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魚王子為何還不撩我9 (1)
從審訊室出來之後, 宿溟已經是神清氣爽。
大統領瞠目結舌看着這滿地狼藉,害怕地摸了摸鼻子,默默指揮着人收拾殘局。
宿溟當上元帥之後就很少自己審人了, 就算審也是那種窮兇極惡、負隅頑抗的兇徒。
宿溟審人的手段他們是見識過的,能把人折磨到還剩一口氣, 但絕不會讓人死。
嘴巴再嚴的人經過宿溟的一通盤問,也能被撬開。
宿溟令人聞風喪膽的恐怖名聲可不是別人給他杜撰的, 而是他自己一點一點打下來的。
否則為什麽那些犯人見了宿溟就如同兔子見了老鷹, 各個吓得腿打哆嗦。
別說犯人害怕宿溟, 他們這些手下也害怕好嘛?!
大統領對這些犯人也不心疼,人魚和人類千百年來友好共處。在一般人的認知裏人魚和人類是同等的智慧體。
獵捕人魚, 和獵捕人類有什麽區別?
這種罪名, 就是死一百次也不為過。
偌大的盥洗室中, 空空蕩蕩的。
除了頭頂跳動的昏黃燈光,就只有盥洗臺前靜靜伫立的那個男人。
男人打開水龍頭,任憑水沖刷掉長而分明的指間的鮮血。
宿溟手上占滿鮮血, 身上卻沒有一絲髒污, 好像他剛才并不是去嚴刑拷問犯人,只是抓了個什麽污泥。
等血水全被沖刷幹淨,宿溟又用香皂細細清潔手指的每一處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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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沖刷了四五遍, 宿溟才算徹底洗幹淨,甩了甩手, 也不擦, 任憑十指被風吹幹。
他喜歡幹淨,讨厭一切髒的東西。
他是有輕微潔癖的,就像将軍府的廚師說的那樣,吃飯他不會和人共食同一個餐盤的東西。
唯一的例外就是小人魚。
手指上的水很快被空氣中的風吹幹, 一想到小人魚,宿溟心中本來壓抑而下的某些東西又開始流竄出來。
昨晚小人魚透着粉色的臉頰和鎖骨,還有他濕漉漉的眼睛,瑩潤的嘴唇……
每一處都在向自己發起邀請……
小人魚現在在幹什麽?
睡醒了沒有?
宿溟心中微動,從懷裏掏出了那本小冊子。
宿溟正準備翻開裏面,在看到封面上的字時又猛然一頓。
之前寫着《王子X王子[人魚高H]》的幾個燙金大字已經變了,現在變成了《元帥X王子[人魚高H]》。
王子X王子指的是太子和人魚五皇子。
那元帥X王子,指的該不會是自己和桑九池吧?
宿溟緩緩打開第一頁。
本來空空蕩蕩的扉頁上加了幾句話:
主神前言:
太子和人魚五皇子的線路已崩,本主神對這兩個人物徹底失去興趣。
元帥和人魚三皇子線發展勢頭卻十分喜人,本文推翻重寫!
本文文案:
宿溟,冷心冷情的龜毛帝國元帥,暴戾大佬下藏着一顆純情處男心。
桑九池,善良懂事的人魚國三皇子,集暴戾大佬的萬千寵愛于一身。
一個是不知疲憊的強攻,一個是敏感嬌弱的嬌嫩受,他們兩個又将擦出怎樣的火花呢?
假正經瘋批狂野攻vs愛哭包絕美人魚受,1v1,雙向奔赴,無虐,甜寵高H辣文。
現實中的宿溟:“……”
這是他和小人魚憑踹翻男一男二,實力轉正?
骨節分明的手指向後翻動,宿溟發現自己和小人魚真的成了主角,而且還把兩人從相識到現在的劇情全都寫進去。
而曾經占據大片篇幅的太子和藍海人魚已經成為了背景板,偶爾出場幾次也只是為了推動劇情的發展,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工具人。
曾經的工具人宿溟:“……”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感覺有點暗爽是什麽鬼?
這種大魔王和他的小嬌妻雙雙打敗原主角上位什麽的,他真的不介意再多來幾次。
宿溟的手指繼續往後翻着,原著裏前半部分的開車劇情被全部删除,直到翻到昨天的劇情。
書中用極其華麗狂暴的辭藻描寫了宿溟如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以一人之力扳倒了整個拍賣場,後面甚至用了大量的篇幅描寫了他和小人魚在這個禁忌的拍賣場如何水深火熱。
在這本書後面,他們也被突然出現的大統領等人打斷了親熱。
然後就到了自己審問犯人的環節。
只是書本裏審問犯人之後還沒有結束,宿溟向後翻了翻,還有将近十分之九的篇幅。
他捏起書頁,随便向後打開了一頁。
內容全都是讓人血脈噴張、腎上腺素飙升的文字。
什麽mu馬play、什麽道具play……
只不過主角換成了他和小人魚。
這裏的內容講的好像是大戰結束之後,自己和小人魚的美好性福人生。
宿溟紅到了脖子跟。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大統領和副将聊着天走了進來。
兩人剛一進入盥洗室,頓時住了嘴,笑容僵在臉上。
副将&大統領:“元帥。”
宿溟敷衍地給了他們個眼神,随即把視線再次放在了眼前的小冊子上。
副将和大統領對視一眼。
眼神在空氣中碰撞出信息。
副将:元帥在幹嘛?
大統領:這麽專注,肯定在研究什麽難纏的軍要。
副将:可你看他臉都紅了。
大統領:燈光啦,元帥怎麽可能會臉紅。
副将:你說的有道理。
宿溟面不改色,邊走邊低頭捧着小冊子,離開了盥洗室。
周圍陸陸續續有手下向宿溟問好,宿溟全都随意回應着。
看着宿溟如此專注的表情,所有人都以為宿溟将軍在研究什麽難題。
誰能想到,他正在捧着那本自己和小人魚的十八禁看得津津有味。
——你學習一下。
腦海裏,突兀地響起了小人魚那天說的話。
宿溟的臉又紅了一下,表情卻越發嚴肅。
學習,應該是學習這個吧?
腦海裏回味着小人魚昨天帶給自己的觸感,對方柔軟的皮膚像布丁一樣水靈,更別提別的了。
怎麽就沒有做到最後呢?
宿溟開始認真翻開每一個場景下的自己和小人魚的展開,他的表情一直沒有變,但他的內心卻是這樣的:
——原來還可以這樣!
——原來這個道具是這麽玩的?!
——這樣做也沒問題嗎?!
——這個姿勢真的可以嗎?!
——在這裏做不會被發現嗎?!
腦海裏不斷将文字演繹成畫面,這本小冊子宛若一本百科教程全書。
沒有一個重樣的,精彩紛呈。
小冊子的頁數越來越靠後,宿溟的手也越來越抖。
終于他走進了辦公室,“哐”地一聲巨響,隔絕了長長的走廊和獨立的辦公室。
走廊上,士兵們面面相觑。
剛才宿溟将軍臉都氣紅了,手都氣抖了,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氣成這樣?!
我都沒見過宿溟将軍這麽生氣!
我也沒見過!好可怕,今天一定不能犯錯,一定不能犯錯。
辦公室裏,宿溟長長吸了口氣,把書翻到了前面。在緊接着昨天的實時劇情後面,是大片的空白。
上面只有幾句話。
主神有話要說:
求求你們兩位主角了,中間劇情怎麽樣我不管了,但能不能到了完美大結局後按照我的劇情好好走一走?!
是我為你們開的車不夠穩不夠快嗎?!
宿溟看到這句話笑了一聲,脫去了厚重的軍裝風衣外套,露出了裏面的長款軍裝。
他一只手拿着小冊子,另一只手開始解修身軍裝的扣子和腰帶。
因為腰帶是扣入式的,單手解不太方面,宿溟便嘴裏斜肩固定,單手開始解腰帶。
終于解開了腰帶,宿溟眼睛一瞟。
剛才還是空白的書頁已經開始出現文字:
外面是明亮燦爛的白天,宿溟腦海卻是揮之不去的小人魚身影。
他忽然覺得滿身燥熱,他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麽想着,宿溟開始解開礙事的衣服。
一只手抓着腰帶,一只手咬着斜肩,滿臉色氣。
現實中的宿溟:???
色氣?
他這個動作,色氣嗎?
宿溟臉反正已經紅透了,也不差這一點。
他本來只是想放松一下緊繃的身體才解開腰帶,怎麽到了這本書裏成了,那啥?
因為徹夜在昏暗的地牢,此時日頭正盛,燦爛的陽光照下來有些刺痛了宿溟的雙眼。
宿溟眯起眼,走過去拉上了窗簾。
很快,小冊子上的劇情再次往下延伸:
宿溟到底是假正經,生怕被人發現他的癖好。
他謹慎地拉上窗簾,杜絕了一切可以被窺探的可能。
現實中的宿溟:……
他好像發現點不一樣的地方了。
最開始拿到這個冊子時,冊子上時早就寫好的劇情,命運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現在的小冊子,卻是根據他做的事情衍生到紙張上。
這本小冊子會用它自己的邏輯将他的行為合理化,不過這個小冊子的邏輯……
太不正經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宿溟再一次拉開窗簾,然後看向小冊子。
果然小冊子上又一次出現了文字:
但宿溟這個假正經卻有個怪癖,他喜歡被人偷窺的刺激氛圍,于是他再一次拉開了窗簾。
現實裏,宿溟淡定地拉上窗簾。
小冊子裏沉默兩秒,才再次出現文字:
不過宿溟很龜毛,他雖然有奇怪的癖好,卻到底害怕有損自己的威嚴,最終還是關上了窗簾。
宿溟的動作越來越熟練,他再一次拉開了窗簾。
然後看向小冊子。
小冊子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大約一分鐘後,小冊子上出現了一句話:
當然這一切都是宿溟的私人事情,那就把這私人的時光交給宿溟自己吧。
——————
主神有話要說:為什麽我感覺宿溟是故意的?難道他察覺到我的存在了?這怎麽可能?
現實裏,宿溟拉上窗簾,随意坐在沙發上,兩條筆挺修長的腿交疊出漂亮的形狀。
宿溟低着頭,把臉埋在手裏。
在看不見的角落,宿溟嘴角牽起,露出了一抹反派才該有的“友善”笑容。
當小冊子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未來不曾到來,可他的命運早已被規劃好。
他暗中反抗過。
可令他意外的是不管他如何反抗,事情總會朝着既定的方向發展。
他就像被安排到舞臺劇中得布偶,被看不見的手提着四肢,奔赴向必死的結局。
他不是什麽豪門出身,自幼出身貧民窟的他用雙手締造了現在的神話。
所以他從來不相信命運,只相信能力。
可面對着早已規劃好的結局,他卻無能為力。
那時,這本小冊子輕易地擊碎了他多年的信念。
那種挫敗感和無力感,讓他恨不得拿刀斬斷命運,可命運又将他牢牢捆縛在蜘蛛網中。
無法逃離、無法掙脫,只能任憑命運主宰。
這種被牽制住的感覺太難受了。
可就在他屢試屢敗到決定坦然接受時,事情卻發生了轉機。
小冊子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脫軌的?
宿溟仔細将原來小冊子上的劇情和現實對比,最後終于追溯到源頭。
宿溟笑了起來,好像是從那天晚上,小人魚罵他“老色批”的時候。
從那時起,現實裏發生的事情就如同脫缰野馬,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直到現在,小冊子清空了所有的劇情。
自己和小人魚從獻祭的二人組變成了男男主角。
那位主神再也無法控制他們的行為,除了根據他們的行為來補寫劇本,什麽都做不了。
從現在起,他和小人魚不再是被控制的玩偶。
他們掙脫了捆縛着的繩索,未來重新握在了自己手裏。
這種牽着主神鼻子走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好嗎?
他就喜歡有挑戰的未知未來。
而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他的小人魚的功勞。
想到小人魚,宿溟本來就勾起的唇角再次放大笑容。
小家夥也不知道在幹嘛。
宿溟再次翻開小冊子,想看看主神有沒有更新小人魚的劇情。
經過這麽長時間,他早就知道這個叫“主神”的奇怪家夥是個老不正經的人。
他會把一切行為盡可能地往擦邊球上延伸,這小冊子上的有些文字是不能全信的。
不過從剛才的測試來看,雖然主神會刻意扭曲人物行為的出發點,但至少不會更改行為本身。
那就夠了。
他只需要自行屏蔽心理描寫,專心看發生的事情就行。
宿溟的手不小心翻到了後面,又露出了滿頁的顏色文字。
宿溟悄悄輕咳一聲。
雖然他不喜歡被主神主宰命運,不過主神附贈的大禮包他還是很滿意的。
這裏的事情還沒忙完,距離五天的期限只剩下三天。
無法脫身回去看小人魚,宿溟只能通過小冊子來了解小人魚的情況。
宿溟重新将小冊子翻到了前面空白的地方。
估計是那個主神不想再觀察他的無理取鬧,轉頭開始跟蹤桑九池的實況轉播。
他一翻開書頁,就看到了桑九池的現場直播。
空白的淺黃色書頁,字跡如同暈染在水面的柳棉,慢慢去展開:
自從在地下拍賣場知道自己是預言中的人魚王之後,小人魚便倍感壓力。
徹夜未眠地他此刻軟塌塌泡在海水裏,任由熒光色的七彩将他包圍。
小人魚手裏拿着一支筆,在石壁上還放着一張紙。
他要規劃人魚族的未來,帶領人魚族對抗人族的背叛,走向未來!
他是人魚族最高貴的王,總有一天會重新回到海中,被衆生供奉。
現實中的宿溟有些怔愣,這個小冊子寫到小人魚時竟然意外的正經。
突然一道想法在自己腦海中浮現出來。
不會吧,難道只有寫到自己時才會滿嘴跑火車?
宿溟捂着臉,難道是因為自己太不正經了?
宿溟認認真真看着小冊子上的文字,他也曾經聽過那個人魚族的語言。
傳說千年後會出現一位七彩人魚,他是人魚族至高無上的王,他将帶領人魚族走上真正的自由。
桑九池是七彩人魚,那他就是傳說的人魚族至高無上的王嗎?
王,是要回到他的歸屬地統治自己的子民的吧?
所以小人魚最終還是會離他而去,返回大海嗎?
一想到自己的人魚會離開,宿溟心中便莫名的難受。
黑暗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
宿溟心裏有些難受,再次看向小冊子:
小人魚泡在水裏,他是水裏的王者,控水能力得心應手。
他雖然在水裏,可他拿着筆的手卻沒有沾到水,放在石壁上的紙張也沒有任何水漬。
小人魚将筆抵在下巴上思索片刻,在紙上下寫下了第一行字。
第一,弑神,殺掉人魚公主和人類國王;
寫完這句,小人魚又連着寫了幾條。
第二,帶領人魚族獲得真正的自由;
第三,清除靈魂控制;
第四,睡了宿溟;
第五,和宿溟做遍全帝國;
第六,和宿溟做遍全海域;
第七,和宿溟嘗試所有的play;
第八,想被宿溟欺負到睫毛亂顫、淚如泉湧。
這些字跡是根據小人魚的現實動作一點一點展開的。
宿溟一開始還好,認真看着前幾條規劃。
每一條都帶着最深沉的任務,讓人不由肅然起敬。
看到小人魚寫的前三條任務,宿溟甚至不由繃緊坐直了身子。
可第四條起,任務內容急轉而下。
宿溟看着小人魚越來越多的願望,某個地方不受控制地支棱起來。
只是看着這簡簡單單幾行字,他已經能夠猜到小人魚腦補了些什麽。
還有最後一句……
宿溟捂着臉哀嚎了一聲,火急火燎地把小冊子放在茶幾上,大步流星走去浴室。
宿溟一邊走,一邊脫衣服,等進浴室打開冰冷的花灑時他身上只剩下一間單薄的白色襯衣。
解開襯衣扣子,任憑水流從自己的頭頂淋下,試圖澆滅他心底的躁動。
腦海裏,卻混亂地像怒卷着龍卷風。
水,這是水。
水,昨天小人魚身上也都是水。
水流像有了生命,劃過脖頸,順着八塊腹肌鑽進了深處。
明明是冰冷的水,落在宿溟身上卻帶起了內心更加洶湧的躁動。
感受着身體的變化,宿溟長嘆一聲,認命的單手撐着牆壁。
半個小時,宿溟穿着睡袍從浴室中走出來,一臉沒吃飽飯的頹然。
他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五指重重嵌入肉裏。
想回家,好想回家,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要回家。
家。
曾經,将軍府與他而言只是一處避風港。
那是他的安身之處,是他居住的地方,也被他叫做家。
自從越來越忙之後他很少回将軍府,如果不是休長假他幾乎每天都是在軍中度過。
可現在有了小人魚,那就是他的愛巢。
曾經是工作狂的他變成了居家狂。
從前的他絕不會因為個人私事延誤公事的進行,如果兩方沖突,他也一定會選公事。
可現在他甚至想扔下手裏所有的工作,飛奔回去。
只為見小人魚一面,聽一聽他的聲音,摸一摸他的手,親一親他的嘴唇。
不想工作,一點都不想工作,只想見他的小人魚。
宿溟把自己縮成一團,整個人蔫蔫的,腦海裏全是自己小人魚的身影。
揮之不去,他也不願讓他消失。
就在他萬分思念自己的小人魚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宿溟被打斷了想念,有些不悅,“誰?”
門外的敲門聲停了幾秒,緊接着傳來了一道清淺柔和中裹着人魚特有魅惑的聲音,“是我,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宿溟“霍”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向門口。
他走得又快又急,衣袍尾部卷起鼓鼓風浪。
甚至踉跄了一步,差點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絆倒。
宿溟二話不說将這身本該莊嚴挂在衣架上的軍裝一腳踢在一邊,幾步就走到了門口。
一把把門拉開,剛才因為空間只能靠小冊子慰藉的臉陡然出現在面前。
海草般柔軟的黑發,泛着粉色的臉頰,嬌軟的嘴唇,和修長的身體。
宿溟原本躁動陰郁的心霎時被風卷起。
那風卷過海面,吹走了籠罩在海面上的迷霧,也吹起了海面的漣漪。
桑九池穩穩站在宿溟面前,精致的下巴微微揚起,一雙湛藍的眸子含着笑意望着宿溟。
桑九池嘴巴微張,似乎要說什麽。
可不等桑九池開口,宿溟一把将桑九池拉進書房,門“哐當”一聲被大力扣上。
下一秒,桑九池被牢牢困在了宿溟的長臂和門框之間。
桑九池眼神掃過宿溟濕漉漉的頭發,有水珠順着頭發發梢滴落,滾到了他的明顯的鎖骨鎖骨上。
那水珠像還不滿足,繼續向下滑動。
沿着前襟大開的胸肌下滑,最後藏在了看不見的地方,消失了。
因為剛才是草草結束,宿溟身上的水還沒擦幹淨,正泛着一層滑亮的質感。
濕漉漉的身體,再加上宿溟熾熱的目光和微喘的呼吸。
滿滿的色氣。
被宿溟的男性荷爾蒙包圍,桑九池的呼吸也不由緊了幾分。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宿溟滾動的喉結,自己也跟着咽了下口水。
F001在腦海中狂拉着紅色警報,【高危警告!高危警告!珍愛生命,遠離宿溟!請宿主大人立刻遠離危險源宿溟,否則将會有生命危險!】
桑九池的腦門裏被F001吵得疼,他終于恢複了幾分理智,眼神從熾熱變得冷靜下來。
雖然宿溟很美味,但還是以後再開動吧。
只能嘗卻不能咽下去,那就不是美味,而是絕味了。
絕味鴨脖的絕味。
辣穿心了。
沒有了軍裝的加持,現在宿溟看起來就像脫缰的野馬。
狂野肆意、瘋癫入魔。
桑九池又掃過他的肌肉,明明穿衣服的時候只覺得宿溟修長挺拔,看起來也只是比他寬一點、高許多而已。
為什麽脫了衣服身材這麽好。
桑九池有些嫉妒地看了眼宿溟蓬勃的肌肉。
宿溟的肌肉緊而結實,在白皙的皮膚下透着旺盛淩厲的生命力。
可他的肌肉又都排布地很完美,不會有那種軋結感,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長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桑九池本來明清的幾分的眼神又混濁起來,因為撐着牆壁而繃勁的肌肉蓄勢待發,勾勒出了美好的曲線。
桑九池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那塊肌肉。
緊接着,頭頂傳來一道壓抑着什麽的喑啞聲音,“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桑九池渾渾噩噩,憑着本能點頭。
滿意,十分滿意!
他的愛人,倍棒!
床上也是小霸王!
腦海中的紅燈已經快閃斷了,桑九池這才回過神來。
仰頭,目光頓時沉淪在了一片深淵之中。
宿溟的眼裏早已是暗波洶湧,目光中的欲望不需要刻意去試探早已昭然若揭。
之前一貫裝腔作勢的臉現在因為徹底釋放挂上了邪而狂的笑容,那笑容配上那雙眼睛。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桑九池拆吃入腹。
桑九池暗暗咽了下唾沫,垂下了眼眸。
宿溟徹夜未歸,他剛才在将軍府正在寫着這個位面的任務。
寫着寫着滿腦子只剩下宿溟。
連續好幾次硬生生壓下了心裏升騰起的澎湃,換成天上無情無愛的神仙都要發狂,更何況是他。
計劃表寫着寫着,手裏的筆就開始不聽使喚。
從第四條開始再也沒拉回正軌,每寫完一條,他就會在腦海裏浮現處相應的畫面。
直到寫完第八條,桑九池在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相見宿溟的心情,火速從水裏爬出來。
擦幹身體,穿上衣服就直奔宿溟而來。
可現在看到宿溟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多麽草率。
看了又怎麽樣?
看了能摸又不能吃。
難受的還是自己。
還不如不看。
委屈.jpg。
兩個位面裏,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桑九池怎麽會看不出宿溟眼中同樣濃郁的情緒,但他還能怎麽辦?
桑九池低下頭,眼睛瞥見了某處。
總這麽憋着,也不是個辦法。
在宿溟震驚的目光中,桑九池慢慢蹲下。
命運被溫暖潮濕的愛意裹住。
宿溟撐着門框的手緊緊握成拳,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像是痛苦,又像是其他。
宿溟的聲音有些顫抖戰栗,“你不用這樣。”
桑九池的聲音帶着含糊和朦胧,“我願意。”
二十分鐘後,桑九池站起身。
還未等他緩過勁來,宿溟立刻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角有股奇怪的味道。
宿溟知道,那是小小他的味道。
那味道萦繞在兩人身邊,帶着濃郁的香味,氤氲了整個房間。
窗外,不知從哪兒來的飄來了陰雲。
都說五月的天,孩童的臉。
剛剛還是清朗的天氣現在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閃電連連,雷聲陣陣。
不過須臾,鬥大的雨霹靂啪嗒捶打在地面上,本來幹裂的地面頓時被雨水浸染,變得泥濘不堪。
包的嚴嚴實實的窗簾外,雨水啪啪啪拍打着玻璃上,那聲音激烈而迅猛。
不知過了多久,桑九池軟綿綿窩在宿溟懷裏,宿溟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撫摸着桑九池柔軟的濃厚頭發。
随着宿溟的動作,桑九池能輕易地聞到他指尖濃郁的石楠花香的味道。
雖然還沒盡興,但宿溟暫時滿足了。
他臉上的陰郁褪去了不少,只剩下滿臉的溫柔和寵溺,“你怎麽來了?”
桑九池回答地理所當然:“想你了,你不回家,我就過來看看。”
家?
從桑九池嘴裏聽到這個字,宿溟本來就清朗的心情更加高興。
剛才外面明明是晴空萬裏,可他內心卻陰雲密布。
可現在外面狂風驟雨,自己的心情卻分外愉悅。
他摟緊了小人魚,情不自禁親吻着小人魚的額頭,聞到了他頭發裏帶着薄荷的櫻花清香。
宿溟一邊嗅聞小人魚發間的味道一邊低聲道,“拍賣會的事情還沒調查清楚,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查清楚就回去。”
桑九池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眼睛随意地掃向褶皺的窗簾,似乎根本不在意宿溟到底什麽時候回去。
就在宿溟以為桑九池生氣了的時候,他懷裏的小人魚低聲說了一句,“無所謂,反正我從今天起也住在這裏。”
宿溟本來放松的身體又陡然崩了起來,“住這裏,你睡哪兒?”
桑九池輕笑一聲,“你讓我睡哪兒,我就睡哪兒。”
宿溟喉嚨連連滾動幾下,從上向下俯視着小人魚的表情。
小人魚的睫毛很長,濃黑的睫毛微微顫抖,蓋住了他眼底的表情。
宿溟只能通過他的臉部和嘴角表情分辨出他的情緒。
宿溟偷偷盯着小人魚的表情,小心翼翼開口,“這裏是軍中重地,士兵多住在這裏,房間并不充裕,僅剩的幾間也因為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小人魚的唇角抿起,宿溟吞了下口水,繼續試探道,“我的房間是這裏最好的,而且空間很大,還可以為你擺下一個水缸。你如果不嫌棄,要不然……這兩天和我住在一起?”
小人魚的嘴角扯的更大了。
宿溟緊緊提着的心稍微松了幾下,但還是屏住呼吸,等着小人魚的最後回答。
幾秒鐘好,小人魚幽幽開口,“好。”
宿溟在心裏用力比了個耶,臉上卻越發正經也溫柔,“我現在就吩咐下去,讓他們去将軍府把你的吃穿用全都搬過來,廚師我也讓他們跟過來。”
桑九池搖搖頭,“倒是也不用那麽麻煩。”
宿溟用力抱了下小人魚,“怎麽是麻煩,你是高貴的人魚三皇子,我不能委屈了你。”
桑九池繼續道,“不用那麽麻煩,來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收拾東西了。這會兒我的穿的用的應該已經在你房間門口,吃得應該已經進了廚房。”
宿溟撫摸着桑九池的手微微一顫,遲疑問道:“你來的時候就打算住在我房間了?”
那我剛才緊張了個寂寞?
桑九池仰頭,溫潤的眉眼斜斜上挑,眼角還染着潋滟,“不然呢。你是我未婚夫,這裏又全是糙漢子。你不時時刻刻在我身邊保護我,難道還要讓我自己住?萬一哪個不要命的貪戀我的美色,想要夜襲我怎麽辦?”
宿溟呼吸一滞,想到可能發生的情況,頓時自責自己的不用心,“是我考慮不周,對,的确應該住在一起,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桑九池點頭,又一次強調,“還要時時刻刻讓我跟你在一起,這樣才能保護我。”
宿溟覺的十分有道理,“你說得對,我們從現在開始就形影不離。”
桑九池收回視線,濃長的睫毛重新這擋住眼底的得逞神情。
他勾起唇角,眼角一掃別看到了那本小冊子。
桑九池的腳很修長,剛才為了上沙發,他就已經把鞋子脫了,只剩下光裸的白皙腳面。
桑九池腿探過去,用圓潤靈巧的腳趾輕松一夾就把小冊子夾在了指尖。
大腿向上一動,小冊子就到了桑九池手裏。
宿溟又一次沒來得及阻止,只能閉上眼地咽了下唾沫。
桑九池笑道,“最近學習了嗎?”
宿溟肩膀繃緊,“學,當然學了。”
桑九池聲音裏都帶上了笑意,“那等以後可以了,讓我驗收一下你的學習成功。”
宿溟臉嗡地一聲炸開,“驗收,怎麽驗收?”
桑九池刻意壓低嗓音,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更加魅惑,“當然是用身體驗收。”
轟隆!
外面一聲驚雷響起。
宿溟的心也跟着猛然一顫。
他低下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小聲回道:“好。”
桑九池這才将視線放在小冊子上,他看到封面的文字也是怔愣一下。
等再打開扉頁,看到主神的話,眼神中閃過若有所思。
細而長的白玉手指捏起書頁的一角,向後翻動。
桑九池可以一目十行,可這次在宿溟面前,他卻不想那樣急切,反而放緩了速度,一個字一個字看起了內容。
白皙圓潤的指尖捏起泛黃的書頁,向後翻動一下,發出了“唰唰”的聲音。
“唰唰”的翻書聲本該極低,起碼該比窗外的那兇猛澎湃的雨水捶打聲要低。
可宿溟卻覺得這聲音高到吓人,忽地一下敲打着他的心房。
這本書是以他和小人魚為主角,寫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內容。
小人魚看着書,就好像在看着鏡中的他們脫離了控制,在兩個原主面前盡情表演。
那種感覺很奇怪。
像無數軟毛剮蹭着心底,癢癢的。
宿溟聲音磕磕絆絆,“要不你,你還是別看了,後面挺難看的。”
桑九池不聽,認認真真一個字一個字看着,那神情好像最虔誠的學者。
見勸不動桑九池,宿溟索性閉上了嘴。
房間裏,除了外面雨水的敲打聲和均勻交叉的呼吸聲,就只剩下每隔幾秒的翻書聲。
看到太子和藍海人魚這條線被愛與欲之神徹底舍棄,桑九池在腦海裏道:【這個愛與欲之神,有點意思。】
F001點頭,【他是12主神裏面最沒有上進心的一個,用現代人的一個說法就混吃等死性。】
桑九池:【他很強嗎?】
F001聲音有些糾結:【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