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巧啊
也不知道張鳳芝怎麽跟男孩媽媽說的，竟然同意了。
吃晚飯的時候，張鳳芝吃的很快，嘴角的湯汁都來不及擦，起身就去收拾東西，準備去擺攤。
許靖玉慢吞吞吃着，突然道：“我晚上去樓上睡？洗澡也在那？”
“對呀。”張鳳芝沒有心情去管她，匆匆拿上錢包，大力開門關門走了。
許靖玉看着一開一合的門，發起了呆，張鳳芝這幾年在學校區擺攤賣炸串，每天都去，雷雨不停，今天還是因為許靖玉來了，所以去的晚。
有的時候，許靖玉真的搞不明白張鳳芝怎麽想的，離婚的時候，她長得也好看，還不用帶着拖油瓶，大可以找個男的二婚，以她的條件不難，卻非要把日子過成這樣，家裏有房子，自己省吃儉用把房子租出去，每天早出晚歸擺攤掙錢。
也不知道圖些什麽。
許靖玉放下碗筷，準備起身去關門，額前的劉海有些長，她伸手撥了下，擡眸就看到外面院子進來一個人，她視力不錯，一眼就看到那人的模樣了。
他提着一個紅色的購物袋，背上還背着書包，進來後，轉身踢上門，随意看了眼她這邊，從一開一合的門裏看到她。
她坐在小桌子前，白皙的長腿筆直，折疊落地，頭頂的燈光随着門的動作，陰影在捉迷藏，她目光平靜看着他，明明是正常的一副場景，沈清讓卻下意識偏頭，挪開視線。
他上去了，聽到樓板的聲音，許靖玉輕輕抿唇，咬了下唇瓣，想到什麽，起身收拾了碗筷，然後拿上自己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上了樓。
樓道沒有燈，二樓雜亂，還有喝酒打牌的聲音，許靖玉快步上了三樓。
那家的門開着，燈光從裏面照進來。
許靖玉深吸口氣，緊張上前，敲了下門，客廳裏的三個人齊刷刷回頭看向她。
他們在吃飯，門口亂放着男生的鞋子，中年婦女最先反應過來，笑着上前，“你就是老板娘的女兒吧？真漂亮，我之前都沒有見到過呢。”
她殷切拉着許靖玉進來，許靖玉淺笑着，長發垂在胸前，穿着白皙的皮膚在夜裏反而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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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讓看了一眼，回過頭繼續吃飯，看起來是個沉默安靜的人。
“快進來，吃飯了嗎？要不要……”
“不用了，我吃過了，我就是來洗澡睡覺的。”許靖玉狀似無意掃了兩個人一眼，沖女人笑着，女人立馬帶她過去，空調房開着，裏面搬過一次，還有搬動過的痕跡。
許靖玉直接進去洗澡了。
外面人說話聲音很輕，許靖玉也聽不清，便放棄了，等她出來的時候，客廳沒人，剩下兩個房間房門緊鎖，似乎有意避開她，她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裏面床鋪都換成了新的，許靖玉進去後關上門，仔細看着房間四周。
還真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她氣餒，打開空調開始吹風。
等了好一會，她拿着手機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響動，她立馬起身，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有人開門出去了，許靖玉奇怪，這麽晚，不會是那兩個男孩子吧？
她又等了一會，偷偷下床，推開門，客廳黑暗，看起來一個人都沒有，她這才放松下來，往前面走了點，突然一怔，黑暗中一雙黑亮的眼睛盯着他，她吓得差點心髒驟停，立馬道：“你在這幹嘛？”
沈清讓起身，開了燈，有些刺眼，她擡手擋了下。
視線恢複，這才看清，他坐在桌子前，看着手機，無聊趴着，許靖玉沒有得到回應有些尴尬，這小孩怪冷清的，說話都不回答一下。
一時間不知道該離開還是繼續呆着，跟他說話，他也未必會回答。
剛準備轉身回房間，大門開了，她立馬回頭看過去，就看到租戶家的兒子提着方便袋進來，看到她也是一愣，下意識把袋子放在身後躲着。
許靖玉笑了下，推開門進去了。
男孩松了口氣，吓得夠嗆，“她怎麽出來了？”
沈清讓沒說話，垂眸看着手機，姜防将袋子拿出來，裏面的東西也拿出來，“你跟她說話了？她長得是真好看，你看到沒有？”
“跟你有關系？”沈清讓拿過東西，姜防笑道：“沒關系啊，就是看她好看。”
許靖玉蹙眉看着手機，六月份，離高考就幾天了，這兩個人是應屆考生吧？
居然大半夜起來喝酒，壓力很大嗎？
翌日一大早，沈清讓吃了早飯，姜阿姨眼紅彤彤的，對他們說：“中午在學校吃點好的，別舍不得錢，就這幾天了。”
“知道了媽。”姜防提着垃圾袋。
沈清讓低頭穿鞋，看着旁邊的黑色細高跟，眸色微冷。
他出去關門的時候，看到許靖玉打着哈欠出來，擡手伸着懶腰，睡衣上衣往上卷，露出一截又窄又白的腰，他用力關上門。
許靖玉吓一跳，拉下衣服，姜阿姨沖她笑道：“起來了。”
她點了下頭，看着姜阿姨在收拾飯桌，沒看到喝過的啤酒瓶子，姜阿姨打了個哈欠，将碗筷收拾了，也不急着洗，疲憊推開房門去睡覺了。
換好衣服，許靖玉塗上口紅，準備換鞋，看着自己的高跟鞋，有些煩，她想買個拖鞋。
下去時候，張鳳芝已經起來，在門口做食材，許靖玉看了眼，進去準備拿行李，發現自己好好的行李箱被翻了個底朝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鳳芝！”
“你吼什麽？要死啊？會不會說話，我是你媽。”張鳳芝眼皮子一跳，許靖玉氣喘着，“你翻我東西幹什麽？”
又是找錢，看看她行李箱有沒有錢，張鳳芝是守財奴嗎？
“我給你找找衣服啊。”張鳳芝撒謊，卻一臉坦然的樣子，許靖玉冷哼一聲，“你放心，我的錢我自己會看好，絕對不會讓你看到，你少打我錢的主意。”
張鳳芝心虛看她一眼，拿上盤子回廚房了。
許靖玉越想越氣，看到張鳳芝就想吵架，她忍住了，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外面有條大街，裏面有家超市不錯，許靖玉上次來就看到了，她去買點日用品。
外面的太陽有些大了，她出來的晚，工作日沒多少人在外面，超市也沒多少人，她挑選了幾件東西，在電器區停留了下，她看着上面擺放的樣品，有些躊躇要不要買。
她到底是沒有買，拿着購物籃去結賬，出來的時候提着一大袋東西，看着外面的烈日，深吸口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去哪。
回張鳳芝家，她肯定在睡覺，而且兩個人剛才還吵了一架，怎麽着都不想看到彼此。
許靖玉自從父母離婚之後，就被父親接走了，張鳳芝留在這個小城市裏。
有的時候，離婚家庭的小孩，感覺做什麽都會很尴尬，在父親家，父親有新的女人，她讨好後媽，親媽看不慣，回親媽家，和親媽關系又不好，她有時候會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是自己不好，所以在哪個家都尴尬。
一陣鈴聲把她吵回神了，她偏頭從聲音的方向看去，不遠處有一所學校，是個高中。
她眨了下眼睛，姜阿姨的兒子是在這讀書吧？
那個男孩子自然是在一起的？
這麽想着，她把東西先寄存在超市，往那邊去了，就是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她有些後悔來的時候選了這麽一雙鞋子。
學校門口有餐廳，看着不是很幹淨，許靖玉平時肯定不會去的，還是選了個幹淨的便利店，幾個學生在裏面買飯，許靖玉跟着他們，挑了幾個飯團，要等很久。
她排着隊，看着外面，便利店就是視野好，透明的玻璃門玻璃窗，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學校。
快到她了，許靖玉都沒看到那個男孩，有些挫敗，學校學生還真多。
她剛收回眼，低頭玩手機，聽到便利店的提示音響起：歡迎光臨~
前面的學生突然推搡起來，用很小聲音說：“快看！”
許靖玉奇怪擡頭，伸手抓了把頭發，幾個女生在往飲料櫃臺偷笑，她轉眸看去，頓時驚詫，還真被她等到了。
男孩子一只手拿着兩瓶水，微微仰頭看清最高一層的飲料，喉結滾動，拉扯出一個性感的弧度，睫毛從側面看，微卷細長，卻濃密，眸子裏有光。
許靖玉忍不住笑了下。
前面幾個女孩子在讨論他，“沈清讓怎麽出來買水了？以前不都是別人給他買嗎？”
“哎喲，他帥死了，經常使喚別人，估計也不好意思了。”
“還有幾天就看不到他了，好煩哦。”
“我還沒有去表白過呢，估計也沒機會了，他差不多把學校女生都拒絕過一次了吧？”
沈清讓。
許靖玉想着這個名字，很好奇怎麽寫，真想知道。
她咳嗽一聲，拿着籃子去了一邊，又随便拿了一個東西，見沈清讓開始來排隊了，她立馬過去，比他先一步排上隊，他低頭拿着手機，突然有個人竄他前面，微微愣神，擡頭看去，兩個人四目相對。
許靖玉拿着籃子，輕輕聳肩，屏息道：“真巧啊。”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直筒裙，到腿根，不算長，鎖骨一片白嫩，笑起來時似乎有花香。
他緊抿的唇瓣輕啓，挪開眼，慵懶回答：“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