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孩不聽話
“不用你擔心。”路徐把目光撇開,他現在能很好地分辨蘇折寒的玩笑和正經話,并不想句句搭腔。
“看樣子恢複得很好。”蘇折寒挑眉,頓了頓又道:“不過平時還是要注意。”
路徐點點頭,重新把目光投向書本,克制自己不再追問這件事。
路徐後面再去江南紅便留了個心眼,他學會了和客人推拉,喝兩杯後客人再不開單自己便不再喝了,遇上半強迫的客人路徐便尿遁。
但這只是平時的應對策略,一到周末和大小節日,江南紅會出現許多服務員難以應對的客人。
但只要不過分到一定程度,他們這些賣酒的服務員也只得接着受着。
“我沒給你開單?再陪我會兒怎麽了?! ”周六晚上,1號VIP包廂門口有個外地口音的大胡子大漢一把扯住一名女服務員的衣領,劣質衣服的胸口紐扣立馬崩開,女生的內衣瞬間露了大半。
“你放開我!”女生尖叫着抵抗,但力氣和這男人不成正比,只得緊貼着牆坐到地上,摳住牆縫不讓自己被這男人拉走。
路徐此時剛從別的包廂喝了一瓶酒出來,腳步還飄忽着便瞥到這個大漢和那女孩的拉扯,周圍有三兩個服務員圍着,但誰也不敢靠近。
路徐在不遠處停頓片刻,最終還是咬着牙上前将那男人拉開。
路徐第一時間将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蓋在女孩身上,低聲在她耳邊道:“你回休息室。”
女孩給了路徐一個感激的目光,在路徐的遮擋下轉身朝員工休息室跑去。
“你誰啊你?!”那大胡子被路徐死死攔住去路,眼看着女孩就要跑出視線,用力搡了他一把:“你們KTV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滾遠點!”
“您別生氣,她身體不舒服,你是想要我們陪您喝酒?”路徐噙着笑,硬生生抗住這大漢好幾下用力的推搡。
“誰要你們這帶把兒的陪着...”這大漢嫌棄地看着路徐,但話說到一半眼睛卻放在路徐臉上不走了,兩人正手臂推着手臂靠在一起,下一秒他反手一把抓住路徐的手腕,語氣變了一百八十度,笑得想入非非:“行啊走!你陪我喝也不是不行。”
路徐看向走廊不遠處,剛剛跑去叫經理的服務員還沒回來,那大漢已經一把推開1號VIP的房門,門一打開,裏面全都是青壯年男人,和這男的差不多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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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呢?!”
“找個男的進來幹嘛?我們要女人!”
......一群男人罵罵咧咧,而正緊緊握着路徐手腕的大漢猥瑣一笑:“這小夥子不比剛剛那娘們兒還要好看?”
路徐咬着牙,防備地看着衆人。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定睛盯着路徐,先是疑惑、再是有人嘿嘿笑了聲,然後是剩下的男人意識到這個大漢想幹嘛時震驚的“我草”聲。
“走,陪哥哥們喝酒去,你把哥哥們喝開心了,有多少我們買多少!”那大漢将路徐往前一推,路徐擡眼,茶幾上滿滿都是高度數的酒。
路徐站直,一雙鳳眼笑得熱情:“行啊,大哥們要不先給我開個單。”
“開單?我們給你開張吧!”有人故意狎昵地大聲道,話音落下一群人哈哈笑着。
路徐不卑不亢從身側抽出酒單,在衆人的哄笑和圍觀中拿到身前:“來,哪位大哥先開?”
路徐目光深味地逡巡一圈,似乎在給予這些男人無限遐想。
“草!來,我先開,給你開個!”人群中一個長臉、瘦高的男人走出來,他長着一雙三白眼,看路徐的目光很是黏膩。
路徐将酒單遞給他:“您看看,開哪款呢?”
那男人幹白的手指順着酒單滑下來,指了款300塊的酒。
路徐點點頭:“行,我讓他們給您拿過來。”
......
這個方法路徐屢試不爽,連着給這群男人開了五六瓶酒,他們唱歌的時候他坐在那個長臉男人邊上,忍受着不時被他觸碰肩膀和腰的惡心反胃。
他們這行賺的就是這個錢,路徐想到之前劉思瑤跟他說的話,只要沒把酒賣到床上去就是本事,畢竟這些客人也是真金白銀掏出來的。
“小路啊,你要不跟了哥哥我。”那男人滿嘴酒氣地沖路徐道。
路徐笑了下,又端起一杯酒:“誠哥,小路再敬你一杯~”
“害,怎麽一直敬酒呢?我們都知道你酒量好了。”這男人忽然一把握住路徐的手,整個人向他侵去, 路徐的後背緊緊貼在沙發上,在這男人就要碰到自己時猛地起身:“誠哥,我們這兒有規矩的,不能跟客人發生親密關系。”
“那你們就去外面啊!”一群人吹着口哨大笑,此時坐在沙發上的“誠哥”朝那大胡子男人遞了個眼神,那男人笑呵呵走過來,俯身端起路徐剛剛準備敬的酒:“這小路的酒吧?來來來大夥兒給個面子,喝了就別欺負人小男孩了。”
男人攬住路徐的肩把酒遞給他,路徐松了口氣,他接過酒打算喝了這杯便想辦法離開,于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行,我敬大家!”
路徐已經喝了不少酒、舌頭和胃早已麻木,沒了酒精入喉的感覺,只是頭越來越暈,他放下酒杯朝衆人笑了下:“那我今天就......”
......不太對勁,這杯酒下肚後他忽然開始頭暈,不是之前喝多了就那種大腦騰空的感覺,而像是有股渾濁的水沖入大腦,讓自己無法思考、甚至想要閉上眼睛。
他們在這裏上班之前劉思瑤都培訓過,說千萬要當心客人下藥,所以每一杯酒,都要自己看着從KTV的酒瓶倒進KTV的杯子裏才能喝。
那杯酒...明明是路徐自己倒進杯子裏的...路徐想強撐着走出去,但雙腿已經發軟,而那大胡子則像是早就知道他會暈倒一樣一把撈住他......
這次栽了。這是路徐暈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Triple kill!”路徐隐約聽到游戲的聲音,但身體很重,渾身上下的細胞似乎都還沉睡着,無法驅動整個身體。
“Quadra kill!”又一聲游戲音,路徐用力動了動手指,神經似乎漸漸蘇醒,盡管眼皮很重,但也能嘗試着睜一睜。
他正躺在一個病房裏,床邊坐着人,低頭在玩游戲,側臉線條鋒利、皮膚很白、眉眼深邃,路徐一眼便認出了這人。
蘇折寒在殺第五個人的時候手指頓了頓,餘光裏有道視線正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臉上。
蘇折寒也沒看他,直到一局游戲贏了他才放下手機,悠悠擡起頭,和睜着眼卻一聲沒吭的路徐對視。
兩人看起來都很冷靜,內卻暗潮洶湧,一個暗自發着慌、一個蓄着股怒氣。
“你是被警察從酒店裏救出來的。”蘇折寒緊盯路徐,一字一句地編造。
路徐眼睫顫了顫,嘴唇抿得很緊。
“不知道房間裏發生了什麽,那群人還在被審。”蘇折寒的目光滲出事不關己的冷淡,他繼續盯着被吓得有些僵硬的人,沉沉質問:“現在知道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