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妖獸
夜深人靜,兩人摸黑來到軍營中,躲開守衛進了柳玉的軍帳,裏面空無一人。
楚玄順手捉了一個小兵,問他柳玉的下落,才得知被審的劉武下午突然暴斃,柳玉燒掉了劉武的屍首,着急趕回了城主府。放了小兵,兩人追去城主府。
後半夜的城都沒了燈火通明的繁華,花朝禦劍飛行,夜風吹在臉上,有些犯困。
楚玄從身後摟住她的腰,順勢扶住她的身子,輕聲問:“困了?”
花朝揉揉微腫的眼,困倦道:“也還好,只是我原身是花,到了晚上就沒什麽精神,不過我還清醒,先去找到柳玉為重。”
她就這麽急着去見他?楚玄不知道柳玉與花朝之間的事,只記得那天晚上柳玉偷偷摸摸進她的房間被他逮到,嬉皮笑臉,花言巧語,便對那人很沒有好感。
他說他是花朝的故友,楚玄卻不記得花朝有什麽朋友,要說有,就只有那個藏在沙灘上的身上有妖氣的男人。
即便與柳玉正面交過手,楚玄也不能肯定柳玉身上的氣息究竟是神仙還是妖魔,靈力夠強的人完全有辦法完全掩蓋自己身上的氣息。楚玄只有進一步接觸才有可能看出他的身份。
不過,朝朝這麽着急趕去見柳玉,未免也太上心了些。
心底有些吃味,楚玄輕聲在她耳邊說:“你若是困了便先去客棧睡一會兒,我自去将柳玉帶來見你。”
花朝搖搖頭,“不必了,我要親自去見他,一刻也等不了。”
一刻也等不了?楚玄輕哼一聲,“你就這麽想見他?剛恢複記憶就等不及要見面,你們兩人情誼不淺啊……”
她跟柳玉之間能有什麽情誼?花朝覺得楚玄話裏有話,細細品味,他好像誤會了什麽。
花朝趕忙解釋,手忙腳亂的,“不是這樣的,我跟他沒感情,也不算朋友,反而是有一些恩怨在裏頭。從前我的屍首就是被他給帶走的,要不是他,我的心也不會被國主吃掉,反正我跟他關系一點都不好,這次去見他是要跟他算賬。”
零零碎碎說了一堆,好不容易才找回記憶與楚玄相認,可不能因為一個柳玉壞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原來是因為他。”楚玄眼神暗了下去,手上摟的更緊了。
“對,我得找他問明白,然後揍他一頓!”身後靠着他堅實的胸膛,花朝安全感十足,感受到他摟着自己的腰收緊了手臂,與之前的疏離相比親近了她許多,心裏樂開了花。
被她養大的狼,終于又回到了她身邊。
這一次,她可不能再把他弄丢了。
收起佩劍落在城主府的花園中,周邊很安靜,只有值夜的丫鬟偶爾路過,并沒有發現進入府中的兩人。
寂靜的夜裏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兩人循着聲音趕過去,看到一個丫鬟跌跌撞撞地從屋裏跑出來,驚恐地喊着:“來人吶,少爺,少爺沒了!”
兩人走進去,屋裏十分安靜,撥開帷帳,看見床上平躺着一個貴公子,已經斷了氣,竟是他們在找的柳玉。
花朝細想,“柳玉與這少爺長得是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是奪舍。”楚玄站在一邊稍稍查看,便瞧出這具身體已經死去數月了,那之前與他們喝茶的柳玉只是借用了這少爺的身體,內裏的魂魄才是真正的柳玉。如今柳玉走了,這人也就成了死屍。
“他能幹出這種事兒?”
花朝的記憶裏,是國師将她領進宮中,告訴她要繼承神女的使命。
二十幾年間,他對她并無養育之恩也沒有過多的交集。他常常獨來獨往,除了國主沒有人能請的動他。在她記憶中,柳玉也算是個清風朗月、光明磊落的人物,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不多時,城主府裏的人相繼趕來,兩人隐了身站在屋外,看着老城主與城主夫人哭成淚人,花朝心裏也不是滋味。
正準備走出院子,花朝剛轉身就撞在了楚玄後背上,擡頭一看,他握着長劍指向前方。
隐了身形的柳玉就站在院門外,背着雙手看向院裏,是在看他們兩個,也是在看屋裏那一雙為兒子哭泣的父母。
看到楚玄已經發現了他,柳玉也不着急躲,反而伸出手比着口型讓他們跟他走,不好在此處打起來引得凡人注意。
失去了凡人軀殼的柳玉渾身散發着妖氣,花朝更加疑惑他的身份,緊追上去,踩上了城主府的屋頂,一時間風雲遮蔽星空,四下變得昏暗無光。
“楚玄你先去,不能讓他跑了!”花朝在無光的情況下活動,身體根本跟不上,着急喊楚玄先去抓人,話音剛落,楚玄便出現在柳玉身邊,速度如同閃電一般。
輕盈的身軀在空中翻轉,寒鐵打造的長劍重而修長,自柳玉的頸邊劃過,被一把金折扇擋在身前,鋒芒畢露。楚玄殺意騰騰,柳玉也察覺到來者不善,嘲諷道:“怎麽?還想殺了我為她報仇?”
楚玄不應他的話,招招狠厲,逼得柳玉步步後退,金燦燦的折扇都被刺破了扇面。
雖然柳玉被逼的沒法反擊,但還勉強能應對楚玄的招數。心底感嘆妖界人才輩出,竟然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眼看着花朝從對面的屋頂上吃力的追了過來,楚玄登時收了佩劍,展露長弓,靈力化箭,直直向柳玉射過去,瞬間穿過他的胸膛,散成了一朵藍色琉璃花,如同火焰一樣短暫的燃燒過後,散成熒藍色的光點消失不見。
被穿透的胸膛承受着如火焰燒灼一般的痛楚,心髒跳動一分,疼痛便加重一分,柳玉捂着胸口疼痛又驚訝。
“你到底是什麽人?”
藍焰琉璃,柳玉只在傳聞中聽過有人用這招數,中了此箭的人不但要承受火焰灼痛之苦,還會被詛咒糾纏一生,只要他想,重劍的人随時都會舊傷複發,痛不欲生。
楚玄不答,冷着臉看他一眼,轉頭去尋找花朝,發現她笨拙的從旁邊的屋檐上跳過來,趕緊過去将人扶住,順道将柳玉用捆仙繩綁了帶到她面前。
見不到光的花朝又困又累,看見楚玄已将柳玉拿下,鼓足了精神問他:“搞亂了昭陽又要調查血丹,你到底是什麽人?”
面對花朝,柳玉解下防備,捂着受傷的胸口坐下,笑說:“原來你已經想起來了,果然那邪氣還是要你去收服最妥當。”
“你是故意設計我去?”
“當然,這也是我欠你的,我與你算是兩清了。”柳玉輕笑,“溪元,這麽多年沒見,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一樣的心善,一樣的……遲鈍。”
柳玉的眼神飄過她身邊的楚玄,笑意中都帶了幾分嘲諷。
法力高強又如何?面對遲鈍的花溪元,還不是要裝弱者。
花朝走近審視他,她記憶中的國師笑起來可沒這麽輕浮,“你是妖界的人,當初昭陽與妖界合作,是你在後面搗鬼?”
柳玉微笑,“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你已經不是神女,我也不是國師,昭陽只剩一個宮殿沉在靜湖水下,物是人非,還有誰會在乎。”
“我在乎!”花朝氣憤的上去揪住他的衣領,一字一句說道,“柳玉,那是我曾經守護過的百姓,他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身體的動作扯到了胸口的燒傷,柳玉倒吸一口涼氣,卻覺得花朝這副認真的模樣意外的讓人無法拒絕。
“我奉妖王之命去得到昭陽一塊富庶之地,正巧國主不滿東霂,我便順從他的野心,推波助瀾。”柳玉說起這些的時候并沒有愧疚,反而像在炫耀自己的功績。
他擡頭看向花朝,“我沒想到你的心髒有那麽強大的靈力,直接催化了國主異變。”
“前年,國主在這一帶出現,為了收拾爛攤子,我才來到阜城。沒想到國主死後又出現了血丹一事,為了方便調查,我只能借用阜城少主的身體。”
花朝松開他的領子,單手撐地讓自己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