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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禦姐

山河千裏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

唐人駱賓王一首《帝京篇》,道盡禁宮奧妙。縱本朝立朝時尚儉,次後繼位幾帝皆不好奢侈太過,禁宮較前朝并無擴建,且要狹窄些兒,裝飾也不那麽般闊麗,然則畢竟是皇居。玉姐也算不得沒見過世面,吳王府且去過幾回,又蘇先生賜宅頗寬敞,也是見過的,然見此情況,也不由心胸開闊了起來。

玉姐是申氏領進來的,秀英未奉召,不得前來。一路上申氏将玉姐與六姐、七姐都叫到自己車裏,再三叮囑,說些何處行禮如何答話等事,複将玉姐看而又看,玉姐今日上着件鵝黃衫兒、下着石榴裙兒,一頭青絲挽就,別兩三根簪子,十指纖纖握一方羅帕。

申氏自家越看越滿意,道:“娘娘威嚴天成,你無須過于懼怕了,她總是有些分寸的。她不喜歡太拘板的人,你要是心下不平,也不要死板着臉兒,笑一笑兒,自家心裏也好松快些兒。”

玉姐果低頭一笑,六姐捂胸道:“這一笑可不得了,我魂兒也要沒了。”申氏嗔着戳她額頭,又說:“但有話,你不好回,便不搭腔兒,我便說你年輕腼腆罷了。”玉姐笑道:“嬸子休為難,我省得事兒。”又問六姐可看過蘇夫人了。

蘇先生十數年未歸,且當初離京乃是罷黜,蘇夫人于京中雖有蘇先生故舊朋友照料,擔心卻是一絲不少。蘇家子孫皆成器,想來蘇夫人也是操心不少。初時能撐着,如今蘇先生回來了,她一時開心,數年積下來的勞累便發了出來,一病卧床。因金哥與蘇家孫子是同學,便曉得此事,回來便告訴他姐姐,玉姐轉手賣個好兒與申氏、六姐。

六姐道:“見着了,大夫說是上了年紀,須溫養。”玉姐道:“上回那個郎中也是這般說,看來便是這般了。”

申氏聽得車外沒了嘈雜人語,便做個手勢,叫這兩個不要說話——禁宮近了。

申氏等有門籍,玉姐眼下卻還未有,入宮便比尋人入宮要慢些兒。一路穿過了前朝,直往後宮裏去。皇太後并不居于正中殿內,而是居于西路慈壽殿裏。到得慈壽殿,裏頭卻早已經莺聲燕語,來了好些個女眷了。

申氏忙攜着媳女上前見禮,皇太後聲音倒平和,也聽不出喜怒來:“都是一家人,哪裏來這麽多虛禮來?賜座兒。”申氏有得坐,背後三個卻只好立着了,皇太後将眼一打量,六姐、七姐她是見過的——蓋因吳王妃總說申氏賢良,自回京後,皇太後也召見過她們母女數回——眼生那個便是洪謙的女兒了。

皇太後一眼看去,這姐兒十四、五歲年紀,瓜子臉兒,鳳眼修眉,身形袅娜,亭亭玉立。便是在這滿是美人兒的宮裏,也是極出色的,若非是洪謙的女兒,皇太後還真個就要喜歡她了。可誰叫她爹是個禍頭子呢?

前些日,洪謙一本突上,弄得皇太後狼狽不堪,實是自蘇正上回遭逐出京之後,十餘年來皇太後頭一回遭人指名兒“勸谏”,其中羞惱之情便非旁人所能體會了。這也便罷了,橫豎洪謙與蘇正之間的勾當,滿京城都知曉了,蘇正回來了不發難,她反覺着不對了,誰叫她要用着蘇正、借他的名聲呢?否則單憑這皇後、齊王與太子之死洗不脫的幹系,且有得牙磨。

然用着也不能白挨了打,真一都叫逐了,來個清靜她也認了,動不得蘇正,還不興動一動蘇正的走狗?恰巧了有洪謙貌似朱沛的風聲兒傳來,皇太後與皇後近些年也是有意無意的拿青眼看這段氏,雖不明着褒贊太多,也要暗有期許之意。非為朱震,更因段氏是個填房,頭前的兒子不好,她生的兒子又上進雲雲。實有些兒不能說的心思。

誰想着洪謙能這麽無賴?那張禦史算得上是皇太後系的人兒,借他的口彈劾人來,做得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往常罵戰,不說全身而退,總還留幾分情面。誰曾想洪謙居然扒了斯文的皮,朝堂上滿口胡柴起來!

滿朝文官像死了一樣,個個耳聾眼瞎,不聾不瞎的竟成了啞巴。往常連帽兒戴歪都要叫禦史揪來整頓,洪謙滿口胡柴竟無人理會!

更可氣的乃是洪謙如此橫行,居然投了諸人的緣法,彈章紛上,或跟着參張禦史,或要為張禦史先前所參之人平反。更有一等人,加倍指責起外戚不法來。連元後王氏的娘家,也有些兒異動,又有太子妃、王氏的侄女兒,尋死覓活要一時要守陵、一時要出家,生的女兒也摟得緊緊的,一副人要害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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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真個是諸事不順。次後段氏叫秀英扒了皮,無論做過沒做過,名聲已毀了個幹淨,恰如當初朱沛一般,辯無可辯。皇太後明白人兒,不是朱沛,你死咬段氏做甚?哪想霁南侯家與義家侯家兩家至親,都說洪謙不是,卻反與他結親。皇太後一口氣着實咽不下去。

陳氏一脈常暗捧這段氏,以朱家事影射東宮,如今段氏出事,東宮又薨,陳氏一脈亦是有口難辯。宣段氏入宮又有些兒顯眼,皇太後底氣不壯,實不到“笑罵由人”的境界。只好拿洪謙家人來個下馬威,好叫他曉些兒事,少與自家作對。皇太後真個不怕蘇先生這等正人君子,卻真個怕洪謙這等無賴,咬人時比瘋狗還狠,全不在意咬的是手還是臀。

思及此,皇太後胸中怒意便揚,面上不動聲色,招手道:“這便是九哥沒過門兒的娘子了,過來我瞧瞧。”申氏扭頭兒對玉姐道:“娘娘叫你,去吧。”語氣中帶出幾分慈愛來。

玉姐輕移腳步,皇太後留意,壓裙禁步一絲兒也不響,偏又不顯畏縮不敢動。換個身份,皇太後不定要誇贊成甚樣兒,此時也只是淡笑而已。問玉姐姓名,又問多大年紀,玉姐一一答了,一口官話極是清楚。一頭答,一頭想,這皇太後确是有威嚴。她心裏頭明白,自家與這皇太後,已是死敵了。蘇先生必要問明太子死因且不提,洪謙一本奏上,也将皇太後得罪了,且又是蘇先生的學生,想摘也摘不幹淨的。

皇太後便指底下一群婦人,有老有少:“這是齊王妃、這是魯王妃、那是三娘……”玉姐嘴角噙絲兒羞澀笑意,略微着頭兒看過去。這些人裏有尚有陳家幾個姐兒,她在鐘府見着的幾個也在內,此外還有幾位年老婦人,或是宗室,或是外戚。內中又有一個與玉姐身份相仿的女孩兒,卻是吳王幼弟燕王嫡孫未過門的媳婦,還未放定然兩家都相中的,只因放定的吉日在太子喪期裏,一切只好重新來過,新的吉日還未到。

這姐兒姓方,是太常少卿之女,溫良端方,舉止得宜。皇太後喚她來,也是要與洪謙女兒做個對照,好生誇方氏,以顯洪氏之不好。縱聽說蘇正是教的洪謙女兒,皇太後卻寧可信這是個障眼法兒,蘇某是與洪謙勾搭做一處來。以洪謙之無賴、洪妻之潑辣,能教導出甚樣好女兒來?然畢竟青春少女,腼腆多思是會有的,兩下一比,也與她父親添個堵,好敲打一二。

哪知玉姐真個一絲錯兒也不教她挑,從行動到言談,一厘也不越界。如此規矩,倒與她那雙父親竟不似骨肉之親了。難不成真個是……蘇正教出來的?蘇正又是個老年男子,這卻又不像了。再看玉姐,真個綿軟腼腆,頭并不揚,連那絲笑,都像是帶着羞怯。

确是個可人兒,可惜了有那樣一個父親那樣一個先生。想到她的來處,皇太後便又覺得她這般一絲不錯,乃是心機深沉了。收起感嘆之心,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可要好好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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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是淑妃親女,早已下降,雖則本朝公主素來和軟,也少不得過來先将玉姐拉過去:“快到這裏來。”玉姐依舊是軟糯羞澀看一眼皇太後,一雙秋水般眼睛仿佛能叫你覺着眼波從身上劃過,便似水流生漩,将人帶着往前一步似的。皇太後點頭,她又看一眼申氏,申氏也點頭,卻将六姐、七姐推往前去:“你們年輕人一處,好生與三娘學些兒淑女樣兒。”又說七姐有些兒憨頑。

那頭皇後侄女兒依舊喜着杏黃衫子的陳氏,十五、六歲年紀,排行第二的便問玉姐:“聽說蘇先生在府上時曾做九娘先生?蘇先生當世書法大家,可否則寫幾個字兒,叫我們見識一下兒?”她堂妹,那個喜穿紅衫的陳氏,與她年紀相仿,巧的是家中亦是行二,便看她一眼,笑道:“你欺負人家頭回來,這般腼腆,如何好意思?不如你們各寫一幅,免得倒像是考較新婦了。”

原來這些人裏頭,皆是讀過些書的,又數方氏書法最好,幾人便存了這個心。

皇太後道:“你們說什麽呢?”齊王妃便回道:“她們倒好一處寫字來。”皇太後便要看,又命鋪紙磨墨。

玉姐雙手握着帕子,依舊一絲笑,聲音又清又輕,卻又叫衆人能清着:“怎好獻醜?”六姐聽了簡直想笑,玉姐平素雖也有理,卻不是這般模樣的。且玉姐的甚本事,六姐還能不知?她刻意仿的蘇先生的字兒,橫豎六姐是看不出,郦玉堂也看不出,家中唯九哥能辨認。

衆女一番推讓,卻讓方氏先寫,排玉姐第二。方氏雖非師從名家,卻也臨過名家之帖,寫出來也似模似樣。玉姐見她書寫之時下筆極穩,沉腕用力,想是苦練過的,再看她的寫,倒也寫得不壞,閨閣之中,實是上品。不孝說一句,那模子恐比洪謙寫的還要好些兒。然玉姐見多了蘇先生的字兒,倒不顯驚訝,次便輪着她。

玉姐一看這陣勢,便知這不是個鴻門宴也是個下馬威。若皇太後明着考較,也是光明正大,偏要這般,似又是藏着奸。不是玉姐托大,換個人來,在方氏面前便要敗下陣來。便是她自己,若品評之人有心偏袒,從來文無第一,非要說她不如方氏,她又能如何?可見今日事不能善了,若是示弱了,不說丢了父親、先生的臉面,往後縱嫁與九哥,也要在親戚裏擡不起頭來了。

玉姐從曉得洪謙參奏禁食鹿胎起,便知要有此一劫,早心中有數兒,其計既定,其心便正,更無所畏懼了。皓腕輕舒,落筆如有神助,寫的是“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甚和其師之風。

從來評判,縱無個标準,只要有個對比的,便高下立判。衆人還未及品評,外頭卻來了通禀的宦官,道是霁南侯太夫人與義安侯太夫人連袂而來請見。兩家都是開國勳貴,縱是皇太後,也不好說不見。縱知這兩個是為何而來,她也只得将人宣了進來。

韓氏、于氏各陪着婆母過來,将眼一掃,見玉姐依舊一副水靈模樣兒立着,想是不曾吃虧,且放下心來。她們四個一到,皇太後也不好将偏袒做得太過。且玉姐所書,确是強上方氏,霁南侯太夫人又說:“寫得可真好,我可要向娘娘讨一幅兒與家中丫頭們看着,看看人家也是年輕姐兒,怎這般上進。”義安侯太夫人又要讨另一幅。皇太後無奈只得判了玉姐為先,又賜一雙玉環做了彩頭。

玉姐還要謙遜:“先生忠介耿直,剛毅不可奪志,這個卻是我小女子所不能及了,娘娘說我寫得好,我實不敢當的。若說字裏有風骨,便是家父,我也是不及的。”又拿眼睛看皇太後。那眼中竟顯出嘲諷之意來!

兩位太夫人這般回護,本就激起皇太後心中不滿來,更要讓玉姐顯出個不足來方好。又覺她既本是樣樣都好,還要作羞澀樣兒,果然是外裝老實內藏奸狡!此時竟敢嘲諷!皇太後更要與玉姐個教訓,總要尋她個缺彩之處出來。黃衫的陳二姐兒又要比畫,卻也不如。

經此一事,便知玉姐文采上頭确是符了蘇長貞弟子的名頭,至于武藝,女子卻不講究這個。至如針線等,江州是甚地方兒?刺繡也是天下聞名的。歌舞樂器更不好直白來說,皇太後一轉眼,便笑道:“看着這些年輕姐兒,我心裏也年輕了。”便問玉姐:“先時不曾見過你,會玩牌不會?”

七姐嬌憨代答道:“江州時娘教過哩,說是回來好陪祖母摸幾把牌,陪老人家解解悶兒。”

皇太後便命支起牌桌兒來,玉姐十分推讓:“我止初學而已。”複又怯看申氏一眼,且望向兩位太夫人。她心中愈發篤定這是個下馬威,雖不是明着撕破臉,也是要借着機會敲打着她父親、先生。齊王妃便笑:“這裏誰個是專好賣弄這個了?一處玩罷了。”

韓氏心中大惱,誰個不知這宮中婦人無事可做時,便好弄這些個,深宮寂寞,長年累月,旁人不說,淑妃便是個中好手。聽兒媳婦說,這齊王妃與她婆婆乃是一脈相承,玉姐才多大?又是個腼腆模樣。想玉姐這般年紀,哪能樣樣都通?多是顧着一頭兒丢了另一頭的。

魯王妃道:“既如此,不如打個雙陸。”

玉姐有洪謙這樣一個五毒俱全的親爹,小時候兒又常與洪謙往街市上走,有些兒游戲,卻是玩得精熟的。連贏兩個小陳氏,又與方氏鬥象棋,亦贏。三娘覺新奇,要看誰個解九連環快,又輸與玉姐。

玉姐依舊腼腆笑來,且笑且看皇太後。皇太後倒叫她看得心裏越發焦躁起來。皇太後總帶着一絲矜持,不好直叫人了來采她去打一頓。兩位太夫人并申氏也看出苗頭兒來了,至于為甚,一想洪謙與蘇正,還有甚不明白的?

最後便将那牌桌兒又支了起來,這一回玉姐卻是真個面露難色,将手輕擺。皇太後笑道:“不過随手玩玩罷了。”玉姐道:“玩了這半日了,不曾侍奉長輩,非禮也。”那玉姐力壓了衆人,面上卻帶着些羞澀,又似笑非笑,眼睛往皇太後處看去,皇太後生生自她目中又看出一回嘲諷之意來!

皇太後便道:“你便算陪我玩的。”又招來皇後、淑妃,并玉姐四個,好打個麻将牌。皇太後卻不自家動手,使個宮女兒與她碼牌,皇後便用魯王妃,淑妃用着齊王妃。三面桌兒,皇太後坐東,宮女兒與她一面兒坐,皇後坐南魯王妃與她并坐,淑妃坐西,齊王妃旁伴,獨玉姐坐着北面兒。兩位太夫人與申氏要往前來,玉姐一回頭兒,微搖着手來,輕啓朱唇,聲兒綿綿:“不用的。”皇太後更看她不順眼了。

紅衫兒的陳二姐便說:“九娘可要賭個利物來。可不成總從慈壽殿裏拿好東西走。”

玉姐口裏道:“娘娘所賜,我卻不好拿來賭了,那是不恭敬,旁的,有何好賭鬥呢?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另擇些兒不貴重的罷。倘我輸了,前先兒便白贏一回了。總好叫我帶些兒彩頭回去與父母看,想娘娘也不會小氣。到我手的東西卻是輸~不~起~的。”

皇太後在她右手邊坐,又叫她看毛了。便命取金銀來,宮中金銀鑄做锞子,以備賞賜時用,也有用來賭鬥的。卻見來了八個有力宦官,兩人一對兒擡着極沉的一副硬木托盤來,盤子兩尺見方,上頭皆是鑄的小金锞子,金子質地細密又沉,一個二兩的小金锞子竟能使兩指輕易捏起般大小,擡着卻吃力。

玉姐便笑道:“我可沒有帶這個。”于腕上卸下一對金镯兒來,輕輕壓在手邊兒。這般狂傲,連同申氏也有些訝異了。

不想此時官家又至,他卻是叫蘇先生逼着來救他師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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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女躲辟不疊,玉姐也将镯子一拿,溜了。官家便問這是做甚,皇太後道:“不過偶一玩笑,官家來做甚?前朝無事?”官家笑得尴尬:“想娘娘了,便來。”

皇太後道:“我們玩,你又來看來。”官家見着金锞子,道:“娘娘将庫好搬了一半兒來。”[1]皇太後冷了臉來道,你又來打攪。官家最是怕她,忙不疊躲了:“娘娘玩,我且看看,平素不玩,倒有些兒想了。”

皇太後道:“都是女人家,你來湊甚熱鬧?”官家便遠遠揀張凳兒坐了,口中道:“我只管看來,都是自家親戚,有甚好避諱的?”皇太後便将牌局又湊齊來。

頭局皇太後坐莊,各洗牌畢,命宮女兒代擲色子。這宮女兒慣做此事,洗牌時早手裏暗扣了想要的牌,碼放一處記下了,一擲色子,十有六七是她想要的點數,便可開牌,最好贏。以手下手快慢,碼一回牌,總好有八張是一開牌便是想要的。玉姐左手握着帕子,支在頰邊,眼睛看着那色子,一副期盼模樣兒。右手卻不小心拍了下桌沿兒,好叫那色子不停在那人想要的點數上。——玉姐如何看不出她的手腳?

其次便發牌,前頭三個各出一張廢牌,輪到玉姐時,卻将牌一摸一推,是個地和。三家賠錢。次便皇後的莊,這一回玉姐卻不是地和了,摸兩圈牌,又生生自家杠上開花和了。再次淑妃莊家,她又和一回。輪到她自己,卻一摸牌,也不打,看這個又看那個,一推牌,卻是個天和。

所謂天和者,便是莊家摸完牌便是和牌,其餘三家有多少賭資都須拿出來賠與莊家。想來無論那宮女兒還是二王妃,打牌再精熟,論起作弊手段來,卻是熟不過五毒俱全的纨绔。那宮女兒會碼牌,玉姐手更快過她,玉姐坐莊時,那宮女兒手段不夠,卻搗亂不得。

次後一數,那八盤子金锞子合有五千餘兩,玉姐掩口,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太後:“這可怎麽好?這般多來,如何好貪得?搬了娘娘一半兒家底兒,可不敢叫娘娘心疼。只拿一個做個彩頭,回去好叫家裏人開開眼便夠了。”便只掂一只袖了。她說時笑盈盈,好似親昵小輩兒與長輩撒嬌一般,然這二人實不曾如此親昵。

皇太後怒極:“這點子金子,我且輸得起,須不賴你的賬來。”官家遠遠地道:“是極是極!”皇太後待怒,瞪着官家,忽看了官家身側之人,又忍了下來,你道這是誰?從來帝王身側,左史記言、右史記事,官家來朝皇太後請安,乃是孝順的大好事,如何不能來個人跟着記下母慈子孝之種種?今番卻好記下皇太後的賭債來。

玉姐笑意盈盈收了這五千餘金子,竟不忘了出宮前要登記,免得将來說不清楚!

及辭出宮,頗沒義氣将這官家師兄丢與皇太後,宮門前見兩侯家女眷目露關懷,也斂衽一禮:“放心,一切都平安的。”申氏使車兒載着媳、女并黃金,看着金子便犯愁:“你從來是個有計較的好孩子,如今怎好開罪了娘娘?”

玉姐嘆道:“嬸子知道的,我家早開罪兩宮了。今日來,何其兇險?不這般,若叫人拿捏住了,我便要成笑話兒了。縱是嬸子,也不免叫人譏諷有個拿不出手的兒媳婦兒,九哥面上,又如何過得去來?只是連累了嬸子家裏,實在過意不去,若到那着緊時候,嬸子便斷尾求生罷,免教我良心不安……”

申氏忙捂了她的嘴,道:“我家不做那沒良心的事。縱有事,也不叫連累着你身上。”以蘇先生之耿直,太子生前受些兒擠兌又死得蹊跷,怎會不問?一問,怎能不生出事來?既得蘇正名聲之利,便要承其果。果然是因果循環。申氏想,縱洪謙不出頭,郦玉堂恐也要嚷,還不是一個賬?

玉姐悄聲道:“官家才是天下之主哩,這些時日駁參外戚的,有幾個獲罪來?”言畢又坐正了身子。申氏想一回,道:“這些大事兒,我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明白,你明白便好。”她想這玉姐是洪謙之女,洪謙素有見地,今日之事已有預案也未可知。

卻不知玉姐是自家心中有主意,想要保全父親與蘇先生。明擺着,官家只餘三子,趙王殘疾,便是太子真個是皇後抑或齊王治死的,新君也須優先在齊、魯二王裏頭選一個,這也是皇太後系有恃無恐說趙王命格不好的緣由。她知蘇先生秉性純正,哪怕無法深究,也要争個是非曲直,至少……須知曉哪個無辜哪個有罪,将有罪的黜了,無辜的才好正位東宮。

然無論如何,皇太後是不會倒的,官家且無那個志氣,敢揚言“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将來無論齊魯二王正位東宮,皇太後必要氣蘇先生壞了陳家名聲兒,這便不好。新君登基是要感激蘇先生這些人的,然則皇太後在世的光陰,大家便要難熬。

欲與皇太後相抗,休叫蘇先生再叫逐出京,頂好是與他一處安身之所,譬如一座書院。玉姐本欲游說洪謙來想法子籌這銀錢,寧可砸了家底兒,也要與蘇先生在京郊建個書院講學,好集天下仕子來做他學生,屆時皇太後只要不想遺臭萬年,便不好動蘇先生一根寒毛。否則便是黨锢之禍的源起了——這卻是不拘哪個人都不敢背的名聲。

今日皇太後恰要送上門來做這個冤大頭,她自然要笑納。她将賭資贏回,轉手蓋間書院,傳揚開來,也是林下風氣,正應太白之“千金散盡還複來”,皇太後只好與她、她家先生做個墊腳石了。

申氏将她送回洪宅,幾盤子黃金也搬了下來。将秀英眼也晃花了:“我活這一世,也不曾見這許多金子,這是哪裏來的?”

玉姐笑道:“皇太後喜歡我,故意輸與我的。”申氏哭笑不得,拍了她一巴掌:“你倒好大膽來,我們将要吓死。”秀英忙問何事,申氏幾語說了,秀英聽皇太後要為難她女兒,也是一臉怒氣,聽到最後,反是笑了:“跟她爹一個樣兒,總不肯吃虧哩。”申氏道:“真個不礙事兒?”玉姐搶道:“我真個有個主意,只待與我爹議定了才好顯出來。”申氏便不問。

玉姐又說:“往年往佛前許願來,又與佛有緣,如今有了金子,好與菩薩重塑一回金身。嬸子……可好貼我些兒?算作,兩家一處……”這塑金身也非是拿金子鑄來,卻是與佛像外頭貼金,将金子碾成箔,細細貼上,花費卻少了許多,玉姐拿出五十金來,申氏卻會意,更許五十金,算作九哥份子。

玉姐又分出百金,卻是要與蘇夫人送去:“辛苦這些年,先生也清廉,夫人又病,好與夫人壓驚。”卻要親自送上門去。申氏見她頗有計較,真個當是洪謙有謀,便也信了。從來女子聰慧,也不免想依男子之計,申氏亦不例外,略放放心走了:“我那裏備了金子,明早咱們一處往大相國寺裏去。”玉姐親送她出門。

待洪謙來,玉姐如是這般一說,要建個書院。洪謙以後加額:“得之矣!”玉姐請洪謙一道往蘇先生府上去。卻于那處遇着了清靜道人,原來清靜道人修的是丹鼎,卻不敢在宮中煉丹藥,然有好歧黃之術,聽聞蘇夫人病,又好些個禦醫看了皆不管用,便毛遂自薦了來。

蘇先生雖是大丈夫,卻也覺對蘇夫人不起,縱他是個出入慈壽殿的道人,蘇先生也容了他來。卻說蘇夫人既是勞累,實則有心病。蘇先生圍着她打轉兒,她卻也不說。直至洪氏父女來,清靜道人見蘇先生與夫人皆有客,便先辭出,免得礙事。恰與玉姐打了個照面兒。

洪謙與蘇先生說,玉姐卻陪着蘇夫人,如此這般三言兩語間說完,蘇夫人忽覺身上輕了許多——她實是不放心蘇先生的脾氣,恐他再對上皇太後又受搓磨。卻知蘇先生為人,是攔不住的,只好自家擔心。如今玉姐這是與蘇先生備一退路,蘇夫人心病一消,自然輕快。

蘇先生聽洪謙說這般那般,便說玉姐:“胡鬧!皇太後的手段,她哪裏知道得?這一回不過是她運氣好,下一回,不定怎樣哩。”洪謙笑道:“她敢,叫她再吃一虧來。她不過占着個名份兒,我卻要拿着‘大義’,看誰幹得過誰。先生可願護玉姐一回?好與她揚個尊師重道知恩圖報的名兒?”

蘇先生道:“竟是誰護着誰呢?”卻也心動,非要自身,亦是想傳道,多收幾個學生,好弘人間正氣。洪謙笑道:“我這便去籌謀着買地、買磚瓦木石。至于學生,須得早些人告訴人,才好有學生來。”蘇先生便允了。

不消幾日,京中便傳出事情始末來。洪謙父女之名更好,蘇先生名氣更大。洪謙買地也順利,買材料也順利,書院未建成,已有無數學生與學生的爹投了帖上門,求來讀書。

秀英于家中卻說:“那金哥豈不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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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聽了消息,真個老羞成怒。她此番弄這些個婦人手段,并非因自目光短淺,雖則困在深宮,能扶個非己出的兒子上位,将兩個侄女兒弄來一為後一為妃,又令官家孫子都有了且不敢當面說一個不字,皇太後絕非易與之輩。她這也是幾十年順心日子過下來,不免懈怠,也是叫這些日子的事情鬧得心裏不痛快。這其中洪謙是最叫她不痛快的人。

太後要見玉姐,只為給個小教訓,也不罰她跪,也不罰她站,也不打也不罵。不過一處玩,要顯她局促不安,弄她有苦難言。洪謙既鐘愛此女,她便借此敲打洪謙,好叫他收斂。哪想整日打雁的叫只雛兒啄瞎了眼!

她如今不心疼金子了,彼時只覺這洪氏奸狡,哄她錢去。今日始知洪氏已非奸狡二字可形容,簡直就是只修成精的九尾狐了!有這等好名聲,又有兩侯府護着,如何動得她?蘇長貞開山立宗,她縱是女子,讀書人也要認她做個護法,如何再動得?連同洪謙,也不好輕易動了。

蘇長貞等于立儲事上又是暧昧不清,皇太後一時也是手足無措了。經過先帝時手足相争之事,她是不信齊、魯二王能和睦相處的。太子在時,兩個能合作一股力,如今,不當面打起來已是好的了。

皇太後原以為便是糟心,哪料洪謙又具本,參奏十餘年前,段祐“截殺百姓,僞做流寇,以充軍功”,又彼時段祐的頂頭上司乃是皇後的弟弟陳奇,連同陳奇也一道參了。

這已是近二十年前的舊事了,北定府災荒,災民裏便有些人做起不法勾當,朝廷又剿又撫,于文官是苦差,于武官卻是比禦外敵輕省得多的優差。有門路的無不趁此之時多冒些功勞。皇後的哥哥有個朝廷頒與外戚的侯爵,這弟弟便只好自己掙一份功勞。又遇着在外歷練的段祐,真是天叫結下一段冤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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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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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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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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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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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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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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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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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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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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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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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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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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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6.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7.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8.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9.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