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可真是太變态了!
不知道是誰擰開了熱水的開關,衛生間裏的水霧蒸騰起來,江乘月爬了半天沒爬起來,罪魁禍首卻還在浴缸裏泡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水流湧出,隔着薄薄的衣服,托着他的腰,他站不起來,又怕壓到了路許,只能以一種近乎半跪着的難受姿勢擠在浴缸裏。
“那你放開我,我給你洗。”江乘月無可奈何地說。
這次路許放開了抓着江乘月的手,甚至還配合地把花灑遞到了他手裏。
有那麽一瞬間,江乘月懷疑他沒醉,可此時路許的眼睛半睜着,清澈的藍色湖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夜幕剛剛降臨時深藍有雲的天空。
江乘月自己想明白了。
就算路許沒醉,路許圖他什麽呢?
他總不能拿自己的小人之心揣度路許。
“路哥。”江乘月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明白,但他先說了,“我沒有幫人洗澡的經驗,只在家裏時幫隔壁的金毛洗過澡。”
江乘月好像看見路許翻了個白眼,又好像沒有。
“如有冒犯……”江乘月咬咬牙,把手搭在路許的紐扣上,“如有冒犯,你就憋着。”
江乘月坐在浴缸邊,一顆顆解開了路許襯衫上的紐扣,濕漉漉的白色襯衣領口被拉開,露出浸泡在水中的胸膛,江乘月移開了視線,往水裏丢了個橘黃色的泡澡球,沒過多久,橘色的泡沫湧了出來,把四分之三個路許都淹沒在泡泡裏。
空氣中廉價的橘子味讓路許輕輕地皺了皺眉。
江乘月松了口氣,正要繼續解扣子,手腕被人一把按住了。
橘色泡泡随着路許的動作,飄飛出兩朵,在碰到他臉頰的瞬間,泡泡炸開了。
“濕着不難受麽?”路許盯着他,“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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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乘月欲哭無淚了。
酒可真是一種好東西,倒成了路許拿他取樂的通行證了。
“不難受。”江乘月說。
反正路許醉了,他脫不脫衣服,路許明天也不一定會記得。
“路許。”江乘月問,“你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呢?你心情不好?”
“嗯……”路許哼了聲算是回答,“心情不好。”
江乘月突然想到,不久前,他們兩個人出門時,在老宅門口遇到的那個外國男人。路許說,那個男人是他親爸。
那個人的言行看起來都很有禮貌,怎麽都不像是會家暴妻兒的樣子。
但路許心情不好,或許是和那個人有原因的。
江乘月心軟了,不就是幫忙洗澡嗎。
只要不是動機不純,幫直男洗澡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吧。
于是,他幫路許把濕透了的襯衫脫下來,期間弄了一身橘黃色的泡沫。
“這衣服不能碰水。”路許看他動作,插了一句,“拿去丢了吧。”
“哦……”江乘月走到門邊,把衣服丢了洗衣機。
路許半閉着眼睛,像是已經在浴缸裏睡着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鞠了一捧橘黃色的泡沫,胡亂地往路許的身上抹。
這泡澡球是江乘月上周朋友圈集贊拿的,自己還沒來得及玩,就用在了路許的身上,要說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水面上的半個路許,被他逐一沖洗幹淨。
正想找個毛巾,背後一道涼飕飕的目光甩過來,江乘月像是被潑了盆冰水,站在原地,忽的想起來,他忘記照顧路許的下半身了,甚至連褲子都還沒幫路許脫。
江乘月:“……”
“路哥,你明天什麽都不會記得。”江乘月一邊在路許的耳邊念,一邊把手搭在路許腰間的皮帶扣上,咔噠一聲,解開了扣子,把那條皮帶慢慢地從水裏抽出來,再趴着浴缸的邊緣,伸手想去拉路許的褲子。
橘黃色的泡沫飛得到處都是,江乘月光着腳,踩在了泡沫上,磕上了浴缸邊沿,一頭栽進了浴缸裏,眼睛和嘴巴同時進了水,慌張地撲騰了幾下,期間五指的指甲隔着兩層布料,沖着路許腰間某個地方刮了過去。
舒舒服服躺着的路許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江乘月從他腿上坐起來,頭發和衣服都在滴水,人還咳嗽着,隔着一層氤氲的水霧,江乘月的眼尾被沁出的眼淚染紅了,漂亮得像是一朵剛剛展開花瓣的小睡蓮。
小睡蓮張開着花瓣,臉頰上白皙的皮膚透着粉。
路許覺得自己大概像是陪着睡蓮生長的一株水生植物,剛剛被睡蓮搖曳了一次的葉子,迫不及待地抻直了身子舒展開來,想要開枝散葉了。
而江乘月還坐在他的腿間。
江乘月沒料到自己幫路許洗個澡,還能洗出來眼淚過敏。
他閉着眼睛,剛要伸手去揉,一條幹燥的毛巾被人扔過來,搭在了他的臉上。
路許把腿抽
了回去:“你把衣服換了,我自己洗。”
江乘月拿毛巾捂着眼睛,竟然從這聲音裏分辨不出半分醉意。
江乘月脫了衣服,避開路許的視線簡單地沖了個澡,裹着一條長毛巾出門的時候,發現路許那件被他放在烘幹機裏的白襯衫已經幹了。
衣服上還帶着點薰衣草味,是路許最近新換的香水的後調。
這衣服上的花紋是手繪的,沾了水八成是壞掉了,所以路許剛才看也沒看,就讓他拿去扔掉。
江乘月捧着衣服,想起的卻是剛才——
他一頭撲在浴缸裏,嘴唇吻過了路許腰間的紐扣。
隔着一層布料,他隐約感覺到了路許那個地方的輪廓。
江乘月:“……”
還好這個時候的路許是醉酒版的,不然不知道會怎麽嘲笑他。
他搖搖頭,把腦袋埋進白襯衫裏,想忘掉這件事,可淡淡的薰衣草後調卻包圍了他。
衛生間裏還有嘩嘩的水聲,不知道為什麽,路許在裏面待的時間有點久。江乘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抱着襯衫去了樓上。
他把襯衫塞進了自己衣櫃的最底層。
“我可真是太變态了。”江乘月悲傷地想。
江乘月藏完了衣服,覺得後腰有個地方生疼,他站在鏡子前,努力往身後看,才發現後腰上不知道被什麽劃了一道小口子。
幫路許洗澡被弄傷的可能性不大,路許就算是醉了也會拿手護着他,所以這可能是他在星彩livehouse玩跳水的時候,不小心被衣服的配飾劃到的。
“怎麽弄的?”一個聲音出現在他背後,把他吓了一跳。
已經洗完澡的路許站在他背後。
“跳水弄傷的。”江乘月老老實實地說了。
“以後別跳了。”路許說,“哪天沒人接着,給你摔地上。”
江乘月點了點頭,還沒反應過來,皮膚上起了一點小小的戰栗。路許的手搭在他的腰上,這次沒隔着衣服,路許單手咬開了一張創可貼,貼在了他背後。
他的腰間皮膚微涼,路許指尖上的熱度就透過創可貼傳遞過來,這次不是疼了,是有些難受的癢。
路許的藍眼睛還是帶着雲霧,酒還沒全醒,江乘月關了燈,躺在床上,卻仍有些心神不寧。
他在livehouse裏痛快了一場,轉而撞見了醉了的路許。
動機不純的是他。
黑暗的房間裏,路許的呼吸聲平穩,心煩意亂的好像也是他。
而且,江乘月有點生氣。
他明明已經占着這床最小的一塊地皮了,路許卻還是在一點點侵犯他的領地,一次又一次,把他逼到絕境,終于,一次翻身後,他的後背幾乎毫無縫隙地貼在了路許的身前。
江乘月僵着身子,一動不動。
路許溫熱的呼吸和他頸間的皮膚毫無距離,他的鎖骨上盛了對方的呼吸,随之而來的酥麻感不聽勸告,流向全身,四肢軟得像一攤泥,他有些慶幸自己是躺在床上,周圍也一片黑暗。
他該搬走了,他想,他不會再回來了。
路哥長得像直男,說話做事也直男。
可能是他gay眼看人基,越發覺得路許身上還有點吸引他的東西。
可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是不對的。
一大早,江乘月收拾了好幾件衣服,把他的寶貝镲片們裝了箱,還提上了自己的電腦。
他做這些時,路許就靠在一樓島臺邊,曲起一條長腿,看着他收,像是沒怎麽睡好。
“又離家出走?”路許壓着聲音問。
“不是離家出走。”江乘月說。
是逃難。
“我昨晚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你說出來。”路許又問。
“你別管了。”江乘月說。
“我又不能管了?”路許問,“你要走?”
“嗯。”江乘月心不在焉地點頭。
“給我個理由。”路許說。
“沒有……理由。”
江乘月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離開這個房子前,有個東西,他必須要帶走!
他昨天悄悄拿了路許一件襯衫,一定不能讓路許發現。
江乘月艱難地拎着行李箱,去了二樓。
他打開衣櫃,看了看門外,沒有人,路許也沒有跟上來,一切安全。
于是他低頭,從那堆衣服的最下邊,眼疾手快地扯出了路許的那件白襯衫。
薰衣草味撲面而來。
衣櫃當初是兩個人分的,以挂在中間的熊貓玩具為界,江乘月第一次幹這
種事,動作太快,不小心帶開了旁邊的抽屜。
這種抽屜被輕輕一拉就會自動彈開,于是,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衣角。
他拉開了路許的抽屜。
江乘月:“……?”
他丢了好久的襯衫、水杯、帽子,全在這裏了,被人整整齊齊地放着,甚至還有一條他洗了之後晾在院子裏就再也沒有找到過的內褲。
這……該死的直男,真他媽……
不對勁!
心裏忽然起了一陣鼓聲,軍鼓嗵鼓和碎音镲都被打了個稀爛。
路許推開了二樓卧室的門,沒注意江乘月在翻找什麽,只是轉身拿鑰匙鎖了卧室的門,把鑰匙丢進了口袋裏。
“路許,你他媽……”江乘月看着路許,欲言又止。
他幾乎是帶這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問出了後邊的話——
“您他媽不是直男為什麽不早說?”
他剛問完,衣領被路許抓着,摔在路許的懷裏。
路許擡着他的下巴,低頭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