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炮灰的插銷君]
姜淮糯第二天去上班,唐老師還試圖給他看侄女兒的照片,辦公室裏自然又是一片打趣調笑。
之所以大家能這麽随意揶揄,是因為知道姜淮糯一準要拒絕,辦公室裏已經有三個老師想要給這個娃娃臉的小老師牽紅繩,均以失敗告終,久而久之,大家猜想姜淮糯大概是早有意中人,因為不管怎麽瞧,都是挺好的一小夥子,不該剩到29歲。
但事實當然不是這樣的,也許這會讓人覺得跟他怯怯懦懦的外表十分不搭:姜淮糯是個gay,貨真價實,初戀男神和衆多小姑娘一致,是夜禮服假面。
本來他這樣軟糯可愛的長相和性格,該是走向極品受的好胚子,奈何實在太軟糯了,為數不多地與圈子接觸時,那些胸肌都會把他夾死的陽剛1一靠近,他就跟受驚的兔子似的有多遠撒多遠,再也不敢踏足那些燈光暧昧的地方。
學校與家兩點一線的生活,姜淮糯硬生生把自己培養成了深櫃,喜歡的人也只會是無法開口的直男,最後還變成千斤頂。
想想是挺慘的。
今天連續兩節數學課,學生們早就呵欠連天。室外很冷,教室窗戶都關得緊緊的,玻璃上凝了白霧。
姜淮糯嗓子難受,還是盡量提高音量,想把睡着的幾個學生喚醒。
他教書那麽多年,從來不會做點學生起立這種讓孩子尴尬的事情,責罵教訓更加沒有過,有的學生會因為這點喜歡他,有的卻只懂得得寸進尺。
“吵死了……”班上最調皮的叫做筱敏的女生從桌上擡起頭,皺着眉睡眼惺忪地瞥了姜淮糯一眼,然後就自顧自站起來收拾書包,從桌兜裏“叮叮當當”掏出些化妝品漫畫書塞進包裏,理直氣壯地跟站在講臺上已經呆住的數學老師說:“報告老師,你太吵了我沒法睡覺,先回去了。”便開了教室後門走了。
走廊上的冷風灌進來,有後排學生跑去将門關上,大部分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淮糯,擔心他發飙。
結果姜淮糯只是咳了咳,用他帶着鼻音的嘶啞嗓音說:“筱敏同學的違紀事件我會處理,我們繼續上課。”
他話音剛落,樓下就隐約傳來一聲的慘叫,随即走廊上輕微騷亂起來。
靠窗的女生朝下望了望,回頭驚慌地說:“是筱敏!”
姜淮糯和學生迅速下樓,看見筱敏坐在樓前的地上,身上并沒有什麽傷,只是臉色慘白,嘴唇跟手都在發抖。
“怎麽了?”姜淮糯過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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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從窗口抛下來了!有東西把我從樓上丢下來!”她說着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經歷了什麽事一樣,驚恐地哭出聲,擡頭張望裝在樓道轉角處的窗戶,那裏确實開着窗。
姜淮糯也擡頭看了一眼,教室是在四樓,筱敏剛離開教室,自己一句話的工夫,就聽到了慘叫,那麽短的時間,好像正符合她走到四樓與三樓的交界處——那扇打開的窗戶前。
而且因為氣溫低,樓梯間的窗戶都是被路人随手關上的,這麽看的話,那扇打開的窗戶更加顯得詭異。
這時姜淮糯聽到撲打翅膀的聲音,他移過視線,正好看到一只很大的鳥從枯萎的樹梢飛離。
筱敏還在後怕當中,不由伸手抓緊了他的胳膊,他回過頭,發現女生帽衫的帽子上有根長長的散發着深藍色幽光的羽毛。
姜淮糯回到家,第一時間去把鳥籠上的絨布取下,小灰鳥正站在籠子裏的橫杆上打盹,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朝他歪了歪頭。
沒來由地,姜淮糯注意了下它的尾翎,那是它身上羽毛最長的地方,但果然還是跟那根深藍色的尾翎沒法比。
他打開籠子,小灰鳥照舊輕巧跳到他手腕上,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姜淮糯想起來,之前這小家夥并不是那麽乖巧安分的,放它出籠的話,總是要在屋裏瘋狂地飛好幾個來回,還總對着陽臺外面躍躍欲試,最近卻站在他身上就不願意挪地兒,很少飛了。
“你怎麽越來越懶了,因為冬天的緣故嗎?”他湊近小灰鳥,觀察它懶洋洋眯着的灰色眼皮。“那麽冬天還會有力氣非常大的猛禽活動嗎?”他自言自語道。
小灰鳥好像被他湊那麽近左看右看搞煩了,那短短圓圓的脖子倒是靈活,扭過頭來飛快地在他鼻尖上碰了一下,又扭回去,把那輕啄了他鼻尖的喙插進羽毛,繼續打盹。
姜淮糯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他怎麽總覺得,剛剛自己好像是被舔了,小東西的舌頭似乎碰到他了。
把自己和小灰鳥喂飽,批改完作業後姜淮糯抱着電腦看了一會兒電影,就洗洗睡了。
半夜卻被“呼呼”的風聲吵醒,身上也很冷,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窗簾正被狂風翻卷着,異常明亮的月光灑了一屋子。
他吓着了,以為家裏進了賊,立刻翻身起來,剛要伸手去開燈,卻看到窗口有個人影慢慢站了起來,身形高大,動作卻遲鈍,姜淮糯屏住呼吸忘記了開燈,看那人費力地把窗戶關起來,又手指笨拙地想要帶好插銷,結果“咔噠”一聲,插銷掉下來了。
直到這時,那個人似乎才察覺到身後姜淮糯緊張驚疑的目光,随即背脊頓時僵硬,肉眼都能看出來他繃緊了身體,而後避無可避地,朝姜淮糯轉過身來。
他背對清幽的月光,寬闊肩膀局促地微微縮着,手交叉放在身前,看不清面貌。
姜淮糯在“要與歹徒面對面”的驚懼中隐約覺得還有哪裏不對,他總算想起來開燈,然而在拍下開關的時候,他終于知道是哪裏不對了。
站在窗邊的,是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哪有不穿衣服的歹徒啊!!!
他頭發淩亂,膚色雪白,身體的輪廓處卻有奇怪的暗紋,室內陡然亮起來,他不适應地眯了眯眼睛,睜開來看見姜淮糯目瞪口呆的模樣,随即眼神慌亂地不知往哪兒放,仿佛赤身裸體的是姜淮糯一樣不敢看對方。
然後他好像尴尬的約會中終于找到話題那樣,指了指被他掰壞的插銷:
“對、對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