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晏晏歸我
夜半之時,将軍府內室。
聞幼卿坐在床上,臉頰微微泛紅,仿佛被水潤過的眸子左右搖擺着,不好意思去看正在給他診脈的臨夏。
“怎麽樣了?”景雲有些緊張,眼睛直勾勾盯着臨夏正在診脈的手,那緊迫的眼神像是生怕那只手有什麽逾矩的行為。
臨夏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怎麽樣你心裏沒數嗎,自己是個銅皮鐵骨的武夫還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嗎,我剛把他的餘毒治好你就禽獸不如的要人家,會不會疼人啊,事後有沒有清理有沒有上藥,都把人弄發熱了,就這還好意思叫我來治病,我勸你先去看畫冊學學,我可不想每次都過來幫你善後!”
劈頭蓋臉一頓說,越聽聞幼卿的臉就越紅,後來幹脆整個人縮進被子裏團成一團。
“咳……我就是有點激動,你開藥我給晏晏用上就是了。”饒是臉皮厚如景雲此時都有點挂不住了,背着手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臨夏譴責的眼神。
要說為什麽會發生這麽一幕呢,還得從那天聞幼卿自冷宮回來說起。
……
因為與商瀾雲的一番談話,聞幼卿回到聞府的時候還在走神,或許是因為這些時日超出預料的事過多,所以聞幼卿向來自以為傲自尊心受到了打擊,連帶着吃飯的時候都在出神。
景雲看他喝個粥就差把臉埋進碗裏了,無奈的把人拉住坐直,理了理對方微亂的青絲,在那秀挺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下,嘆氣道:“想什麽呢?”
“我就是想些事情……”聞幼卿不自在的撓撓臉,覺得自己有些斤斤計較了,自己棋差一着被坑了,又不是輸不起,一個勁兒想确實不太對。
“那些比雲哥還重要?”男人的語氣逐漸危險,帶着硬繭的手拂過那細嫩的臉,毫不留情的捏住臉上的軟肉,“現在開始,只能想我,再想其他人就懲罰你。”
懲、懲罰?
聞幼卿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臉熱的看着男人,腦子裏不受控制的想起些纏綿糾纏,雖然早已說開了感情,但兩人還一直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這次景雲沒能搭上他的腦回路,只看到他又不知道想什麽走神了,忿忿的又捏了把軟肉,突然就把人打橫抱起來。
等聞幼卿把思緒從那些晦澀不可談的事情中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男人抱着上了屋頂。
Advertisement
今夜沒有落雪,入目是勾月星河,是個難得的晴天。
“冷不冷啊跑到這上面來吹風?”聞幼卿縮進景雲的懷裏。
“懲罰你吹吹風。”景雲調整了一下姿勢坐下,讓懷裏人更舒服些,“你不覺得這風景很好嘛?”
這算什麽懲罰啊?
不安分的扭了扭,聞幼卿癟嘴,“不覺得,我只覺得我衣服被雪弄濕了。”
景雲看着聞幼卿濕掉的衣服後擺,沉默了,第一次發現晏晏還挺會破壞氣氛的,認命的想要把人抱回去,又被拉住了領口。
景雲低頭看他,聞幼卿笑的眉眼彎彎,在他下巴是嘬了口,“既然都上來了,你倒是告訴我你想做什麽啊”
自己總是拿他沒辦法。
景雲嘆了口氣,笑着把人抱緊,“還記得在邊城的時候雲哥帶着你過萬骨坑嗎?”
“記得。”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感受武功,新奇的很。
話音剛落男人便騰身而起,黑衣跟夜色融為一體,而在他懷裏的聞幼卿怔怔看着眼前快速掠過的景象,萦繞心頭說不出的煩悶随着耳邊風聲散的一幹二淨,那些愁緒也被眼中的萬家燈火替代,而心裏那些空地也被男人的一點點填滿。
此時的聞幼卿除了景雲再也看不到其他。
等兩人再落到地面上身處的位置已經從聞府變成将軍府了。
院落裏空蕩蕩的,景雲把聞幼卿放下來,看到對方正專注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眼裏的唯一,心裏熱熱的,他幹脆順從本心又把人緊緊抱住。
靠在男人起伏的胸口上,聽着胸腔裏強力的心跳聲,聞幼卿覺得腿有點軟,耳邊響起男人低啞的聲音。
“我想把世間所有的好都給你,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拿來。”
“雲哥把所有的好給你,晏晏歸雲哥好不好。”
“你想當官,雲哥陪你,你想閑雲野鶴,雲哥也陪你。”
“哪怕晏晏想要那個位子,雲哥也會幫你打下來。”
景雲的聲音低啞沉穩,灼熱的呼吸打在聞幼卿的耳垂,也打在他的靈魂上。
聞幼卿埋首蹭了蹭,笑着說:“可我不想要那麽多怎麽辦?”
“晏晏想要什麽?”景雲手放在聞幼卿的腰上,兩人貼的很近,身上的熱度都在升高。
“我只想要一個。”聞幼卿踮起腳吻住景雲的唇,“我只想要一個你。”
浮世三千紅塵,人來人往皆是匆匆,聞幼卿他不要世俗名利,他只想一個可以永遠陪着自己的景雲,只屬于他一個人的雲哥。
……
臨夏走後,聞幼卿朝景雲勾勾手指,“過來。”
纖細如白玉的手指落在景雲眼裏,讓男人又想起了那些就糾纏,那雙軟嫩的手放在灼熱的位置輕輕擺弄……景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暗罵一聲禽獸。
忍着難耐的位置走到床邊,還沒說話,小兄弟就被就被細白的腳踩住了。
“晏晏擡腳。”景雲深呼吸着,聲音啞的不成樣子,眼睛忍得快紅了。
“雲哥哥~”聞幼卿腳上輕輕用力,朝男人眨眨眼睛,無師自通了妖精的攝心奪魄。
晏晏受不住的,不能禽獸、不能禽獸、不能禽獸!
“乖,別鬧。”景雲強忍着撲倒的沖動,握住那纖細的腳腕,挪開。
“噗——雲哥行不行啊?”聞幼卿越看越好有趣,玩心大起。
努力冷靜的景雲不敢看他,仍是啞着聲音道:“晏晏,男人不能說不行。”
“哦~”聞幼卿心裏笑的打滾,終于放過男人不再逗他,而是把人拽到床上,抱住男人的胳膊,“好啦,很晚了,睡覺吧。”
說完就乖巧的閉上眼睛,仿佛之前作妖的人不是他一樣,柔嫩的臉貼在男人胸口,蹭了又蹭好像一只撒嬌賣嗲的貍奴。
某個好不容易歇下去的小兄弟又支棱起來,精神抖擻。
景雲:“……”
于是身強體壯的景将軍大半夜的用井水給自己澆了個透心涼,爽!
因為某些身體不适的特殊原因,聞幼卿在床上躺了兩天,第三天江南星颠颠的來了。
“幼卿!”
“南星!”
某将軍和某教主對視一眼,又默默移開視線,一切盡在不言中。
黎素問手搭在江南星肩上,把要往床上撲的人拉開,“他生病了,你別折騰人家。”
“我可憐的幼卿啊,你這體格也太弱了,要不等天暖和了,我教你些武功吧,揍不了人強身健體也成啊。”江南星一本正經的提議,聞幼卿也有些意動,暗搓搓的小眼神直望景雲身上飄。
景雲無情忽視,“不行,要教也是我來。”
“切,醋精!”江南星嫌棄。
景雲回以冷哼。
同樣十分不爽的黎素問幽幽瞅着江南星腰部往下微翹的位置,眼神危險。
“咳,等會我換身衣服,今個去天香樓吃吧?”眼瞅着屋裏氣氛越來越詭異,聞幼卿及時岔開話題。
“行啊,我請客!”江南星笑容燦爛的扭頭看黎素問,伸手,“給錢。”
黎.人形錢袋.素問認命的把錢袋上交。
聞幼卿:“這次我請客。”
話音剛落,一個錢袋放到了他手上,擡頭瞅,是景雲的。
聞幼卿:“……”這是學以致用?
四人就這麽出了将軍府直奔天香樓,來的時候正是飯點二樓雅間沒位置了,四人就在一樓挑了個位置坐下。
等菜的時候聞幼卿就留意着周邊的談論,這兩天他沒出府也沒去當值,不清楚宮裏的情況。
瑞王倒臺了,皇帝老了,現在太子商瀾清一家獨大可以說是春風得意。
聞幼卿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心中也有了思考,他得盡快辭官離京,不然商瀾清可能不會放過他。
“怎麽了?”景雲握住聞幼卿的手,看他又在出神,忍不住蹙起眉。
“沒事。”聞幼卿笑了笑。
江南星給他倒了杯酒,“我看你精神不濟的樣子,臨夏給你開的藥不好用嗎?”
“沒啊,可能是這幾天心事有些多吧。”聞幼卿頓了下,放低聲音,“宮裏的情況不好說,你們不要在京都久留了。”
太子掌權的事不是秘密,黎素問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江南星抿起唇說道:“那你呢?”
“我會盡快辭官。”
聞言景雲一怔,他看向聞幼卿的眼睛,那雙眸子清透的沒有絲毫陰翳不甘。
“那你去哪裏?”江南星眨眼。
“天高海闊,我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聞幼卿笑眯了眼,“等着還可以去找你。”
“那行,我可等着你來。”
四人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心裏都沉甸甸的。
而此時的他們不知道,此時的一切都只是風雨欲來,在尚且平靜的水面下是露出猙獰獠牙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