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晌午的陽光有點刺眼,伸出手,陽光在指間劃過,想留不能留。醫院的色調永遠都是蒼白主導,像是進入一個冰冷的世界,有點無奈、彷徨又能給以那絲絲希望。
蘇術和陸簫在醫院的草坪上坐了下,誰都沒開口,靜靜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或是歡喜,或是悲哀,或是希望,或是絕望...這裏就像人生的一部書,觀看的人都被書中的七情六欲所感染。
“你能把話說得更清楚些嗎?”陸簫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蘇術,“假的是什麽意思?辰風不可能會騙人吧?”
“呵呵、”蘇術苦笑,辰風怎麽會騙人呢,他自己都不知道啊,“他沒有說謊。”
“你耍我啊?”陸簫頓時火冒三丈,這個蘇術口口聲聲說辰風的男朋友是假的,現在又說辰風沒說謊,這不是逗他麽?
“你能別那麽沖嗎?聽我說完。”
蘇術按住要起身的陸簫,有點無奈和糾結,他不知道這樣做好不好,但是一直隐瞞也不是事,而且辰風現在不能放任下去,這次自殺不成功,下次呢?他們不可能每次都在他旁邊啊。
“辰風沒說慌,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蘇術說出這句話很艱難,像是壓抑了很久,“辰風的男朋友都是他自己幻想的。”
“什麽?”陸簫睜大眼睛,嘴巴也張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這個上天開的是什麽玩笑,辰風的男朋友是自己假想的,這...這太出乎意料了,他以為辰風的男朋友只是神秘擺了,但也絕對想不到是這麽一回事。
“辰風有幻想症...”
蘇術雙手捂住臉,渾身充滿哀傷,原本自信有魅力的男人,此刻卻顯得狼狽萬分。
陸簫擡手輕輕地拍着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他。
過了許久,蘇術擡起頭,看着天空,慢慢地講述着那一切。
那天陸簫說那些話,讓他有了一個新的調查方向,原本他的注意被辰風的男朋友吸引住了,所以一直調查那個男人,結果一無所獲。直到陸簫無意間說的那些話,讓他有了個大膽的假設,假設這個人根本不是“人”,那麽他之前調查的放向完全是錯的?為什麽除了辰風,其他人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不可能,一個只要是存在的人,那麽肯定有他生活的痕跡。而辰風口中的琉封卻沒有,仿佛是突然間出現的一樣。
他托人去查琉封這個名字,結果發現本地的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存在,外來人口?顯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他甚至查了很多個地方,只要是同名的他都去特意留意下,發現這些人跟辰風根本就沒什麽交集。更何況辰風就沒有出去外面過,怎麽交了個不為人知的男朋友?
調查的目标範圍放到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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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始終讓他想不透的是:辰風之前有女朋友,性情開始有變化是在他看了那場電影之後,那麽他認識琉封肯定是在那之後,可,又是一個讓人未解的謎:在那之後辰風怎麽突然就認識那麽一個人,還迅速的跟他在一起了。
一切看似沒有聯系,但無形之中給了他一個重大的突破。
他開始從辰風身上展開調查,越深入越恐懼,他害怕揭開那個謎題,卻又激動,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阻隔在他和辰風之間的拿到深溝就被拉進了很多。
他要做出一個選擇,繼續還是停止。
然而,事情真的還能停止?柳悅的話像是一根刺紮在他心裏,讓他不得不重視,加快了調查的速度。
也就是在辰風醉酒的前一天,事情總算有個結果,但這個結果令他震驚不已,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琉封...一個假想的人,一個只存在于辰風腦子裏的一個人。
這樣之前的疑惑也能說得清了。只是接下來他該怎麽辦?
辰風顯然是不知道的,他還沉醉他自己幻想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幻想症是:在複雜的生活中,有時候人處在郁悶和壓抑中,想逃脫,卻又免不了被現實的種種殘酷所壓倒,只能默默地忍受生活中帶來的痛苦。這樣的人往往太過羞于表露自己的內心,怕被別人所恥笑,更怕自己受到傷害。所以,對自己喜歡的事和人也只能深埋在內心。沒有有效的解脫途徑,他們只能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不自覺地幻想。明知道這是錯的,可又控制不了自己。
在心理學之類的說法不一,不過大部分書籍對其原因都有相差不多的說明。
這是一種關于潛意識和自我暗示的一種表現形式。
也就是說,你對一件事情有強烈的欲望,但是又不能馬上或不能在現實中實現和發生。
那麽在右半腦就會産生一種脫離現實的幻覺。對,就是幻覺,只有你自己能看到和聽到。
這是良性的,對壓力有一定的緩解作用。
至于惡性的,就會脫離現實。比如精神病患者,大部分都是存在于幻想之中,沒有現實。
看到這樣的講訴蘇術有點猶豫了,該怎麽跟辰風說。放任辰風這樣下去?這顯然就是讓辰風走向深淵,說是一定要說,那究竟怎麽說?結果還沒等他說出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他措手不及,也後悔不已。
陸簫沉默地聽着,臉也緊繃着,這完全不在他的理解範圍內,但是心又難受得發緊,張着嘴巴急促地呼吸,手揣着衣領松了松艱難地問:“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我們倆,還有柳悅。”
蘇術躺在地上,頭枕着手,一只腿曲起,眼睛眯着,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柳悅也知道?”陸簫驚訝了,他對柳悅的印象不是很好,一個女的整天畫着濃妝,還抽着煙,而且對辰風的态度很惡劣。
“嗯、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知道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知道的并不比我晚。”
看到蘇術淡淡的語氣,陸簫突然急了,“那她...”
“放心,她不會說出去的。”明白陸簫的擔憂,他相信柳悅不是那種人,更何況要說早說了,何必等到這時候。
“你怎麽就知道?你相信她?”陸簫可不相信那個女的,她還是晴天的女朋友的閨蜜,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晴天暗恨辰風呢。
蘇術沒有回答,陸簫也沒追問,轉移了話題:“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
說完這話,兩個人都沉默了,陸簫也在蘇術旁邊躺下,一起望着天空沉思。
醫院的病房裏靜悄悄地,躺在床上的辰風顫抖着,似乎想醒來,又睜不開眼睛,掙紮了一會,又靜了下來。
辰風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他回到了當初和琉封相遇的那個情景。
他站在公交車站那裏等午夜的那班車,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站在那裏靜靜呆着。遠處慢慢出現那公交車的影子,透過車窗他似乎看到一個人向他招手,對着他微笑。
他走上車,此時的公交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坐在角落的那個人,他低垂這頭,看不清她的臉,他好像在沉思着什麽。他走了過去,忽然想和那個人打聲招呼,可是他發現那個人沒理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抿着嘴巴,看着一直看着那人。
“小夥子,前面就是鐘山路了,準備下車了。呵呵...大晚上的一個人出門不好啊,下次注意點,現在的世道不太平。”
司機突然說了一句話,吓了他一跳,他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他一下子記不起來。而坐在角落的那個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擡起了頭。
這...辰風瞪大眼睛,這個人...明明就是自己...只是怎麽回事?
還沒等他回神,周圍的空氣一陣扭曲,這一切都消失了,周圍一片黑暗,他猛的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裏都是蒼白的一片,空氣中我消毒水的氣味。
這是在醫院...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動了動身體,想撐着床坐起,發現左手傳來鑽心地痛。舉起左手,看着手腕處纏着繃帶,因為他的動作,傷口又滲出血,繃帶又被染紅了。
醒目的紅色刺傷他的眼球,記憶中的片段向他襲來。
他記得因為他醉酒後在一張陌生的床醒來,全身都是痕跡,然後他跑回去,結果...琉封離開了。
想到琉封,辰風的眼睛紅了,心裏像是被掏了,空空地。
琉封離開,他就想去走琉封,結果沒成功嗎?看着房間,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醫院裏,他被救了,是誰?
為什麽要救他呢?他要去找琉封。
接着他揭開纏在手上的繃帶...
“辰風...”
“辰風...”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大聲地吼着,飛快的上前阻止辰風的動作。
這兩人赫然是蘇術和陸簫,他們一開房門就看到辰風行為,吓得全身發冷,連忙阻止。
作者有話要說: 唔、不知道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