉聲和王臻結伴去了衛生間,然後一個男律師就開始打趣說:“其實我不明白啊,為什麽女人都那麽愛結伴去衛生間呢?”
江行止抿着笑,幽默了一把:“大概女衛生間很危險吧。”
“危險?秦律師,那你還不趕快過去救美?”另一位男律師開秦佑生的玩笑。
秦佑生只是笑,繼續切着手中的牛排,動作優雅漂亮。
突然衛生間方向傳來一道巨響,随後兩道尖叫聲,一前一後。
分別是寧冉聲和王臻的驚叫,尤其是寧冉聲那道,因為驚吓過度,發音尾最後一個音顫抖了好幾個波段。
外面在座的律師們助理們紛紛側頭。
“我的天哪!”易和的一位女律師捂着自己的嘴巴,話音還未落下,坐在她對面的秦佑生和江行止已經朝女衛生間跑去。
然後大家才反應過來,随後又有幾個站起來往側衛生間走去。
☆、60章
這個世界存在太多突如其來的危險,比如壓馬路掉進了下水道、吃個飯遇上煤氣爆炸,如果再背運一點,花盆掉下來也能砸中腦袋落個植物人。
當女衛生間水晶燈往下掉落時,寧冉聲下意識拉着王臻一起往後退了一步,香槟色水晶燈在她們面前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吓得兩人尖叫出聲。
只差一點,燈就不是掉在地上,而是她們的腦袋上。
秦佑生趕過來時臉都白了,不顧滿地碎片渣兒,疾步來到寧冉聲跟前,緊跟其後的江行止也拉過王臻,詢問她有沒有受傷。
王臻只是略受驚吓,并沒傷着分毫,但是寧冉聲受了輕傷,手腕被飛濺過來的玻璃片劃了一道口子。
寧冉聲還處于驚吓中反應不過來,直到秦佑生捂住她的手腕,她才發現自己受傷了,看着鮮紅的血液汩汩地從自己的手腕冒出來,輕微的暈血症讓她的腿立馬軟下來了。
秦佑生捂着寧冉聲的手腕,一滴滴血液順着他的指尖砸落在地上,地面是觸目驚心的斑駁,怎麽也止不住。秦佑生這次真吓得不輕,連眼皮都在輕微的發顫,但是面上依舊沉靜地對江行止說:“你查勘一下現場,我要帶冉聲去包紮。
寧冉聲從小到大除了“大姨媽”讓她能流那麽多血,不小心割破手指都很少,她很害怕,但是因為秦佑生就在她身邊,害怕的情緒一點點消失,反而擔心秦佑生會太過擔心,小聲開口:“我也不是……很痛。”
原本的一場同事聚會,因為這個突發事件變得兵荒馬亂,江行止先是報了警,随後詢問旋轉餐廳的工作人員。水晶燈的突然墜落看起來只是一場意外,但是也不能排斥有心人利用意外事件犯罪……身為律師的敏感江行止頭疼地揉了揉額頭,他看向地上的斑斑血跡,握着的拳頭輕輕在牆面捶了一下。
餐廳主管趕了過來,原本巧舌如簧的他在一幫律師跟前,還沒有開口已經被諸位大狀的氣勢壓倒,他是賠禮又道歉,但這些律師們哪能輕易接受。
“必須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們完全可以起訴你故意殺人未遂。”一位女律師開口說。
餐廳主管也知道現在易和誰管事,對江行止說:“江大狀,這肯定是一起意外。”
阿沈看不順眼這位主管,開口道:“這話你別對我們說,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你就跟法官說吧。”
主管賠笑,看着江行止。
江行止淡淡收回視線,已經沒有心情開口說話。
——
一路到醫院,寧冉聲都在故作鎮定假裝勇敢,但是醫生給她縫針時就不行了。
半個小時後秦佑生陪着她從急診室出來,寧冉聲一張臉慘白慘白,手腕上也已經纏上了白紗。她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看着秦佑生,眼睛濕漉漉像兩顆黑色葡萄,低垂睫毛在眼睑這裏投下一片陰影,有着說不出的柔弱可憐。
一個小時前還朝氣蓬勃舉在餐桌上說笑的女人,現在就像一棵萎蔫的小草,耷拉着腦袋,原本紮着腦袋的馬尾也已經亂糟糟地落在肩膀上。
秦佑生也不比寧冉聲好到哪兒去,西裝襯衫已經被女朋友的手攥的全是褶皺印子,而且上面還有斑斑點點血跡。
但幸好只是手腕,如果她來不及閃躲……秦佑生真的有點後怕,他身後捏了下寧冉聲的鼻子,嗓音低低沉沉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溫柔:“居然流鼻涕了……”
“哪有……”寧冉聲故意吸了吸鼻子,“哧溜哧溜”作響。
秦佑生看着寧冉聲,嘴角揚起一個淡笑:“好了,我們回家。”
寧冉聲手腕上挂了彩,回去被張小馳看到,立馬逼問寧冉聲為什麽要手腕自殺。
最近八點檔播放的狗血劇太多,導致張小馳小朋友大腦思維都有點神化了,寧冉聲摸了摸張小馳的頭:“我沒事,出了個意外。”
關于在旋轉餐廳女廁所吊燈事件,寧冉聲一五一十地跟張小馳說,張小馳聽完又皺起了眉頭,柯南上身:“好好的吊燈怎麽會落下來,聲聲,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寧冉聲低下頭:“我得罪那麽多人,我哪都記得住……”
——
江行止把現場鑒定結果給秦佑生看,鐵鈎斷裂導致吊燈下墜,就在兩個小時前,因為有客人反映女衛生間的燈出了問題,所以請了維修人員過來。
“但是維修人員是外請的小時工,并不是餐廳自己的員工。”江行止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看向秦佑生,“你的看法是?”
“我希望這只是偶然事件而已。”秦佑生揉了揉自己額頭,背靠椅背,“但是剛維修過的吊燈會下墜,這個概率太低了。”
江行止拍拍秦佑生的肩膀:“我覺得是你太過緊張,這個世界總有各種意外發生,還好你家那位運氣不差。”
“另外如果這是人為,背後的人就有點可怕了。”秦佑生說。
江行止突然問秦佑生:“你認識杜雪榮麽?就是延安的妻子。”
秦佑生搖搖頭,聲線比剛剛更加嚴肅低沉,俊眸陡地一深;“不認識,不過很快就會認識了。”
——
檢察院那邊對夏夜的指控是走私毒品。
但夏夜說自己只是幫一位老人的忙,但是火車上站口的錄像,看不出夏夜和老人是莫不相識的關系,而且夏夜的口供的确存在很大的問題。
“這可怎麽辦呢?”寧冉聲抓着頭發問秦佑生。
公寓裏,秦佑生半蹲着身子給寧冉聲換藥,動作輕柔:“我10年的時候接過一個差不多的案子,當時一個少婦為了8000元酬勞給人走私毒品,将近1000g的毒品藏在包裝好的巧克力裏面。”
“後來呢?”寧冉聲聽得入神。
“官司是打贏了吧,不過該判的刑也少不了。”
“人不能因為貪婪失去了原則。”寧冉聲低頭說,頓了下,伸手抱住秦佑生,“我以前也是一個貪婪的人,因為有了你,我覺得什麽都夠了。”
嬌嬌軟軟的女孩讓秦佑生忍不住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手腕還疼嗎?”
寧冉聲把自己手腕伸到秦佑生嘴前:“還疼呢,你給我呼呼。”
秦佑生低下頭,輕輕朝寧冉聲傷口吹着熱氣,瞬間微微癢意從寧冉聲的傷口傳到指尖,酥酥麻麻。
濃情蜜意的夜晚,寧冉聲主動湊上了自己的唇,不料吻得太急,撞上了秦佑生的嘴角,兩人雙雙輕哼出聲。
“佑生,等忙完夏夜的案子,你跟我求婚吧。”寧冉聲在秦佑生懷裏笑吟吟,“我百分百答應你。”
秦佑生拿起寧冉聲的手,吸吮了她的無名指,然在在她指尖輕輕啃咬了一下:“真的?”
“不信啊,那你就試試啊。”寧冉聲放下狠話,“你敢不敢試試?”
秦佑生內心充滿了純粹的喜悅和愉快,他設想了一下跟懷裏女人結婚生子成立家庭的場景,眉眼滿滿的都是笑意:“我當然敢求婚,不過你可不能再反悔了,一定要答應。”
寧冉聲坐在秦佑生的腿上,雙腿上翹:“如果你求婚很随便的話,我也不是那麽随便的女人。”
秦佑生疼愛地親吻寧冉聲的額頭:“我怎麽舍得委屈你。”
愛人的話,每一句都是情話,寧冉聲心裏甜蜜又感動,嘴角依舊哼哼唧唧:“這才差不多。”
夏夜的案子還沒有結束,秦佑生請了私人保衛保護寧冉聲的安全,甚至讓她結束助理的工作,讓她呆在家裏安心等自己求婚。
所以這段時間,寧冉聲基本是呆在姐姐的公寓,跟寧貝貝兩個人各占據沙發一角,一個看電視,一個打電話。
寧貝貝對寧冉聲意見很大:“我打電話時你能不能別看電視啊。”
寧冉聲轉頭說:“你不能回房間打麽,你每天讓我聽好幾次‘親愛滴我想你’真的好嗎?”
寧貝貝笑了下:“冉聲,你不會失戀了吧?”
寧冉聲懶得跟寧貝貝說,把手中的一本珠寶首飾專刊朝寧貝貝揚了揚:“正相反。”
“恭喜啊。”寧貝貝扯了下嘴角,頓了下站起來,“冉聲,你上次沒有跟姐姐回家過年,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知道什麽?”寧冉聲說。
最難受的莫過於藏着秘密不能說,寧貝貝看着眉眼精致的寧冉聲,再次忍住了,從小到大都是她在寧冉聲這裏受氣,結果好不容易有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她又不能說,也不敢說……這樣一想,寧貝貝心裏更難受了,回房又給黃子宵打了個電話。
偏偏黃子宵時不時提起寧冉聲,在她這裏問東問西。
寧貝貝終于煩了:“誰才是你的女朋友。”
黃子宵大叫誤會,解釋說:“貝貝,我只是更想了解你的家庭。”
夏夜的兩個案子讓她變成了熱門讨論人物,前後兩大律師分別成為她的辯護律師,不少人讨論案件時,夏夜的照片也瘋狂在網上轉載,連張小馳這種會上論壇的小學生都知道夏夜案件。
有次放學回來跟寧冉聲提起夏夜的案子:“無忌媽媽說得對,千萬不要喜歡上漂亮的女人。”
“那你以後找個醜八怪老婆吧。”寧冉聲說。
“是笨男人千萬別喜歡上漂亮女人。”張小馳又修改了一遍自己的話,問寧冉聲,“小姨媽,你知道夏夜麽?”
寧冉聲心裏咯噔一聲,寧洵洵就坐在她身邊織毛衣,聽到夏夜兩個字,神色一怔,漏了兩針,随後開口:“小馳,你不能跟聲聲讨論些學習上的事情麽?”
張小馳扯了扯嘴:“好吧,小姨媽,你知道誰是鯨類的陸地祖先嗎?”
寧冉聲心不在焉,張小馳看了她一眼:“要不我換個簡單點吧。”
寧冉聲突然開口:“姐,我跟你是同一個祖先嗎?”
寧洵洵停下手中的事情:“聲聲,你說的是什麽話?”
“我們都是拉密達猿人進化來的。”張小馳搶答道道,然後笑哈哈地做了一個猩猩捶胸的動作。
——
易和事務所,秦佑生和江行止分析從警方拿來的卷宗材料,江行止從沙發上站起來:“夏夜有過吸毒史,你相信她真的跟這起毒品走私案無關?”
秦佑生手指關節微微彎曲,抵在光可鑒人的辦公桌面上,再次播放了一遍火車上的錄像,然後說:“看錄像的确兩人關系匪淺,我們誰也不知道夏夜和這位老人的對話是什麽,如果是能看懂唇語的人呢?”
江行止拍了下自己額頭:“這事要盡快安排。”
秦佑生點頭。
江行止突然開口問:“這次在S市逗留那麽久,舊金山那邊怎麽辦?”
“那邊的确催我了。”秦佑生往後一靠,“不過我處理好夏夜的案子還有更重要的事。”
“什麽?”
“求婚。”秦佑生說,開了個玩笑,“然後徹底斷絕你的希望。”
“呵呵。”江行止笑,正要開口,門外響起兩聲敲門聲,一身運動套裝的寧冉聲提着宵夜走進來。
秦佑生很擔心寧冉聲的安慰,對比她的燦爛笑容,沉着臉拉着她到自己身邊:“給你請的保衛人員呢?”
寧冉聲把宵夜放下:“我覺得是你敏感了,吊燈的事可能就是個意外而已。”
秦佑生攤手:“我也希望只是個意外。”
寧冉聲指了指辦公室外面的人,來到秦佑生身後,幫他捏了捏肩膀:“放心吧,這段時間我表現超級好,不過今天實在悶得慌就出來走走。”
秦佑生失笑一聲。
三人一起吃了寧冉聲打包來的宵夜,一同離開易和,一路充滿了歡聲笑語,寧冉聲最近從張小馳那裏聽到不少笑話,在車上講給兩位大狀聽。
“庭審現場,有一位陪審員悄悄對另一位陪審員說:‘我是第一次做陪審員,但是我絕對不會看錯人,那個形容猥瑣的家夥,一看就是有罪的。’”然後另一位陪審員說:‘他不是被告人,他是辯護律師……’”
寧冉聲笑點低,這類人最不适合講笑話,笑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先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來,秦佑生捧場地勾了勾嘴角。
江行也低頭笑了笑,心情突然很舒心,原來世上還有種幸福是看別人幸福。
……
江行止幫秦佑生請了兩位語言專家,安全起見直接約在了自己的公寓見面,然後把秦佑生和寧冉聲請了過來。
兩位語言專家前前後後研究了數十遍錄像,蹙着眉頭把能看懂的字說出來:“夏小姐,這是延先生給你準備的行李,請拿好……”
☆、61
王臻曾對她講過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