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越了
許可做夢都想不到鄭宇會提出分手,這是不可能的,也不應該。
“你開什麽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鄭宇邊說邊穿上衣服。
許可心咯噔一下,抿緊嘴唇:“為什麽?你不喜歡我了?”
“喜歡。”鄭宇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那你分手?理由。”許可加重語氣。
鄭宇想分手是因為他不想再拖累許可了,他們家現在這個情況等于把大寶拉進泥潭裏,他懂許可若是知道情況肯定會賣樓,但他不舍得許可跟着他受苦。
五年了,他什麽都沒有給大寶,如果再把大寶唯一的一個家奪去,那他太不是人了。
還有,他不能完完全全把自己給許可了,他打算去賣|腎救他的媽媽,從此不再是個完整的男人。
他心疼許可,也心疼他媽媽,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我媽讓我和別的女人結婚,我同意了。”
許可一震,漸漸睜大了眼睛,嘴唇抖動:“你……同意和別人結婚?”
“嗯。”鄭宇只有用撒謊逼許可分手。
許可聲音哽咽:“那我呢?這幾年我是你的什麽?到頭來你要和別人結婚?當初你說過不會結婚的。”
“對不起,我媽……用生命威脅我,我不得不答應。我該結婚生子的,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吧。”鄭宇說罷轉過去頭不看許可,他怕自己露出破綻,也不忍心看大寶難受。
“你确定?”
“确定。”
這兩個字像是一塊石頭壓得許可喘不過來氣,從害怕到失望,從悲恸到怨恨。他越想越氣,最後臉漲的發紫,從牙縫裏擠出來每個字:“你給我轉過來。”
鄭宇垂下眼睑,剛扭過來頭,啪地一聲震響,許可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雙目冷冷地盯着他:“把剛才說的話收回去,我原諒你。”
“分手吧,我該結婚的。”鄭宇擡眸眼圈紅了,沒來得及仔細看許可,又是一巴掌扇過來,臉頰上留下通紅一片。
他仍然滿眼溫柔地看着許可:“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帶上你的東西給我滾。”許可低聲說。
“好。”鄭宇轉身下了地,“東西我以後回來拿。這幾年跟着我你受苦了,希望……”
許可沒給他說下去的時間,爆吼:“滾!你他媽給我滾!滾!滾!滾!”
他一聲比一聲吼的高,最後聲音都喊嘶啞了。
“再見。”鄭宇帶上幾件衣服就踏出了卧室。
他前腳一走,許可眼淚唰地掉了出來,攥着被子大哭起來,哭到渾身抖動了起來。
鄭宇聽到屋內克制的抽泣聲,心疼不已,卻又什麽都不能做。他特恨此時的自己,廢物一個。
他沒地方可去,拎着衣服去了醫院。深夜的醫院靜悄悄的,走廊裏泛出陰森森的光線。
去了病房,鄭媽媽在睡覺。鄭宇坐在床前握緊了她骨瘦如柴的手,半晌,他眼裏滑出了眼淚,幾滴眼淚掉在了鄭媽媽的手背上。
人生總是有這種感覺,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他怎麽把日子過得這麽狼狽不堪,連自己最親的人,最愛的人都保留不住。
他是個廢物!
他是個廢物!
他是個廢物!
鄭宇趴在了床上,額頭墊在了鄭媽媽的手上。鄭媽媽其實從他進來就醒了,伸出手摸着自己兒子的頭。
她聲音細弱:“真的和許可分手了嗎?”
“嗯。”鄭宇沒有擡頭,只在她手上點頭。
“是因為媽嗎?”
“沒有。”
鄭媽媽嘆了口氣:“唉,媽當初不該擋着你們交往。不過這樣也好,你是男人,應該結婚生子的。”
鄭宇沒說話。
“你不用上火,媽這病不治了。”
“得治,我有辦法弄到錢。”鄭宇擡起頭,“媽,你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想。”
鄭媽媽很是虛弱:“你上哪弄錢啊?咱可不能幹違法的事,媽這病沒大礙。”
“媽,會沒事的。”鄭宇望着幹瘦的鄭媽媽,心裏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鄭媽媽趁着他們都不在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咨詢這個病的嚴重性。
“是這樣的,您這個手術費還是要根據腎|源來決定多少,最少十萬,最多五十萬……也許也擋不住,再一個這個術後還是要繼續服用藥物的。”
“還要繼續服用藥?”鄭媽媽問。
“是,為了避免出現腎排斥的情況,必須要終身服用藥物。”
鄭媽媽蹙眉:“那我能活多久?”
“這個……”醫生猶豫着。
“醫生你就說吧,我心裏有個底,我沒事。”鄭媽媽笑了。
“手術成功後十年是沒問題的,若出現感染情況會比較嚴重,随時可能死亡,但這種情況還是少的。現在你的問題主要是腎|源,找不到腎|源要一直透析,這是條很難走的路。”
鄭媽媽從辦公室出來神情有些恍惚,頭暈暈的,走了幾步,竟然忘記了自己在這幹什麽。
她回頭望向長長的走廊,忽然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也模糊不清,随即摔坐在了地上。
“阿姨,你沒事吧。”護士緊忙跑了過來。
鄭媽媽在昏迷前只看到護士跑過來的腳,待醒過來時已經在病床上了,護士在給她打點滴。
“媽,你好點了嗎?”鄭宇焦急地問。
鄭媽媽轉動着眼球,嘴唇發白:“我這是怎麽了?”
鄭宇和鄭爸爸對視一眼,沒人接話。
“怎麽了?說話呀。”鄭媽媽意識到情況不好。
“你這輩子啥命啊。”鄭爸爸嘆口氣起身走了。
鄭媽媽慌了:“兒子,媽怎麽了?”
鄭宇皺皺眉,不得不說:“你腦袋裏有個瘤,壓迫神經了,所以你才會看不清。不過媽媽,你不用擔心,醫生說做完手術就好了。”
“媽想自己待一會,你出去。”鄭媽媽原本還是對生活抱着美好的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好,如今她……萬念俱灰!
鄭爸爸回農村老家了,打算把土地賣了。鄭媽媽被轉移到了神經科的病房,她不再說一句話,不再笑。
鄭宇怕她出事,一刻都不敢離開。
“媽,我買了飯,你吃點。”
鄭媽媽沒搭話。鄭宇端起一次性飯盒喂她吃:“媽,張嘴。”
啪地一聲,飯盒被鄭媽媽打飛了,飯菜撒了一地:“我不吃!”
鄭宇知道她心情不好,沒說什麽。反倒是病房裏的其他人竊竊私語。
鄭媽媽看自己的兒子蹲在那收拾,哭了出來:“兒子,對不起……媽不是故意的,媽心太累了……”
“媽,都會好起來的。”
第二日,鄭媽媽有了笑模樣,鄭宇便放心了不少,待鄭爸爸回來之時,已經是日落了,鄭媽媽非要吃點肉。
“豬蹄,大骨頭什麽的,我都要吃。”
“媽,醫生要吃點清淡的,等賣地錢打過來了,咱得準備手術啊。”鄭宇說。
“去買,我想吃了,我都饞了。”鄭媽媽笑說。
鄭爸爸只好點頭:“我去買,但只能吃這一次,咱錢也不多了。”
他走後,鄭媽媽摸了摸鄭宇的臉,揚起燦爛的笑容:“兒子,以後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媽還是希望你能結婚生子。”
“嗯。”
“哎,對了,我還要吃醫院外面的煎餅,你去給我買一個。”鄭媽媽說。
“讓爸帶回來吧。”
“我都餓了,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鄭宇點了下頭:“那好,我去。”
他出了醫院去了路邊的煎餅攤,要了一份煎餅,在等着期間他點開了許可的微信,卻發現許可把他拉黑了。
他就知道他的大寶不會給他一絲機會。
“小宇,你怎麽也下來了?”鄭爸爸拎着飯菜過來了。
“媽要吃煎餅,你這麽快?”
鄭爸爸皺眉說:“現成的。你媽啊,現在越來越磨人。”
“她心情不好,總是努力在笑,多理解一下吧。”
兩個人往回走的一路聽見有人在議論跳樓事件,醫院又有人跳樓了。鄭爸爸說:“醫院這個地方太恐怖了。”
在前方的一個路燈下,有很多人在議論紛紛,卻沒人敢靠近那具屍體,只見醫護人員正在窗戶底下忙着清理。
“別看。”鄭爸爸說。
“嗯。”鄭宇答應了,卻還是好奇地看了過去。
死者身上的那件衣服……好熟悉。
他站住腳步,鄭爸爸走了兩步發現他沒跟上來,回頭喊他:“走啊,你媽等着呢。”
“爸……”鄭宇隐隐不安,呆呆地說,“你看那人的衣服好像媽也有一件。”
鄭爸爸猛地朝死者看去,幾個大步沖上前,在看到死者那刻頓時怔住了,飯菜掉了一地。鄭宇似乎明白了,瞳孔無限放大,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爸,是媽嗎?”
他走過去,鄭爸爸吼了出來:“別過來!”
“媽……”鄭宇沒聽他的話,大步沖了過去,可在看到面目全非,腦漿炸裂的鄭媽媽時,他吓到了,随即跑到了一邊,泛起一陣惡心。
“都說了別過來。”鄭爸爸哭着喊。
鄭宇臉色慘白,揪着自己的頭發大喘息,眼淚奪眶而出。
鄭媽媽自殺了,留下了一封信。
「老頭子,兒子,或許我真的不夠堅強,我挺不住了生活對我的打擊和折磨,離開對我來說是種解脫。你們要好好地生活,這些年連累你們了,請不要為我難過,我走的很開心。」
「兒子,媽最後悔當初沒有讓許可進家門,讓他在門外站了那麽久,替我跟他說聲抱歉。因為媽你們分開了,把他追回來,媽決定支持你們。」
鄭媽媽的葬禮在老家辦的,鄭宇臨走時,鄭爸爸說:“兒子,不要想太多,你可能認為我狠心,但我覺得現在這個結局對我們每個人都是一種解脫,回去好好生活。”
鄭媽媽的離開對鄭宇打擊挺大的,唯一的安慰就是許可。他趕回了城裏,要找許可把事情說清楚,重歸于好。
他在小區門口等了很久,最後許可回來竟然是坐着別人的車回來的。那是一輛跑車,車上的男人對着許可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而他的大寶也笑了。
這麽快就找到別人了?
鄭宇思索再三,沒有去打擾,滿心失落地走了。
那個男人比他有錢,會給大寶更好的生活。
雙重打擊讓鄭宇提不起來精神,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着,在過紅綠燈時,他看都不看過往的車輛。
突然,一道刺眼的大燈照了過來,鄭宇扭頭看去,一輛大車飛馳而來,他剛要跑,燈光更加刺眼,晃得他眼前一黑。
許可到了家門口,對男人說:“飯也吃了,電影也看了,抱歉,我還是沒感覺。”
“我們可以再試一天,我真的很喜歡你。”男人說。
“算了吧,沒心情。”許可推門回了家,将男人隔在了門外。
這個男人追了他很久了,在和鄭宇分手後,他打算用新感情忘記舊感情,然而發現根本行不通,沒感覺。
他懶散地趴在沙發上,點開了《豪門小少爺》這本小說,作者還是沒有更新。
切,不會坑了吧?
“不想做飯。”許可朝廚房看了幾眼,懶洋洋地過去了,從冰箱裏拿出一塊肉,這塊肉是冷凍的,切了幾刀也沒弄開,還把自己的手指切傷了。
“操!”許可轉身去找創可貼,卻驚訝地發現血流的越來越多,根本堵不住傷口。
“這是切哪根筋上了?”他慌了,用紗布一圈圈纏,還是沒能把血止住:“不行,去醫院。”
許可急忙忙地去穿衣服,忽然腦袋犯暈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
渣男,渣男,渣男,渣男……
渣男,渣男,渣男,渣男……
許可在睡夢中滿腦袋全是渣男兩個字,在無數遍之後,他猛地驚醒過來,入眼的是一間華麗奢侈的卧室,不是他的家。
我操,這夢還沒醒。
他翻了個白眼,又躺回在了床上。
哎你別說,這夢裏的床真軟哎,這被子是蠶絲的吧?
許可躺在那瞄到這偌大卧室的一角是書房,還有電腦。
我操|我操!那電腦也太漂亮了!
我操|我操|我操!卧室裏還有浴室!
他眼睛嘀哩咕嚕地亂轉,嘴裏嘀咕:“這夢也太好了。”
忽然,卧室門開了,走進來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他西裝革履,氣質溫潤,聲音溫柔無比:“小琛,你醒了?”
許可滿臉懵逼,小琛是誰?他是許可啊。
“怎麽了?不認識大哥了?”男人笑了,唇角的弧度格外的漂亮。
“哎,哥們,請問我是死了嗎?”許可坐了起來,一看自己的手,手指纖長,皮膚白嫩,好看的不像話。
這雙手把他吓得逼出了髒話,聲音還帶拐彎的:“我操~這誰手?哎,哥們……”
花家大哥震驚的張大嘴巴,奇怪地看着許可:“小琛,咱剛從醫院精神科回來……”
“啥!”許可懵逼。
作者有話要說:許可興高采烈地大蹦:“太好了!我終于穿越了!”
“大寶,等等我。”鄭宇提着一大包行李追上。
許可回頭,翻個白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