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貓咪
煉獄焱壽郎先生答應了幫我保密,我所說的話他都不會告訴別人。
我暫時放下心來了,煉獄焱壽郎和千手柱間那種人有着微妙的相似感,但又不全像,我相信他會行信守承諾,不會把我的話告訴別人。
出于種種原因,我不想被人當做什麽妖怪鬼物,我從“雨歌”變成了“歌”,我沒有想再踏上戰場的意圖,起碼現在沒有。
我現在最想幹的事情就是趕緊養好傷,然後跟着四郎先生學種地,既然是農民出身,會種地是必不可少的技能,雖然不知道我這個小身板揮不揮得動鋤頭。
談話過去沒有多久,阿豐就帶着四郎先生回來了,還有醫師。
醫師是個有些年紀的老人了,估摸着比我死前還要大上那麽十歲,蓄着白胡子,臉上是歲月留下來的溝壑,一雙眼睛倒是非常清澈,半點渾濁的樣子都沒有。
醫師告訴我,我的肋骨應該是有輕微的開裂,不養把個月絕對好不了,還并且痛罵了我一頓。
“小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能野?這一看就知道是摔傷的!還好傷的不是臉,小心嫁不出去!”
我:“……”
又不是我想摔傷的。
我坐在床上,鼓着腮幫子生悶氣,心裏又給那只死去的鬼記了一筆。
醫師說話的口氣很想田島大哥,小時候我就是個野猴子,宇智波一族是戰鬥一族,但不代表我們很野蠻,相反,我們的族規很嚴,一舉一動都帶着禮數。
不在戰場和訓練場的時候女孩子都是安安靜靜的端莊女孩,我恰好是端莊女孩中的異類,爬樹掏鳥蛋,追着家裏的忍貓滿族地跑,和同齡的男孩子打架,什麽倒黴事情我都幹過,田島大哥給我收拾爛攤子的時候總是揪着我的耳朵痛罵我。
“野成這樣小心嫁不出去!”
結果我真沒有嫁出去。
我現在的狀況,別說種地了,還得在床上躺上幾天,傷筋動骨一百天,還得修養好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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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前焱壽郎給了我一瓶藥膏和一張紙,紙上面寫着一個地址。焱壽郎說如果我改變了主意,可以到這個地址去,報他的名字就可以了,至于那瓶藥,那是很好的療傷藥,治療內傷外傷都很有用。
我打開瓶子聞了聞,的确是很好的傷藥。
我向焱壽郎道了謝,在這之後我們就分別了,天上飛來了一只黑色的烏鴉,給焱壽郎帶來了任務。
那只烏鴉真的很吵,雖然嗓門沒有壽郎的大,但是呱唧呱唧一直重複一句話,足夠讓我的耳朵又遭一次殃的了。
焱壽郎說這是鎹鴉,鬼殺隊的隊員平時靠這個傳信。
鎹鴉會說話,這有點像通靈獸,可它不是通靈獸。
真是有趣。
“喜歡嗎?”焱壽郎突然問我,“加入鬼殺隊的話,你也會有一只哦!”
我別過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要回家種地。”
靠,你是搞推銷的嗎?
焱壽郎走後四郎先生就把一路上背着的籮筐裏的東西清理一部分出來由阿豐帶着一部分,竹編的籮筐質地很堅韌,小孩子坐上去都不會爛掉。
阿豐的身形比我大,但要進去也不是不可以,把東西再清理出來一部分就可以了。
我好像知道四郎先生要幹嘛了。
四郎先生把籮筐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臉上堆滿了憨厚的笑容,“來!歌,進去吧!我背你回去!”
我:“……”
我拒絕!
結果我還是坐進去被四郎先生背回了村子裏,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可是我現在別說趕半天路了,就連下床胸口都要抽痛那麽幾下。
于是我屈服了,老老實實爬進了籮筐裏,生無可戀地任由四郎先生把我背了回去。
四郎先生走路很穩,只要路不崎岖,一路上也沒有太多劇烈晃動,我坐在籮筐裏,籮筐搖動像是母親的搖籃,我昏昏欲睡。
“歌。”四郎先生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來,我的睡意退去了一點點。
“嗯?”
“謝謝你。”四郎先生說。
“嗯。”
太陽有些刺眼,我拉過籮筐裏的一塊粗布,遮住了眼睛,頭靠在框的邊緣,睡着了。
我被四郎先生背會了自己家,四郎先生說他來看我的,話一落音四郎先生的妻子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手裏還提着一個竹籃,裏面裝着各種簡單的食材。
對方把食材放到了家裏的地板上,伸出手就揪中了四郎先生的耳朵,怒罵他白當了個男人,竟然還要小歌去救他們爺兩個。
我被吓到了。
老實說我沒有見過四郎太太這樣子的女人,印象裏的女人大多數都是媽媽一樣,溫柔又體貼,端莊又大方的女人,但是這樣子一沖過來就揪着自己丈夫痛罵的女人我真沒見過。
你問千手柱間的妻子漩渦水戶?
哦,火影夫人是上拳頭的,一拳揮下去可以錘爆一條街。
女人是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動物,罵完了四郎先生再看我的時候,她臉上的笑意瞬間如同慈母。
我:“……”
卧槽。
我現在的心情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
午飯四郎先生夫婦就帶着幾個孩子在我家湊合了一頓,當然我沒有辦法做大幅度的運動,飯是四郎太太做的。
之後的日子就這樣過,傷筋動骨對這具身體來說真的是要命,換了以前這樣的傷我自己去幹些簡單的活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但是這具身體硬生生養了半個月才能正常活動。
半個月之後我依舊不可以跟着四郎先生學種地,但是我可以幫四郎太太做一些簡單的活,比如說切個菜,還有幫她帶孩子,她四郎先生和四郎太太的小女兒只有三歲,幺子也只有一歲多一點。
我帶起孩子的來還算得心應手,畢竟有斑和泉奈的先例。
“啊呀呀,歌以後一定是個非常溫柔的母親喲。”四郎太太看着我,笑彎了眼睛。
溫柔的母親……嗎?
我抱着四郎太太的幺子勝太郎,手托住勝太郎的咯吱窩,教他走路,小孩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咯咯咯”地傻笑個不停。
小孩子的睫毛很長,皮膚軟軟的,嫩嫩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像是個天使。
我垂下眼簾,不禁懷疑,我真的有資格擁有這樣的小天使嗎?
又是一個多月月後,我帶着勝太郎和四郎先生夫婦的女兒小葵坐在他們家門口。
四郎先生的家安在一個坡度很緩的土坡上,遠遠就可以看到泛着水光的田埂,還有在裏面插秧的村民。
天空很藍,太陽的光輝從天空灑落到天裏的水面上,如同灑落了碎金一樣,水面波光粼粼。
我抱着勝太郎,眼睛盯着在田裏種地的人,心裏一陣羨慕。
真好啊。
“歌!”
有人在叫我,我擡頭就看到了一個比我這個身體大上幾歲的女孩子,我認出她是四郎先生隔壁家的女兒花菜。
“你在這裏幹什麽?”花菜坐下來,問我。
“帶孩子,看人種地。”我說。
花菜撇撇嘴,“種地有什麽好看的?我們天天都種。”
不,那是你們,我沒種過地。
“我想種地。”我嚴肅地說。
我找到了一個新的夢想,那就是靠自己種地種出來的糧食填飽我自己的肚子。
花菜狐疑地看着我,“你真沒志向。”
“那你的志向是什麽?”我覺得有些好笑,我兩都挺好笑的。
“嫁給村東口的阿盛。”花菜紅了臉。
我:“……”
哦,鄉村愛情故事啊。
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多虧了焱壽郎的藥膏,這種藥膏對內傷外傷都有相當不錯的作用,期間也多虧了四郎先生一家,我不用喝西北風。
“不用道謝啦,如果不是歌,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和兒子恐怕活不過那一天。”四郎太太笑得溫柔,“如果真的要感謝,我希望歌長大之後可以當我的兒媳婦喲。”
我一愣,好久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當然,你得看得上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四郎太太善解人意笑了起來。
我簡直是被四郎太太弄得灰頭土臉的。
結婚這件事一開始就不在我的人生計劃裏,就算是曾經,我也沒指望我能結婚生子,我甚至沒有想過,我能活過三十歲。
畢竟,忍者的平均壽命是三十歲,能活過三十歲的忍者已經算是幸運和長命了。
今年的地是種不成了,我說過,農民是靠天吃飯的,播種的季節已經過去了,只剩下收割的季節了。
傷好之後我也沒理由再依賴別人了,四郎先生和我并沒有血緣關系,即使他也有收養我的意圖,但是我拒絕了。
年近半百的我并不想依靠年輕人活着,既然要活着,我并不想依仗別人活下去。
但這樣不免太孤獨,也許該養條狗狗或者貓咪什麽的。
接近黃昏的時候,我用頭巾把頭包好,即使接近太陽依舊很烈,這樣可以減少中暑的概率,我拿着小木盆出去了。
我打算去河裏撈兩條魚回來作為今天晚上的晚飯得了。
田邊泛着水光,遠處的山脊在天邊勾勒出優美的曲線,周圍的樹木蔥茏,陽光稀稀落落地從枝葉裏落下來,耳邊時不時傳來鳥叫聲。
我看到了蝌蚪,這是青蛙的幼崽。
黑色的一點點就在水裏搖着尾巴劃過,靈動得就像水裏的精靈,一個挨着一個,就好像親密的兄弟姐妹。
我拿着木盆走進水裏,這是一塊剛插好秧苗沒多久的田地,水中有點涼,不過剛剛好。
我拿起木盆把一部分蝌蚪撈了起來,被撈進盆裏的蝌蚪就像迷了路的孩子一樣,在木盆裏驚慌失措地亂竄,不久後才平靜下來。
我捧着木盆,看着裏面的青蛙幼崽看了很久。
“歌”的父母和兄長害流行病死去了,我的父母親人也死了,不同世界的兩個人都是孤身一人。
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啪嗒”掉下來了。
我不是愛哭的人,來到這裏之後就哭個沒停,真是狼狽啊,被斑知道會被笑死的吧。
突然有點羨慕這些山間的精靈,即使不似人類這樣擁有語言智慧,但是,他們有兄弟姐妹,一個擠着一個,一群蝌蚪在一起,不會孤單。
“你在幹什麽?”身後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聲音又不似別的小鬼一樣咋咋呼呼的,四平八穩,平靜的像無風的水面。
“家裏人得了流行病都死了。”我抱着木盆,站在水裏一動不動,“一個人很孤單,所以想把稻田裏的蝌蚪帶回家。”
那個聲音沒有再說話,太陽開始西沉了,金色的日光變成了霞色,天上的雲被染上了一層金紅色,西邊的山上,太陽半露着臉。
我該回家了。
我把蝌蚪放回水裏,這些小東西異常遲鈍,重回家園的那一刻并沒有瞬間跑開,而是慢悠悠搖動着尾巴在水裏搖曳。
“不把它們帶回家了嗎?”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啊,原來還沒有離開。
“被迫離開家的這些孩子,很可憐啊。”我說。
聲音又沒了。
我抱着木盆,準備回家了,魚什麽的也不想吃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家吧。”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風穿過山間,吹起我的頭發,日薄西山,山間回蕩着鳥兒優美的歌聲。
我抱着木盆的手頓了頓,轉過頭去想看看這是哪家憨批孩子,随随便便跟陌生人回家不怕給人打包賣出去嗎?
我看到了站在稻田邊上的小孩子,頭發像是冬日裏燃燒的火炭,耳朵戴着日輪花樣的耳飾,他就靜靜地站在稻田邊,看着我。
真像只貓咪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19 20:08:31~2020-09-20 14:10: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作者今天更新了嗎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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