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花小榮和胡阿金大吵了一架,吵得很熱鬧,又摔枕頭又砸被子,不過小裁縫一句牢騷話沒有,花小榮丢被子,他就撿被子,花小榮丢枕頭,他就撿枕頭。撿回來全擺在桌子上撂着,末了花小榮覺得冷了,又急赤白面的用手指指着他,說他是個沒良心的,要把自己生生的凍死了。
小裁縫聽着他罵天罵地,卻絲毫也不生氣,只抱着被子回到床上去,溫溫柔柔的裹住張牙舞爪的老情人,然後呱唧一口,親在他汗涔涔的腦門上。
花小榮瞬時就軟了,因為看見胡阿金一臉笑,那笑和吻一樣溫柔可愛,并且還帶有一點點孩童似的羞澀。這不就是他喜歡的小阿金麽?
嘴裏嘟嚕嘟嚕的還在小聲嘀咕,他也不罵人了,只反複的埋怨對方,說你怎麽可以捅了我的屁股!
小裁縫默了片刻,像是懂了他的意思,便摟着他低低的問,你還要麽?
花小榮又惱了,眼刀狠狠的剜向他。
小裁縫放開他下地去,自說自話的在旁邊退了褲子,褲子是兩件的,裏外長短各一件,他一口氣扒到底,然後把個肉乎緊實的好屁股撅給花小榮,又問了一遍,還要麽?
花小榮差點沒氣暈過去,嗷得一聲掀開被子竄出去,他把小裁縫撲倒了,忍着屁股裏的驚天動地的疼,狠狠的抽底下的屁股蛋子。
沒大沒小!瘋子!小臭瘋子!氣死我了!你要氣死我了!
一邊打一邊罵,小裁縫也不躲他,只咬着牙等他打疲了,才穿上褲子又來抱住他。
這次是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到床上去了,寶貝似的安頓好,又一臉含情脈脈的把嘴唇遞過來,照着他的鼻子眼睛,依次的親了一遍。
小裁縫說,別生氣了,等你好了,讓你再艹回來?
而花小榮嫌棄他,把臉一扭忿忿的罵道,誰要艹你,老肉一塊!都松了!
好言好語的安慰換來對方一頓诋毀似的臭罵,小裁縫有些委屈,不過這種委屈和他心裏的滿足比起來并不是什麽要緊事。于是他委屈也只委屈那一陣子,等伺候着花小榮重新一睡下,他悶聲不響的守在床邊,心裏邊春暖花開的,騷動蝴蝶翅膀又扇起來了。
他想,我真喜歡這個人。
這麽自己跟自己甜了十來分鐘,他終于高高興興的重新振作了精神,然後走到外面料理鋪子去。
而外面那幾個夥計不幹正事,原本都扒在門邊聽響動的,忽而聽見腳步聲,便手忙腳亂的撞作一團,而胡阿金一出去,他們也剛好老鼠散會似的四下跑開,一時間騰出大塊的空地,正顯得一腳進門的劉翠花,成了個無人問津的角色。
密斯劉這天喝了點小酒,本來心情很好,臉上胭脂花粉也沒少擦,而一只腳踏在門檻內,她是故意要顯擺大腿上新穿的玻璃絲襪。只是這個亮相的時候選得不對,仿佛自讨沒趣似的,腿還沒露夠,倒先把觀衆都給吓跑了。
胡阿金走到外面,正好同她打上照面,密斯劉臉上時喜時怒的變了兩變,立刻就花蝴蝶似的聞着味道飛上來,同時口中甜聲道:“阿金師傅~~~~~”
小裁縫打了個冷戰。
“密斯劉,來看樣衣啊?”
劉翠花剛在他這裏做了幾身新衣服,照道理是早該出貨的,但是也不知道這女人講究什麽,改來改去,都按照她的要求來了,還是不能滿意。倒是詢問的電話一個個來,時間上也很沒有禮貌的不分早晚,仿佛是她什麽時候興起了寂寞了,便随意的播一個過來。而次數一多,小裁縫也多少嗅出點端倪。他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密斯劉并不是第一個向他暗送秋波的人,而這些人裏又不分男女。有錢的沒錢的,長得好的長得不漂亮的,全部愛慕者若是聯合起來組個團,估計規模也相當可觀。但是小裁縫心無旁骛,他整個人從裏到外全給了那個叫花小榮的,早就分不出多餘的部分了。
密斯劉說話黏黏糊糊,胡阿金怕跟她搭上茬,便只笑笑不作應答,而就在他想着辦法抽身的時候,花家司機跑進來了,說自己的老板進來了一夜,到現在也沒出去,是不是暫時就不出去了,要真這樣打算,他就要上附近找東西吃去了。
胡家夥計聽說他肚子餓,便很熱心的遞去點心給他吃,而密斯劉聽說花小榮也在這裏,便笑嘻嘻的把一張圓臉漲紅了。
大姑娘似的露出羞澀的表情,她五個手指往胡阿金擺在桌子上的右手爬過去。爬到人手背上猛得攥了一把,吓得小裁縫差點沒當場跳起來。
密斯劉眨眨眼睛,小聲說:“花老板也來了?”
小裁縫點點頭,含糊的啊了一聲。
如此密斯劉也更興奮,整個人往前一遞,道:“他是來給我說媒來了?”
小裁縫了這話,當即就是一傻,說:“什麽?”
密斯劉的手帕又揉起來了:“他沒跟你說麽?他答應了我哥來給我說媒的,謝禮都說好了,說要是成了就給他兩間鋪子……”
劉翠花說得高興,仿佛這樁婚事已成了既定的事實,而小裁縫卻是在她癡心妄想的少女情懷裏坐不住了。随便找個理由堵住對方的嘴,他起身往後面跑進去,他要找花小榮問個清楚。
花小榮躺在床上好一頓假寐,此時捂在被窩裏正是個又甜又悔的心境,忽而大門哐當一開,是胡阿金又飛奔進來,時間太快,他也來不及裝睡,只好含糊的揉揉眼睛,半紅着臉問道:“怎麽了?”
胡阿金站在床下,喘得跟剛翻了一座山似的,可花小榮很快就發現,那不是因為他真跑急了跑累了,而是他在生氣。
小裁縫臉色發白,嘴唇都有點抖抖的,一步步的走到近前,他在床邊跪下了,一只手在花小榮的臉上摸了摸,低聲問道:“你來找我到底是幹嘛來了?”
花小榮眨了眨眼睛,回得很淡定:“想你才來的。”
小裁縫搖搖頭,說,你是給劉大能的妹妹說媒來的吧。
花小榮一聽,頭皮都有點麻了,要說他全然的沒有動過心,那是騙人的,他的确是在阿金和地契之間猶豫了一陣,但他總歸是選了阿金,這難道不是個大讓步麽?畢竟兩樣都是他極愛的東西,地契是死的,阿金卻是活的,心思活,感情活,說不定什麽時候再遇到個更好的,就另攀高枝去了?而他不要死的偏要他這一口不好伺候的活的,這難道還不是個大大的讓步麽?
心思繞來繞去的工夫,花小榮也有點不高興,覺得小裁縫太多疑,而這種多疑在生在他的性格裏,是不能輕易摸去的。
花小榮不敢保證自己的熱度有多長,這是他第一次吃回頭草,并且吃得屁股開花慘烈之至。而胡阿金長得再漂亮,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這要是往後自己沾花惹草得又讓他不高興,會不會關上門來直接把自己打死啊?
思及至此,花小榮也有點怕,因為見識過小裁縫的一身力氣。那力氣藏在皮肉中,溫柔的時候看不見摸不着,可一旦使出來卻要他的命。與其這樣,倒不如趁着現在把話說開了,再有好聚好散的時候,也不用鬧得哭哭啼啼。
于是花老板笑笑,攏過臉上的手指頭親了兩口,柔聲道:“你總要讨老婆的,就算不讨那個劉翠花,遇上合适的姑娘不也一樣要娶麽?我們都是男的,又不能守在一起守一輩子,沒兒沒女的也是凄涼,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胡阿金咬着牙,聽他說這一席話,眼珠子都快從框子掙出來了,啞着嗓子,他問花小榮,那你娶不娶?
花小榮想了想,說,娶啊,肯定要娶,等玩夠了就娶,娶個老實漂亮的,給我生四五六個兒子女兒。
胡阿金攥住他的手,問道,那我呢?我是玩玩的?
花小榮看着他眼淚汪汪的模樣,心想,又來了……
你……他躊躇了一下,最後說,你是個男的啊,是個男的又不能生養……你自己說,我能娶你嗎?
……
司機在門口抱着顆芝麻大餅啃得正歡,花小榮從裁縫鋪裏出來了,小禮帽扣在腦袋上,帽檐壓得低低的,見他吃得開心,就走上來毫無緣由的踹了他兩腳。
司機不明所以,叫了聲老板趕緊的把餘下的餅塞進嘴裏,而花小榮站在鋪子外面一扭頭,是很憤恨的望了那門上的牌匾一眼。
司機問他,老板,我們這是回家去啊?胡師傅呢?你跟胡師傅談完正事啦?
花小榮把頭一點,罵道,什麽胡師傅,統統都是狗屁,聽不懂人話,狗屁師傅!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1-2章就可以結束了,馬上就講完這個故事,這一對誰也不會結婚也不會生孩子,因為誰生了都會導致對方心理不平衡而天天打架,打架不好,我愛和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