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魔
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可以變身白色大老虎的萌新中島敦,現在已經失去了任何語言能力,一臉懵逼又瑟瑟發抖地依傍在仍不動如山、吃着可麗餅的小夥伴身邊。
兩個太宰先生是怎麽回事?
亂步先生那句國木田先生要對太宰先生負責又是怎麽回事?!
他真的沒有走錯地方嗎,這真的不是三流狗血劇現場嗎??
今天“橫濱F4”之一的吐槽役仿佛化身了橫濱閏土鋼叉下四處流竄的“月下猹”,發出了“吃瓜”的猛男之聲。
而在震驚呆滞的一行人中,武偵宰和首領宰這邊的氛圍卻格外不同。
身着沙駝色風衣的卷發男子與穿着寬大白襯衫的青年相對而站,就好似照鏡子一樣,但又更像是光與影的交疊。
有着相似容貌的兩人不過對視一眼,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都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但那笑就只是肌肉的拉扯,沒有任何溫度。
首領宰抿了抿唇,心中暗道:果然每個世界的【太宰治】,都是一樣的生物。
他能夠感受到那毫不收斂、尖利地直刺而來的冰冷眼神。
仿佛在警告他快點離開。
“國~木~田~君,吶吶,亂步先生那句話,是說你對‘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好像剛剛首領宰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武偵宰那個模樣在擡眸間一瞬消失。
那雙鳶色眼眸閃亮着,臉上露出了可愛且顏藝的笑,還能自帶化妝美顏效果地暈染上兩抹酡紅,他誇張地雙手環抱在胸前:“難道說你看上了‘我’嗎,噫——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國木田!”
國木田獨步剛從石化狀态中回過神來,又被武偵宰一開頭的話一個暴擊,很明顯聯想到了什麽,弄得面紅耳赤。随後着急地張了張嘴,想辯解下,就被唾液給嗆着了。
但聽到武偵宰後邊那句後立刻被他激得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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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混蛋不要随便毀壞別人的名譽啊!!”他大踏步地走到武偵宰面前,像是岸上原本老老實實自己活動的螃蟹被熊孩子惹怒了一樣,雙手鉗住武偵宰的脖子搖晃了起來。
首領宰站在一邊笑眯眯地看着,心裏也大概了解到這個世界的他與武裝偵探社衆人間的關系如何。
或許是他笑容實在是太像森鷗外了,又加上紅圍巾這個道具的加持,與謝野晶子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喂,你能不能別學那個家夥了……實不相瞞,笑得真的很惡心,很讓人反胃。”與謝野晶子皺了皺眉,停頓了下,眼神往首領宰脖子上那條色彩鮮豔的圍巾上停駐了會兒。
與謝野晶子心中多少有些猜測:“如亂步先生所說,你是平行世界裏當了港口Mafia首領的【太宰治】吧,所以你這條紅圍巾……”
“沒錯哦,就是森醫生送給我的呢,畢竟我是他的繼承人啊。”首領宰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武裝偵探社成員中炸開來了。
“啧,難怪,這樣的笑容,如果不是被他所教化的人,才不會有這樣令人發寒胃疼的感覺。”與謝野晶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當然明确了對方身份,她在面對首領宰時,或許是出于這份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也感受得到對方并無惡意,言語中多了幾分熟稔:“武裝偵探社宿舍大,社員也沒幾人住在那邊,收留一個人還算簡單,反正你也無處可去,倒不如留下來。”
“噗嗤,”武偵宰忽然笑了聲。
沉默許久的江戶川亂步見此揚了揚眉,像是已經預料好下面會發生什麽一樣,背靠着椅子依舊沒有出聲,只是手裏撚着一顆彈珠轉動着。
這是武偵宰難得的在衆人面前暴露真實面目的時刻。
沉澱已久的暗色海潮在那對鳶色玻璃珠中猛烈拍打,洶湧的浪花已經四溢開來,又化作利劍向首領宰襲去。
“我才不建議留下這個危險的家夥呢,哪怕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也不可能被輕易教化成這個模樣。”
武偵宰一步一步地靠近這個身形單薄的青年,惡意滿滿而又言語尖銳地戳穿一點:“你真的是森醫生的繼承人嗎?恐怕不是這樣的吧。”
“這個冷漠、控制/欲強盛,心心念念着他的霸業和這座城市和平的家夥,會放心下來,将權利交由給你?”
武偵宰對森鷗外再了解不過,畢竟他可是見證着那人是怎樣登上Port Mafia首領的位置的。
森鷗外不可能做出這種将權利拱手讓人的行為,在他打下一片“大好河山”之時,更不要說是把權利移交給【太宰治】了。
“除非,他死了——”
“被你殺死的。”
一片冷寂。
寒意充斥着這片空間,武裝偵探社衆人下意識屏息着,無人敢發出任何聲響。
沉默的空氣也很快被打破——首領宰如武偵宰那樣,也嗤笑了一聲。
“是噢,那個家夥,就是被我殺死的,就好像當初他殺死那個老首領一樣。”
首領宰一個翻手,将藏在衣袖裏的嶄新手術刀亮了出來,這是他在醫務室裏搜到的。
他右手用手術刀甩了個漂亮的刀花,食指豎着搭在刀背上,銀白色的刀鋒對着武偵宰,小臂肌肉已經悄然繃緊,分分鐘就會動手一般。
武偵宰冷下臉來。
兩人四目相對間,也不知是誰先沖上前去,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武裝偵探社其他社員便見他們打了起來。
但首領宰終究還是體術弱了些。
那也正常,武偵宰在這個世界裏吃好喝好,偶爾玩玩殉情或尋找生命真谛的游戲,生命力也頑強如小強一樣,活蹦亂跳。
而反觀首領宰,明明是應該被千嬌百寵、捧在手心裏細心呵護的Omega,但他偏偏有一身反骨。
這只黑色的刺猬張開了他渾身的刺,拒絕任何人的幫助,用一身傷疤躲避無數次暗殺,在無數個夜晚中處理着那一堆文件,直至黎明。
如此糟蹋自己身體的首領宰,又怎麽可能打得過這個世界皮實得一批的武偵宰?
他像是這麽傻的人嗎,打不過還送上門去。
誰也沒看到首領宰唇邊那搞事的淺笑。
在衆目睽睽之下,兩個容貌相似的青年扭打着摔入了一旁用來會客的沙發上。
體術弱的首領宰被體術較之相對強些的武偵宰壓在了身/下,他試圖反擊,就被身上那人壓制住了雙手,兩條腿也被對方鎖住,難以動彈。
不對勁。
武偵宰壓制住對方後不過幾秒,原本一直意圖反攻而不斷掙紮抵抗的青年,突然不再反應如此激烈了,與之相反的,青年的反應更像是在……
發抖。
武偵宰被自己的猜想驚到了下,他維持這樣的姿勢不變,眸色暗沉地向首領宰看去。
“呼,呼……”黑發青年微喘着氣,沒有發出任何異樣聲響。他胸膛卻是起伏着,像是在克制住內心深處即将爆發出來的情緒。
以武偵宰那個角度看去,能夠看見他隐在有些許汗濕了的劉海後,帶着濕潤水汽、又深不見底的眼眸,他上排雪白的牙齒咬住嘴唇,将原本并無血色的唇咬得靡豔。
那不合身的寬大襯衫,早在打鬥中被扯得東零西落,于是武偵宰也看到了首領宰身上還殘留的痕跡。
比起萬年純情老/處/男,對那些事情知曉不多的國木田獨步,常年游蕩在地下黑暗之處,房/事□□自然看了不少,甚至還有好些次看現場直播經驗的武偵宰,一眼就看出來了那些痕跡是只有和男子doi才會留下來的。
草。
內心原本穩如老狗的武偵宰,手開始微微顫抖。
他放開了首領宰。
被他撤去壓制的力量後,首領宰像一條瀕死的魚躺在那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盈盈水光流轉的眼眸輕阖了下,眼尾輕揚,帶着刀刃的銳利。
首領宰又笑了。
今天他笑得着實有些多,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冷到骨子裏。
“才不是教化。”首領宰靠着沙發內側的手支撐着,将上半身支起,倚在沙發上。
“分明是馴化啊,森醫生馴化出了一只只屬于他的,渾身上下烙印着他個人痕跡的寵物呢。”
武裝偵探社衆人就看着他一點一點地扒開內心從未愈合過的傷口,顯露裏邊的腐肉和白骨。
分明是痛的,但他說得那樣幹脆痛快,就好像故事裏的人不是他一般。
“誰能想到那個,舊日是游離于黑白兩道地下醫生,日後成為港口Mafia首領的男人,對他的養子會有這樣的控制/欲,這樣可怕的欲望啊。”
“如此異于常人的身體,也是他親手打造的噢,森醫生啊,”首領宰諷刺地贊嘆一聲,“真的很厲害呢,即便他不在了,這具身體,也依舊令人不齒地求尋着歡樂。”
“哈,他對我說過,我是他最為寶貴的珍品,最為憐惜的鑽石。”
“但那有怎樣,”黑發青年勾了勾唇,像是黃泉地府裏盛放的彼岸花,又如早已布下死亡陷阱,靜候獵物上門的蠍子,烈紅嬌媚,毒豔如蠍,“無論如何,他也該下地獄。”
“所以沒錯,是我,親手殺了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