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慌亂
群山在天邊勾勒出來的曲線在夜幕降臨的同時,也會被漆黑的夜色模糊得不見蹤跡。
早晨第一縷晨曦刺破夜色籠罩的天空的時候,那些曲線就再次清晰起來,這一次卻過分的清晰,在視野之中就像有火一路燒了上去一樣,璀璨耀眼得讓人一時之間睜不開眼睛。
我披着單薄的外衣在庭院的游廊裏坐了一夜。
紫藤花墨色的影子在游廊的地板上一直搖曳到天明,朝陽初升之時,那些一年四季都開得漂漂亮亮的花朵在晨霧中摩挲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點想喝酒。
有時候酒是個好東西,喝醉了什麽也不會記得。
但是我翻遍了整座房子都沒有找到一滴酒。
于是我支着下巴坐在屋檐底下的地板上,看着落了大半個庭院的紫藤花發呆。
出去散散心?
“在家裏等我回來。”
耳畔響起某個人微微壓低的嗓音。
赤紅色的發尾細細地摩挲在我的臉上,像是滾燙的火星,每掃過一寸皮膚就是灼燒是一種酥麻滾燙的感覺,似幻覺,又是現實。
“哪裏也不可以去。”
視線裏的臉是還是和平時一樣缺少表情,眉眼間卻攜帶着一股壓抑的怒氣,淡泊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在生氣。
你在生氣什麽呢?
我托着腮,坐在庭院裏的地板上,一口氣嘆了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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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海底針。
尤其還是繼國家的男人。
有一個喜歡把事情憋在肚子裏的繼國嚴勝也就算了,估計是兄弟兩個人處太久了,緣一的心思也開始讓人難以捉摸了。
明明是算的上是讓人愉悅的結果,但是身為當事人,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愉悅的心情。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
如果是因為珠世小姐的事情,但是他卻沒有太過為難珠世小姐,對于珠世小姐要幫助鬼殺隊弄死鬼舞辻無慘,緣一選擇了信任她。
由我和緣一作為珠世小姐的擔保,主公選擇相信我與緣一,也選擇相信珠世小姐。
主公的認同讓珠世小姐得到了留在蝶屋的許可,原本意見頗大的柱們也沒有再質疑。
我知道,他們不是信任珠世小姐,他們是相信主公的選擇,無論是什麽樣的原因,總之結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倒是即将要在蝶屋與珠世小姐共事的蝴蝶,特地跑過來氣鼓鼓在我面前磨牙,對于我與鬼合作的舉動,蝴蝶先是表達了不可思議和震驚,然後是疑惑和不甘。
“你明知道我憎恨鬼。”等到我給蝴蝶泡了茶,兩個人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喝茶的時候,蝴蝶才開始說事。
“我很不贊同你的行動,歌小姐。”蝴蝶說,“你說那個叫珠世的鬼擺脫了鬼舞辻無慘的控制,可這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明。”
我整好以暇地提起茶壺給蝴蝶倒了一杯茶:“這是我做的。”
“什麽?”蝴蝶一愣,不明白我的意思。
“珠世小姐擺脫鬼舞辻無慘的控制是我做的。”我給蝴蝶做了補充說明。
蝴蝶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你做的?”蝴蝶喃喃地說,“這……”
“這沒有什麽難度。”我說,“鬼舞辻無慘的血液是一種媒介,鬼身體裏的血液和鬼舞辻無慘身體裏的血液起到一種可以彼此相呼應,進而有傳遞信息的作用。”
“兩者之間處于掌控者地位的是鬼舞辻無慘。”
“他身體裏的血液給別的鬼身體裏血液傳遞信息亦或者是命令,這種血液也會脫離鬼自身的意願去執行鬼舞辻無慘的意願。”
“我只是在這層由血液連接起來的聯系裏做了一點小手腳,堵塞了信息傳播的通道。”
“既然無法傳遞信息,自然身體裏血液的細胞也沒有辦法執行命令。”
蝴蝶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我在講什麽,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飲盡了杯子裏的茶。
蝴蝶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
“這玩意兒你們學不來,這種術式需要特殊條件,通過眼睛來發動術式,但是也不是人人的眼睛都可以。”我在她說話之前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在我見過的人裏,會的人只有四個,我算一個。”
我可以教給他們我不會的呼吸法,卻無法把我會的東西教給他們。
“那其他三個又是誰?”蝴蝶很是好奇,下意識地問。
“我父親,我大侄子,我小侄子。”我說。
“這種術式是家傳瞳術,我練得也不是很精。”
我說的是真的,比起斑和泉奈的幻術,還有我的父親,我的幻術并不出彩,只能算是中上游的水平,我精于刀術、體術還有火遁,幻術不過是托了這雙進化後的眼睛,才擁有了普通忍者難以企及的瞳術。
“我大侄子比我強。”
這個也是真的。
拿比方來講,我可以暴打一個千手扉間,但是我大侄子可以開着高達毆打五個千手扉間還不帶喘氣的那種。
“那他們……”
“死了。”我轉了轉手裏的茶杯,“都死了。”
蝴蝶愣住了。
“抱歉,歌小姐。”蝴蝶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不用和我道歉。”我輕輕說,“這是我們一族強大的地方,也是我們被詛咒的地方。”
“擁有這樣的眼睛的人,最後都會不得好死。”
這是宿命。
宇智波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人就那麽幾個,但是沒有一個人得到善終,無論是孤獨到死的我,還是死在千手柱間手裏的斑。
活着不得安寧,死了不得善終。
說的就是這雙眼睛的持有者的一生。
蝴蝶抿了抿唇。
懸挂在屋檐底下的風鈴打轉着,鈴舌在風裏玲玲當當地轉個不停。
“那,歌小姐可以徒手砸斷岩石的力氣也是天生的嗎?”蝴蝶問。
我知道她是想轉移話題,剛好我也不想在萬花筒寫輪眼這個話題上多聊。
“這個不是。”我說,“算是後天修習的。”
在宇智波一族裏我們一脈的刀術也算是獨樹一幟,精細的查克拉操控能力,出彩的火遁,精湛的刀術,三者結合,促成了我現如今使用的刀術。
這種刀術需要非常精細的查克拉控制技術,确保火遁依附在刀身上,将刀身燒得滾燙鋒利,滾燙足以焚燒一切,鋒利足以斬斷一切。
至于精細到什麽程度,大致和漩渦一族的怪力修煉的查克拉控制力有得一拼。
漩渦一族的怪力是将查克拉覆蓋在拳頭上,命中敵人的時候一瞬間引爆,造成的效果可以砸斷巨大的岩石和山體。
宇智波的寫輪眼可以看穿怪力的路數,但是奈何普遍都沒有那種查克拉控制能力,能模仿得出來的也是少數,更何況,尋常宇智波并不适合走怪力的路子。
換了經常跟千手柱間玩肉搏的斑可能會适合,但是斑沒有那種相當精細的查克拉控制力,反倒是喜歡走體術路子又恰好具備這種控制力的我學到了一點點皮毛。
頭一次在族地裏實驗的時候就砸塌了道場,結果被田島大哥千裏追殺,但是這種程度跟怪力的正主漩渦水戶比起來這也算不得什麽,人家一拳下去千手柱間都可以化作夜空中最亮的星。
“真是好奇呀。”蝴蝶支着下巴看着我,“歌小姐以前到底是生活在什麽樣子的地方呢?”
我捏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悲傷、喜悅、絕望、希望,混雜在一起的地方。”
“不好的東西多過好的東西,那些好的東西雖然比之甚少,卻又彌足珍貴。”
頭頂的紫藤花花架挨着屋頂,紫色的花瓣洋洋灑灑地落了長廊一地,溫暖的金晖細撒在柔軟的表面上。
“活着亦是如此。”良久,蝴蝶才開口。
雙親死于鬼的利爪之下,不斷送走自己的隊友,長達十餘年的時間裏,蝴蝶沒有上戰場的能力,只能在蝶屋裏目送前一天還相互調侃的人第二天就已經被埋入黃土,有的甚至連屍骨都沒有被保存下來。
初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小姑娘總是時不時偷偷看我,眼中帶了一種向往,向往着與我一般拿起日輪刀去斬殺鬼,但是種種條件卻限制住了自己,直到緣一開始教習鬼殺隊呼吸法。
起初我向主公舉薦蝴蝶,是因為蝴蝶那雙眼睛,藏着憎恨與不甘,又藏着渴望的眼睛,雖然在蝶屋裏照顧病人的時候還算得上溫柔,但是她是絕對不會甘心只能呆在蝶屋裏。
把人骨頭掰得咔咔響的那一刻,我覺得她有點像漩渦水戶,那個在很多方面強悍非比尋常的女人。
既然有一個這樣的例子了,為什麽不可以再出一個呢?
同時兼具醫療和戰鬥的醫療忍者,同時兼具醫療和斬鬼的鬼殺隊女劍士,前面一個已經有了,後面的為什麽不能有?
于是我在訓練的當天就把蝴蝶提溜到了訓練場。
事實證明,她做得很好,甚至是天賦異禀,從水之呼吸裏衍生出了适合自己的花之呼吸,如願帶着日輪刀去斬鬼,并且完完整整地活了下來。
初次見面的那個小姑娘現在就坐在我的面前,和那時候一樣,卻又不一樣。
蝴蝶一直是個堅強的姑娘,只要她想要做一件事,一點下定了決心,就會義無反顧地去完成。
偶爾看到強大又自信的蝴蝶坐,我心裏總會泛起一種一絲絲的愉悅,大概就是老母親看到女兒長大成為漂亮又耀眼的閨女的成就感。
“話說回來。”蝴蝶眯了眯眼睛,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八卦臉,周圍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你和緣一先生……是怎麽回事?”
我:“……”
蝴蝶的嘴角彎得更盛:“我可聽渡邊先生說了,歌小姐可是被緣一先生一路扛着回來的。”
我:“……”
人類的本質就是吃瓜,哪裏有瓜,哪裏就有吃瓜的人,哪怕是身為女人之中的一股清流,蝴蝶也擺脫不了人類吃瓜的本質。
我的确是被緣一一路從紫藤花之家扛着回來的。
那條花街裏的鬼的确不少,都快成鬼窩了。
接二連三失蹤的游女通常被人認為是出逃,在混亂的花街鬧事失蹤之後的人也被人認為是招惹了不得了的仇家,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這些事情在花街并不是很新奇。
讓人覺得疑惑的是,這幾個月來類似的事情發生得太頻繁了一些。
最終的調查結果很明顯,鬼潛入花街當窩的那一天開始,這些事情相當一部分是鬼為了獵食制造的假象。
很多時候,沉醉于進食的鬼在日出之際,才不得不匆匆逃離太陽,留下殘缺不齊的屍骸暴露在太陽底下。
鬼殺隊這幾年實力的跳躍性提高,所使用的呼吸法吸引住了鬼舞辻無慘,為了試探呼吸法劍士聚集了五只鬼在這條花街,大幅提高的人口失蹤率引來了獵鬼人。
感覺到珠世小姐已經不受他控制之時,原本是想要試探獵鬼人的鬼舞辻無慘怒火中燒,直接下達命令讓花街裏的鬼去把珠世小姐連同花街裏的獵鬼人一起殺死。
從想要殺死珠世小姐的那只鬼的部分記憶裏看出來,頭一次見面之後,他已經對我能讀取鬼記憶的能力忌憚起來,派出來抹殺掉珠世小姐與我的鬼也比那時候更加強大。
恐怕是給了不少血。
鬼的通意識與鬼王的意識相連,通過珠世小姐斷開她與鬼舞辻無慘的聯系,打個比方就跟趁狼不在狼窩裏去掏狼崽子是差不多的。
我相當于掏到了狼崽子順便和狼打了個擦邊。
人沒事,還活蹦亂跳的。
其餘的鬼有一半被緣一斬于刀下。
回到紫藤花之家處理花街的後續事宜,也就是珠世小姐的事情,老實人珠世小姐把前因後果全特麽的給我交代清楚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就被一言不發的緣一扛在肩膀上扛着回了鬼殺隊,路上回頭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我特麽的兩輩子的臉都丢光了。
我特麽的繼國嚴勝,你不管管你弟弟,看什麽看啊?你那眼神是怎麽回事,看不起我嗎?
渡邊……渡邊你笑個屁?!
珠世小姐……珠世小姐說好的我們是合作夥伴,互利共贏你知道嗎?別不說話啊啊!
家裏崽要造反了。
救駕……沒個人來救駕的嗎?!
“不要亂動。”緣一的聲音幽幽從背後傳來,“歌再亂動,我會做更過分的事情。”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耳畔響起渡邊的某句話來。
“歌小姐,緣一先生知道了,你會被搞死的。”
歌小姐,緣一先生知道了,你會被搞死的。
緣一先生知道了,你會被搞死的。
你會被搞死的。
的。
草——!!
四舍五入和他在一起生活已經二十年了,他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我也是頭一次見他這樣生氣。
于是我只好老老實實任他扛麻袋似的把我抗在肩膀上,假裝自己是條鹹魚,生無可戀一路被扛回了家。
路上膽子肥的同僚還朝緣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點頭致意之後緣一扛着人繼續走。
媽的。
我咬牙切齒地把臉埋進他背後的衣服裏,長這麽大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丢過人。
氣場兩米八的緣一扛着我一路回到了家,拉開紙門,就把我從肩膀上,也許是怒氣已經消了大半的原因,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榻榻米上。
屁股着地之後我一顆老年人的心總算踏實了一點點。
“緣……”
我想問,緣一你到底要做什麽?
卻猝不及防被他捧住了臉。
雙頰被那雙溫熱的手捧着,指腹是薄薄的繭子,溫熱的觸感源源不斷通過皮膚相貼的地方傳入。
他看着我,仔仔細細地看着我,赤紅色的眼睛裏泛起我從未見過的情緒,像是喜悅,像是害怕,像是劫後餘生般的慶幸,像是混雜的悲傷的眷戀,又像是各種不相同的情緒混雜在一起之後變成的新東西。
“疼嗎?”我猝不及防撞進了一雙赤紅色的眼睛裏。
指腹輕輕摩挲在臉頰上那條細小的傷口,緣一垂眼看着我,細細的眼睫在眼底打下淺淺的剪影。
“不疼。”
我受過很多傷,以往的身體裏,除去臉和結印需要用到的手指,全身上下幾乎都受過傷,後背的皮膚更是有幾條很難看的刀傷。
臉上的這道傷口實在不算什麽。
這麽多天傷口已經結結痂,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口,即使會留疤也只會是極淺的疤痕。
但是我好像做錯事了。
對不起。
我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但是我還是想說對不起。
然而沒有等我說出這句話,他的雙手卻驟然離開了我的臉頰。
視線裏的臉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瓦片的屋檐,下落的紫藤花,就連枝頭上小小的胖鳥也是清晰的。
整個人被緣一緊緊抱住的時候我是懵逼的。
他一手攔着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肩膀,我整個人被他緊緊地扣在懷中。
“喵嗚——”
我看到了屋檐上的三種毛色混在一起的尾巴,橘子甩着尾巴在屋頂上跳躍,發出“噠噠噠”的輕微到細不可聞的聲響。
時間似乎靜止了。
我整個人緊緊地貼着緣一,下巴被迫擱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抱得死死的,隔着衣料也可以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就連掃在臉頰上的發尾也像濺在皮膚上的火星一樣。
有些燙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瘋狂跳動着的是什麽?
是心髒?
是緣一的嗎?
他的心髒跳動的次數比常人要多。
還是我的呢?
腦子裏像是擠了一團漿糊,亂糟糟的,什麽也沒想,什麽也不能想。
直到鎹鴉“嘎嘎”地在拍動翅膀,在天空叫個沒停。
我知道又有任務了。
這是鬼殺隊的常态。
惡鬼的數量,比之于鬼殺隊的隊員多出不少,往往一個任務結束之後便會匆匆被鎹鴉叫到另一個任務地點去。
抱着我的人終于松開了我。
急速跳動的心髒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在家裏等我回來。”緣一抿了抿嘴唇,赤紅色的眼睛裏是還未平靜的波濤,“哪裏也不可以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
眼睛睜大,好像要重新認識繼國緣一這個人。
生氣。
他在生氣。
緣一他很生氣。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
“聽話。”緣一又說,“等我回來。”
……
這絕對是要秋後算賬。
我現在跑路來得及嗎?
算了。
……
然而真正讓我糟心的還不只是這個,反倒是蝴蝶的話更讓我糟心。
“吶吶,歌小姐在某些方面真是傻得可愛呢。”
“蛤?”
……
“緣一先生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想要一直一直和歌小姐在一起這種話呢?”
“嗯額……有。”
……
“緣一先生擁抱歌小姐的時候,歌小姐喜歡緣一先生的擁抱嗎?”
“……”
這問題怪怪的,但是我的确喜歡緣一身上的溫度,冬天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整個人賴在他身上。
“那我再問一下。”蝴蝶眯起眼睛,“如果是渡邊君抱你,你會怎麽樣呢?”
我認認真真地回答蝴蝶:“直接送他去三途河游泳。”
那身衣服也不能要了,燒了吧。
蝴蝶指着下巴,臉上的表情八卦又狡黠,她伸出一只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最後一個問題。”
我有點緊張,就連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不斷搓弄着。
“你愛緣一先生嗎?”
我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個什麽鬼問題?
問題沒問題,但是我怎麽聽都覺得它有問題!
“……蛤?”我神情呆滞如雞。
蝴蝶點了點頭:“嗯。”
我:“啊?”
蝴蝶:“嗯。”
我:“哦?”
蝴蝶:“……”#
蝴蝶頂着腦門上的十字架,強行微笑:“哦什麽哦,你屬公雞的嗎?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愛緣一先生啦。”
“男女之間的,想要與彼此結為夫妻、共度一生的愛。”
我:“……”
哦。
哦哦。
哦哦哦。
單身魔法師七十多年的我,被判戀愛了?
對象還是年紀小我五十好幾的緣一?
你特麽逗我呢?!!!
愛?
我愛他嗎?
“歌小姐。”蝴蝶支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你到底有多遲鈍呀?”
“有哪個男人會牽着一個女人的手度過将近二十年都不曾變過呢?”
“又有哪個女人會像你一樣,任由一個男人牽着自己的手将近二十年呢?”
“你很早以前就開始愛緣一先生了。”
“只是你不知道。”
……
我近乎是落荒而逃,期間撞飛了什麽東西也不知道了。
“你愛他呀,歌小姐。”
蝴蝶的話像是着魔一樣不斷在我耳邊回蕩。
我……愛誰?
愛緣一嗎?
“男女之間的,想要與彼此結為夫妻、共度一生的愛。”
胸腔裏的某個器官不安分地跳動着,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于是我幹了一件傻逼事。
為了讓自己冷靜冷靜,直接跑到後山的瀑布做了一次自由落體,“噗通”一聲摔下來的時候,吓到了在瀑布下打坐的岩柱。
我:“……”
岩柱:“……”
岩柱:“不愧是教習,即使如此強大也依舊不松懈修行。”
我:“……”
我神情呆滞地頂着一身水回到家之後,給自己換了衣服,呆坐在庭院裏的紫藤花架下,一直坐到了天明。
一夜無眠。
“歌小姐,你愛他呀。”
我抱着膝蓋坐在屋檐下,将越發滾燙的臉頰埋進膝蓋裏。
作者有話要說:
趁狼不在窩裏去掏狼崽子對人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但是現在來掏狼崽子的不是人,而是暴龍……
歌:????
緣一醬對歌的高倍濾鏡:纖細敏感、容易受傷。
蝴蝶:害——
危,屑老板,危。
感謝在2020-12-22 22:08:41~2020-12-25 20:11: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田間稻草人 3瓶;貓七姑娘胡同小巷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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