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你債主(1)
路許軟硬兼施,也沒說動江乘月去醫院,原本想倒杯熱水給江乘月,回來的時候發現人已經睡着了。
他一直都挺橫,幼兒園時就把搞校園暴力的小孩揍得滿地打滾,後來結交的也大多是硬茬,沒見過江乘月這樣的。
看似好欺負,其實最不好拿捏。
江乘月自己就沒把發燒當一回事,第二天醒來時只隐隐約約地記得自己好像跟路許說了幾句胡話,具體內容是什麽,已經記不清了。
總之,一晚上過去,他感覺自己又能活蹦亂跳了。
他推開二樓房間的陽臺門,外面是鳥語花香,還有一大盤放涼了的小龍蝦。
江乘月:“?”
“醒了?”路許睜開了眼睛。
“路哥你昨晚買了小龍蝦,怎麽不把我叫醒去吃?”江乘月站在衣櫃前挑衣服,“你還放陽臺,現在都不能吃了。”
他倆衣櫃是四六分的,但路許的衣服挂着挂着有開始向他這邊侵吞的趨勢。
“你昨晚都快燒成小龍蝦了!”路許沒好氣地說,“還吃!”
江乘月今天有點咳嗽,說兩句話就想咳,所以路許說他什麽,他都照單全收,不反駁。
孟哲喊他去星彩讨論樂隊的事情,說是找了個合适的吉他手,讓他過去看看。
江乘月站在鏡子前,想了想,從衣櫃裏挑了套紫色漸變的衣服套上,再給自己扣了一頂漁夫帽。
嗯,很樂隊的穿搭。江乘月給自己打了個滿分。
“你穿的什麽?”路許的聲音從他的後方傳來,點評道,“跟個霜打的茄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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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乘月:“……”
路哥長這麽大沒被人毒打一定是因為他的設計天賦驚人,昨晚微博上就有人說,單是一條裙子,就能在這個月內把徐諾謹從二線送上一線。
“你才茄子。”江乘月瞧了瞧路許的深紫色睡衣,“你像個老茄子。”
這天就這麽聊死了。
老宅上下兩層加起來大約80平米,江乘月原先覺得挺大,現在不覺得了。
他先前夜裏去樓下衛生間時還被塑料模特吓了一跳,尿都忘了直接回了樓上。
短短兩天時間,工作間的塑料模特又多了一排,牆上做了個陳列櫃,放着各種各樣的衣服面料。
桌上還有一張路許沒有畫完的圖。
江乘月其實能想明白路許為什麽選擇了老宅,因為這裏地處市區卻僻靜恬淡,有種大隐隐于市的感覺。
反正,再過一個月學校開學了他就搬走,到時候路許肯定渾身都舒服。
江乘月到星彩livehouse的時候,孟哲還沒到,留言說是有事,老板宋均認識他,讓他進去先坐,還給他拿了果汁。
江乘月道了謝,借着星彩的鼓,先練了一首歌。
“學弟!”付悠然先來了,“炫一個。”
江乘月手裏的鼓棒轉了轉,做了個抛接,腳下底鼓一踩,換了段節奏型,敲踩镲時微長的額發跟着動作輕輕揚了揚。
宋均在不遠處看他,感覺這小鼓手像是夏天的柚子汽水,遠看是安靜柔和,近看則跳躍着快樂的小氣泡。
“這裏沒人沒意思,找個晚上去湖邊或者街頭打。”付悠然說。
“我也是這麽想的。”江乘月收起鼓棒,一說話就開始咳嗽。
“對了,昨天來找你的那個混血帥哥,長得好像Kyle啊。”付悠然問,“孟哲說是你房東,據說來頭不小?”
“就是他。”江乘月說,“我媽和他媽媽曾經是同學,我最近剛好寄住在他家裏。”
“我就說我不會認錯人!”付悠然說,“怎麽樣,跟大設計師同居的感覺?”
說到這個,江乘月就來勁了。
“他無時無刻不在嫌我醜。”江乘月說。
路許在市區NancyDeer的國內分公司處理工作,擡頭時打了個噴嚏。
他懷疑江乘月在罵他,但沒有證據。
“路老師。”紮着高馬尾辮的助理走過來,“昨晚徐諾謹那邊,有無良記者發了通告,說你和徐諾謹背地裏有私人來往,所以才會幫忙監制紅毯造型,徐的團隊那邊在處理了,我們這邊需要做什麽嗎?”
助理:“目前給的說法是,通稿是奚傑的後援那邊放出來的。”
路許的脖子上挂着軟尺,正站在塑料模特前面思考版型,聞言:“不管,讓他們自行處理,內娛愛怎麽撕是他們的事情,我們這種大牌沒必要摻和,自降身段。”
“哦,對了。”路許又說,“我那會兒看見你和開發部的執行經理坐在二樓咖啡廳前扳手腕,下次有矛盾請放到工作時間外,或者申請人力調解也行。”
助理:“……?”扳手腕?
“我那是在談戀愛……”助理王雪早晨和男朋友眉來眼去含情脈脈地牽了幾分鐘的手。
王雪悄悄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是自己手瘸還是老板眼瘸。
路許戴着眼鏡,在模特前站了幾分鐘,動手改了幾次衣服,總覺得不滿意。
他索性停手,立在落地窗前,搜索了一個關鍵詞——
柚子冰雪
很小衆的一個民謠樂隊,據宋均說,是江乘月來這邊以前所在的樂隊,能搜索到的有效信息只有寥寥幾段。
這樂隊成員的年齡都小,都是學生,路許看到的幾段視頻都是在小酒館外的街上拍的,比現在還小一號的江乘月坐在樹下的鼓凳上,于人群中沖着鏡頭笑。
這是一段酒吧外街頭的鬥鼓,江乘月明顯是贏了,笑得有點甜且嚣張:“你再裝逼試試!見一個打一個。”
大概是周圍人說了什麽,江乘月還笑着罵了幾句路許聽不太懂的話,什麽寶批龍,什麽逼王。
另一邊,江乘月在看國外時尚雜志對路許的一段訪談,付悠然塞給他看的,非說是巨有意思。
[Kyle]:寶批龍是什麽龍?
[竹筍]:?不是龍。
[竹筍]:路哥你不要學奇奇奇怪的東西啊。
江乘月繼續看視頻。
“能說說你為什麽從藍血品牌離職了嗎?”雜志編輯問,“放棄了千萬年薪,去做自己的品牌。”
“我是個追求自由的人。”視頻裏的路許說,“我不喜歡被束縛着,大品牌的風格很多都固定了,很多時候容不下自由發揮。”
雜志編輯:“哦……”
路許話鋒一轉:“離職是要付出點代價的,我喜歡自由點,但我的性格又很要強,不會容許自己輸給別人,尤其是同學校同年出來的那幾個,比如安迪,如果我賺得比那幾個少,我會生氣。”
“所以你現在?”雜志編輯又問。
“我現在賺得比他們都多。”路許說。
這天又這麽聊死了。