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俗話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岑頌和時韞裕到達時,還不沒到放學,學生們沒有下課,但是小吃攤都已經升起袅袅炊煙、煎炸煮的滋滋聲聽起來格外誘人。
岑頌尋着一路,聞着辣椒孜然混在一起的香氣,瞬間唾液失調。
“看,你沒來過的人間天堂!”岑頌沖着時韞裕驕傲眨眼。
時韞裕當時是錦桉一種的預備狀元選手,不僅父母對他嚴格要求,校方更是給予高度重視。他的高中時期在一本又一本的教輔資料裏度過,節假日很少有閑暇時間,更別提來這種地方。
果然,在岑頌的注視下,他也露出了明顯的笑容。
十二月份,岑頌格外嘴饞冰激淩。一中附近有一家老冰沙店,岑頌一放學就和同學來點一大碗冰沙或者冰激淩。
也許是味道确實不錯,又或者是老板會做生意,即使現在在冬天,冰沙店的門總是隔一會兒就有人推開,裏頭飄出熱乎乎的暖氣。
眼見着岑頌要往那裏走去,時韞裕立馬拉住她:“這個天氣容易拉肚子。”
見時韞裕表情嚴厲,不像是能縱容的樣子,她放棄了眼前的目标,眼神卻瞟到了下方,停在了時韞裕拉她的那只手上。
岑頌臉頰溫度驟升,遲鈍地反應過來,學長居然拉她的手了!
其實只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握住了手臂,但岑頌心跳如鼓,輕輕“嗯”了一聲。
時韞裕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直接問道:“吃點熱乎的吧。”
岑頌微低着頭,輕輕地點兩下。
時韞裕見她這麽聽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瞥到她紅彤彤的臉蛋,關切地詢問:“冷嗎?”
岑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長款羽絨服,然後轉了個圈,像只笨重的企鵝,展示道:“不冷。”
錦桉的冬天溫度不低,也許是時韞裕有京都過冬的經驗,也穿了一件簡約款式的黑色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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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頌注意到這個細節,怪自己今天怎麽穿了白色,沒有和學長穿情侶款。
時韞裕剛想提議吃點什麽,卻發現這裏對自己來說是盲區,他給不了任何建設性意見。
岑頌作為探店小達人,沖他挑了挑眉,展現自己的寶貴經驗:“我們去前面吃烤冷面吧,我跟你說,那一家的特別好吃!”
岑頌抿了抿唇,得寸進尺地挽上時韞裕的胳膊,耳根子卻紅了一大半。
時韞裕剛回來那會兒,她可不敢做出這種“逾矩”的動作,但岑頌撇撇嘴,想到學長抓她手都這麽淡定自若,她為什麽要慫?
果然,這個動作讓時韞裕片刻愕然,随後卻縱容道:“慢點。”
岑頌低着頭,悶頭帶他來到了小攤前。
她嘴甜,先把老板誇得天花亂墜,然後點了兩份加腸和加培根的烤冷面,老板樂滋滋地又給她免費加了根蟹棒。
時韞裕自覺地結賬,待老板做好,岑頌開心地接過來,遞給時韞裕一份。
“怎麽樣?”岑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等待他的評價。
時韞裕:“還不錯。”
“吃炸串嗎?”岑頌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今晚就要把他拉下神壇。
時韞裕點頭,岑頌立刻挽上他到另一個小攤:“老板!炸年糕!這個韭菜來個!诶诶!饅頭肯定賊香!還有這個澱粉腸!”
老板看她一眼,忍俊不禁:“姑娘,我這商業機密都被你說出來了。”
岑頌嘿嘿笑:“老板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就是這種澱粉腸炸出來才好吃,但凡多一點肉,都不是那個感覺。”
老板樂了,又送了她一串腸。
岑頌拿到熱乎乎的炸串,先在嘴邊吹涼了一下,然後舉起手遞到時韞裕嘴邊。
時韞裕一愣,忽然對視上了那雙黑葡萄一般的眼睛。
就像岑頌送他的那只貓一樣。
他怔怔地看着她,聽見後者哄道:“怎麽了?學長,你吃呀,很好吃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老板見狀,也打趣:“小夥子,你女朋友多體貼你啊,第一口都是喂你呢。”
岑頌聽到那個稱呼,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她沒等時韞裕張口,匆忙把炸串塞進錫紙包裝袋裏,轉了個方向往前走。
時韞裕追上岑頌,倆人并排走着,後者剛剛還叽叽喳喳的,現在既不吃她口中的“人間美味”,也轉了性不說話。
時韞裕考慮到是老板的話讓她不自在了,便轉移話題:“這裏挺熱鬧的,小時候父母管得嚴,沒有機會吃這些東西。”
岑頌也陪他尬聊:“我爸媽也不準。”
“······”話到這裏,也接不下去了。
時韞裕瞥了她一眼,啞笑:“還在介意剛剛那個阿姨的話嗎?”
“我沒有介意······”岑頌小聲嘟囔着。
“嗯?”時韞裕沒聽清。
岑頌不是沒有想過,她應該把自己的感情埋進心裏,避免說出口從而破壞他們現在的關系。
可現在有個問題就是,既然時學長仍然單身,她對他的喜歡不比任何人少,那麽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為什麽不能是她呢?
她不算畏縮,也想趁着這次獨處的機會暗示一下。
“學長,你有沒有想過,剛剛的第二種情況?”
如果她不介意,會怎樣呢?
岑頌壓抑住破土而出的感情,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低着頭不敢看他。
十二月的錦桉,不會下雪不會結霜不會幹燥得嗓子疼,遠處的海風吹來時仍然帶有鹹鹹的味道。
在一片沉寂到死的氣氛裏,岑頌不可抑制地吸了吸鼻子。
終于,在一聲喟嘆中,岑頌聽見時韞裕的回答:“回去吧。”
她點了點頭,走在他身旁,對方轉移話題,指了指她手裏的炸串:“都快冷了。”
岑頌讨厭這樣的折磨,她賭氣一般道:“一人一半!誰也不許剩!”
時韞裕沒說話,拿了一串炸年糕。
回家的途中,倆人難得地沉默,岑頌便開始後悔自己太沖動了。
如今造成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都是她!
她應該再斟酌一番的!
晚上到了門口,時韞裕出乎意料地打破沉默,囑咐了她幾句,比如肚子不适要及時就診,家中常備的幾種胃藥,讓岑頌又燃起些許希望。
她軟軟地回答:“我知道了。”
“我走了。”時韞裕看了她一眼,預備要轉方向盤。
岑頌又沖他揮手:“學長注意安全。”
回到家裏,岑頌光榮地吞了幾片消食片,砸吧了幾下嘴。
岑胤從房間裏出來:“回來了?”
岑頌揚了揚下巴:“嗯哼。”
看她得意的模樣,岑胤不屑地輕哼一聲,但秉着關心偶像的原則,還是問了一句:“時學長他東西收拾好了吧?”
“都OK了。”岑頌爽快道。
岑胤點點頭表示了解,拿着車鑰匙準備出門。
岑頌疑惑地問:“你不是上午出過門嗎?怎麽又要出去?”
“你以為我像你那麽閑啊。”岑胤進行人身攻擊。
岑頌無語,言簡意駭地表達了自己的需求:“什麽時候回來?幫我帶個相框,我從時奶奶那裏拿回來一張照片,要裱起來。”
岑胤聽此頓了一秒,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岑頌翻白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岑胤也不和她繞兜子:“有時間的話,幫我挑挑生日禮物?”
岑頌聽完,一臉八卦:“哪家姑娘啊?值得我們岑少爺這麽大費周章。”
岑胤白了她一眼:“是程渡舟快生日了,我不知道他喜歡什麽,也沒有送別人禮物的經驗,所以才來找你幫忙。”
岑頌小聲嘀咕:“把你自己打包送給他吧。”
“什麽?”岑胤沒聽清。
岑頌攤手:“自己想咯,我又不了解他。”
岑胤嘆了口氣,出門了。
【到了。】
時韞裕的信息好巧不巧地發了過來。
岑頌回複了個“早點休息”,又拿出那枚白山茶的胸針,有片刻的失神。
不知是不是錯覺,岑頌覺得時韞裕在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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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勇敢頌頌,不怕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